╔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渣攻,不再见!》作者:水墨烟花 文案一: 一个带着朋友践踏你自尊的人说爱你,你信么? 不是受虐狂的人肯定都不会相信。 卫宁虽然打小不受生活善待,从小失亲的他也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苦。但他不是受虐狂,自然也是不信的。 好在天可怜见,他遇到了那个肯善待他的人,从此远离人渣,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小剧场 席帆: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就没有任何感觉? 卫宁:感激过....... 萧晔: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席帆:现在你就没有任何话想对我说吗? 卫宁:再见.......(再也不见......) 萧晔:我们回家吧! 说明: 本文主受 狗血+小白。食用如有任何不适,自行负责。 小受虽然受到过渣攻暴力对待,但并没有到最后那步,还是属于1V1吧? 结局HE 本文又名:《正攻帮我虐渣攻》、《阳光总会照到》、《幸福来敲门》。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宁 ┃ 配角:萧晔、席帆 ┃ 其它:励志人生、水墨烟花 ================== 第一卷 少年噩梦   ☆、第1章 噩梦降临   我手里紧紧地攥着从酒店里提出来的袋子,里面有我昨天穿的贴身衣物和校服,还有陶叔叔给的十万块钱。   走了几步又摸了摸呢大衣里层的荷包里,鼓鼓的,里面装着那个好看的男人送我的一个扁扁的小硬币。我很宝贝地用小毛巾包着,放在大一里层的荷包里。   我现在满脑子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家,把妈妈送到医院,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边走不时地摸了摸鼓鼓的荷包。摸到鼓鼓的荷包,我就感到一阵安心,还有兴奋。   包里的那个硬币金灿灿,圆圆扁扁的,就跟平常用的一元硬币一样大小,上面还有几处白色的光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很漂亮。让人一眼见了就很喜欢。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别人是不会送,妈妈是因为她太贫寒,没有办法送。今天有人送我一个小礼物,我觉得好开心。   我想把这个小礼物带回家去给妈妈看,她看到一定也会开心的,终于有人送我礼物了。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走向公交车站。   在里公交车站几步之遥的地方,一辆跑车在我身边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个人我认识,是高三年级的席帆。他上个学期他才由国外转来,到现在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他是耀眼的,不仅仅是他的家世,还有他本人出众的外貌。   刚踏进荷城一中就引起了轰动,来到这个学校不到一周已经是全校皆知,一举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和他一起站在荷城一中之巅的还有他的三个朋友,范鹏、傅阳、白少荣。   老师说他们是从国外回来的。   虽然我没有朋友,也不八卦,但是关于他们的一切是他们到来后荷城一中经久不衰的话题。即使我不想听,关于他们的一切还是会传到我的耳中。   据说他们四人家里是世家至交,老家在上海。父辈就去了英国,在那边出生,在那边长大。家里的事业也大多在欧洲,如今看中了国内经济的打好发展前景,于是几家人就商量着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到老家魔都去,而是来了这个同属于一线城市,却更加开放的荷城。   他们四个都是富家子弟,就算在富家子弟云集的荷城一中也是冠压群雄,没人敢惹他们,我这样的的平头百姓更是见了他们就绕道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总是喜欢捉弄我。   他们刚转来学校没多久的一天,因为老师拖堂了,放学比平时晚了好多,我着急赶往要去打工的饭馆,走得很急,没顾着看路,结果在在学校的围墙下不小心撞到到了站在围墙下等人的席帆,从此噩梦就降临了。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之后他们必然都会开着跑车等在路边,把我捉上车戏弄一番才肯罢休,让我本来就不宽松的时间变得很紧张了。   我只能在被他们捉弄完了之后,再一路飞跑去一家小面馆打工。慢一点就可能迟到,就会被扣钱。   我每天在那家小面馆做4个小时以上,才能得到十五块钱。要是迟到了,一下子就会扣掉五块。我舍不得。   挣不到钱回家,继父和姐姐会凶狠的骂我,哥哥会扬着拳头打我,说我和妈妈是吃白饭的,养这么大了也不懂得回报。   我最害怕那样的时候,所以我拼命地干活,从不敢迟到。   看到席帆留在地上的阴影,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以前他们都之放学后才找我的茬,为什么今天早上也来找我的麻烦了,我好害怕。   下意识地我捏了捏手里的无纺布袋,还要赶回去把妈妈送到医院去,妈妈的病很急。   “小宁宁,昨天去哪里了?竟然敢躲我们。”席帆阴沉地站在我面前说。   我把布袋抱得更紧了,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是要给妈妈看病……”   席帆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布袋,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能去得起荷城大酒店,这可是咱们市里最好的酒店。”   我低头看了一眼印着荷城大酒店的布袋,结结巴巴地说:“我真的是要去给妈妈看病,我没有躲你们……”   “你昨晚在哪里?”席帆低沉的嗓音每一次响起,都能吓我一跳。   “我,我……”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吧。”他冷哼一声,“你这一身行头起码得几万块,你哪里来的钱?”   然后抬头看了看背后不远处的荷城大酒店,表情更加阴沉:“找到金主了?昨晚在这里浪?”   我惨白着脸连连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我要去,去给妈妈看病了……”   席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想走?门都没有。”   他把我拧起来塞进车后座。   其他三人也在车上,范鹏坐在副驾驶,傅阳和白少荣坐在后排。   我挣扎着,想下车,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傅阳和白少荣按住挣扎的我,我哭着哀求他们,让我回去给妈妈看病。   他们却说不急这一会。   席帆让傅阳坐到驾驶位去,上车来,一把夺过我的袋子:“我看看你昨晚浪出多少东西来。”   席帆竖着袋子,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部都掉了出来。把我的衣服踢到一边,内衣裤散了出来,他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还说没有,MD连衣服都换得这么彻底,你怎么不让那人养着你啊——”   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往车靠背上撞去,然后捡起黑色袋子包着的十万块钱,一把撕开袋子,里面的钱全部露了出来。他数了一下,然后又给我一巴掌:“贱货,我不知道你还这么值钱啊,睡你一晚给你十万,你那个金主还挺大方的啊。”   席帆的力气很大,一巴掌扇来,我被打倒在前座中间的空隙里。脑子里面开始嗡嗡的闹着,好疼,好晕。   “老子叫你装死。”在我迷糊的时候,又被谁一把抓住,一耳光又扇了过来。   我感到嘴里咸咸的,下意识地舔了舔,真的嘴角流血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反而清醒了一点。   我害怕地看着面前的席帆和白少荣,往后缩了缩,但是背后是就是傅阳和范鹏。   “看来这小子百分百被人睡了,现在怎么办?”白少荣问。   “MD,就晚了一步啊。”范鹏嚎叫,“就让别人尝了鲜。”   ……   车里难得沉默了一会。   我瑟缩着蹲在前后座之间的空隙里,完全不敢说话。心里却又一点庆幸,幸好昨天提前回家了,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他们四个……我不敢想。   虽然昨天我的确也失了身,但是只有一个人不是吗。而且那个人比眼前这几个如狼似虎的人仁慈多了。   不,不止,那个人虽然睡了我,却是迄今为止除了妈妈以外,唯一一个对我温柔讲话的人。而且他还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可以救妈妈…….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有些忘了自己的当前的处境,直到又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贱货,这会你还有工夫走神!”   剧痛让我不自觉地抚上被打的脸颊,回过神来的我看到席帆一张怒不可遏的脸。   “席少,扒了看看,究竟被上了没有。”前面的傅阳转过身来说。   “用看么,十万块摆在这里。要不然你以为这贱货哪里来这么多钱。”白少荣撇了撇嘴。   “哎,要不是席少讲究情调非得在他生日这天办他,这贱货早被我们上了,那轮得到别人给他破处。”范鹏的语调里像是充满了叹惜,听在我耳里却是一阵阵的胆寒,原来他们对我已是蓄谋已久。   “也不能怪席少,这本来是个好的助兴项目啊,结果被这贱货搞砸了。好死不死,这贱货居然在席少生日这天出去卖。”白少荣说着又踹了我一脚。   “就是,席少的生日宴会都让他毁了。以后过生日不都得想起这茬,多TM恶心人啊!这贱货就是给咱们添堵的吧!”范鹏骂着我,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摁着我的头就往车子的前中储物箱上撞。   “够了,少TM给我提这茬。”席帆吼了一声,车里其他三人也不说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范鹏问,“把昨天的补上?”   “老子嫌他脏。”席帆说。   “刚从酒店出来,里头可能还是热的,确实脏。那咋办?放了?席少你忍得下?”范鹏又问。   “放个屁,他既然要出去卖,老子玩死他。”席帆的眼里放佛跳动着火焰,如同一只嗜血的怪兽。   “对,不能便宜了这贱货。”范鹏连忙附和,“怎么玩?”   “把他扒了,先看看他的小菊花,被人爆成是么样子了。”白少荣说。   傅阳朝白少荣竖起大拇指:“对,管他怎么样,先看看再说。”   “对,先看看。”范鹏说着就来了劲,“少荣,席少,把他按住。”   范鹏说着就来脱我的衣服,我恐惧地挣扎着,席帆左右开弓,又给了我两巴掌。我被彻底打蒙了,但是潜意识让我不要停止反抗。可我的反抗好比螳臂当车,迷迷糊糊中没多久还是被他们扒了个精光。   白少荣将我拖了过去,将我脸朝下按在席帆腿上,身后正好对着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面一阵传来剧痛,一个异物插入了我的体内,我疼得叫出了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拍到了我的屁股上,应该是使了全力的,我的屁股一阵火辣辣地疼。   体内的异物在我后面戳了两下,退了出去,然后就听到白少荣的声音:“真TM贱,里面真的有东西呢。”   然后我感到白少荣的手指在我的衣服上擦了擦。   “席少,你觉得现在上他脏,不如……”我听到白少荣泛起了阴冷的笑声,“咱们可以用工具玩啊。既惩罚了这个贱货,又能不弄脏咱们。”   “好主意。”   “这个办法好。”   范鹏和傅阳都在附和,我还被压在席帆的腿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他应该是同意的,因为很快我就听到白少荣打了个响指:“好呐,我就去拿东西。昨儿咱们备上的东西,这不也派上用场了吗。”   白少荣打开车门下去,寒风从打开的车门里吹了进来,冻得我一哆嗦。   冬天的荷城真的好冷啊!   “啪”一个巴掌又落在我屁股上:“真TM 贱,还没干你就开始抖,一会玩起来,有你抖的时候。”范鹏大骂。      ☆、第2章 噩梦继续   “求求你们,我还要回去救妈妈……”我哀求着,希望他们能发发善心,但是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傅阳打断了:“真TM吵,鹏子,找东西堵上他的嘴。”   然后我听到范鹏翻找东西的声音,绝望的情绪越来越大,我拼命挣扎着:“求你们了,放过我……”   我的下巴被席帆捏住抬了起来:“放过你?做梦!”   “席少,少跟他废话,就用这个。”范鹏说着把一块毛巾塞到我嘴里,凭感觉,那是一块他们用来擦挡风玻璃的抹布。   嘴被堵住的我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   “这下安静了。”范鹏笑道。   车门又被打开了,一阵冷风又灌进车内我冷得又是一阵哆嗦。一个不大的箱子被扔在我脚边,白少荣坐进车内:“贱人,别急啊,小爷我现在就让你爽。”   白少荣说着取出一只类似男人下身的东西出来,抹了些湿滑的东西,掰开我的臀I瓣就往里戳去,疼得我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然后听到一个轻微的按键声,身体里面被塞进的东西疯狂地扭动起来,我几欲昏厥。   “现在怎么办?”白少荣问,“今天不上学了吧?”   “不上了,有这么好的玩具还上什么学。”席帆说,“回我自己的那个小院,今天玩死这个贱人。”   “好呐。”有人回答。但是我的意思已经很模糊了,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在晕倒前,我感到跑车蹿了出去了。   猛烈的撞击,加上冻彻心骨的寒冷,我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被扔在一处草地上,席帆的跑车停在旁边,想必是到了目的地了。刚才那下剧痛肯定是我被他们从车上丢了下来撞到地上的缘故,不过嘴里塞的抹布到因此掉在了身旁的草地上。   寒风中我依然赤果身子,不着一缕。我瑟缩着蜷起身子,希望给自己一点温暖。白少荣插在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还在体内疯狂地旋转着,可是我不敢取出来,我知道,那样会让他们更加疯狂的折磨我。   白少荣从车里把我的十万块钱也踹了出来,像踢足球一样,踢出去老远,然后站在车门边对车子另一边的席帆说:“席少,怎么玩?”   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说什么,在白少荣把我的钱踢出去后,我的视线一直跟着那捆滚动的钱移动。结果那捆钱滚动的前方居然有个黑乎乎的圆洞,我的钱朝那个黑洞滚过去。看得出来,那个黑洞是个下水道入口,只是井盖不知道为什么不在了。   掉进了钱就找不到了吧,我也顾不得别的,大叫一声:“不要。”   也顾不得廉耻,站起来想向钱跑去。   席帆阴沉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你敢动试试。”   我想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也不敢动。我哆嗦着回头看了席帆一眼,他的脸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悟的笑容。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更害怕了,这说明他又想到了什么恶劣的点子来捉弄我。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赶忙又蹲了下去。   好冷。   再看了看钱,还好,在到达洞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没有掉下去。   谢天谢地!   席帆从我的身边走过,他的经过带起一阵风,我更冷了。不住的发抖。   席帆走到那个下水道入口对我说:“小宁宁,爬过来。”   我迷茫地看着他。   他见我没有动,把脚放在那捆钱上:“你不爬过来怎么能拿到你的钱呢?我数到三,你还不爬,我就把钱踹到这下面去,到时候你可没钱去救你妈了。”   “这个游戏好玩。”我身后想起了叫好声,还夹着鼓掌的声音。   “一、二……”席帆口里数着数,脚下踩着钱滚向洞口。   在席帆数到2的时候,我反应过来,慌忙说:“不要……我爬……”   席帆移向洞口的脚终于停了下来。   从我在的地方到那个洞口大概有10来米的样子,不算什么难事。我打开蜷着的身子,四肢着地,缓缓地趴下,向席帆爬去。   “停下!”又是席帆的声音。   我抬头望着他,生怕他变卦。   他冷笑道:“姿势不够好。看到过狗爬没?身子放平,腿分开与肩平齐,对,就这样爬过来。”   我照着席帆的话做了,不做的话,他一定会把钱踹到下水道里去,我是毫不怀疑他会那么做的。到时候我就没有钱给妈妈治病了。   在他们面前早已经没了尊严,我要把钱保下来救妈妈。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我的反抗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不过即使是我不要钱,我还是得爬,席帆不会因为我不要钱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他不过是寻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才爬了两步,又被白少荣叫停了,他嘿嘿笑着:“席少,等一下,这样姿势也不够标准,你等一下。”   “搞什么玩意呢?”我听到范鹏在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白少荣奸笑着回答。   我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寒风吹来,全身无一处不被寒风洗礼,尤其是着地的四肢,已经快冻得没有知觉了,我心里祈祷着白少荣能够快一点。   在我听到脚步声到达身边的时候,一个东西套上了我的脖子,然后“咔嚓”一声扣上了。   “艹,少荣,你在哪里找来的这玩意。”是范鹏的声音。   “暑假的时候席少不是养了只狗吗,后来狗死了,这项圈和链子不就废弃了。”白少荣笑道,“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白少荣说着拍了拍我的头:“看看,这红项圈衬着咱们小宁宁,还真配。”   “的确很配。”范鹏和傅阳同声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少荣,你记性真不错。”我看到席帆对白少荣竖了下大拇指。   “那是当然。”白少荣得意地说,他拾起地上的链子猛地一拉,“走吧,小宁宁。”   我被扯得重心不稳,朝前扑了一下。   白少荣一脚朝我腰上踹来:“做好一条称职的狗。”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按照他们的要求,向席帆爬去。   我爬到洞口的时候,因为白少荣拉着我脖子的关系,没能及时停下来,把洞口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撞到了下水道里。   居然没有听到水声,下面是实地的,听石头掉落的声音来看,这下面不算深。我好奇地朝下看了一眼,还看到洞里有光亮。   好在席帆没有食言,在我爬到他身边时,将钱还给了我。   范鹏和傅阳也跟了过来,范鹏也好奇地朝洞里看了一下:“席少,这里的井盖怎么没了?万一没看见掉下去可不得了。”   “院子里改了下设置,下水道该走别的方向了,这个废弃了。”席帆皱着眉头说,“我也有个把月没来了,应该是施工的人弄完后,想着废弃了就忘了盖上了。你们俩找找,找到盖上。”   范鹏和傅阳在院子里转开了,不一会儿就抬了个井盖过来,把洞口堵住了。   然后范鹏抓着傅阳在上面踩了两下,井盖没有左右摇晃,也没有漏下去:“成了。”   席帆点了点头。   白少荣松了手里的链子,转身从我身后拔出那个在我体内转了不知道多久的道具,然后晃着对其他三人说:“你们看,还有血呢。这贱人不是昨晚已经被上过了吗,怎么今天还流血?”   傅阳说:“少荣,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白少荣耸耸肩膀:“接下来怎么玩?”   席帆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我:“先牵到屋里去吧,小宁宁浑身都发紫了,我怕一会给冻死了。”   想着席帆说把我牵到屋里去,一阵感激涌上心头,我想再继续这样在室外待下去,我肯定会被冻死的。   白少荣嘻嘻一笑,又拾起链子,拉着我走。我一只手抱着钱,继续爬着跟在他身后走。因为少了一只手的缘故,加上冻僵了四肢,我爬得更慢了。   白少荣嘴里骂骂咧咧,转身又是一脚。   我狼狈地爬起来,继续爬着。   进了屋里,虽然还是很冷,但是起码不吹风了,我竟然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席帆走进来,打开了屋里的空调,渐渐地屋子里开始暖和起来。   我冻得发僵的身子终于有了一点知觉。   这时我才感到疼,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膝盖,都是被碎石头摩擦出的血痕。我搂着好不容易保下来的钱,也不敢叫疼,蜷在屋子的角落里。   范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席少,冰箱里怎么什么吃的都没?”   “老子都多久没来了,当然没吃的了。叫外卖吧。”席帆在玄关的柜台上翻了下,拿了几张广告纸扔给坐在沙发上的傅阳,“定四份套餐,再让超市这边送些瓜果零食、啤酒和水过来。”   “遵命。”傅阳笑道。   拿着广告单照着上面开始打电话订餐订酒水。   他们只订了四份套餐,没有我的。想必也不会有,我却是在听到了才肯放下幻想。   早上想着赶紧回家救妈妈,我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这半天被他们这样折磨,我又冷又饿。特别是这会精神不那么紧张了,饥饿的感觉越发强烈。   白少荣看了一眼蜷缩在壁柜和墙壁的架成的角落里的我问:“小宁宁怎么办?”   席帆扫了我一眼:“把他扣在楼梯扶手上,等我吃饱了再说。”   白少荣起身走过来拾起地上的链子,把我拉到别墅的楼梯那里,扣在了楼梯的铁艺扶手上。   白少荣把链子扣得有点高,我只能靠着楼梯直着脖子坐着,否则链子就会勒住我的脖子。   我抱着怀里的钱,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安慰。   妈妈一定要等我,等我拿钱回去救您。这是我现在心中唯一的念想。   他们的外卖和酒水很快就送到了,四个人兴高采烈的吃喝着,没人想起我。   虽然屋子里开了空调,我还是好冷,在寒冷和饥饿的双重夹击之下,我抱着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能是睡得沉了,头往前点去,链子勒住我的脖子,一阵剧痛,我醒了过来。   吃喝的四人听到响声,看向我这里,我听到席帆说:“小宁宁好像饿了呢。”   “那种贱货还配吃东西?”范鹏骂道。   “那就让他饿着。”傅阳说。   “吃还是要给点吃的,咱们不能饿着小宁宁。”席帆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第3章 劫后余幸   他们的外卖和酒水很快就送到了,四个人兴高采烈的吃喝着,没人想起我。   虽然屋子里开了空调,我还是好冷,在寒冷和饥饿的双重夹击之下,我抱着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能是睡得沉了,头往前点去,链子勒住我的脖子,一阵剧痛,我醒了过来。   吃喝的四人听到响声,看向我这里,我听到席帆说:“小宁宁好像饿了呢。”   “那种贱货还配吃东西?”范鹏骂道。   “那就让他饿着。”傅阳说。   “吃还是要给点吃的,咱们不能饿着小宁宁。”席帆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说着把他们吃剩的饭菜全部赶在一个方便盒里,递给白少荣,“拿给他吃。”   “哈哈哈哈……”其他三人都大笑了起来。   我心里却是感动,真的好饿,就算是他们的剩饭,我也愿意吃。   在家里,我每餐吃的也是哥哥姐姐吃剩的饭菜,妈妈生病以后他们也是宁可把剩下的饭菜拿去喂狗也不给我吃。   我饿急了,就只能去狗的食盘里抓一点来吃。但是都不容易得到。   那只狗看到我靠近他的食盘,就会冲我吼叫,我怕它咬我。   有时候狗吃不完,走开了,我才能去把剩下的抓来吃。   这时被哥哥姐姐看到了,他们就会拍着手笑:“真像一只狗,我们家养了两只狗呢。”   白少荣接过剩饭却没有朝我走来,而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出门去了。我吊起的心又落了一点回去。好歹他没有拿去倒掉。   没一会白少荣又进来了,手里拿了两个盘子,上面有水,倒是像洗了一下。   席帆看到白少荣手里的东西就笑了:“你小子……记性就是好…….”   白少荣笑道:“那是,要配就配全套啊。”   听到这里,原先愣着的范鹏和傅阳也像明白了过来,他们捶着桌子大笑不止:“少荣,你真TM损。”   听着他们的笑声,我似乎也明白了。   那两个盘子,应该是席帆以前养的狗用的盘子,和我现在脖子上套着的项圈都是那只狗的东西。难怪叫全套。   白少荣把方便盒里的饭菜倒进盘子里,又拿了一瓶不知道他们谁喝过的水到在另一个盘子里,然后放到我面前的地上:“小宁宁,你看我们对你多好,又给吃的,又给喝的。”   说完走回去和其他三人一起继续吃吃喝喝。   我怔怔地看着他,   链子吊得太高,我没有办法吃到。席帆走了过来,把链子取下来扣到最矮的地方:“这样小宁宁就能吃到饭菜了。”   链子扣下来后,我就有了一些活动的空间。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屈辱,但是抵挡不住肚子里的饿意,而且……放在狗盘子里的东西我又不是没吃过,狗吃过的东西我都吃过的……   我端起盘子想吃,席帆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见到狗会端着盘子吃饭吗?”   我还是愣了一下,只得把刚刚端离地面的盘子放回地上,把怀里的钱放在身旁,缓缓地趴下,用嘴舔着吃。   屋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我饿极了,没有心事去想这是为什么,也没有抬头去看。片刻之后我听到范鹏的骂声:“我艹,这样也吃,真TM是条狗。”   “他就没有自尊吗!”这是傅阳的声音。   “他本来就是条狗。”白少荣笑道,“要不然能让我们这么玩。”   “你们不就是想看到这样吗?这样的小宁宁多乖呀。”席帆摸了摸我的脸,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慢点吃,别噎着。”   我听得一愣,席帆手碰到我脸的时候,我以为他又要打我,结果却只是摸了摸,还叫我别噎着。   吃完午饭,他们到屋外转了几圈消了下食,就回到客厅里折磨我。   白少荣又把车上那个箱子提了进来,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   白少荣对我笑笑:“小宁宁,这些东西都是伺候你的。”   我看着那些东西和围过来的他们,拼命地往楼梯下面钻,哭着喊:“不要,不要……”   “哎,小宁宁,你又不听话了。”席帆叹了一口气。   脖子还被链子锁着,我根本躲不了,席帆抓住我的一条腿就把爬到楼梯下一点的我拧了出来:“小宁宁,不要惹怒我。”   我惊恐地看着席帆,他又摸了摸我的脸:“别怕,乖。”   说着解开了扣在楼梯上的链子。   白少荣箱子里的东西轮番往我身上招呼,我被他们弄得几次昏厥,又被打醒。   范鹏揉着我的隐秘处说:“你们看,小宁宁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小?”   白少荣笑道:“他生来就是被人gan的,他那家伙要长那么大做什么!”   几人哈哈大笑。   笑完范鹏对白少荣竖起大拇指:“白少说话就是有哲理。”   我不知道在他们双手的蹂I躏之下S了几次,整个人早已经是神志不清了。他们轮流着拉着我的手给他摸,到后来就伸进我的嘴里,我感觉自己的咽喉都要被戳穿了,两颊肿胀得嘴都合不上了,我迷迷糊糊地觉得,下巴脱臼了都有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发泄完了,有的S到了我的嘴里,有的S到了我的脸上。不知道是谁居然朝我头上开始撒尿,然后我感到4根水柱浇了下来。   我被尿液的骚气熏得作呕,眼睛也睁不开了。终究支持不下去的我又一次晕倒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还是光着身子。   开着空调的屋里仍旧让我冷得发抖。身边围着我作恶的四个人都不在了,我感到一阵安心。   我试着想站起来,头却碰到了东西,撞得一阵响。我伸手去摸,头顶都是铁杆,往四周摸,也是。原来是一个铁笼。   我只得又蜷下身子。然后我想起来我的钱,心跳顿时漏掉了一拍,我在铁笼子里又摸了一遍,终于摸到了,我把那捆钱捡起来抱在怀里。   妈妈,你一定要等我回家。我有钱救你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蜷起身子,缩在铁笼的一角,瞳孔渐渐的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借着朦胧的一点点月光,我看到铁笼前有一双腿,我吓得惊叫起来。   “小宁宁,不怕,是我。”是席帆的声音。   我没反映过来,又尖叫了两声,然后听到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灯亮了。   席帆重新回到铁笼前蹲下:“小宁宁,你醒了?”   我抬头从铁笼和他肩上的空隙看过去,这里是一间卧室,不是刚才施I暴的客厅。其他三人也不在了。   席帆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晕倒了,我给你洗了澡抱上来的。他们三人都住在客房里,这里只有我。”   我才看到,面前的席帆穿的是睡衣。   “没事了,睡吧。明天天亮以后,你就可以拿着钱去救你妈妈了。”席帆说。   我冻得哆嗦了一下。   席帆低下头来看着我:“小宁宁,冷吗?”   我没有说话,并不指望他会好心的给我衣服或者什么。   席帆起身,朝床的位置走去。我想他要睡觉了。   他绕过床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床空调被出来,然后把铁笼上的小门打开,把被子塞了进来:“冷了裹着,会暖和些。”   然后又摸了摸我的脸:“小宁宁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好乖,我好喜欢。”   他把手缩了回去,见我把被子裹在了身上,双手撑在铁笼上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又一次走向床的位置,躺了上去。   然后灯熄了,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   我裹着被子,靠在铁笼上,心里说不出庆幸,他们果真是嫌我脏,只是玩弄了我的嘴,只用工具玩了我的后面,没有进去,让我觉得自己脏得不那么彻底。   我摸了摸自己的两颊,真的好痛,喉咙更是连咽口水也难。   浑身上下的疼痛和当前的处境让我这会睡意全无。   我想起了昨天,如果不是预感到妈妈的病情可能加重,我就不会提前离开学校,就不会躲过他们四个恶魔的□□。   其实今天我也没有躲过去不是吗?只是没进来而已。但是尽管这样,也给了我不少安慰。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   ☆、第4章 妈妈病重      我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宁地上着课,妈妈苍白的病容总是在我的面前晃动。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精神恍惚之际,我听到老师在叫我的名字,在听到教室里响起“嗤嗤“的笑声时,我才回过神来,原来老师点名我来问答题。   我站起来,却是一脸茫然。刚才一直在想着妈妈的事,我并不知道老师提问的是什么。   教室里的嘲笑声越发清晰起来。   “唉,坐下吧。”老师摇了摇头。   我红着脸坐下。   继续上了两节课,终于挨到中午,我的心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跳得更加激烈,好像真有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想起病榻上的妈妈,突然很想回去看看。   我去老师办公室请假,那个平时唯一肯待我温和的班主任老师不在,科任老师都说管不了班级事务,我只能跟级长请假。   级长是个四十多岁发胖的秃顶男人,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厌弃的表情,这次也不例外。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去吧,去吧,也不指望你能好好学习。”   我中考的成绩很好,免了学费才进了这所荷城最好的高中、这所充斥着富家子弟的学校。但是到了高中因为同学们都不愿意跟我同桌,我就只能坐在教室最后面放清洁工具的角落里。   我个子不高,视线总是被前面的同学挡住,根本看不见黑板,只能靠耳朵听;加上每天要去打工没有那么多时间学习,成绩虽然还好,但是没有了在初中时那种出类拔萃。   有几次打工的餐馆承包酒席,我连续加了几天班,每晚都只有打个盹的时间,完全忘了写作业,加上晚上工作太晚,白天总是犯困还在课堂上睡着了,正巧被巡查的级长抓住。级长原本就鄙视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嫌弃。   同学对我的蔑视也就更甚,经常会有人故意在我的耳边说:“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交作业、上课睡觉还好意思让学校免学费。”   “人家脸皮够厚。”马上就有人接过话说。   “哎,不仅如此啊,美美的校园,好好的教室生生被有些生物破坏了。”又有人加入他们。   “有的生物的存在就是为了膈应别人,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了。”说话的人扇了扇他面前的空气。   ……   每当这时我都只能趴在桌子上装没听到。我知道自己无法与他人理论,只求他们说完后别再捉弄我;不趁我不在的时候放虫子在我的课桌盒里,把吃剩的糖果纸放在我的课桌盒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们知道我害怕虫子,会被吓得惊叫、瑟瑟发抖,就越加捉弄我,我最怕什么,他们就来什么。   我害怕样子好像触动了他们兴奋的神经,我只要离开课桌回来,经常都会在课桌盒里看到不属于我的东西。伴随我害怕得声音都变了形的惊叫声,是他们阴谋得逞,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请了假,回到教室拿上书包,破天荒地花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回到家。   这一块前硬币,还是早上来上学的时候在路边的污水沟里捡来的,我都没有舍得用来吃早餐或者午餐,哪怕我已经饿了一晚上又半天。   家在荷城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城中村里,到学校走路一个小时的路程。每天我都是跑步上学,跑步回家。一座外表半新不旧的两层小楼是继父的房子,也是我和妈妈栖身的地方。   妈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跑过去蹲在妈妈的床头:“妈妈,你哪里不舒服?”   妈妈慈爱地看着我,努力地做出个微笑的表情:“妈妈挺好的,我的小宁都是大男孩了,不要哭。你不该回来,要好好学习,不要耽误课程,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   妈妈说着伸出手吃力地摸了摸我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微笑:“我的小宁会幸福的。”   过上好日子,对我而言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啊。幸福更不敢奢望。   但也不敢违逆妈妈的希望,我含泪点了点头。   “我要妈妈好起来……”我忍不住抽泣,抹了下眼泪对妈妈说,“妈妈,我去给您倒药来,很快就来。”   妈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小宁长大了,很会照顾人了。”   我走到厨房,妈妈煨药的药罐里并没有药了,药罐也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翻了翻平时给妈妈放药的袋子,里面也没有了药,空空的。   我回到妈妈的床前,难过地说:“妈妈,没有药了,您等一下,我去请陆医生。”   妈妈让我不要去,家里没有钱再看医生了;我知道,是继父不愿意再出钱给妈妈治病了,但我还是固执地去了。   听村里人说陆医生家世代行医,他自己早年念了个医学中专,后来就在这个村里开了个诊所,是村里唯一的医生。现在大家日子都好了,也很少有人去请他去看病了。只有上不起大医院,或者着凉感冒得些小病的人会来他家买些药。   我请来陆医生,他给妈妈仔细检查了一遍,出了门。   我跟了出来。   走到楼下,陆医生对我说:“这病我治不了了,要去大医院。没有钱就只能这样耗着了,能过一天算一天,就这两天的事了。”   我难过极了,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陆医生看了看我,说:“跟我去家里拿点药,我也就是尽分心。”   我含泪点点头,请他稍微等我一下。   平时打工挣的钱都交给了继父,我从我睡的枕头里扣出捡破烂攒下的一百来块钱跟着陆医生去了他家。   陆医生包了两包药给我:“这要本来是一百块钱的,你给五十吧。”   我给了五十块钱,千恩万谢。   陆医生在我踏出他家的时候在背后说:“想要你妈活着,还是要赶紧送医院啊。这药顶不住的……只是这病起码得十万块,你从哪里来十万块啊……”   陆医生说起十万块钱一阵叹息,摇摇头进了里间。   我愣了愣神,十万块?   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我要去哪里找十万块?   我心情沉重的离开陆医生家,心里想的却一直是十万块。   想起妈妈爱吃提子,可是从来没舍得买,我摸摸兜里的钱,毅然向村头的水果店走去。   已经是冬天了,早过了提子的果期,这会卖的提子都贼贵。卖相已经不怎么好的还要15块一斤,我挑了一提放到称上。   “两斤,30块。”卖水果的小贩说。   “好像……有点多。”我小声说,不敢看卖水果的小贩。   “就一提还多啊?我这里不剪了卖的。”卖水果的小贩斜了我一眼。   我红着脸尴尬地站着。   想着妈妈也没吃过,兜里的钱还够,于是掏出那把皱巴巴的钱小心地数出30块钱递给卖水果的小贩。   然后我的兜里还剩下三十七块六毛钱。   我走到巷口的时候,一个人和我擦肩而过,走了几步我听到背后有人叫我。   我站住回头,是刚才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他倒回几步走到我身边来,有些不确定地问:“卫宁?你是卫宁?”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这个人我认识,我叫了声:“陶叔叔”。   陶叔叔叫陶伟,三十五六的样子,按辈分,我要叫他叔叔。   听村里的人说,他是在市区大公司做事的。   陶伟是我们村里最有能耐的人,他跳出了这个位于城市却贫穷的地方,村里的大人都把他当着励志的典范教育自家的孩子。   刚出去的时候他一年还会回来一两次,最近两年都没有见到过他回来了,如今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出现在村里。   陶伟伸手挠开我额头上散着的碎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一瞬间就换成了关切的神情:“小宁,妈妈病了是吗?”   我想刚才肯定是我眼花了。   陶叔叔很有本事,每次他回来,总有大堆的人围着他转。我没想到他居然肯跟我说话,以前他看到我都是直接走过的。   我听了他的话难过地点点头。   “在哪家医院看病呢?陶伟又问。   “没有钱去医院,只能在家里治。”我很小声地说。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让我很难堪。   “不去医院怎么行,家里怎么能治好。”陶伟惊讶地说。   “陆医生说妈妈的病要十万块,”我更难过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挣到十万块。”   “叔叔有门路,让你挣到十万块。”陶伟笑着来拉我的手,“跟我走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脚下没有动。   陶伟停下来看着我:“咱们一个村的,论辈分我还是你叔叔,会骗你吗?再说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呢?”   我想想也是,但是还是很疑惑:“我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做些苦力,怎么可能挣到十万块钱?陆医生说再不送医院,我妈妈的时间不多了。”   “今晚就能挣到。”陶伟把我拉着走。   我觉得一晚上挣到十万块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也就没有动。   陶伟又停下来说:“你陶叔叔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没人不夸我的,我说你能挣到,就能。”   其实他做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包你挣到十万块。”陶伟又补充说。   见我还在犹豫,他脸色沉了下来:“你还想不想救你妈?”   想到妈妈我就心疼,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亲人。   我赶忙点头:“想。”   “想就听你陶叔叔的话。”陶伟见我松动了,表情也缓和了一些,“跟我走吧。”   我看了看手里的药和提子,对陶伟说:“我想先回家给妈妈煎了药再去。”   ☆、第5章 挣钱门路   我是那么的想救妈妈,甚至忘记问问陶伟是去做什么,为什么可以一晚上挣到十万块,这时我心里想的就是——我能挣到十万块了,妈妈有救了。   陶伟看了看我手里提的东西,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点点头:“也好,现在下午2点,你先回去熬药,我下午5点过来接你。”   我回家把药罐洗好,把药熬上,然后把提子洗干净,一颗一颗的喂妈妈。   妈妈说我太浪费,给她吃这么好的东西。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眼泪,我知道妈妈是开心的。   我对妈妈说:“一点也不浪费。我会挣钱给您治病,您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会买很多的提子给您吃。”   然后我看到妈妈笑了,妈妈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   在熬药的时候,我把家里换下来的衣服被单全部洗了。洗完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这时药也熬好了,我把药吹凉,小心地喂给妈妈。   妈妈喝完药躺下休息,我看了看家里的闹钟,还有半个小时。   我开始做饭。   我想今天提前回来,我先把饭做好,继父和哥哥、姐姐回来肯定会高兴一些,对妈妈也会好一点。   哥哥姐姐是继父和他前妻生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   他们长得都很不错,不像我瘦巴巴的没几两肉。但是他们都不喜欢我,说妈妈是狐狸精,因为妈妈的存在,他们才没了妈妈。其实妈妈嫁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妈妈已经死了两年了。   平时没事他们就喜欢欺负我,继父和妈妈都不在的时候欺负得就更狠了。   没想到今天哥哥姐姐提前回来了,看到厨房里熬着的药,姐姐嫌弃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卫宁,你怎么又在家里熬药。爸才把药罐洗干净,你想惹他生气吗?”   我虽然在看到药罐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就能猜出其中缘由,但是姐姐这么说出来,我还是好难过。   “妈妈生病了,要吃药……”我小声地回答。   “你妈那病好不了了,吃药白费钱。”姐姐说。   “姐,你跟他废话啥,他就跟个傻子一样。”哥哥走过来一脚踹翻药罐,里面的药汁洒了出来。   我惊叫着跑过去扶起药罐,也顾不得烫,把面上的药渣小心地捧到药罐里。   哥哥一脚踹过来:“你TM聋子吗,还捡。”   我被踹翻在地,肋骨上一阵疼痛传来,我哭着说:“让妈妈吃药吧,我保证不花家里的钱。”   没想到我这话引起了哥哥姐姐的怀疑,他们对视一眼,还是姐姐开口问我:“你不说我还没想起呢,你哪来的钱买的药?是不是偷家里的钱?”   我摇了摇头:“我没偷家里的钱。”   “那你在外面偷的钱?”姐姐又问。   “没有,我没有偷钱。”我抱着药罐子哭着喊。   “那你钱哪来的,你到是说呀。”哥哥一把揪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抬起来问。   “我捡破烂攒的……”我小声地说。   “啪。”一个巴掌打在我的头上,我顿时觉得有些晕了。   “小野种,居然还会偷偷攒钱了。”哥哥一边骂着我,一边在我兜里翻着,把剩下的钱翻了出来揣到自己兜里,“再敢偷偷攒钱看我不打死你。”   我心疼那些钱,好心疼。那是我翻了好多垃圾箱,忍受了好多人的白眼,顶着烈日和寒风挣来的,他们不能就那么拿走。   “我在饭店做工的钱都交给爸爸了,这点钱留给我给妈妈看病吧。”我哭着喊。   哥哥却又扬起了拳头,我惊恐地抱着药罐挡在头上,拳头没有落到身上。   原来是陶伟来了,哥哥姐姐看到陶伟立马换了个表情,“叔叔、叔叔”地叫着。   陶伟却说是来接我的,哥哥姐姐听了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陶伟拿走我抱着的药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吃痛地哼了两声,陶伟掰开我的手掌,我才看到手心里被烫了两个泡。   陶伟皱了下眉头:“怎么搞成这样,耽误事。”   我看着陶伟怯怯地问:“叔叔,我还能挣钱给妈妈看病吗?”   哥哥一听就跳了起来:“小野种,你还做梦呢。”   陶伟瞪了哥哥一眼:“小宁有这份孝心是好事。”   哥哥讪讪地闭了嘴。   陶伟却又笑了:“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我今天带小宁去挣钱给他妈妈看病,你爸回来跟他说一声。”   陶伟说着掏出钱夹,从里面取了两张红色毛爷爷递给哥哥和姐姐。   哥哥姐姐接过钱高兴地笑了。姐姐说:“我们会给爸爸说的。”   陶伟让我上了他的车,坐在副驾驶。   这是我第一次坐在开动的小车里,不是被人捉到车里戏弄,心里很是有些兴奋。   陶伟偏过头来看了看我:“高兴吧?今晚好好干,以后有的是你坐小车的机会。”   我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陶叔叔,谢谢你。”   陶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陶伟的小车最后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前停下。   陶伟说这家酒店是荷城最好的酒店。   我站在酒店门外,望着高大的旋转门和里面看得见的奢华,根本不敢往里迈进去半步。   “走吧,进去。”陶伟牵着我的手转着门走了进去,把我带到酒店二楼的一个房间。门上的牌子写着“经理室”。   陶伟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陶伟推门进去,恭敬地喊了一声:“贺总。”   看到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陶伟更加恭敬地喊了一声:“黎助理。”   坐在办公桌后的两人转过身来,一个跟陶伟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只是气势更加逼人;一个看起来蛮年轻的,应该只有20多岁,虽然没有年纪大一点那个那个盛气凌人,但是更加冷冽,我害怕地朝陶伟身后躲去。   在躲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年轻一些的人皱起了眉头。   陶伟把我拽出来,跟对面的两人说:“黎助理、贺总,人我找来了——卫宁,叫黎先生、贺先生。”   我怯怯地喊了一声:“黎先生好、贺先生好。”   年轻的那个男子仍然是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就找了这样的货色?还穿着校服,就是个毛孩子嘛!”   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人也说:“你知道今天要接待的人是谁不?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未来的董事长、集团的执行总裁。”   虽然室内有空调,但是大冬天也不至于热,陶伟却伸手做了个擦汗的动作:“黎助理,这是我特意回老家带来的。十八岁了,不是毛孩子。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家境不好,瘦是瘦了点。打扮一下绝对差不了。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个CHU,又纯又听话,听说……听说集团总裁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吗。”   说到后面陶伟有些结巴,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我不懂陶伟为什么要把我的年纪说大两岁,也不懂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陶伟有说我长得美,这是夸我吧?   我从小到大都是瘦巴巴的,哥哥姐姐都说我丑,除了妈妈也没人喜欢我。衣服从小到大都是捡了别人穿不要的穿,穿过最好的衣服就是校服。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好看过。   我不懂陶伟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贺总和黎助理所说的我基本能听懂,他们应该是嫌弃我,不想用我。   我想着那十万块钱就要离我远去,心里很紧张。   虽然害怕,但还是紧张地看着贺总,生怕他拒绝。   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人听了陶伟的话,赶忙说:“陶经理做事一向还是靠谱的,他说好,肯定不会差。”   这个人先前好像也对我不太满意的,这会却又改变了看法,我很疑惑。但是这样的话,我能留下来的机会就大一些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年轻的男子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将我额前的头发用掌心像后拂去,凝视了片刻,然后松手说:“好吧,也没时间了,凑合一下,希望总裁满意。”   年长男子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一圈:“听到没有,赶紧带他下去收拾一下。欢迎晚会八点开始,十点结束。十点前让他到房里候着。”   年轻的男子又看了看我,我害怕地将身子又缩了缩,但是不敢再躲到陶伟背后。   年长的男子也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几眼,抬头对陶伟说:“到十点只有三个小时了,动作要快。你是这家酒店的经理,晚会还要你主持,别迟到了。”   然后转身对年轻的男子恭敬地说:“黎助理,这事儿也解决了,您请。”   原来年轻的男子是黎助理,贺总还要对他低声下气。   黎助理冷哼一声:“这事儿要保密,不得透露半点风声,明白吗?”   “明白,明白。”陶伟和贺总连声说道。   ☆、第6章 事前准备   陶伟点头哈腰地把黎助理和贺总送离开他的办公室,然后把我带到一个休息室,叫了个人进来给我量身高三围。我不明白这时做什么,但是不敢问。   量完了陶伟对来人说:“照着这个尺寸,选20套衣服送过来,里里外外都要。”   来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陶伟又把我带到酒店的理发店,让人给我洗了头,又做了个发型。   做完发型,给我打理头发的发型师笑道:“气质完全变了呢,还真是个小美人,要是再换上衣服,就更好了。”   “孟姐亲自操刀,那还用说。”陶伟应该是对我的发型也很满意。   “只是……是不是太小了点?”被叫做孟姐的发型师说,“还穿着校服,是学生吧?”   陶伟笑了笑:“是学生,高三了,今年十八岁。”   “是吗?!他这样有十八?”孟姐有些怀疑,“你诓谁呢?”   “哎,什么都瞒不住孟姐,他高二,十六岁,也可以伺候人了。这回说的是真的。”陶伟说。   “真有16了?看起来最多十四岁的样子。”孟姐还是一脸怀疑。   “家里条件不好,营养没跟上吧。”陶伟说,“孟姐,你都火眼金星的,我还骗你干啥,不过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别人问起,就说他18了。”   孟姐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哎,作孽啊。”   我跟在陶伟身后,想着那个要我伺候的集团总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和贺总一样凶、像黎助理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听他们刚才的谈话,那个集团总裁应该比黎助理官还要大。陶伟平时对人也很厉害的,贺总比他官大,比他也厉害;但是贺总怕黎助理,黎助理称我要伺候的那个人叫总裁,那个总裁的官是最大的,想必脾气也更厉害吧。   我有点害怕,但是想到有了十万块钱就能够救妈妈了,我就不怎么怕了。   陶伟可能是觉得我走得慢了吧,停下来对我说:“走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声音比先前对我说话的时候严厉了好多,我心里害怕,脚下就加快了速度。   陶伟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走进去才知道,这完全不是一个房间,这是一间套房。里面有客厅、有卧室、有书房、有酒吧……洗漱间都有两个。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陶伟看到我震惊的样子,得意地说:“这是我们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小宁今晚要住在这里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我住不起这样的房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陶伟让我住到这里,这个与我的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地方。   “哈哈哈……小宁,你太可爱了。你当然住不起,这个荷城也没多少人住得起。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今晚的工作在这里完成。”陶伟看着我笑。   这时套房内走进来一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陶伟对她招了招手,那人赶紧走了过来:“陶经理。”   陶伟对她说:“赶紧给他整干净,晚会马上要开始了,我要出去接待人,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会我会抽空过来看看。”   女人连忙答应:“好的,陶经理放心。我打扮出来的人,还有您不满意的吗!”   陶伟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今晚和以往不一样,只能要求更高。”   “陶经理放心。”女人送走陶伟,拿起套房里的电话,听她说话是叫人过来。   挂了电话,女人对我说:“我姓陈,叫我陈姐就好了。”   我腼腆地喊了一声:“陈姐。”   陈姐把我带到一个洗漱区,对我说:“左边这个黑金色大门的浴室是主人用的,你不能进去;右边这个白色的浴室是你用的。晚上想上厕所的时候也要记得,不能走错了。”   我赶忙点头:“我记住了。”   “还挺懂事的。”陈姐拍了拍我的头,“进去吧。”   浴室里的浴缸已经放满了水,陈姐低身摸了摸浴缸里的水:“嗯,水温刚好。”   然后对我说:“小宁是吧?把衣服脱了。”   我吃惊地看着陈姐。   陈姐看着我:“陶经理没跟你讲清楚吗?把衣服脱了,进浴缸里去。”   我没有脱衣服,反而把衣服抓得更紧了。   “真是麻烦,”陈姐嘟囔着,“不洗干净你怎么伺候主人?”   我怯怯地看了一眼陈姐,小声地问:“我能不能自己洗,你出去。”   “有什么害羞的,我什么样的没见过,脱!”陈姐说,“这是我的工作。”   可能有钱人都很讲究,嫌我脏,伺候他们的时候要干净些,洗澡我能理解,可是不明白为什么要个人在旁边看着,还是个女人。   这时浴室又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陈姐见了她们说:“赶紧过来,把这小子扒了丢进去。”   后面进来的长发女人笑道:“陈姐,这么久了这人还没进去呢。”   “来都来了不知道还别扭个什么劲。”陈姐没好气地说。   我害怕的朝洗手台和墙壁之间的角落里缩进去,但是很快就被他们拉了出来他们两个人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按着,一个人开始脱我的衣服。   虽然他们是女人,但是我觉得我一个人也打不过,何况她们两个人按着我。我是动也不能动。   很快我就被他们脱光了丢进浴缸里,我挣扎着想起来,却仍旧被按着,一动也不能动。陈姐拿着毛巾在我身上擦拭,我觉得好难受,叫着:“我自己来。”但是没人理我。   我只得继续喊着。陈姐皱了下眉头,从浴室的柜子里拿出个中间有一个圆球的带子出来,她抬起我的下巴,将圆球塞进我的嘴里,然后把带字绕到后脑勺扣住。   我的嘴还是张着,无论说什么,传出来的都只有呜咽声。因为合不拢嘴,口腔里积累的唾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彻底失去了反抗。   我被陈姐和另外两个女人按在浴缸里继续清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恍惚之际,听到外面有人在外面喊:“陈姐,衣服都送来了。放在床上的。”   “知道了。”陈姐回答一声,然后对其她两人说,“快一点。”   短发女人问:“要灌肠么?”   长发女人说:“肯定要灌,不然怎么干净。”   我不懂他们说什么,我这时候还是一动也不能动,双手双脚被他们牢牢地抓住。   陈姐却说:“不灌。陶经理说这个执行总裁兼未来的董事长喜欢一张白纸样的人,只要没经历人事的干净男孩子,灌了的话他嫌没有那种生涩感,不喜欢。”   另外两个女人点了点头,长发女人说:“那就好了,把他捞起来,擦干穿上衣服吧。”   陈姐端来一杯水,放在浴缸旁边的架子上,解开勒在我嘴里的带子,拿出小球,然后喂我喝水:“漱漱口,吐出来。”   我照做了,她把我嘴角的水擦干,示意另外两个女人把我捞出来,然后从浴室的柜子里又拿出一条超大的毛巾给我擦干。   另外两个女人终于肯放开我了,我抱着身子蹲下。   赤身果体的,我羞得一张脸都红了。   她们却没有给我害羞的时间,把我拉到卧室,床上的衣服堆成了小山。她们一套套地让我试穿。最后选中一件天蓝色的T恤和一条米白色加绒的裤子让我穿好。然后又给我穿了一件米色间隔着深灰色的条纹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呢大衣。   长发的女人看了看我的样子笑了:“要穿这么多吗?反正一会就要脱。”   “脱的过程也很是一种享受,穿着。”陈姐说,然后问我,“小宁,热吗?”   室内有空调,温度还不低,他们给我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比我以往的衣服都保暖,我是觉得有点热,于是说:“是有点热。”   陈姐对短发女人说:“把温度打低一点,不然一会出一身汗,这澡白洗了。”   短发女人把温度调低了两度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觉得还好,就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又响起推门声,一会儿就看到陶伟进来了。   陶伟看了看我,神态带着满意:“不错,赶紧把头发再打理一下,晚会很快就要结束了。浴室和卧室也要清理。”   我才看到,先前给我做头发的孟姐也跟着来了。我很奇怪今晚要做的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但是屋里好多人,我不敢问。   陶伟和孟姐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只摆着梳妆台的空房间里打理头发,陈姐他们三个留在卧室那边整理卧室和清洁浴室。   等我做完头发回到卧室,卧室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陶伟挥挥手,其他人都离开了。   只面对陶伟一个人,我没有那么紧张了,我看着他问:“陶叔叔,我是要做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要别人帮我洗澡?”   问到后面我的脸都红了,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很不好意思。   陶伟看着说:“小宁,我跟你直说吧,你今晚要做的事就是伺候好我们集团的总裁,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那……那是要做什么呢?”我隐约觉得好像这事很奇怪。   “陪他睡觉。”陶伟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我却如同被震晕了一般,呆了半天没有说话。   ☆、第7章 温柔男人   陶伟的话超出我以往的认知,愣了好久我才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我,我……我不做这样的事。我,我是男孩子……”   “来了就由不得你了。”陶伟的神情完全不是先前我看到的样子,“好好伺候,钱不会少你的,伺候得不好,有你受的。”   “我……”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陶伟堵了回去:“别忘了你妈还在病床躺着,陆医生可说了要十万块才能治好。没几天时间了。”   我想到了病床上虚弱的妈妈,一时间都没了力气。   陶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你不也说了吗,你是男孩子,睡一晚又能怎么样?就有十万块给妈妈治病了,多好。”   我点了点头:“我做。”   陶伟欣慰地笑了:“这才乖嘛。一会总裁来了,你也要乖乖的,好生伺候,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我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不准哭,一会让总裁看见了会不高兴的。”陶伟严厉地说。   我连忙擦干眼泪:“我不哭了。”   “那就好,”陶伟看着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饿了吧?我叫人给你拿吃的过来。”   我真的是饿了,以前妈妈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每天早上我还能够吃一点头一天的剩菜剩饭,然后再把早上没吃完的装到一个盒子里带到学校做午饭。   自从妈妈生病了以后,剩饭剩菜我也很少能吃到了,哥哥姐姐宁可拿去喂狗也不给我。晚上我只能跟狗抢着吃一点,或者偷偷地啃一个家中地里种的生地瓜。早饭经常都是没吃,饿着肚子上学。   午饭就更不会不再有,中午只能不休息,到外面捡垃圾卖到废品店,换两个馒头吃。   今天我早饭没有吃,中午也没有来得及去捡垃圾,早上捡到的那个硬币也拿去坐车了,又被扔到水里泡了那么久,我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到陶伟说给我拿吃的,我简直是受宠若惊。都忘了回答,甚至忘了点头。   陶伟把我带到客厅,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有人把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了上来,大大小小的碟子摆了小半张桌子。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食物。   我咽了下口水:“这些是给我吃的吗?”   “当然,快吃吧,吃得饱饱的,一会才有力气。”陶伟笑眯眯地说。   我也顾不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这些都是你的。”   我吃了两口才想起:“陶叔叔,你要吃吗?”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不要客气。”陶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这餐饭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丰盛的饭菜,也是记忆中唯一一次吃饱的。   吃到后面我有些难过,想起了妈妈,要是妈妈也能吃到该多好。   陶伟见到我的速度慢了下来,看了我一眼:“不能哭啊,哭兮兮的像什么样子,总裁看到了不好。”   我又抹了一把眼泪:“就是想到了妈妈,要是妈妈也能吃到这些东西就好了。”   陶伟听了就笑了:“你好好干,总裁满意了你吃什么没有。赶紧吃饭吧。”   真让我吃,我却吃不了多少。   陶伟看着剩下的一堆食物,疑惑地问:“你不是饿吗?怎么吃这么少?”   我开心地说:“真的吃饱了。”   陶伟想了想:“也是。可能你一直以来饿习惯了吧,胃的容量有限。”   他又打电话叫人来把餐桌收拾了,然后把我带回刚才那件卧室。看了看表:“行了,晚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总裁一会就过来,你就呆在这间卧室里,不准出去,也不能去其他房间,明白吗?”   “明白。”我赶忙点头。   陶伟打开卧室门,踏出去一步,然后又倒回来说:“别人问起你多大,你就说18岁,记住了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还是又赶紧点了点头。   陶伟关上门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我这时才抬头好奇地看着我呆的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好大,学校的一间教室都未必有它大,里面的装饰我都不懂,但是觉得一定是极好的,感觉电视里那些漂亮的房子也不及它漂亮。   屋子中间有一张大大的床,上面放着松软的被子,我摸了摸,好软,比姐姐房里的棉被还要舒服。   我想,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我在家里睡的都是用旧衣服弹成的棉被,而且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现在睡上去就跟铁板一样,一点也不暖和,冬天睡在上面总是冷得我直哆嗦,我总是把全部的衣服放在上面,才能勉强感到点温暖。   一次给姐姐打扫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姐姐粉红色软软的棉被,忍不住摸了一下,真的好柔软,好暖和。我沉浸在其中,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进屋的姐姐看到了。   她尖叫一声:“死野种,你敢摸我的被子。”   手里的书本向我飞来,打得我生疼。   然后哥哥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一阵拳脚落在我的身上,我痛苦地蜷起身子,缩在墙角。还是妈妈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小英、小勇,弟弟不懂事,他以后不会再摸了,不要再打他了。”   哥哥姐姐并没有理会,无情的拳脚还是不断地落到我身上。   “孩子他爸,你倒是说句话呀。”妈妈哭着求继父。   继父过了好久才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给点教训也就是了,怎么说也是你们弟弟。”   “我才没有这个野种弟弟。”哥哥又踹了我一脚才停住,“今天就饶过你,再敢在我姐房里乱摸,看我不抽死你。”   妈妈哭着把我扶回自己的房间,捞开衣服一看,身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我身上的伤痕,妈妈又忍不住掉眼泪:“小宁,妈妈没能力保护你,妈妈对不起你。”   我看着妈妈微笑:“妈妈,我一点也不疼。”   “傻孩子。”妈妈将捣碎的药汁敷在我身上,“怎么可能不疼。”   想到这里,我赶忙跳开,看到被我摸了一下,有些凹下去的棉被,又赶紧跑过去把它抹平。希望一会儿这里的主人不要发现我摸了被子,不要打我……   可是当我刚刚摸到被子,卧室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是我之前没有见到过的。我吓得赶紧丢掉手里的被子,双手挡在头上,缩在床角喃喃地说:“我只是摸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没有意想中的拳脚落下来,过了一会儿,一双温和宽大的手掌覆上我的双手,将我挡在头上的双手放了下来,暖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呢,摸一下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打你。”   我抬起头,眼前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飞扬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好看的嘴唇,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怎么,看傻了?”他戏谑地看着我。   我急忙收回目光,不安地说:“对不起。”   说完立即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你有18岁吗?”   我想起刚才陶伟的交代,赶忙说:“有了,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不太长个。”   他把我扶起来,上下打量一圈:“营养是很不好,不过你真有18岁了?”   我赶忙点点头。   我需要十万块钱,从来没有撒谎过的我今天第一次撒谎了。看着他默默不语,我真害怕他说不要我了。   我还不及他肩高,他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他低头看了我半响:“真乖巧,我就当你有18岁了吧。”   他一把抱起我,揭开被子将我放在床上。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我不知道一个男孩子陪一个男人睡觉要怎么睡。   他压在我身上,手指拂过我的嘴唇:“好凉。”然后他的嘴唇覆上我的嘴唇,吸了一会,又用指腹拂过:“现在有点温度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他抚摸着我,捏着我的双手举到头顶上,两只手被他捏在一起挤压到了下午被药罐烫伤的手掌,我疼得“嘶”了一声,想起陶伟的交待,赶紧闭上了嘴巴,强忍着。   但是他已经听到了,问我:“你怎么了?”   我吓得赶紧摇头,他将我的双手放下来,轻轻地掰开我的手掌,看到里面两个大大的水泡,已经破了。   他蹙起眉头:“这样了还没事?”   说着就起了身。   我以为他不要我了,哀求道:“我……我不是故意喊出声的,我保证不喊了,对不起。不要赶我走。”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伤口:“我叫医生来给你包扎一下,不会赶你走的。”   他走到客厅去打了电话,我很是不敢相信。   他居然不赶我走,还给我请医生。   不一会医生来了,给我上了药,包扎好。   “不碍事,这两天别压着,别沾水就好了。”医生交代着,“这些药膏等明天纱布拆了,每天抹几次。”   医生走后,他看了看我微笑:“你躺一会,我去洗澡来。”   说罢起身走出卧室。   很快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想起他说的话,和陶伟之前的交待,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停了,然后听到吹风机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穿着浴袍进了卧室。   进卧室的第一句话是:“还这么躺着啊?真听话。”   说话间,他又欺身压了上来,双手摸进我最贴身的衣服里面: “手感真不错哦,皮肤很好,很细腻,要是再胖一点就好了。”   说完他将我搂起来,脱掉了外套呢大衣,脱掉了毛衣……   一边轻吻着我:“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像瓷娃娃一样。”   ……   ☆、第8章 回忆现实   纠缠了半夜,身旁这个好看的男人才满足地睡去。我虽然很累,却是睡意毫无。   可能是换了个地方睡觉的缘故,也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超乎我平时的认知了。   我侧过身来,借着没有拉严实的窗帘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已经进入睡梦的男人,英挺的鼻梁,好看的嘴唇,轮角分明的脸庞,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呢。我心下想着。   他对我这么好,竟然让我对这事并不太反感。平时席帆他们对我上下其手,我却是无比的害怕。   看来相同的事不同的人做,带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同的。   我想了很多,或许是发呆了很久。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我感到全身跟汽车碾压过一般难受,特别是身后某个地方,我稍微一动,就疼痛不已。   他看着我:“醒了?”   我点点头。   他摸着在床头柜上拿起手表看了一下:“还早。”   然后捏起我的下巴,又一次覆上了我的嘴唇。   昨夜已经被折腾得红肿的地方又一次被他贯穿,疼痛夹着快感又一次袭来,直到他再一次释放在我的体内。   他满足地搂着我:“他们还真会办事。”   然后起身,一身强健的体魄跟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我看得有些脸红,悄悄地瞥过目光。   他笑了笑:“不用转过去,允许你看。”   然后将我抱起进入那个黑金色的浴室,我见了忙说:“我不能进这里的。”   他偏着头看我:“谁说的?”   “陈姐——”我瑟瑟地看着他。   “没事,我让你进。”他看着我,“你这是第一次吧?一般都不会做清理,我帮你好了 。”   我不知道清理原来是那么样的,整个过程我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你这样真是诱惑人。”他说,“不过时间不早了,起来起来去吃早餐吧,会有人带你去的。”   他将我放在床上:“穿衣服吧。”   我想着被陈姐他们扔在浴室的校服,不知道怎么办好。我要是去浴室,就要光着身子从他面前过去。   他好笑地看着我:“怎么?害羞?”   “我的衣服在浴室。”我硬着头皮说。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衣服挑眉说:“不是在这里吗?”   “那是这里的人让我穿的,不是我的。”我诚实地说。   “那就穿上吧,你穿过的他们也不会收回去再用了。”他说。   “我,我真的可以穿吗?”我不敢置信的问。   虽然我不懂品牌,但是这些衣服穿在身上真的是非常舒服,非常保暖,比我以往穿过的所有衣服都舒适,肯定不是我买得起的。   “当然。”他笑着说。   我觉得是那么的温暖。   我起身穿好衣服,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光溜溜的去浴室穿衣服了。   他抖西装外套的时候,一个小东西掉了出来,滚到我的脚边。我捡起来一看,是古铜色的小硬币样的东西,上面有好看的花纹,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字母,硬币上方有一个小孔。就算什么都不懂的我,也能看出来它做工很好,特别好看。   我把捡起来的东西捧着递给他。   他接过硬币看了看,又看了看我:“这个可以穿个小绳子挂在脖子上做项链,喜欢是吗?送给你吧,小家伙。”   我赶忙摇了摇头:“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给你就拿着。”他穿上西装走了出去。那个小硬币还在我手心里躺着。   我把手掌收回眼前,望着掌心里的小东西,近距离仔细地看着,越看越喜欢,真的很漂亮。   从来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如今收到这个圆圆扁扁的小硬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心里好开心,好感动。我要把它带回去给妈妈看。   我把硬币装在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又在卧室里找了一小块帕子包好,放到呢大衣里层的兜里。放进去后,我又不放心地捏了捏,感受到它的存在,我才放下心来。   然后把校服叠好,装进袋子里。   拧着袋子出门,陶伟已经在门外了。他看到我笑眯眯地说:“小宁真不错,总裁夸你呢。走,吃饭去。吃完了跟叔叔去拿钱。”   吃早餐的时候,惦记着妈妈,我胡乱扒了几口,红着对陶伟说:“陶叔叔,我,我,我吃饱了……”   陶伟大概也懂得我的意思,笑道:“小宁真着急,吃饱了咱们就去拿钱。”   在陶伟的办公室,我拿着他递过来的厚厚一捆钱,真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陶伟让我把衣服拿出来,然后帮我把钱放到袋子里,再把衣服放到上面:“行啦,回去救你妈妈吧。”   我捏着袋子出了酒店,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席帆一行……   我靠在铁笼的角落里,又想起了那枚小小的硬币,不知道席帆他们脱我衣服的时候,硬币有没有掉落出来。   我又想到了昨晚那个对我温和地笑、还抱我的好看的男人,他是除了妈妈以外,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又想,天亮了,席帆他们会不会放了我……   我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何时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是铁笼子被踹的“哐当”直响,我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了。四个人都站在了笼子外面。   害怕他们又要对我做昨晚那些不堪的事,裹着薄薄的被子,我往里缩了缩,惊恐地看着他们。   “席少,你居然还给他被子盖,他能有个笼子呆着就不错了。”范鹏又踹了一脚铁笼子。   我撞在笼子上,浑身都疼。   “冻死了就没得玩了。”席帆淡淡地说,“把他放出来。”   白少荣打开了笼子。   我还缩在角落里。   白少荣不耐烦地踹了笼子一脚:“舍不得走啊?真TM是条狗。”   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肯放我走了,一时惊喜万分,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看到我手里抱着的钱,傅阳说:“真TM是个财迷,啥时候都不忘记抱着那捆钱。”   我没有穿衣服,不好意思站着,爬出笼子后还是蹲在笼子前面。   席帆用脚尖抬起我的下巴:“走吧,你不是要去救你妈么。”   我感激地看着他:“能把我的衣服给我吗?”   “走。”席帆说完话推开门朝楼下走去,其他人也跟着走了下去。   我虽然没有穿衣服,也只得跟着走。我害怕他们变卦。   他们把光着身子的我又拉出了别墅,早晨的屋外好冷,我冻得直打哆嗦。   席帆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跑车前,打开车门,把我的校服之类的衣服扔给我。我感激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看着车里昨天穿的大衣和毛衣,我想从车里拿出来,却又被席帆打了一巴掌:“贱货,这衣服你还想穿啊,真TM贱。”   席帆把我昨天穿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扔到地上,踩了几脚,想了一下,随手一扬,丢到了围栏外面的河道里。说是河道,其实已经是附近居民排污的一个露天下水道了。   只是河道里的水并不多,好多地方河床都是□□的。   扔完那些衣服,席帆看了看我:“小宁宁,不干净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扔了,你要把自己弄干净,别让我下次看到你,还是脏兮兮的样子。”   我的硬币没有了,那是我唯一收到的礼物……   我忍不住哭了,却不敢看那个小河沟。   “小宁宁,你是水做的么?这么爱哭。”席帆又捏住我的下巴,“比女孩子还爱哭,哭起来的小宁宁好可爱。我就是喜欢看你哭的样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席帆轻笑了笑,松开了手,拉着我上了车。   其他人吆喝着也上了车,他们还是让我在蹲在后座的空隙里,车开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们每人掏出10块钱扔到我脚下。   席帆说:“小宁宁,这是你昨晚的报酬。被人玩过了,你就值这么一点。”   我看了一下散落在身上脚边的钱:“我不要钱……”   席帆的巴掌在我话音刚出口的时候就扇到了脸上:“贱货,你还拿翘。老子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嫌少啊?你TM 就值这么多,捡起来!”   我知道这是他们对我的又一种侮辱,但是只要肯放我走,拿着就拿着,又有什么关系。   我把钱捡起来,捏在手里。   “这就对了嘛,小宁宁真乖。回去救你妈妈罢,过几天我再找你。”席帆摸了一下我的脸,“刚才打了你,疼吗?”   我看着席帆,搞不懂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会看起来像个好人一样,一会又十分恶劣。不过他比范鹏和白少荣好很多,偶尔会说几句让人产生错觉的话,在我被范鹏和白少荣快折磨死的时候,会暂时喊停。   其实傅阳也还好,他经常只是附和着骂我,附和着打我。没有想些奇奇怪怪的办法折磨我。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竟然会在一群恶魔里挑选着谁比较好。   我拿着我的东西下了车,跑车轰鸣着走了,我想起我的硬币,它已经不在了,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   我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个馒头,填了下肚子,也换了零钱,找到最近的公交站坐车回家。   妈妈,我来救你了,我有钱了。   当我回到继父的那栋小楼的时候,居然发现家里已经挂起了白绫。   家里有好多人。   不,不会的……   ☆、第9章 逃离魔掌   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我想这都是我的错觉。   一个邻居看到院子里傻站着的我,一脸同情地说:“小宁子,你妈都走了,还不去看下。”   我这才有了意识:“妈妈,妈妈……”我哭喊着,跌跌撞撞地跑回妈妈睡的房间,妈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脸色铁青。   我踉跄着跑过去跪在妈妈的床头,摸着妈妈的脸,妈妈的脸已经冰冷。   “妈妈……”我大哭起来。   哥哥姐姐赶到妈妈的房里,劈头盖脸地对我一顿打:“小野种,你这两晚上都去哪里野了?你不是要救你妈么,你妈死的时候你都不在。”   我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拳脚,只是哭着说:“妈妈,我挣钱回来救你了,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有钱了,咱们可以去医院了……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妈已经死了,昨晚半夜死的……你别在这里演戏了……”哥哥狠狠地打我,“野种就是野种,就会添麻烦。”   有人可能听到我的哭喊声了吧,进来劝道:“小勇,别打了,你看你弟满脸的血,再打就打死了。到时候你给披麻戴孝啊?”   哥哥好像愣了一下,停下了手脚:“呸,谁要给那个狐狸精披麻戴孝。”   然后又狠狠地对我说:“算你好运气。”   我还是哭着喃喃地说:“妈妈,我挣到十万块钱了。陆医生说,有十万块钱就能治好你的病……”   哥哥姐姐,还有屋子里的人好像都挺惊讶的,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只有我的哭泣声。哥哥把我扳过来对着他,急切地问:“你挣到十万块钱了?陶叔叔真让你挣到十万块钱了?”   我看不清哥哥的脸,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钱在哪里?”哥哥又问。   我下意识地指了指旁边的袋子,哥哥打开看了一下,一下子就欢呼起来:“姐,我们有钱了。真的是十万哎,快去告诉爸。”   一旁的人也很惊讶:“这小宁子还真能挣到十万块钱,可惜他妈也用不上了。”   办了妈妈的丧事,把妈妈的骨灰盒寄方在陵园里。刚过了头七,继父把我和哥哥姐姐都叫了过去:“小宁啊,我这个做继父的把你从8岁养到这么大,还供你上学,也不容易。你妈呢这也去了,我这个继父能力也有限,你就出去自己过日子吧。”   我听明白了,继父这是要赶我走。妈妈不在了,他们是没有收留我的必要了,我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好。”   “那就去你屋里收拾一下东西吧,继父这也是为你着想,咱家太穷,怕养不好你。”继父说。   我又点了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   我回到自己的房里开始收拾行李,其实我也没有几样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我把书包里的书全都倒出来扔掉了,把身份证放在里层。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书包里,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   即使这样,哥哥姐姐也全程监视着我,生怕我拿了家里的东西。   我想着带回家里的十万块钱,我找到继父说:“爸,那钱……”   我话还没说完,哥哥就跳了起来:“都给你妈办丧事了,没了。”   “就是,加上你妈治病的钱,还不够呢。”姐姐也说。   继父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两张一百块的递给我:“你哥哥姐姐说的没错,不过也不能看着你空着手出家门是不?你叫了我几年的爸,我也不能不管你是不,这两百块钱就当我这个爸给你的路费了。”   我也没想过全部要回来,妈妈的丧事确实要钱,但是应该花不了这么多。我只想他们稍微给一点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少。   我颤抖地接过钱,对继父说:“谢谢爸爸。”   “走吧,以后别管我叫爸了。”继父说。   我点了点头,背着书包出了家门。   几乎是被空手赶出了家门,我以为这样是最坏的境地了吧。学是不能上了,没钱,更怕席帆他们一伙。   然而不是,生活远比想象更残酷。   刚走出继父家的胡同,就看到席帆的跑车停在那里。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尖叫了一声,我转身就跑。   可是瘦弱饥饿的我哪里是强壮的他们的对手,没跑出去50米就被席帆抓住了,他扬手给我一巴掌:“叫你跑,叫你跑。”   后面的三个也追了上来,围着我一阵拳打脚踢。身上还有前几天他们和哥哥踢打的伤痕,如今又被这样对待,我痛苦地蜷缩着身子,想把痛苦降到最低。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我被谁拧着衣领揪了起来,拖着走。然后把我扔到了车上。   我又被带到了上次的那个小院子,上次噩梦般的经历,如今想起来,还是不寒而颤。我想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把我从车里拖出来,扒光衣服,然后把我装进上次关我的那个狗笼子里,把笼子挂在一个杠杆上。   几人嘿嘿笑着,然后去才杠杆的另一头,铁笼子一下子升到半空中去吓得尖叫不已。   “哈哈哈哈,过瘾…….”   四人在下面疯狂地笑着。   好不容易放我下来,我已经晕得分不清方向了,看着他们四人也都是一片模糊的。   晕乎中听到席帆的声音:“小宁宁这样眼神迷离的样子好美,真吸引人呢……”   “艹,老子忍不住想要上他了……”这是范鹏的声音。   “虽然隔了这么几天,还是让他洗洗澡吧,洗干净一点,不要带了别的男人的味道。”白少荣说。   “在哪里洗呢?”范鹏问。   席帆环视了一下,阴沉地笑了:“就在这里洗,说着一脚把我踹下他家养鱼的池子里。”   我被冰凉透骨的水激得一下子就清醒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岸上的他们又一脚踹回了水里。   我不敢再往岸上爬,颤抖地蹲在水里,还好池子里的水不深,就是好脏。我呛了好几口,猛烈地咳着。   在我感觉全身都要僵掉的时候,席帆把我拉上了岸。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少荣就拿了水枪过来,开了开关,对我一阵喷射。   我冷得瑟瑟发抖,不过觉得把刚才鱼塘里腥臭的味道冲掉了,这样一想也好过一些。   “小宁宁终于洗干净了。”席帆笑了笑,“一会儿就可以使用了。”   其他三人也猥琐地笑了。   席帆扔过来一条烂床单:“小宁宁,把自己擦干。”   我接过烂床单,裹在自己身上。   “小宁宁乖,我们现在去做好东西,一会用来伺候你。”席帆笑着,其他人也笑。却是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裹着床单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进了别墅,我想,继续待下去话,我肯定凶多吉少,我要逃。   逃?!这个念头擅闪入脑海中,我下了一跳。我要怎么逃?我浑身上下□□,衣服都被锁在了车里。唯一可以遮丑的就是身上这条破床单。   就算是□□也要逃,我想到苦役预料的即将要到来的一切,就不寒而栗。   可是我该怎么逃?   我低下头,脑子里快速地运转着。目光落到地上的那个井盖。   这是上次他们盖上的那个井盖,席帆说过,这个废弃的下水道通向别墅后面的那个小河沟,这个井盖到小河沟的距离不超过20米,不是很远,我可以从这里爬出去。   想到这里,我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我知道一旦失败被抓回来的话,等待我的必将是更加残酷的对待。   我伸手去拉井盖,还好盖上的时间不长,不是很紧。我使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挪开了一半,我瘦小的身子应该是可以过了,我尝试着爬下去,然而想起要是我就这么不见了,他们肯定会找我的,我又爬起来,把身上的破床单撕掉一块放到别墅铁艺大门的空格里。就像我从那里钻出去了一样。   我是能从那里钻出去,但是从那里出去,我肯定会被人围观,席帆他们肯定也能很快抓到我。我是跑不掉的。   所以他们才放心把我扔到院子里吧。   我赶紧跑回下水道入口,席帆的跑车就停在旁边,无意中给我起到一点遮挡。我也顾不得被锁在他车里的物品,哪怕还有证件。   我颤抖着跳了下去,希望下面不要太深,不要太脏,不要有东西割破我的脚。   下面真的不深,我踮起脚,勉强能摸到井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井盖大概挪了回去,我在下面猛喘着气,这时,我听到上面席帆他们的说话声,吓得屏住了呼吸。   我蹲在下面,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我就听席帆在说:“人呢?”   “艹,那贱人居然跑了。”白少荣说。   “赶紧找找,从哪里跑了?”席帆着急地问。   “席少,大门这里有条挂下来的布条,是你刚才给那贱货的床单上的。”范鹏说。   “看来是从这大门缝隙里钻出去了,没想到他那么瘦,还真能钻出去。”傅阳说。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追。”席帆吼道。   然后我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跑车轰鸣的声音。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照着有光亮的爬出去。里面淅淅沥沥,但是我总算爬了出去,跳下管道,站在河床上,我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意外地,我竟然看到前几天被席帆扔掉的衣服裤子都还在,我激动得无以复加,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雨,这几天又放晴了,衣服裤子早不复当初的模样,但是还是干的。我激动地把衣服都穿到身上,身上顿时暖和了起来。   我摸了摸呢大衣的里层,那枚硬币居然也还在,我高兴得快晕了。   我看着被换下的破烂床单,这是我目前除了这身衣服以外唯一的家当,我决定拿着走。   我想着河道里不是久留之地,席帆他们追出去一点,没找到我肯定会返回来的。毕竟这样的我跑不了多远,而且这样奇怪打扮的我,走出去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他们随便找人一问,我就露馅了。   我在河道里又找到两只同一边的旧鞋,也顾不得脏,顾不得是否合适,也穿上,总比被什么东西把脚划破了强,那样我就更跑不了了。   我沿着河道疯狂地跑着,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快跑,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第一卷就到这里了。小卫宁的少年时代结束。 第二卷 再劫必逃   ☆、第10章 工地相遇   五年半后。   “总裁这边请。”黎畅递过安全帽,然后又撑起了一把枣红色的大伞。   萧晔接过安全帽戴在头上,却推开了黎畅遮过来的大伞:“就这样,撑着伞巡查多奇怪。”   黎畅也不敢多言,收了伞跟在萧晔身后。   六月的荷城艳阳高照,仿佛能把大地烤化。   此时正值中午用餐时分,工人们都去用餐了。鑫业集团的总裁萧晔却要在这个时候巡查中国区荷城分公司的建筑公司。   黎畅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裁大中午的来巡查,毕竟这会是休息时间,人都没有一个。   萧晔放佛看出了黎畅的疑虑,笑道:“没人的时候,更能看出平日管理和操作流程是否规范。有人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一瞬间可以掩盖的。”   一向精明能干的黎畅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他跟随多年的年轻总裁。   总裁上任不过六年,鑫业集团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又上了一个台阶。家族集团内部的反对势力也几乎清除殆尽。现在剩下的一些反对声音,大多都是那些倚老卖老的遗老遗少。   只是萧晔出于尊老爱幼的原则,对于只是嘴上吼吼的老前辈,并没有采取铁血作风去解决,而是持一种包容的态度。这也让一向反对他的人,也只是在公司事务上持不同意见,而没有私下搞小动作。   现在就还有那个董事长的位置。毕竟老董事还在,这其实也都是囊中之物,凭萧晔如今在鑫业集团的位置,谁又能将他取而代之夺到董事长的位置呢。   萧晔来到一处正在搭建脚手架的工地上,烈日下,工地上看不到人影了。密密麻麻的脚手架仿佛在昭示着这个工程的巨大。   萧晔走过去摸了摸搭建的脚手架,又摇晃了一下,挺结实,挺牢靠的。   萧晔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萧晔抬头向上望去,想多了解一下工地的情况,却看到高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在脚手架上移动。他皱起了眉头,凝望着上方。   萧晔正在想怎么把上面的人叫下来问问怎么回事,黎畅朝上面已经喊了一嗓子:“谁在上面呢?这不已经中午了吗?”   上面的小黑点好像被吓了一跳,看着颠簸了一下,然后听到怯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是我,就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出现在萧晔面前。才到萧晔肩膀处,大概才165左右的样子。   小孩像犯了错误一样,一直低着头。   萧晔把人叫到一个阴凉一点的地方,小孩还是低着头。   萧晔叹了口气问:“大家都吃饭去了,你怎么还在上面?”   小孩局促地缴着手指,急急巴巴地说:“我,我在给新浇筑的板盖膜、浇水。”   “你怎么还不去吃饭?”萧晔又问。   “我,我一会再吃。”小孩低着头不安地说。   “没事,我就问问,你别害怕。带我去你们吃饭的地方看看。”萧晔说。   小孩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萧晔看到小孩低头不语。   小孩子这时抬起头来:“我犯什么错了吗?”   小孩说完后却有些愣神地看着萧晔和黎畅,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离。   萧晔也趁这会功夫,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满脸的汗水、脸颊被烈日晒得通红;,可能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嘴唇干裂得厉害;小身板干瘦干瘦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好。不过还是能看出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   这么瘦小的孩子,能在工地上干活?带着疑问,萧晔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啊——”小孩好像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微红,“我21了,叫卫宁。”   萧晔看着小孩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这样能有21岁了?看起来就是个未成年。国家明文规定不能招童工的,何况这建筑工地这么危险的地方。萧晔觉得外包的就业人员的情况公司也应该过问一下,万一出了问题,公司也会受到影响的。   “先生……”卫宁怯生生地问,“我是不是做得太慢了?我下次会加快速度的。”   萧晔皱起眉头,这孩子怎么回事,休息时间别人都吃饭休息了,他一个人还在干活,还以为自己是嫌他做得慢?   “没有。这会是休息时间,你不应该还在干活。”萧晔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应该是个胆小的孩子,特意放缓了声音跟他说。   “我干完活了才能吃饭。”卫宁说。   黎畅附到萧晔耳边轻声说:“工地上一些活是外包的,按工程量结账,早做完,早拿到钱,这应该是他们包工头的意思。”   这孩子看起来应该是被人欺负的那种类型。萧晔看了看一旁局促不安的小孩,有些事是一说就明白的。一个集体里,总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人孤立,被人欺负。   萧晔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家伙,带我去你们吃饭的地方看看。”   卫宁看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了头:“……工头一般……一般……不让人去。”   萧晔嘘了口气:“没事,我们不会让他为难你的。”   卫宁踌躇了一会,还是认命地带他们去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俩人他都得罪不起,虽然他们已经不认识他了。   自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们自是不会认得了;但是他俩还一如当年,不,是更加耀眼了一些。更加地成熟、稳重、有气度。   工人吃饭一般是自行解决。工地有食堂,但是比较贵,一般只有管理人员在那里吃。   和诚建筑公司按工组给工人提供空间,他们可以自己请人做饭解约成本;如果有的工组的组长不给力,不组织大家搭伙吃饭,工人要么就多出钱去食堂吃,要么就要自己到外面解决了。   但是一般做这活的都不舍得去食堂吃那么贵的东西,没有搭伙做饭,就只能去外面小贩那里买饭吃了。   工组的人看到小孩远远的走了回来,有人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到小孩后面跟了两人,就没再说话了,只是警惕地望着他们。   在棚子下歇凉、休息的人见到两个穿着西装、戴安全帽的人过来,猜测也是公司的领导过来视察了。有人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也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黎畅走过去问:“谁是这里的工头?”   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汉子走了出来:“我是。领导,您是?”   “我是公司管理处的,”黎畅说,“怎么下班时间还有人在工地上干活啊?”   工头一听只是管理处的,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其他人也放松了神情,有的已经大声的开始聊天。   工头揉揉宽大的手掌笑着说:“领导,这不赶工期么。活儿总得有人做啊。”   黎畅看了看时间:“这会离下班已经一个小时了,这么大太阳,你们都知道休息,他不用休息吗?”   “这孩子就是在这里打份小工,我们也是可怜他才收的他,不然你们看他这样,谁会收他。你看他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也就能做些不费大力的活。”工头说,“你们管理处什么时候连这也要管了?没有我们加班加点的干活,你们能那么快完工跟上面邀功?。”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工头好像说的也是实话,情况复杂,真不是对错两字可以区分的。   萧晔和黎畅都没有说话了。   旁边有人问卫宁:“膜都盖好了?都洒上水了?”   卫宁赶紧回答:“都做完了。”   “行,那去吃饭吧。”   卫宁端出来一碗饭,自己找了个角落里安静地吃着。   萧晔和黎畅都走过去看了看,饭盒连饭加菜只装了大半碗,就两个菜,基本上都是青菜,唯一的一个荤菜看起来也就是点肉末星子。   卫宁看到他们走过来,更加局促了。端着饭盒也不知道吃饭了。   萧晔觉得打扰了别人吃饭还是挺不好的:“你吃你的,我们就随便看看。”   黎畅问工头:“你们就吃这?”   工头笑道:“想吃好要钱啊,你们管理处的食堂饭菜好吃,可是贵啊。吃不起。”   萧晔看了看卫宁对工头说:“以后让他按时回来吃饭,别让他大中午的还在上面干活。中暑了怎么办。”   工头笑了笑:“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活儿谁干啊?平日里叫我们加班的事没少干啊,这会甭装行不?是不是有领导过来检查啊?有就爽快来一句,咱也不是不懂道理,不懂配合的人。”   黎畅看着萧晔拧着的眉头,赶忙说:“你怎么说话呢?”   “得嘞,明儿叫他早些回来。”工头又笑。   离开工棚之后,萧晔心情有些沉重。工头的每一句话都能把他堵死,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儿,这些事就算他是总裁,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上层的重组只要实力到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最基层的地方,却往往却也是最难改变的地方。   萧晔还是对黎畅说:“改变再难,还是要做的。”   黎畅点了点头:“总裁,鑫业的势力基本上都在国外,您上台后才开始把产业向国内转移的。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上次回国还是五年前呢,这五年的时间,国内变化好大。以后要把鑫业的核心业务也都移到中国来,我打算在荷城建立总部。公司的遗老遗少在国外还能扑腾一下,国内他们可一点也不熟,总部迁到国内,他们以后就再翻不起浪了。”萧晔志满意得地说。   “总裁高明。”   “你就会拍马。”   “那也得拍得对。”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五年后,工地相遇。 小宁宁的个子没怎么长啊......   ☆、第11章 卫宁失踪   第二天在和诚建筑公司开完会,又临到中午,萧晔没事在工地上转转。不知不觉又转到了昨天去过的那个工棚。   莫名地想起昨天工地上见到的那个小孩,不知道他今天能否按时回去吃饭。这个念头居然促使他走向了那个工棚。   工头看到他笑了:“哟,你真是是个怪人,管理处的人见到我们恨不得捏着鼻子走,你到好,天天凑过来。”   萧晔笑道:“我鼻子不好使。”   噎得工头半天没话说。   萧晔看了看工人们的饭盒,饭菜的确不是很好,但是成块的肉还是有一点的。也有个别大方一点的工人,自己还买了瓶冰啤小酌。   大家都在吃饭了,萧晔没有看到卫宁那个小小的身影。其他人饭都快要吃完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没有出现,萧晔不仅拧起了眉头:“卫宁怎么还没回来呢?”   “活干完了他自己会回来的。”工头漫不经心地说。   “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哪里,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萧晔问。   “哟,我们可没你们坐办公室的那么金贵。再说了,能出什么事?”工头跟别人聊着天,也回萧晔这么一句。   萧晔觉得自己能言善辩的口才在这里完全没有什么作用,他望着昨天他们来的方向,不知道那个小身影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工头进板房休息了,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进去了,有人挨到萧晔身边来:“哎,小宁子那孩子可怜。”   “哦?”萧晔有些惊讶会有人主动来找他,“你对他很了解?”   “也算不上,知道那么一点。”来人说,“他是我们工组李老头夫妇带来的,据说是他们在路边捡回来的,现在那孩子干活挣的钱都归他们,每天干那么多活,就能落下三顿饭。”   主动找萧晔聊天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却有些白发了。   萧晔又皱起了眉头:“每天干这么多活,他自己还拿不到钱?”   “拿不到,钱都是李老头夫妇代他领的。偶尔发善心了,给几块零花钱。”中年人说。   萧晔想□□什么:“那孩子多大了?”   “小宁子自己说他21,谁知道呢。他连个证件都没有,整个黑户。工头招他也是看准这点,便宜啊。”   不待萧晔说话,中年人又说:“他连个证件都没有,哪个地方会要他。他只能够跟着李老头夫妇混餐饭吃——哟,人回来了。我休息去了。”   萧晔抬头,看到远远的地方那个小小的身影朝工棚走来。   萧晔看了看时间,居然比昨天还晚。   卫宁看到萧晔的时候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今天还能在工棚看到萧晔。这个地方和他的身份是多么不匹配啊。   萧晔昨天并没有介绍自己,卫宁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只是朝他局促地笑了笑。   然后端着饭盒又在昨天那个角落里吃饭,萧晔走过去,卫宁的晕菜还是只有肉沫星子,看来都是别人打剩下的才给他。   卫宁见萧晔朝他饭盒里看,红着脸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萧晔不可思议看着他:“那你以前是怎么过的?”   “以前都吃不饱饭的,李叔和李婶让我吃饱了饭。”卫宁小声说。   萧晔问他:“你知道自己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   卫宁摇了摇头。   萧晔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你也不问问?”   卫宁迟疑一下:“我没有证件,没有地方会要我。能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   “你的证件呢?”萧晔问。   “丢了。”卫宁埋头吃饭。   “为什么不去补办?”   ……   卫宁没有回答。   头埋得更低了。   萧晔低头看他,却看到卫宁在擦眼泪。   他只能打住话题。   看了看远处的的便利店,萧晔走过去买了瓶水,又买了盒方便面,泡了水拿过来,递给卫宁:“喝点水,嘴唇都裂开了。今天他们给你留这么点饭,怎么够吃,一会把这碗面吃了。”   卫宁惊讶地看着萧晔,嘴唇嚅动着,却没有声音。   “收下吧。自己去补个证件,就不会这样受制于人了。”萧晔说。   “嗯。”卫宁回答者,擦了一下眼眶里的眼泪。   “真是个爱哭的孩子。”萧晔看着他笑。   黎畅后来知道总裁又去了工地看那个小孩,不禁有些纳闷,总裁吃饱了撑着吗?这点小事都要管的话,有一万个总裁都不够用。   萧晔听了黎畅的抱怨淡淡地笑了下说:“我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接下来几天,萧晔忙着组建荷城总部的事,也没时间去想那个工地上可怜的小身影了。直到手头紧急的事情忙完了,他才又想起来。   想起那个瘦小的身影,和怯生生的声音,还有那神情,他总觉得似曾相识。犹豫了片刻他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赶往和诚建筑公司的工地。   黎畅从秘书那里得知萧晔又去了工地,连忙驾车跟了过去。   萧晔和黎畅这次到达工棚,工头见到他们愣了一下:“你们又来啦?真是怪了,小宁子那么吸引人?”   萧晔莫名其妙地看了工头一眼:“什么意思?”   工头笑道:“你们不用来了,小宁子不在这里了。”   “去哪里了?他不是没证件吗?”萧晔问。   黎畅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对话。   “今天小宁子在路边干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被几个开跑车的老板看上了。然后就把他弄走了。”工头说。   “看上了?”萧晔和黎畅都没反应过来。   “哎,我不会说话。听他们说话,小宁子之前应该是认识那个大老板。不过小宁子不愿意走,但是被拖上车了。”工头说。   “他们就那么把人弄走了,你们也不报警?”萧晔抑制着怒气问。   工头撇了撇嘴:“人家那个老板说是小宁子的大哥,有小宁子的身份证,还给我们看了。小宁子真是21岁呢,真看不出,看他那样子,我以为他最多17,8岁。”   然后工头又说:“人家开跑车的,那么有钱,哪里是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萧晔又问:“李老头夫也没说没什么?”   “他们能说什么,人本来就只是他们捡回来的。”工头说,“人家老板感谢他们,给了他们两万块的感谢费。高兴还来不及呢。”   黎畅听到这里对萧晔低声说:“总裁,走吧。人家已经找到家人了,家境还不错。”   萧晔想了想,也是,小家伙已经找到家人了,是件好事。想到这里,他对黎畅挥挥手:“走吧。”   刚走几步,一辆车打着转在他身边停下,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身着西装,带着墨镜的魁梧男子,男子见到萧晔,急忙喊道:“萧……”   萧晔早在车开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话车上说。”   然后转身对黎畅说:“我先回去,我的车你找人来开走。”   萧晔被魁梧男子接走后,黎畅打电话叫人来把萧晔的车开回去。   之前找萧晔聊天的那个中年男人瞅了瞅四周,远远地向他招手,低声喊道:“老板,老板……”   黎畅纳闷地看着他,中年男人还是压低声音说:“老板,我认识跟您一块的那个老板,跟您说点事。”   事情牵扯到萧晔,黎畅觉得事情大了,他走过去故意对中年男人大声说:“中午有空吗?帮我搬点东西,我付你报酬。”   “哎,好呐,好呐。”中年男人大声地连声答应。   有人羡慕地看着他:“这小子还能挣外快了。”   黎畅在前面走,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转过拐角,到一处快完工的建筑下,黎畅看着中年男人:“有什么话快说。”   中年男人环顾一下四周,见没人,才神秘地说:“老板,我觉得您就不像只是这里管理处的人,他们哪里有您这风度,刚才走了的那位老板,看起来就更不简单了……”   “少拍马屁,说重点。”黎畅听到中年男人这样说,蹙眉道。   “哎,哎,老板就是老板,您还真是火眼金睛……我跟您说,开跑车的那个老板,不是今天才来了,今天之前,他们就来过好几次了……”   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把黎畅震惊了,他戒备地看着中年男人,口气也冷冽起来:“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显然被萧晔这个举动吓着了。他惊疑地看着萧晔:“我,我……”   黎畅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缓和了下语气:“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您说。”   中年男人稳了稳心神说:“第一次来是四五天以前,那次应该是恰巧遇到了。当时车里有两个人,开车的那个问旁边那人‘你看那人像不像小宁宁’,旁边那人回答,‘还真像,就是黑了些,丑了些’。然后开车的人说‘打电话叫席少和傅阳过来辨认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黎畅问。   “我当时就在旁边干活,听到他们提到小宁子,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中年男人说。   “他们提到的那俩人来了没有?”黎畅又问。   “不知道,后来要去别的地方干活,就走了。”中年男人说,“但是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看到他了,这次是两辆车,一辆车上俩人,应该是他们说的那俩人也来了。后来隔天我又看到他们了,然后就是今天…….”   黎畅的眉头越拧越紧:“今天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可惜萧晔不知道卫宁去哪儿了。   ☆、第12章 以死明志   “估计他们确定了吧,小宁子那会落单了,他们就想把人抓上车。我因为之前听到过他们议论小宁子的事,一直留意着,他们抓小宁子的时候,我就跑了过去,结果被人揍了一拳,您看,我这鼻子,现在还有血迹……”中年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黎畅看了一下,还真有。   “然后呢?”黎畅问。   “然后我就喊,大家伙都跑出去了。围着他们不让走。”   “你还挺机灵。”黎畅夸了他一下。   “嘿嘿。”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小宁子又哭又喊的,说不认识他们,求大家救他。但是那四个人里面的一个拿出小宁子的身份证说小宁子是他表弟,精神不好,走丢几年了,他们一直在找他,这会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反应也正常。”   “后来公司保安也过去了,看到他们拿了身份证出来,身份证上的人确实是小宁子,就不好说什么了。以前工组的人也一直说小宁子精神有问题,那人那样一说,大家也都不怀疑。”   中年一气说的话太多了,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停了一下,喘了口气接着说:“有人也建议是不是报下警,但是那些人很凶,他们有人对保安说‘席氏的少总你们也敢惹’,大家就都散了。在荷城,谁不知道席氏啊,就是咱们这个和诚建筑的上级老板,那个贺总见了席氏老总还不得礼让几分。然后他们给了李老头夫妻两万块钱,说是感谢他们照顾弟弟。这事就算完了。”   “你懂的还蛮多。”黎畅听到这里反而笑了。   “嘿嘿,我这人就是比较喜欢听八卦。没事看看本地的豪门娱乐了新闻。”中年男人笑笑。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黎畅突然问。   “啊,呃……小宁子那孩子可怜,而且我觉得那几个老板好凶,不像是小宁子的哥哥。他们都说小宁子精神有问题,我不觉得,小宁子只是胆小,不会与人交流罢了。”中年男人抓了抓头发,嘿嘿笑着。   看着黎畅不太相信的样子,又讪笑道,“老板,我开始说过啊,我看您这气势,绝对不简单,肯定不是管理处的人……其实,其实,我最想跟刚才走了的那位老板说的,我看他对小宁子挺好的,昨天还买面条给他吃。不过他被人叫走了啊,我只得跟您说了,您跟他走得近,我跟您说,就像跟他说一样,就当卖个人情给你们。您那位朋友要是觉得这消息对您有用,以后拉我一把,我不也算走对一条路。您说是吧?”   黎畅似笑非笑地说:“你还算实诚,人也聪明。”   中年男人挠头嘿嘿直笑,黎畅不说话,中年男人乐呵了一会也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黎畅见他不笑了才又开口:“你凭什么觉得刚才那位老板就要过问小宁子的事?你想多了,他也就是看到工地劳动时间不规范,随口问了几句。”   看着中年男人纳闷的神情,黎畅继续说:“你知道你说的那些人是谁吗?你自己也听到了,他们中有人是席氏的少主席帆,另外三人想必是席氏的少主的三个朋友白少荣、范鹏、傅阳了。据说席、白、范、傅,四家是至交,你不是喜欢关注豪门八卦么,这四大家族可是几乎垄断荷城经济的大半壁江山,在国内其他城市也不乏产业,海外更是他们发家的地方。他们四家因为家境显赫,以席帆为首的四人外界称之‘荷城四少’。你说荷城四少知道你背后出卖他们的信息,他们会怎么对付你?而且你怎么敢跟聊过一次天的人就说这些,你那么肯定我跟他们四人不是一路人,不怕被我卖了?”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早已是脸色发白,浑身筛糠:“你,你……你不会出卖我对不对?我觉得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吓唬你的,我跟他们没什么交集,谢谢你的人情。”黎畅笑着摸出一叠钱来,“你就呆在这个工地,不要跑出去,不然你的安全就更难保证了。”   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分不清黎畅的话是真是假,吓得不会组织语言了,只能够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切来说,他没想到四大家族那么厉害。如果他们要对付自己,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不过这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了,明白吗?”黎畅问。   “明白。”中年男人接过钱,头点得想像啄米的鸡。   告别中年男人,黎畅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他往周围看了一眼,萧晔的车已经被保镖开走了。   坐在车上,他开着车,头脑中却是刚才中年男人说的那番话。   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建筑工地民工,居然会跟“荷城四少”扯上关系,而且还被人认为那个民工跟自家总裁关系不错。   虽然黎畅觉得总裁跟那个民工不会有什么瓜葛,更不至于为了个民工和荷城四少起间隙,但这事他觉得总裁不知道更好些。   其实就算知道了总裁也不会做什么。黎畅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豁然开朗了。他把这事压到心底,至于那个小民工,不管他与荷城四少是什么关系,还是自求多福吧。   卫宁事隔五年再次遇见席帆四人,吓得简直是魂飞魄散。五年了,还是躲不过去吗?今天被席帆他们再次抓上车,他简直绝望了。   没有人可以帮他,即使又过了五年仍然如此。   他一如五年前那样,颤巍巍地跪倒在席帆的脚下,求他放过他。   席帆也比五年前更加深沉了,他冷冷地笑道:“小宁宁,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逃跑?这几年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怎么会放了你?你要把过去的几年都给我补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已经没有五年前的模样了,求你们放过我……”卫宁抱着抱着席帆的腿声泪俱下地恳求着。   “小宁宁,你看起来还像个17,8岁的模样啊,岁月对你真是格外留情呢。做那么苦、累的活,还能有这副好模样。五年前,你看起来像才13,4岁一样,那时候玩你,我还有些愧疚感,感觉像是恋童,现在你刚好。”席帆抚摸着卫宁黑瘦的脸庞,“是黑了一些,瘦了一点,不过是你这几年太辛苦了,等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是我美美的小宁宁。”   “席少,你跟他废什么话,五年前没上得了他,我就不相信五年后还上不了他。”范鹏的性格依旧,从来他都是最直接、最粗暴的那个。   “这次可别再讲究什么情调,择什么良辰吉日了,择日不如撞日啊。再说今天咱们与小宁宁重逢,就是个好日子。”傅阳笑嘻嘻地说。   卫宁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认为这四人当中还有人会好一点呢,只不过他们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自己真是蠢透了,居然相信有不吃羊的狼。   “我去浴室放水,这次绝对不会再露天洗,让小宁宁爬下水道溜走了,哈哈。”白少荣说着往浴室跑去。   席帆不再开口,就说明他默认了。其他三人一向唯席帆马首是瞻,卫宁完全绝望了。   在绝望的瞬间,竟然发现自己在别墅的3楼,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重得伤吧?他们怕自己逃跑,不再在一楼侮辱他,而是带到了别墅的最高层。   窗户还开着,白少荣去了浴室,范鹏去找工具,傅阳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吃着水果,只有席帆离自己最近。   卫宁迅速地松开抱着席帆的双手,快速跑到窗口,一跃而下……   席帆的反应够快,在卫宁快要降落的瞬间也到达了窗户边,他抓住卫宁的一只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他脸上有震惊、有愤怒、有不甘:“小宁宁,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席帆拼命往上拉,卫宁拼命地挣扎。   吓呆了的傅阳赶紧跑过来,和席帆一起抓住卫宁的手往上拉。   另外两人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窗户边用不了那儿多人挤在那里,席帆让白少荣和范鹏赶紧去一楼,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放到一楼窗户下去。   他和傅阳则把卫宁一点点的往上拉。   即使卫宁是挂在窗外,一心求死,但他也想不到席帆和傅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自己这样挣扎,不仅没往下掉,还在缓缓地上升。   不要……   想到被拉上去后可能的遭遇,卫宁疯了似的挣扎。一下子,卫宁的身子又往下掉了一截。   被席帆和傅阳拉住的手腕已经绯红,卫宁简直觉得自己这手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楼下的窗户边,已经堆了十来床被子了,白少荣和范鹏示意席帆和傅阳放手。席帆不想放手,他还是想把人拉上来。放手万一撞到墙上,没落到被子上,被子不够厚……他都不敢想象。   席帆的别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指指点点,也惹得席帆一阵恼火。   彼此僵持着。   僵持了一会,卫宁好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努力地蜷起双腿蹬在墙上,一使劲,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一边坠了下去。   卫宁是故意不往棉被上坠的。   楼下围观的人发出阵阵惊叫声。   当卫宁的手挣脱他和傅阳的双手时,楼上的席帆吓得脸都白了,一时愣在那里了。听到人群的惊呼声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往楼下跑,跑了几步停下来对傅阳喊:“你还愣着干啥?走啊!不,你通知少荣,先去调动关系,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见报,围在这里的人,手机里的东西都给我删了。”   说完朝楼下飞奔而去。   傅阳也跟着跑下了楼。   范鹏已经发动了汽车,席帆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卫宁上了车,往医院疾驰而去。   傅阳把刚才席帆吩咐的事情转告了白少荣,两人分工起来,傅阳去启用关系,白少荣则调来保镖,清空了围观人的录的视频和拍摄的照片。   但是总会有那么两个漏网之鱼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卫宁的内心是坚韧的。   ☆、第13章 住院治疗   卫宁跌落下来的时候,是先落到白少荣和范鹏铺的被子边缘缓冲了一下才跌落到地上的。也幸好缓冲了这么一下,否则后果更不可想象。   席帆的车一路风驰电掣跑到医院,席帆抱着人才下车就大吼起来:“医生呢,医生呢?”   见是医院的债主,医院顿时乱成一团,直到卫宁被送进急救室外面才安静下来。   看到急救室亮起了红灯,席帆才无力地瘫坐在走廊上的凳子上。范鹏挨着他坐了下来:“席少……”   “别叫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席帆打断了范鹏,用右手支撑着因为内心无力而垂下的头。   范鹏坐在一旁,也不敢再去打扰他。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开了。范鹏迎上前去问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席帆听到范鹏问话,也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大夫,他没事吧?”   “命总算保住了,但是脊椎受了伤,右腿也骨折了,这床上不躺他几个月,别想动。”主刀医生脱着手上的手套说,“这是咋整的啊,这么瘦瘦弱弱的孩子,怎么就弄得去跳楼了呢?”   席帆和范鹏两人讪讪地搭不上话,还是席帆反应过来:“会留下后遗症吗?”   医生跟看外星一样看着席帆:“你说呢?别的地方受伤还好说,脊椎啊,就算好了都会留下隐患,而且容易引起并发症。具体会怎么样,要看他后期的治疗。”   席帆呆了片刻:“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送回病房了就可以去看,但是时间不要太久,不然不利于病人恢复。”医生嘱咐说,“至于什么时候醒,要看他个人体质了。”   “我明白,谢谢医生。”   席帆在病房里看到还插着氧气罩的卫宁,百感交集:“小宁宁,你真的是宁愿死也不跟我吗?”   “席少,你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那是他不知好歹。”范鹏说。   “人都这样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席帆坐在床边看着卫宁,“小宁宁,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席少,医生说了,他死不了,过几月好起来,一样得洗干净了候着你。”范鹏说。   席帆没有答话。   病房的门推开了,是白少荣和傅阳进来了。   “怎么样,没死吧?”白少荣问。   “还有一口气。”席帆冷冷地说。   白少荣被噎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席帆:“你不会动真情了吧?”   范鹏把白少荣傅阳二人拉了出去:“让他一个人呆一会。”   白少荣问:“医生怎么说?”   “命是保住了,但是没几个月怕是动不了。”范鹏耸了耸肩说,“醒了估计也废了,医生说他脊椎受伤了。醒了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吧。”   “那岂不是醒了也干不成了?”白少荣问。   “你要J尸还是可以的,他只能那么躺着。”范鹏哈哈大笑。   “艹!”白少荣给了范鹏一拳,范鹏笑着躲开了。   “那什么时候能醒?”傅阳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问得有点意义,”范鹏说,“医生说得看他的身体条件了。”   “靠,真TM晦气,狐狸没打着,白惹一身骚。”白少荣一掌拍在医院的墙上。   “谁知道这小子那么死脑筋。把咱们伺候爽了,不有的是他的好处。”范鹏点了支烟抽起来。   “可不是呢,又不是没卖过,还装TMD贞洁烈女。”傅阳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唾了一口骂道。   “行了,省省心吧。等人醒了再说。”白少荣说。   “现在怎么办?”范鹏问。   “凉拌。给他在医院里治着了,还要咋地。”白少荣满不在乎地道。   “我是说我们。”范鹏继续说。   “回家,难不成你在这里守着?”白少荣反问。   “那席少怎么办?”范鹏看了一眼病房里又问。   “他想呆就呆着呗,我是要回家了。就算真死了又怎么样,换个玩就是了。”白少荣说着往电梯处走去。   傅阳和范鹏走到病房门口跟席帆打了声招呼:“席少,我们先回了。”   席帆没有回答傅阳和范鹏,他一直看着冰场上氧气罩下毫无生气的卫宁。如果不是医生说他已经暂时脱离什么危险了,席帆真觉得卫宁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回想起刚才抱着他一路跑向车子,一路跑进急救室,席帆觉得卫宁是那么轻,轻到几乎没有体重。   “我以为你离开后会过得很好。”席帆将卫宁的右手握在掌心里,“原来你离开了我也过得不过如此。可是,尽管这样,你为什么还是要逃?”   卫宁静静地躺在那里,自然不会回答。   萧晔坐在办公桌后看着进来的黎畅说:“怎么才回来?”   “哦,路上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开得慢了点。”黎畅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萧晔也没有追问,而是对黎畅说:“国外那群老家伙又开始瞎折腾,老爷子顾念家族情谊,一再忍让。黎畅,在荷城建总部的事要加快,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的,没功夫跟那群老家伙玩宅斗游戏。明白吗?”   “明白。”黎畅跟了萧晔十几年,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国外发生了什么大事的吗?刚才看吴朗挺急的。”   “一个老家伙吃里扒外,竟然勾结兴隆集团吞并我们在澳洲的公司。”萧晔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自不量力。”   “有人去处理了吗?”黎畅问。   “吴朗得到情报的时候已经采取了措施,我已经派人过去收拾烂摊子了,一场闹剧而已,不足为虑。”萧晔说着起身绕过办公桌拿起酒柜里的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夹起高脚杯饮了一口,“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杯?自己到。”   看着萧晔意气风发毫不受影响的样子,黎畅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都白搭了。   医院传来卫宁醒了的消息还是让席帆狠狠地激动了一把,赶到医院的时候,卫宁正躺在床头被升起的病床上,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席帆走过去坐在床上:“你睡了十几天,总算醒了。”   卫宁看到席帆就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奈何如今一身伤痛,半点也动不了。   卫宁眸子里的恐惧让席帆有些失控,他一把捏住卫宁的脸颊,强迫他转头面向自己:“贱货,你就那么想躲着我?可惜你现在是爬都爬不动,乖乖地给我呆着。”   卫宁痛苦地摇了摇头:“……好痛。”   “你知道痛了?痛就对了,”席帆松开了手,“再TM不知好歹,就不止这点痛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卫宁又到了清洗、护理、打针的时间了。   护士看到一脸的惊恐、情绪剧烈起伏的卫宁,神情就多了些怜悯的意味,犹豫了片刻对席帆说:“席先生,病人刚醒过来,不能受刺激,否则不利于他恢复。”   席帆冷冷地看了护士一眼,护士吓的不敢再多言。   “好生治着,我要他早些站起来。越快越好!”席帆起身,侧身附在护士耳边说,“你们院长还欠着席氏一屁股债呢。”   护士的手僵了一下。席帆不在看护士,而是居高临下地对卫宁说:“小宁宁,配合医生治疗,早些好起来。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道最后,席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卫宁眼里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层。   席帆笑了一下,离开了病房。   “卫宁是吧?我们先清洁、然后打针、最后再做下护理。”护士手里一边忙着一边说。   看着全身僵硬的卫宁,护士叹了口气:“不要受外界环境影响,身体是自己的,要想早些站起来,就要好好配合治疗。你不想一直这样躺在床上吧?”   既然没死成,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活着,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最有诱惑力。要想离开席帆的控制,就必须让自己好起来,如果连这个床都离不开,又怎么离开席帆。   卫宁冲护士点点头:“谢谢姐姐,我会好好的配合治疗。来吧,我不怕疼。”   护士收拾好器具,把床降回去:“你躺着休息一会,刚醒过来,不宜久坐。”   然后又把呼叫按钮放到他床头:“有事就按这个按钮,就会有护士过来。”   卫宁想好起来的愿望特别强烈,对于治疗也特别配合,恢复得也算好。20几天的时候右腿上的石膏就拆了。但是因为脊椎受伤的缘故,一直未能获准下床走动,直到过了将近两个月,医生觉得脊椎能够承受一定的活动量之后,才被允许下床活动。   之前卧床的时间,医护人员一直都帮助卫宁进行腿部按摩,防止右腿肌肉萎缩。所以尽管卧床这么久,卫宁的腿除了行动不便外,外观上到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被允许下床活动后,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开始一点点地练习走路,主治医生对他这么坚强也是赞不绝口。   因为卫宁的良好表现,席帆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卫宁已经能够独自缓缓地行走了。   他对医生说,他想出院。   主治医生为难地看着他:“卫宁啊,你伤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并不合适出院。而且没得到席少的允许,我们也不能让你离开。”   卫宁急切地说:“就是不能让席帆知道的,他知道了我就走不了了。”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这样我们就更不能让您离开了。”   “不行的,医生,我一定要离开。求求您,我不要被席帆抓回去。”卫宁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哀求着。   “这个我帮不了你。”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对其他医护人员说,“送卫先生回房。”   旁边的两个男医生不顾卫宁的哀求和哭闹架着卫宁回了病房。   被扔在病床上的卫宁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医护人员,他们之前对他是那么温和,为什么这会却都变成了席帆的帮凶?   “把窗户全都上铁栏杆加固,病房门加锁。”主治医生用冰冷地口吻吩咐着。   挣扎着的卫宁被医生用绷带绑在了床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窗户被加上铁栏杆,门也换了锁。   一切处理完毕,先前绑住他的男医生又给他解开了绷带。   “卫先生,您好好休息。”主治医生说。,其他的医护人员纷纷离开病房,主治医生也退了出去。   “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   “不——”卫宁哭喊着扑向病房的门,使劲地晃动着,怎么也打不开。他又扑向窗户,使劲地摇晃着铁栏杆,还是纹丝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宁真是怎么也逃不掉啊......   ☆、第14章 错过萧晔   卫宁的病房被加装了特殊装置以后恢复治疗还是如常,只是身边总是会多有两个医院的保安在一旁。他再也没有机会单独跟帮他做恢复的护士单独相处了。   自由被限制以后,卫宁的情绪很低落,也不如先前那么配合。小护士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他。   卫宁再次见到席帆是在被医院限制自由的一周后。   席帆要看下卫宁的恢复情况,医护人员小心地搀扶着卫宁把他带到医院后面的花园。   卫宁能够慢慢的独自行走,但是速度非常慢,而且他骨折后的右腿明显跟左腿不合拍。   席帆看着在花园里一拐一瘸缓慢挪动的卫宁,皱着眉头问一旁的主治医生:“他右腿怎么回事?”   “卫先生当初右腿骨折,脊椎也受了伤,这很影响右腿恢复的。现在只能一点点的锻炼、矫正。”主治医生回答。   “能说得直白一点吗?他的右腿还好不好得了?”席帆问。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以现有的医疗水平和卫先生的身体素质,他的右腿差不多就这样了。就算伤情完全恢复,他也……他也……”   “你是说他以后就是个瘸子了?”席帆一把拧起主治医生的衣领。   “席先生,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是,医疗是一件科学的事,不是心想事成的….” 主治医生说。   席帆松开抓住主治医生的手,有些颓然地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席先生,好好锻炼、矫正,情况会更好一点,也不会这么明显。”主治医生说。   “谢谢您,大夫。”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席帆对主治医生说。   医护人员走了之后,席帆坐在花园的凳子上,看着卫宁卫宁缓慢地练习着走路。他觉得9月的阳光格外的温和。   卫宁走了两圈回来,看着席帆说:“我想出院,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你还没有完全好。”席帆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我已经好了,医生都说后面要做的只是练习。”卫宁今天想跟席帆谈谈,就像两个正常的普通人那样谈谈。一直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一定要说出来。   这次谈话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对席帆说得最多的一次。   “我说不行。”   “席帆,我要离开这里,我的腿就是这样了,好不了了。求求你,让我离开这里。”   “你想去哪里?”   “求您让我离开就是了。”   “让你离开就是了?就是只要离开我去哪里都行吗?”   卫宁愣愣地看着席帆。他心里是这样的想的,但是不敢说是。   “小宁宁,你想都不要想。既然你不想住这里,那咱们就回家。今儿你还在医院呆着,明天我过来接你。”席帆掂起卫宁的下巴说,“你别想离开我。”   “不——”卫宁摔坐在地上哭喊起来,“席帆,我已经是个瘸子了,我的腿已经废了,我已经不好看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别想我会放过你。”席帆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对卫宁说,“知道自己瘸了,更应该好好听话,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席帆对远处招招手,过来两个护士和两个保镖。   “把他带回病房。”席帆冷冷地说。   卫宁哭喊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一会要出院,一会又不回家。小宁宁,你越来越不乖了。”席帆整了一下西装,“拖回去!”   萧晔觉得花园里那个瘦小的身影很眼熟,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了不由得向花园里张望了一下,那个瘦弱的身影却不见了。萧晔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吧。   黎畅也看到了卫宁,他看到卫宁的刹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碰到这个民工了。   然后看到了一旁的席帆,心道: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还真不错,还真跟席氏少主扯在一块了。   “黎畅,你看旁边那个是不是席氏的少主?”萧晔问。   “是的。”黎畅很想说不是,但是他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萧总,我们是来探望王书记的,王书记还在病房里等着我们呢,现在过去不太合适吧。”黎畅提醒道。   王书记就是荷城□□,要到荷城来发展,肯定要跟当地政府官员处好关系,久经商场的萧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萧晔略一沉思:“好吧,以后有空再拜访了。”   萧晔收回目光的时候,晃了一眼,又看到被席帆身影遮挡住的卫宁:“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咱们在工地上遇到的那个小家伙吗,不是说他已经找到家人了吗?怎么会跟席帆在一起?”   “唔,可能只是巧合,俩人都在花园里散步。”黎畅遮掩着。   “那走吧,咱们别去迟了。”萧晔说着往医院高等病房走去。   在萧晔转身后,黎畅又转身朝花园里看了一眼,正看到席帆招来保安把卫宁架走。   黎畅舒了一口气,幸好总裁没看到。   我干嘛要怕被总裁看到呢。黎畅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小民工而已,总裁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在医院的花园谈完话后,卫宁就被保安架回病房关着。第二天如席帆所言,他来接卫宁了。   席帆把卫宁接回的地方还是当初那座别墅,只是如今别墅里已经有了仆人;卫宁又被带到了三楼,而三楼的窗户已经到处装上了铁栏杆。   席帆捏着卫宁的手将他扔到客厅里的少发上:“所有的窗户都钉死了,别再想干以前那种傻事。三楼的大门是电子锁的,没有置进去指纹,你别想离开。”   卫宁绝望地看着席帆。   “好好养伤,早些好起来。”席帆揉着卫宁的头发,“公司还有事,我明天再来看你,这里的仆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席帆走后,卫宁扑到客厅大门,真的是电子锁,他完全没有办法打开。   他转回到窗户边,一一仔细看着,所有的窗户都被铁栏杆焊死了,没有一个小口。铁栏杆上的格子最大不过能伸出只手臂出去,上次他跳楼的那个客厅大窗户,被焊了两层铁栏杆。席帆是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卫宁把三楼跑了一圈,三楼是由一个客厅、一间卧房、一个宽敞的浴室组成。三个地方都没有任何可以让他逃脱的缺口,也没有任何他可以自我了断的工具;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席帆命人收了起来,连必要的家具边缘都被厚厚的布艺给包裹了起来。   卫宁回到客厅,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他就算愿拼得一死,也逃不出这个囚笼。   过了许久他摩挲着摸到脖子上的那根带子,轻轻一拉,黑色的绳子上挂着的吊坠被拉了出来。这是五年多前他失掉处男之身的时候,那个买了他初夜的帅气的男人送给他的。   他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几个月前会再次遇到他。只是过了这么些年,那个英挺的男人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里,卫宁自嘲地笑笑,或许是自己模样变化太大,也许从来就不曾记得过吧。他们之间的差距,银河都填不满,自己怎么能奢望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记得一个卖身救母的男孩呢。   只是那个男人还如五年多前一样温柔,会关心他吃得好不好。   他只不过是人好,对谁都关心罢了。卫宁叹了一口气。   卫宁别再想了,再想也改变不了什么。自己还是被席帆囚禁在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五年前在这里被辱,五年后还是逃脱不了。   卫宁把那个硬币似的坠子塞回衣服里,有个回忆,有个念想也好。   卫宁想着,迷迷糊糊地倒在客厅的地毯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是被人叫醒的。叫醒他的人却是只站在客厅外。客厅和走廊相隔的墙壁上的铁窗被打开了一扇,窗外的仆人把装着饭菜的膳盘从那个小小的窗口递了进来,放在紧靠着铁窗的柜子上。   “卫先生,吃饭了。吃完饭把餐盘放回这个柜子上,按一下旁边的红色按钮,会有人来收走的。”仆人对他有礼,却冰冷地说。   不待他回话,“刷”地一下,铁窗再度被扣上,三楼又再度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卫宁冷漠地看着柜台上的饭菜,并没有去端来吃。要想解脱,是不是唯有绝食这一项了呢。   可能是仆人久久不见他按下按钮让人来收拾餐具,过了个把小时后,那扇铁窗再次打开了。铁窗外的仆人看着放在柜台上原封未动的食物皱起了眉头:“卫先生,您不吃饭会让我们很难做的。”   “卫先生,您吃一点吧,身体是您自己的不是?”   “卫先生,有您爱吃的蒸蛋、红烧肉。”   ……   仆人在窗外循循善诱,卫宁不为所动,仿佛外面的人并不是与他说话。   过了良久,仆人无奈,只得拿走膳食关上铁窗离开。   从客厅没有拉上的窗帘看到外面已经是灯光闪烁了,天原来已经黑了。   卫宁并不想回到卧室躺到席帆的床上睡觉。   他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脑海里想着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贫寒却简单快乐的日子;也会想到妈妈在他八岁那年带着他改嫁后那些被哥哥姐姐虐待却也有些许温暖的家;还会想到那个给了他十万块钱的男人……   他甚至会想,他如果还记得自己的话,会不会伸出援手,拉自己一把呢?   ……   胡思乱想着,卫宁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宁又再次醒来。这次,他是被巴掌扇醒的。   他睁开眼睛,面前是席帆睁着血红双眼的脸庞。卫宁害怕地向后缩去,背后就是墙壁了,他能躲到哪里去。   “贱人,你就是要老子不得安心是吧?不吃饭,想绝食以明志啊?你这下贱胚子配吗!”席帆又一个巴掌扇来,卫宁熬不住疼痛,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妈个头啊,你TM的是水做的吗?林黛玉都没你TM的这么爱哭。”席帆狂怒地吼着,“老子公司一大堆事呢,你嫌老子不够忙是吧?老子再问你一次,你吃,还是不吃?”   卫宁捂着脸看着狂怒的席帆,吓得不知所措。   “你TM 不说是吧。好,不吃饭,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吃。”席帆朝门外喊,“张管家,把医生叫来,灌流食。”   卫宁大概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尖叫一声,“不!”顾不得脸上的伤痛,慌忙朝桌子下面爬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就这么错过......   ☆、第15章 再逃一劫   桌子肯定无法保护他的,在何医生到来之后,卫宁被席帆拽着脚踝拖了出来。   “插管子,让他吃东西。”席帆冷冰冰地命令着。   几个仆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卧室,绑在床上,任凭他怎么挣扎,却是不动分毫。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中间镂空的口塞塞进他的嘴里,再拿出导管伸进他的咽喉,一头接到营养罐里,挂到床头。   大半个钟过去了,一罐流食终于灌了进去。医生拆掉导管医药架、再拿掉口塞,卫宁难受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席帆冷冷地道:“如果他以后再不吃饭,就用这办法。”   “是。”张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   “小宁宁,我到想知道,你愿意这样吃呢,还是愿意自己好好端着吃。”席帆阴冷地笑着。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屋里地咳嗽的卫宁,席帆对张管家说:“以后一日三餐,都得送,都必须得吃,少一顿都不行。”   “少爷,我明白。”   席帆处理完卫宁吃饭的事,就离开了别墅,看来他说公司很忙,是真的。以至于第二天也没能出现在别墅。大概是头一天因为卫宁回到别墅,被耽误了吧。   卫宁想起灌食时候的痛不欲生,再也不敢绝食了。即使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不吃。那种生不如死的吃饭方式,他不想再尝一次。   过了两天席帆再次出现在别墅,从他宣布要留下来吃饭,卫宁就一直心神不宁。席帆的靠近都让他感到颤栗。   果不其然,席帆吃饭的时候真的不老实,卫宁基本是被他喂着吃了晚饭的,每当卫宁有拒绝的苗头时,席帆总是威胁地说:“想被灌食吗?”   卫宁就老实了。   吃过晚饭,席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卫宁越发不安起来。席帆好像看懂他的心思,笑着说:“今晚我要留下来过夜,小宁宁,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伺候人了。”   该来的一切果真躲不掉吗?卫宁绝望地想着。   当他被席帆扒光衣服扔进浴室的时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用刷牙的塑料杯撞了满满一杯水后,倒在地板上,然后快速地跑上去……   一切如他所料,在席帆的惊叫声中,本来就腿脚不便的他在踏上湿滑的地板时摔倒了。人向后倒去,脊背撞在浴缸上“咔嚓”一响,再被反弹回去,脑门撞在了洗手台上。   先前那次脊椎受伤就没能痊愈,如今在被这一摔,更是伤上加伤。磕在洗手台上的脑门淙淙地流着鲜血。席帆扯了一条被单将卫宁裹住,发疯似的朝楼下喊:“张管家,打120,叫医生,叫医生!”   出院几天的卫宁再次回到了医院,还是上次那个主治医生,医生说脊椎两次受伤害,能再次站起来就不错了,残疾肯定会更加明显。   席帆也有些迷茫了,这一切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卫宁在医院又呆了几个月,身体才慢慢康复。的确如医生说的那样,脊椎影响到了他的右脚,他的右脚瘸得更明显了;脊椎因为多次受伤,现在站立的时间长一点,都疼得受不了。   “他以后都只能这样了吗?”席帆问。   “时间长一点,脊椎会有所好转,站立、行走的时间会加长。但是到底有个根在那里,彻底好不了了。以后是肯定干不了重活,最好不要沾凉水,要注意保暖。养得好的话,身体会好一些,保养得不到位,肯定会更差。”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席少,我们尽力了。”   席帆心情沉重地回到病房,他看着卫宁苍白的小脸,感受特别复杂,一会他想冲上去,对着眼前这个人拳脚相加,明明是那么低贱的一个人,自己对他好,为什么还能不领情?一时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就像个千疮百孔的破布娃娃,不仅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眼里的恐惧更是将他的无助展露无遗。   席帆在床头坐下:“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回应他的只有卫宁的沉默和眼里满满的畏惧。   席帆兜里的手机响起,被他按掉。   “你说吧,咱们今天就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也不会——打你。”席帆顿了片刻说。   还是沉默。   席帆努力地克制自己:“说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我会把你关到死的,你死了也别想离开。”   手机又一次响起,席帆看也不看,再次不耐烦地再次挂掉。   “你……你愿意放我走吗?”卫宁怯生生地开口。   “果然还是想走。”席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等你伤完全好了,我放你走。不过,你走了以后,就不允许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在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会把你关到笼子里,而不是房子里。”   席帆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谢……谢谢。”卫宁双手不安地抓着床单,从颤抖的双肩来看,他并没有为席帆的这个承诺而宽心。   手机再一次响起,席帆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后拧起眉头:“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家里有事,我先走了。等你伤好了,我会放你走。”席帆收起手机,转身出了病房。   在席帆离开病房后不久,白少荣、范鹏和傅阳出现在卫宁的病房外。   卫宁望着推门而入的白少荣、范鹏和傅阳,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小宁宁,好久不见……”几人意味深长地笑着。   “不,不要过来……”卫宁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说。   “不过来?小宁宁,我们做什么,可轮不到你来指挥。”白少荣□□道,“不过我们也不会做什么,只不过想与小宁宁你做一次‘深入’的交流罢了。”   “放心,我们会好好疼你的。”范鹏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三人一起发出猥琐的笑声。   “这……这里是医院,你,你们……不要乱来……外面有人。”卫宁抓住一个枕头紧紧地抱着,放佛这样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噗——你不说,我们还忘了。对,这会是医院,外面有人,那我们换个地方好了。”傅阳大笑道,“小宁宁,你还是这么可爱。是怕被人打扰吗?想得还真周到。”   三人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扯下一条毛巾,塞到卫宁嘴里。   “鹏子,去看看走廊上有人没。”白少荣说。   范鹏探头探脑地在门外忘了一通:“没人,走吧。”   说着走过来,和傅阳一起架着咿唔着的卫宁离开了病房。白少荣跟在后面关上门:“小宁宁,咱们走啰。”   三人带着卫宁坐上车,范鹏嘀咕道:“艹,这天怎么这么冷了。白少,咱们现在去哪?”   “去我在荷城南郊开的那个山庄,景致好,清净,不怕被人打扰。”白少荣回答,“现在都12月了,能不冷么。”   范鹏笑笑:“也是。”   傅阳有些担忧:“席少现在不准我们动他了,说他要豢养的,咱们睡了他的人,他会不会跟咱们反目?”   “没事,一个下贱的小贱人而已,再说,这次是他们席家的人让咱们这么做的,咱们这是在帮他。”白少荣笑道。   “白少,你说这个小婊I子还有点能耐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用的本领他都使出来。席少给他唬得死死的,因此还不肯跟你堂妹订婚。”范鹏打了卫宁一巴掌,“你们说,这小婊I子为什么就这么欠揍呢?哪次看到他不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TND把自己当女人了,我TM看到他就手痒痒,不抽他几下我就浑身不自在。”   “行啦,别提这茬,还嫌我们家不够膈应吗?”白少荣有些恼怒,“都TMD说好了,结婚了各玩各的,就是装个面子而已,这样席少还要拒绝。我艹!我白家好歹也是荷城四大家族之一,这婚事要是黄了以后还怎么混。”   白少荣说着又踹了卫宁一脚。   前面开车的傅阳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人家现在瘸了一条腿呢,踢坏了你要负责的。”   白少荣又踢了卫宁一脚:“我TM再踢断他另一条腿,这样就对称了。”   “我听席少说,他脊椎摔坏了两次,现在估计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一会禁得住咱们搞嘛?”傅阳笑问。   “不能骑乘,不能跪爬,还不能躺着?就是J尸,老子也得上了他。”白少荣哈哈大笑,“阳子,好生开你的车。”   “我艹,你们俩比老子还没节操。”范鹏大笑。   卫宁双手被反绑着塞在前后两排座位的之间的空隙里,听到这些对话,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   他很想把自己缩小到不被任何人看到的程度,可是他无论逃到哪里,总会被抓回来。   傅阳的电话一声接一声地想起来。   “我艹,这个点了谁打我电话呢,败坏老子兴致。”傅阳一边掏着电话一边骂道。   “喂……什么?”傅阳一个急刹,“好的,马上过来。”   “阳子,你搞么事鬼,嚇死个人了。”白少荣骂道。   傅阳扭过头来:“刚才席家来电话,席少赶往医院的时候出事了。”   “咋回事?”范鹏问。   “席少回到家见到老太太没事,就觉得自己被骗了。匆匆忙忙地就往医院赶,结果在路上出车祸了。都怪这个小□□。”傅阳瞪着卫宁。   “我说呢,TMD,这小娘们就TM是个祸害,老子不揍死他,不姓范。”范鹏举起拳头就要打。   “行啦,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先回医院去。不然席少醒来见他被打坏了又心疼,这小贱人算他今天走运。”白少荣狠狠地啐了一口。   傅阳重新启动车子,猛地一打方向盘,向来时的方向转去。   ☆、第16章 互不相欠   席帆出了车祸?他是赶往医院看自己才出事的吗?卫宁有些不敢相信。他瑟缩着缩在角落里,这样的话,席家更不会放过他了吧。   席帆,席帆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没事吧。不管怎样,卫宁不想欠别人人情,何况还是这种关乎人命的人情。   卫宁只希望是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席帆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席帆。   卫宁又一次回到刚刚离开几个小时的医院。他被范鹏抓着,一路踉跄着跑到急救室外面。他腿脚不便,腰部的脊椎还没有恢复,跑起来很是吃力,等到了急救室外,范鹏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散架了。   “叔叔,阿姨,怎么回事?席少现在怎么样?”几人围着席帆的爸妈问。   “到处都是血啊,我的帆儿好惨。”席帆母亲听到人问起就止不住又哭了起来,“都怪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是会勾魂啊!”   “你骂他也没用。别哭了,好歹也是席家主母,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席父烦躁地说。   然后转身对身边的秘书说:“少主的事一定要瞒住,别让那些报纸瞎写。”   “明白,席总。”秘书回答完就离开了。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伤者是HR阴性血型,这个血型太稀少了,目前医院里没有库存了,你们哪位是亲人?过来验一下血,伤者需要大量输血。”   席父走了过去:“我是他父亲,我们俩的血型是一样。”   “我的也能抽。”席帆的叔叔说。   两人一个抽了400 cc。   “不够,伤者失血实在是太多了。”医生又一次跑出来。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卫宁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抽……抽我的,我,我是这个血型。”   医生看了一眼孱弱的卫宁:“你这个样子,行吗?”   “行……行的,医生。”卫宁结巴着说,“我,我身体挺好的,只是,只是不长肉……”   “医生,他说行,那就是行。”席帆母亲狠狠地盯着卫宁,“这是他该做的。”   “那……好吧,你跟我来。”医生对卫宁说。   卫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进针管,他觉得自己不欠席帆的了。   已经抽了400 cc了,这是一个人献血的上限,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孱弱的人。   “医生,不够。”助手跑过来说。   “还差多少?”医生皱起了眉头。   “起码还得400cc。”助手说。   “抽我的吧。”卫宁撸起自己的另一只衣袖。   “400cc是献血的上限,你这身体,抽这么多已经难以承受了,怎么再禁得住抽。”医生说。   “抽吧,医生,我欠他的。”卫宁抬着手,不肯放下。   “医生,您看?”助手望着他。   “抽吧。”医生转过脸去。   体内的400cc血液再次流进针管,卫宁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强撑着问医生:“够了吗?”   “现在基本能缓解了,我们现在正从市里的血库申请调血过来。”医生回答。   “他没事了吧?”   “性命暂时保住了。”   “那就……好……”卫宁回答着,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卫宁晕倒前只听到这句话和杂乱的脚步声。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把卫宁抬到另外一间病房去。等候在外面的席家人和荷城三少见了却无一不是嫌弃。   “这小贱货,就是专门来添麻烦的吧……”   “抽了400cc血后,还是不够,他主动要求再抽400cc ,是他救了席少主。但是他身体本来就羸弱,这样一来就更受不了了。”医生解释说。   卫宁被抬走了,席帆母亲“哼”了一声:“这是他该做的,若不是他,帆儿怎么会出事。”   过了几个钟,从市里血库调来的血终于到了,卫宁输了血后渐渐地缓了过来。   醒过来的他想去看看席帆醒了没有,不顾身体地强撑着,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移动。正要出病房门的时候,听到席帆的家人正在和医生沟通:“……我不管,你们赶紧把那个小贱人给赶出去。不能让我帆儿再看到他。”   “席夫人,卫宁现在的状况很差,现在让他出院,无疑是要他的命。夫人,看在他救了您儿子一命的份上,让他身体恢复了再走吧。”   卫宁突然觉得医生先前关他也是不得已吧,他这会还替自己求情的。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让他留下来把伤养好。”席帆的父亲哄了哄自家媳妇,“不过他身体一旦恢复了,就必须立即让他离开。一定不能让我的帆儿知道他在这里。”   后面这句话是对医生说的。   “明白,明白,席总。谢谢您。”   卫宁一步步地挪回自己的病床上。他这会只想自己能够早点早些恢复,这样就能离开了。看样子席家巴不得他离开,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真是一件喜事呢。   过了两日,卫宁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动了,他找到医生,说明自己出院的愿望。   “你才勉强能够走路而已,并没有完全恢复。”医生有些动情地说,“席家答应你住下去,恢复了再离开。”   “医生,您也知道,我好不了了,就算搭进去一辈子,还是好不了了。”卫宁低着头说,“让我走吧,我走了,大家都好。”   “哎——”医生叹了口气,“那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谢谢医生。”   “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不要在出现在我家帆儿眼前。”席帆的母亲这时出现在卫宁身后。   “谢谢阿姨让我离开。”卫宁鞠了个躬。   “别那么叫,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席帆母亲嫌恶地说,“你走吧,我给白少荣他们三人说了,让你走,不会为难你的。”   卫宁回到自己住的病房收拾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就是把身上的病号服换成住院前穿的那身衣服。   另外还有一套内衣和毛衣,是席帆之前带给他换洗的。他想了想还是收拾好带走,这时候不是他逞强的时候,没有衣服,他会冻死的。   换衣服的时候,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硬币做成的项链,还好,它还在。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家当。   一切准备完毕,卫宁站在病房中央,环视了一圈。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就像一场梦魇,一场让人不可思议的梦魇。好在现在摆脱了,卫宁觉得一阵轻松。   只是想到未来的路,也免不了迷茫。   不过只要能离开,去哪里不好呢。卫宁想到这里低低地笑了。这是几个月来,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席帆我们终于互不相欠了!   走出医院,外面起风了,风卷着落叶飞舞。好大的风,好冷,原来又到冬天了。卫宁不由得缩了缩瘦削的身子。   没有遇到荷城三少,卫宁松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再找他麻烦。他对席帆的母亲又多了几分感激。   走过医院旁边的那条河流旁时,荷城三少却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真的不肯放过我吗?卫宁绝望地想。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耳边是寒风呼啸的声音,还有行色匆匆的人们擦肩而过时飘过的谈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宁太伟大了,你觉得互不相欠,可别人未必领你的情啊! 第三卷 流浪岁月   ☆、第17章 终于离开   我站在桥的这头,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往哪里,都是躲不掉的。好手好脚的我都跑不过他们,何况现在我一身的伤痛,加上一条瘸了的腿。我只能够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上天的裁决。   “小贱人,你的苦肉计又得逞了。800cc血就换你一条贱命,真是便宜你了。”白少荣狠狠地瞪着我说,“不过我告诉你,我只答应席伯母今天放过你,记住,只是今天。以后你最好祈求不要让我遇到你,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我会把你加给我白家的屈辱这都讨回来的。”   席帆是返回医院去找我的时候出的车祸,因为他的车祸让我免了一场被他们三人LJ的屈辱。我对席帆是感激的,对他出了事故也是愧疚的,给席帆献血也是我自愿的,我并没有想以此换来什么,只是单纯地不想欠人人情而已。   但是我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白少荣一定要把席帆不与他们家结亲的事情算到我头上,在他们面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我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有原罪一样。   “荣哥,就这一天而已。过了今天,爷们玩死他。”范鹏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我狠戾地说。   范鹏的话让我的心脏骤然一缩,我知道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我一定要在他们给我这天期限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白少荣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卡片出来:“小宁宁,你看这是什么?”   我看着那个卡片有些像身份证,但是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你的身份证啊,小宁宁,五年前你不要它了,席少好心给你保存了五年,但是你好像也用不着他了,那么我们就不给你保存了。”白少荣说着手一松,我的身份证掉进了河里。   “哎呀,真的掉进去了哦。”白少荣故作惊讶地说,“小宁宁你为什么不接好它?”   河□□,也很浑浊,根本看不见底。会游泳也没有用,何况我根本不会游泳。   我望着身份证在河水中溅起一个细小的水圈,心里也有一点涟漪,但是也没有很难过,自从五年前失去它,我就以为永远失去了。这五年,我不也过来了吗。   白少荣他们只不过想我难过罢了。比起其它的苦难,没有身份证真的也不觉得有多难。只是我又变成了一个黑户。   白少荣张狂地笑了笑:“小宁宁,再见。我想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范鹏和傅阳跟着他离开了。   我顿时轻松下来。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白少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一阵寒风吹来,我觉得好冷,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好在席帆给我的这件衣服有个帽子,我把帽子戴在头上,感觉暖和了许多。这时,才觉得天大地大,我竟然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除了一身衣裳,我是身无分文。之前干活的那个工地,我也不能去了。李老头夫妇不会再收留我了,荷城四少谁又不怕呢;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再在工地上干活了;况且荷城四少都知道我曾经在那里呆过,过了今天,白少荣他们肯定会去那个工地找我的,看我有没有回去。   我迷茫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我得赶紧走。不然走不远,一会又碰上的白少荣他们,我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漫无目标地一直往前走着,我只知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望去,身边停的车竟然是席帆的跑车。   席帆不是该在医院养伤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的伤还没有好,他怎么开车出来了呢。   席帆钻出跑车几乎是跑着走到我面前:“小宁宁,小宁宁,我以为我看花眼了,没想到果真是你。”   “席帆?”我疑惑地喊了一声。想确定一下究竟是不是他,还是我在做梦。我还是很不敢置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我可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的伤都还没有好。我后悔了,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我不答应放你走,我要你回去,我要你跟我回去。”席帆语无伦次地说。   我觉得这样的席帆好陌生,他一向自持,行为有度,何时这样语无伦次过。   不过之前他答应过我,放我离开,他怎么能反悔呢?   “你答应过让我走的。”我看着他说。这会的我平静得令我自己都吃惊。   “是的,我答应过,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小宁宁,我想照顾你,以后不再让人伤害你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为你做过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席帆问。   “先生,这里是不能停车的。”一个交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显然这是对席帆说的。   席帆没有理他,而是追问我:“小宁宁,你回答我。”   我想着认识席帆这些年来的事,然后又想起前几天他为我免去了一场暴行,我想我是应当感激他的。我对他说:“感激过。”   “小宁宁……”席帆伸手过来拉我,被我躲开了。   交警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这里是不能停车的,请你马上把车开走,并且请在近期内到交警队接受违停处罚。”   交警的动作很迅速,一张违停的罚款单贴在了席帆的车窗上。   趁着席帆和交警纠缠的时间,我跟着人流过了马路,那边的广场上有一个展销会,人头攒动。行动不便的我是走不快的,混进人群是甩掉席帆最好的办法。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出去了多远。虽然我在荷城长大,但是这里是我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其实荷城我到过的地方也不多。   走了一天,我又累又饿,瘸了的右腿和腰部的脊椎更是隐隐作痛。   我再也走不动了,我想找个地方坐下。   这时走在我前面的一个人嘟囔着:“哎,这放到下午了还真是不好吃了。”说着扬手把手里的东西往垃圾桶方向一扔,但是准头不够,没有扔到垃圾桶里,而是跌落在路面上了。   我的目光被那个被人扔掉的馒头吸引了,原始的冲动驱使我去捡起那个馒头,但是几年时间没有再捡食物来吃,让我有有了顾虑、有了羞耻感。最终,还是饥饿的感觉占了上风,以前连狗吃过的东西我都会去抢来吃,何况这只是被人扔掉的而已。   我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悄悄地捡起那个馒头。心里忍不住兴奋,今晚的晚饭算是有着落了。   我在垃圾桶里又翻出一个矿泉水瓶,瓶子就在面上,没有脏东西盖在上面,还是很干净的。路旁有一座公共厕所,我走进去,在厕所里灌了一瓶矿泉水。今晚也算是有吃有喝的了。   但是我还要找个地方住。12月的荷城已经冷得不行了。我如果找不到个遮风的地方,就我穿的这么点衣服来说,等到明天说不定我已经被冻死了。   我想到了那个公厕,是很臭,但是可以挡风不是。臭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我蹲在一处墙角,把捡来的馒头吃完,喝了两口水,然后走进了那间公厕。   公厕里面居然还有一格是马桶的,我一阵惊喜,这个点了,想必也没有人来了。我把厕所门栓上,然后把马桶盖子放下来,坐在上面。虽然我很累了,可是我还得想着明天,以及以后我怎么办,不然过不了两天我要么就会饿死街头,要么就会冻死街头。   我现在这个样子,想找工作真的很难。一个瘸子,还脊椎有问题,干不了重活,也走不快,谁又会要我呢。   但是我不能不找工作。不然我要怎么活下去。   走了一天的我真的很累了,寒意阵阵我却无法入眠。翻出袋子里那套换洗的衣服,也不管什么搭配,一股脑全部穿上。身上开始有了一点暖意。   我靠在厕所的墙壁上想着明天,想着未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想我真的是累了,这样的环境我居然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厕所里传来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有人来上厕所了。我正想着,我呆的这格的门被人拍响:“这都多久了,打算把厕所当家了是吧?”   我赶紧起身,按了一下放水的开关,开门出去,对着站在门外的人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拉肚子。”   我蹒跚着离开公厕,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我靠,原来是个瘸子,难怪TMD这么不利索。”   我在公厕的洗手台上,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好冷。   又捧起水给自己刷了一下牙。牙也冻得生疼。   这才觉得之前就算是呆在医院里、呆在被席帆钉成牢笼的屋子都是那么的暖和。以至于让我不知道是冬天来了。   我要尽快挣钱给自己买个牙刷,买件棉袄才是。   ☆、第18章 得而复失   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我离开公厕。拖着一条残缺的腿,挨街一个个的店面去问。   但是别人看到我这瘦弱的身板还瘸了一条腿,并且连证件也没有,就没人肯要我了。即便我央求人家,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一日三餐,有个地方给我住,给一套厚实的换洗的衣服就成,还是没有人要我。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工作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我应该找点别的门路赚钱,不然,我可能熬不过去了。毕竟我又是大半天没有进食了。   我看到自己手里装水喝的矿泉水瓶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可以捡垃圾卖钱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中午我都出去捡垃圾,卖了给自己买午餐,攒下来给妈妈治病。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我心里一下子安稳了不少。   我捡了个塑料袋,一边找工作的同时,一边在垃圾桶里翻找些可以卖钱的废品。   捡到塑料袋的这个垃圾堆里就有好几个矿泉水瓶,还有一些废弃的纸板,我全都捡起来放在袋子里。心里很高兴,这下就有了几毛钱了。   这天工作是没有找到,但是我靠着捡来的废品卖了五块钱。这钱不多,但也能买几个馒头。   想到馒头 这两个字,饥饿的感觉像潮水一样的袭来。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我要去买点东西给自己填肚子。   仍然回到公厕,洗了洗手,虽然凉水冻得刺骨,但是洗干净的感觉还是不错。找到卖小吃的夜市,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两个馒头。我狼吞虎咽地吃着,真的是太饿了。   两个馒头下肚,也算是解决了我一天以来的饥饿,我感到没那么乏力了。   明天我要再赚点钱,给自己买支牙刷、买支牙膏。虽然贫穷,不,应该是一名不文,但是,我不想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我也想让自己清清爽爽的。   夜晚,终究是缓缓地降临了,到处都亮起了灯。我前前后后进厕所看了几次,里面都还有人,只得又出来。   直到路上的人越来越稀,我又进去看了一次,还好,这次没了。我仍旧像昨天一样,把厕所格子的们关上,将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靠着墙睡了。   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温暖的屋子,有舒适的棉被,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醒来之后我又重复着前一天的事,挨街挨铺地去找工作,看到有可以变卖的垃圾就捡到袋子里装好。   转了一个上午,工作还是没有找到。我想我要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只好先放弃找工作的打算,先捡两天垃圾再说。毕竟捡到的垃圾变卖了就会有钱,而工作却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翻完了一个垃圾堆,我就沿着公路走,把沿途的垃圾箱都翻了一个遍。中途还捡到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居然还很新。不知道为什么被人丢掉了。   我把所有的废品都装了进去,这个编织袋很大,也很能装。一直到傍晚才装满了整整一袋。   我记起捡垃圾途中路过的废品收购站,拧着袋子往废品收购站走去。但是袋子太重,我拧不动,只能够拖着走。拖着走我又很心疼,这样很容易拖坏袋子的,能有这样一个大袋子装东西,很不容易。但是没有办法。   这一天的收获还不错,我的一袋废品卖了十一块钱。我小心地把钱揣到最里层的衣兜里,然后把编织袋收起来。走出废品收购站。   又在上次的小摊买了两个馒头充饥,然后找了个小店买了一支牙刷,一支牙膏。都是最便宜的。花了我5块钱。我有些心疼。   接下来又转了好几天,一边捡废品,一边找工作。在我对找工作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家小餐馆的老板收下了我。   让我在他的店里做个洗碗工,不用出去面对客人,也就不用担心我影响餐馆的形象。   当然,除了洗碗,我还要帮厨。洗菜、给厨师打下手、打扫厨房卫生,小店关门后打扫餐馆店面的卫生。   老板说,除了满足我的要求外,额外一个月给我两百块钱。   终于不用再睡厕所了,终于能吃到香喷喷的米饭了……我很感激。   不用在外面挨饿受冻,光是这一点我就很满足了。哪怕工作很辛苦、很累,我原本就不好的腰因为经常蹲在水盆边洗碗,总是累得直不起腰。每次站起来,都要靠着墙壁,缓缓地站起来。   因为这样,有时候难免动作慢,厨师着急了,就会骂上几句。但是我一点也不难受,只是骂骂而已,厨师又不打人……   在餐馆做事的时间是我离开工地以后最快乐的时间。我能够吃饱饭,能够睡在不透风还有棉被的床上,能够不挨打……   快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我在餐馆呆了一个月了。发工资那天,老板如约给了我200块钱。   这是从被继父赶出家门后,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我很高兴,在后来的休假那天还破天荒地上街逛了逛。   快要过年了,街上很热闹,看着人们喜气洋洋的笑脸,我也很开心。逛了一天,我感到有些饿了,但是不舍得买东西吃。看到小朋友吃糖葫芦高兴的样子,我狠了狠心,买了一串糖葫芦犒劳自己。   钱我是不敢乱用的,像我这样的情况,谁知道下一天会怎么过。现在有饭吃,我就不能去奢望别的了。   过年的时候,老板夫妇要回家探亲,其他的几个工人和厨师也回家跟家人团聚,餐馆就关了门。我没地方可去,就留在店里看店。   餐馆还有些剩下来的蔬菜,老板说,可以给我吃。我看着那些剩下的蔬菜和米面,足够撑到来年餐馆开业。   年后天更冷了,元宵节那天饭馆跑堂的一个工人病了,来吃饭的人又特别多,老板也顾不得嫌我影响形象,让我也帮忙给客人端菜添饭。   我在给一桌客人上菜的时候,被他们同来的女伴起身的时候撞了一下,菜洒了一些出来,落在那个起身的女客人身上。   虽然是别人撞了我,但是经常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被吓坏了,连忙道歉,答应给她清洗,但是那个女客人却不依不饶,要我赔她的衣服。   这哪里是我赔得起的。   我低低的哀求着,希望他们能发发善心。老板也来帮忙说话,但是没有用,这桌客人中有的人身上纹着纹身,看起来就不是善类。   看到我低眉顺眼的样子,他们却是越发变本加厉。   有人骂道:“艹,有颈椎病吗?头都抬不起?还是老子不值得你一看?”   说话间我的下巴被人捏起向上仰着。   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小了一些,捏着我下巴的人突然笑了:“没想到这么个破店还有个这么眉清目秀的小伙计,只可惜是个瘸子。”   然后他的同伴都哄笑了起来。   “小瘸子,今儿你陪爷喝两杯,这衣服就不要你赔了。”捏着我下巴的人说。   我被他捏得不自在,挣脱了他,向后退去。退了两步却也不敢再走,他们不会干休的。   “嗬,有点勇气,还敢反抗了!”那人说,“你是要赔钱呢,还是陪酒?”   他的同伴又大笑了起来。其他的客人也往这边看,但是没有人帮我。   他一把将我拽到身边,把酒端到我嘴边:“喝吧。”   我喝了,因为我赔不起钱,而且他们也没有道理可讲。   辛辣的白酒入口,呛得我直咳嗽。   然而又一杯酒端到我的嘴边。   “喝!喝!”耳边响着一群人的吆喝声。   我接过酒杯,闭着眼睛喝了下去。   “好!”   我强鼓起勇气说:“两……两杯……我,我已经喝了。”   “你刚才往后退了,要多罚一杯。”那人又端过来一杯。   我看着杯中的白酒直打颤,我本来就不会喝酒的。已经被灌下两杯了,再来,我会醉得很惨吧?   但是我不敢不喝,期望这杯喝完,他们能放过我。   还好,这人还算守信用,我又喝下一杯后,他没再逼迫我喝酒了,也答应衣服不要我赔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厨房,我的脚步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老板见我的样子怕我再生事故,只好让我回楼阁去休息。   我睡到第三天下午才醒过来。从阁楼下到店里去干活的时候,老板递过来两百块钱给我。我吓了一跳,又疑惑不解:“老板,这个月还差几天才到啊。”   老板迟疑了一下对我说:“小宁啊,不是我不收留你了。前天你得罪的那帮人里有这附近的地头蛇。昨天、今天早上他们都有来过,说要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在店里找了一圈,的确没有看见你才罢休。临走的时候说明天还来,叫我别耍花招。”   “这帮人我得罪不起,你也不想他们总是来找你麻烦吧?所以……”老板把钱塞到我手里,“你走吧,到别处去谋个生。”   我把钱还回五十块给老板:“老板,多谢你收留我这些日子,我走。”   回到我栖身了将近两个月的阁楼,是那么的不舍,但是我还是得离开。我能带走的东西就是一套衣服,一套洗漱用品。      ☆、第19章 无辜挨打   趁着夜幕离开老板的小餐馆,我又无处容身了,还好身上有这近两个月来挣到的三百多块钱的工资,还有之前捡垃圾攒到的几十块钱。我里层的衣兜里揣着四百多块钱,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天色已晚,我要找一个地方过夜。而天公也不作美,这时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我缩了缩脖子,我要尽快找到过夜的地方才是,不然这样的夜晚,我会被冻死的。   无处可去的我想起来到小餐馆之前栖身的那个公厕,那是我能想到目前唯一能给我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可是那里隔现在我所处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我只得一瘸一拐地向公厕走去。只盼望在雪下大之前能够到达。   在地面积起薄薄的一层雪的时候,我终于到了。这时候已经过了半夜。我拖着快冻僵的身子进了公厕,找到那个有马桶的格子,像之前一样靠上去睡着。   实在是太冷了,我睡了一会便被冻醒。我打开包袱,把另外的一套衣服也穿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我终于能够安心的睡一会了。   第二天我走出公厕,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行人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我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这个天,没有办法出去找工作,也没有办法捡垃圾了。幸好我从不乱花钱,身上还有一些钱。再买馒头,能填饱肚子,但是却不够暖和。   我在早餐摊钱徘徊了好久,才狠下心去吃了一碗混沌。刚煮出来的,冒着如烟的蒸汽。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食物,顿时感觉身上暖和了好多。   我没有地方可去,只得又返回公厕。   好在因为下雪的缘故,来上公厕的人也少,能让我一直占着那个有马桶的格子。   我坐在马桶上打盹,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后来有人上厕所说话,好像是有人嫌弃公厕,然后另外有人劝他凑合一下,这城乡结合部的穷地方就这条件。   我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过了好久,厕所里的声音停了,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那俩人的声音好耳熟啊。   我打开格子的门,追出公厕,一辆看起来就很高档的小车正在启动,然后就开走了。   刚才在厕所里说话的人,好像是送六年前送我硬币,夏天的时候关心我伙食的那个人和那个被叫做黎助理的人。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硬币掏出来捏在手里看了又看,可是我没能见到他们。我有一些失落。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就算我看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怎么会记得这样卑微的一个我,一个在厕所里躲避风雪的流浪汉。   我把硬币揣回去。回到格子里继续打盹,只有睡着了,我才不会感觉到饿,才不会感觉到冷。   我以为我可以熬到雪化了,然后出去找工作,或者继续捡垃圾,总之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但是这场雪下得没完没了,我老是呆在厕所,终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被人投诉。没几天,负责公厕管理的人把我赶了出去,我连臭气熏天但能够遮挡风的厕所也没有了……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没有了公厕遮挡风雪,比先前更冷。   我被赶出来,站在雪地上,一片迷茫。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哪里又是我可以去的地方。   路上的积雪被扫在一起堆在路旁成,路上一片泥泞。我的鞋子不防水,我也不敢乱走,我就在这么一双鞋,如果它进水了,我没有可以换的鞋子,我会冻死的。   我尽量捡水少一点的地方走。在一家关了门的商店门口,看到一个空纸箱,我捡了起来。这个可以卖钱,也可以拆开了垫在地上坐一下。我想我现在对这个纸箱期待的用途,就是用来垫在地上坐一下。   寻到一处天桥脚下,我想这里大概就是未来很长时间我栖身的地方了。   天桥虽然不像公厕那样四面都有墙壁,可以基本上不被风吹到,但也起码能保证不会被雪雨淋。   天桥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把空间压缩到最小,两端还有两颗景观树,也遮挡了一些寒风,虽然不如公厕保暖,好歹也有了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很庆幸,我的运气不算太坏。把捡来的纸箱拆开铺在地上,纸箱不是很大,我躺上去是不够长的,坐下还是可以的。   瘸着一条腿和没有好的脊背又走了小半天,我的确也累了,也顾不得饥饿,坐在纸板上,靠着天桥下的一块石头渐渐地睡了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公路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我坐起来,看到面前有几张花花绿绿的纸、还有几个圆圆发亮的小东西,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几张纸币和硬币。   看来是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扔给了我几个零钱。我想,原来我已经喝乞丐差不多了吗?可是我没有镜子,无法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期待着雪赶紧停下来,我好去找工作。这附近我已经转了好几遍了,是没有人会雇佣我的。风雪停了,我可以走去远一点的地方,希望能够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就这样过了几天,雪还是间断的下着,虽然不大,但是没有停的意思。我在天桥下呆了好些天,只有饿得受不住的时候,才走出去,找个夜市小摊买一份热气腾腾的面条,让冻僵了的自己得到一点温暖。   我不敢乱花钱,因为不知道下一次挣到钱是什么时候。我就那么一点钱,我还想活下去。   就这样在天桥下面呆了几天,雪总算是停了。   我带着些欣喜从天桥下走了出来,站来路旁。我想,等地上的雪水干了,我就能走远一点的地方去了。出发那天,我一定要买点吃的备上,让自己在一天内可以走得远一点。   大概是雪停了的缘故,出来玩耍的孩子也多了。   我很羡慕那些孩子,他们玩得多开心啊,脸上全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我站在他们旁边呆呆地看着。   有个小孩却对着我的方向大喊:“傻子。”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是在喊我吗?可是我不是傻子。   其他的孩子听了,也跟着那个孩子喊“傻子” 。   有的小孩还在说:“你们快来看,那个傻子出来了。”   其他远一点的小孩听到了,也跑了过来,他们一起蹦着喊道:“傻子傻,傻子乐,傻子是个小瘸子;傻子傻,傻子乐,傻子是个小乞丐……”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本来还是童真的年龄,为什么却出言如此伤人。我有些气愤地对他们说:“我不是傻子。”   大概那些小孩没想到我会说话,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大笑起来。有个大些的男孩指着我说:“你们听,那个傻子说他不是傻子呢。不是傻子你为什么睡这地上啊?”   后面那句话是看着我问的。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懂的吧。   “哈哈,还说不是傻子,不会说了吧!”先前指着我问的男孩子说。   我是大人,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转身想回到天桥下那个角落里,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被塞到了脖子上,然后顺着脊背滚到背上,我冻得一哆嗦,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终于把那个雪团抖了出来。   “你们,太过分……”我说。   “吔,傻子还会顶嘴。砸他。”有小孩喊。   然后铺天盖地的雪团像我飞来,我挥舞着双手,尽量护住头部,大喊着“不要砸我,不要砸我……”   但是没有人听,我胡乱挥舞的双手好像打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我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傻子打我,爸爸,傻子打我。”   在旁边跟人嬉笑着聊天的一个中年男人听到孩子的叫声,嘴里骂着:“你TM的傻叫花子,还敢打我儿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打。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到在地。   其实根本也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吧。   好多人围观了过来,在一旁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劝阻那个施暴的男人。   在中年男人的拳打脚踢中,我觉得头晕眼花,意识也渐渐模模糊糊的了。   狂怒中的男人终于被一个人拦住了,我听到那人说:“不就是个小傻子么,你都把他打出血了,算了吧,打死了他,你还要抵命,多不划算。”   中年男人并不听劝,还是挥着拳头向我打来。   我听到那人又说:“那边有人报警了”。   中年男人才骂骂咧咧地放开了我,我才算从拳头底下解放出来。   没有了耳边呼啸的拳头,我听到周围有人在说:“作孽啊,这么个小娃娃,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几天也吃不上点东西,怕是熬不住几天了。”   “哎,可怜啊。”   ……   我觉得头好晕,后面围观的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第20章 进救助站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报警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警车的声音。   然后听到警察再问:“谁报的警?人在哪里?”   然后听到有人说:“在那边,流了好多血。”   警察走到我身边来,低头腰也没弯地看了我一眼问:“谁打的?够狠啊。”   “打他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人群里有人说。   “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么?”警察问。   “不知道。”   “不知道。”   人群中传来都是不知道的声音。   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会知道我呢。我一点也不惊讶。   “这傻乞儿我年前就见过他在这附近晃悠,后来失踪了一段时间,过完年又看到他回来了。年前那会看着还好一点,年后样子越来越差了。”有人说,他一定觉得自己很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不找人给他止下血马?这么着下去不行吧?”   问话的警察戳了一下旁边的警察:“给防疫站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   “防疫站?不是医院吗?”有人质疑。   “你看他这样子,谁知道他有没有病呢。防疫站也有医生啊,过来先给他消下毒。”警察回答。   我浑身钻心地疼,完全没有精力理会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对着我喷了一阵水雾,然后给我上了些药,总算把流血的地方给止住了。   “警察先生,把这小傻子弄走吧。据说今天他挨打就是打了别人的小孩。你说万一他哪天再发疯,又打人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   “把他弄走吧,他在这里,小孩子玩耍都不安全了。”   ……   人群吵吵嚷嚷的。   我没有打人,是小孩子来打我的。我只是不想让雪球砸到我的脸上,为什么却变成了我打人?   还有,我不傻,为什么要说我是傻子?   我忍住不说:“我不是傻子,我没有打人。”   “哎哟,警察同志,你们听,这打了人还不承认,还不傻,把他弄走吧,我们可是报警了的,流浪人员,你们不是应该管的吗?”   问话的警察跟旁边的警察商量一下,又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好久,又来了一辆车,下来两个人跟警察自我介绍说是救助站的人,问哪里有需要救助的人。   警察指了指我。   救助站的人说:“这样的精神还正常不?精神病可不在救助范围,那是精神病院的事。”   警察说:“他说他不是傻子,先弄你们那里去,你们先观察一下。联系上他家人不就不麻烦你们了吗。”   救助站的人无奈地拉我上车,我说:“我还有东西。”   我挣脱拉我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之前躺着的地方,拿出我的小布包才跟着他们上了车。   救助站会不会好一些呢?那里应该可以不用受冻了吧。   到了救助站,站里一个看起来像领导模样的人问了我一些话,无非是姓啥叫啥,哪里人,家里都还有谁。我一一回答了。   他们也没说什么,端了碗面给我吃。   我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那个领导把今天带我回来的两个人叫走了。   晚上我倒是破天荒地又睡上了床铺。暖暖的,感觉好舒服。我真的很感激报警了的人,今晚我终于可以暖暖地睡了。   第二天,昨天把我带回来的一个工作人员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傻子,救助站不是福利院,最多在这里也不能超过3天。你赶紧找个亲人出来,让人把你接走,或者提供个地址,我们给你买车票回去。”   我喃喃地说:“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我可管不着,你得赶紧想办法。如果不是傻子的话,怎么的总认识一个人吧?不然我们可就把你送精神病院了。”那人说。   我吓得连声说:“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傻子。”   “不是精神病你干啥打人?”   “我没有打人,是别人打我……”   那人根本不听我说,关上门就走了。   我还坐在角落里喃喃地说:“我不是傻子,我不是精神病,我没有打人。”   可是没有人愿意听我说。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问话,问的问题又是跟先前问过的差不多,我抬起头来准备再回答一遍,却发现面前这人好熟悉。   “问你话就赶紧回答。”面前的人显然很不耐烦。   对,我想起了,他是我高中的同学,叫杨成。当初上学的时候,他也没有跟我说过话,别人捉弄我的时候他也跟着笑,但是好歹他没有主动欺负过我。我有些欣喜地看着他:“杨成?你是杨成!”   杨成纳闷地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赶紧点了点头:“我是卫宁,你还记得吗?”   我实在是太孤单了,虽然以前一直没有交集,但是这会我却主动跟人打了招呼。   “卫宁?”杨成疑惑地将我打量一遍,“你真是卫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把家里的情况和最近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当然省略了在荷城大酒店卖身和被荷城四少侮辱的事。   杨成还是有些唏嘘:“你当年成绩还是不错的,要是一直念下去,肯定能上大学。怎么的现在也能找到一份工作,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我讪讪地陪笑着,我当时的情况,怎么可能继续上学。   “卫宁,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帮不了你什么。你要找一个人把你带出去,或者提供可以证明的地方我们提供车票让你回原籍。你这样孤身一人,又没有亲人可以联系,送来的时候警察还交代过……”杨成迟疑了一下说,“交代过说你又精神病倾向。按照救助站的管理条例,我们是不能放你走的,那样我们要受处罚,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住。这里最多也就能助10天,这是我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能为你做的。”   “那么10天后我会去哪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会向上级汇报,然后看他们的安置了,可能…….可能会是精神病院吧,”杨成的目光有些闪烁,“你这样子,说不是精神病也没人相信,我一个人信是没有用的。多的这几天,你还是赶紧找人来把你接走。”   不可能有人来接我的,我沉默着,脖子有点痒,我挠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硬币被拉了出来。   杨成看了一眼:“你脖子上的东西还挺特别的。”   听到有人夸我的小硬币,我高兴地把小硬币立起来给杨成看:“是很漂亮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送我这个小硬币的人是个好人。”   杨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的谈话也算结束了。   这里我最多可以住10天,还有几天的时间,我想等住到七八天的时候,我寻个机会离开,那会天气应该也暖和一点了。   我不是精神病,我不要去精神病院。   过了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醒来,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脖子。竟然没有摸到东西,我吓得一激灵,立马清醒了。   我又仔细地摸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那个小小的硬币一样的小东西真的没有了。   我焦急起来,把床上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也是我记忆中难得的温暖、难得的念想。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可能掉哪里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洗澡的时候落在浴室了。对是在浴室,我还记得当时确实摘下来着,怕水给它浇坏了。   我跑到浴室,过了一个晚上,东西早已经不在了。   谁拿走了我的小硬币?我从浴室出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串着。   “那个卫宁,到了做工的时间了,你还乱跑什么呢?”有个女工作人员在叫我。   我没有停下来,边走边回答:“我找小硬币。”   我要去找回我的小硬币,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地上,生怕漏过一点地方。   “叫你呢,你听到没有?”女工作人员的嗓门又大了几个分贝。   我埋着头说:“我要找小硬币。”   “站长,那个小傻子不会是发病了吧?”我听到刚才喊我的女工作人员说,“叫他也不理人,疯疯癫癫的说要找什么小硬币。”   然后就听到站长的声音:“不会吧?卫宁,卫宁?你干啥呢,赶紧过来!”   “我要找小硬币。”我回答。   站长也不能阻止我找小硬币。   “你听,站长。这人不傻才怪了。”先前喊我的女工作人员说。   我不知道站长是什么表情,但是很快我听到站长的声音:“去叫两个人来,把他绑回宿舍去。别让他疯疯癫癫的乱跑。”   我这时却没有信息去分析站长的话,因为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在工作站做工的人手里拿着我的硬币,一边走一边还对身旁的人说:“这个硬币也不是咱们平时用的硬币,也不是游戏币,这是个啥玩意呢?还挺漂亮的。”   旁边的人说:“游戏币都很多种的啦,说不定是你没见过的。”      ☆、第21章 被精神病   我急忙扑了过去,对拿着我硬币的人喊:“把我的硬币还给我。”   拿着我硬币的人可能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反应过来骂道:“你个神经病,一大早瞎嚷嚷啥呢?谁拿你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去夺他手上的硬币:“这个硬币是我的。”   “神经病,再发疯看老子不揍你。”那人恶狠狠地说。   这时跑来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开:“这小子看来疯得不清。”   我挣扎着:“我没疯,是他拿了我的东西。”   架着我的人朝我脚弯子给了一下:“艹,老实一点。”   脚弯受到大力的冲击,我跪了下去。   两人拖着我走,我不甘心地回头看着拿了我硬币的人哭喊着:“我没有疯,是他拿了我的硬币,我的小硬币……”   被拖走的时候,我看到杨成来上班了,杨成也看到了大哭大叫的我。他走过来问:“这怎么回事?”   “小杨啊,你不知道,这家伙还真TM是个疯子。这不一大早就起来发疯,非说别人拿了他的东西。我靠,他这样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拿的。”架着我的一个人说。   我看着杨成哭道:“我不是疯子,他们真的拿了我的东西。那天问话的时候你见过的,是挂在我脖子上的。是我的小硬币。”   杨成皱了一下眉头:“谁拿你什么了?”   大厅里好多人在说:“杨成,这就是个疯子,他的话你也听。”   我却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指了一下拿走我硬币的大汉,抽泣着说:“是他拿走了我的小硬币。”   架着我的人说:“小杨啊,站长让我们把他押回宿舍。”   我反抗着,却是那么的无用。我还是被架回了宿舍,被人绑了双手双脚扔在床上。我躺在床上难过地想,我的小硬币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我就难过得流泪。那是我唯一的礼物,我唯一的念想,就这点东西上天都不肯留给我了。   过了许久,我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推门的声音。我挣扎着抬起头,进来的人是杨成。   杨成解开了帮着我手脚的绑带,把我的小硬币递给了我。   “卫宁,”他说,“我就能帮你这些。你这样大喊大叫,别人只能够更加认定你是神经病。以后东西揣好,别再弄丢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小硬币,连声对杨成说:“谢谢,谢谢。”   小硬币回来了,我却要走了。   大概是我早上的表现,让救助站的人以为我真的就是个神经病,他们报了精神病院,很快精神病院就来人了。   看到精神病院的车停在救助站的院子里,杨成的表情也有些诧异,大概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精神病院车上下来的人问:“是叫卫宁吧?”   既像是问我,也像是询问旁边的人。   我那时还不知所以然,于是点了点头,旁边的人也说是。   “那就走吧。”精神病院的人对我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我害怕地说:“我没疯,我不是精神病,我不要去。”   见到我这样说,精神病院的人就过来架着往车上走。   我看着一旁的杨成哭泣道:“我不是,杨成,你跟他们说,我不是。”   杨成无奈地对我说:“卫宁,我也没有办法,我要靠这工作养家糊口,帮不了你。”   架着我的人加大了力度抓着我的双肩,把我往一辆印着精神病院的白色面包车上押。   我哭喊着:“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精神病。让我离开……”   没有人理我,我到底被押上了那辆让我看一眼就害怕的白色面包车。   车在精神病院停下的时候,抓住我的人对前来接车的公作人员说:“赶紧准备镇静剂。这小疯子不老实,一路上又吵又闹的。”   我吓坏了,更加挣扎起来:“我不是疯子,我没病。”   押着我的人笑了:“你看到哪个精神病说自己有病,TMD给我老实点,天天对着你们这些傻子,老子都要傻了。”   我被押到屋里,他们说我有狂躁症,要注射镇静剂。   有压着我来的人说:“这小子太狂躁,先给他电击治疗一下。不尝点苦头,不知道好。”   我吓得拼命地喊叫着。刚开始反对的人也同意了:“是应该治疗一下。”   当电流传遍我的全身是,我痛得颤栗起来,但是因为被绑着,却是怎么也动不了。我也没有力气再哭了,只得任凭他们摆弄。   “看吧,我就说治疗一下会有效果的。”哪个建议给我电击治疗的人得意地说。   “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有人跟他打趣,“再注射一针,保管睡到明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到一个房间里。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蓝白条纹的衣服,就像医院的病号服一样。   见我醒了,有人扔过来一套同样的衣服:“小傻子,换上啊。”   然后对旁边穿着另外一种制服的像是工作人员的人说:“他要是不会帮他一下。”   我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拿到衣服就跑到厕所换上了。   出来的时候还听到工作人员在笑:“那个小傻子还挺有意思。知道害羞呢,还跑到厕所去换衣服。”   换了衣服就被人带到一个检查室,听他们谈话,这栋楼是精神病院配的医院。   医生给我随意检查了一下:“这会情绪还挺稳定的,行了,不吵不闹就没事。带回去吧。”   我对医生说:“我不是精神病,放我走吧。”   带我过来的人就笑着对医生说:“你看,刚说没事呢,这不就闹了起来。”   医生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很害怕,但还是努力地控制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不是精神病,让我离开吧,求你们了。”   我说着抓起医生的白大褂,哀求地看着他。   医生不耐烦地要掰开我的手,我因为害怕却反而捏得更紧了。   “松手。靠,还以为没啥大事呢,看来病得不清。”我听到医生的怒喝,“小李,准备镇静剂。”   我吓坏了,我只是想离开,为什么又要给我打针?   我惊叫着:“我不要的打针。”推开医生就往门外跑去。   “赶紧把人追回来,这看来还疯得不清。”身后传来声音。   然后就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在精神病院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着,但是以我瘸了一条腿和本就瘦弱的身子,没跑一会就被抓住了。   抓住我的人说:“带到治疗室去。”   我又被注射了镇静剂。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还是过了几天。   可能是上次我的反应引起了精神病院的注意,他们特别地留意我。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别的病人还有个防风的时间,我却被隔离开来。   又一次又被人带去做检查时,带我的工作人员遇到熟人跟人聊起天来,把我给忘记了。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放风的病人那里。   那些人在转着圈走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想起再次遇到席帆之后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不由得流下了眼泪,不经意地低声抽泣起来。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我到因为这句话停止了哭泣,惊讶地看着他,看了片刻我说:“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   那个大叔居然点了点头:“嗯,可是没人会信。”   我抹了把眼泪看着他:“你为什么会信?”   问了之后我又觉得白问了。因为大叔也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他应该也很是在这里的病人。我虽然没病,但是不能说明别人也没病。   大叔没有回答我,而是说:“没病的话就装有病吧。”   这是什么逻辑,我奇怪地看着他。想必大叔是真的有病。   大叔对上我惊奇的目光:“我们都说自己没病,但是不太能接受这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没病。”   一下子被人猜中了心事,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叔又说:“你那天被工作人员追得满院跑,我看见了。如果没病的话,不要情绪太激动,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有病。像你就被他们盯上了,经常拉去治疗,没病都要给你治出病来。所以要装病啊,老老实实的,不吵不闹,他们就以为你病减轻了,也就不会老给你打镇静剂,电击治疗了。那些玩意用多了对身体都不好。”   我这会更是惊讶了,居然在这里还有和我一样不是精神病的人。   我感激地谢谢大叔:“谢谢,谢谢大叔。”   “不用谢,我看你就跟我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吧,触景生情啊。你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大叔问。   我讲了一下我的大概经历。   大叔很是感叹:“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起码减少点别人对你的伤害。”   我奇怪地问大叔:“您是怎么进来的?”   ☆、第22章 再遇四少   “我长年在外打工,累死累活地赚钱养家,结果回家的时候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我上门去闹。去的次数多了,他们就说我有病,有一次他们提前联系了人就把我送这里来了。大叔笑道,“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也是闹。结果经常挨揍,被电击、注射镇静剂。后来慢慢想通了,家也没了,老婆孩子也没了,我在哪里不一样呢?这么一来也就不闹了。结果院方还觉得我好了,就放松了对我的看管。这是大叔我的经验。”   大叔好像懂很懂的样子,我想了想问:“我没有亲人,也没钱交给院里,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收在这里?”   “你以为他们做好事啊,国家会拨钱的。按人头给,不过拨下来那钱花不了几个子儿在你身上。”大叔说,“也许某些时候,咱们还能派上点啥用场。”   我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带我去做检查的人慌张地跑了过来,看到我才松了口气。   刚看到那人跑过来时,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跑,我不想打针。抬头迎上大叔鼓励的眼神,我冷静下来,呆在那里没动,只是冲着跑来的人笑了一下。   那人看起来准备大叫喊人的,结果看到我并没有跑了,张开的嘴没有发出声音又合上了,表情有些疑惑地放松了。   我跟着他去做了检查,这次我没吵也没闹。   然后听到医生说:“治疗了这么久,看来还是有效果。带回去继续观察吧。”   没有打针,一直浑身发抖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叔说的是对的,以后我都要安安静静的。也不要对人说我不是疯子了,那样只会让更多的人认为我是疯子,招来更不好的对待。   可能是见我的病情轻了,过了些日子,我就从特殊房间改派到了普通的房间,意外地竟然跟大叔同一个房间。   跟大叔在一起,他很照顾我,这是除了妈妈以外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嗯,也不对,还有那个好看的男人,他也关心过我。在工地的时候,他会关心我吃得好不好,担心我吃不饱,还给我买过一桶面,一瓶水。   时间长了,我和大叔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从小就没了父亲,从大叔这里,我感受到了以往没有体验过的父爱。   这里虽然吃不好,也穿不好,但是我不吵不闹,也很少被打骂了,觉得这样过着也没有什么不好。嗯,其实也不对,好像也不比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更糟糕。   只是没有自由。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席帆他们。   那天吃过早餐,院长训话,今天会有企业家联合会的人过来看望我们,让我们到时候安静一些,好好表现。然后还训练了一下大家鼓掌,直到掌声让院长满意了,我们才吃到早饭。   其实我很纳闷,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吗,要是都是精神病的话,院长说的病人们都能懂吗?不过院长还是有办法的,能让精神病人也有模有样的鼓掌。   回到宿舍,大叔说:“就是一些有钱人过来作作秀,他们叫做慈善。送的东西咱们也拿不到什么的,等人一走,院里就收回去了,顶多当天的饭菜好点,运气好会给个水果。”   不过后来大叔又说,还是希望有人来,起码伙食会好一点。   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像猴子一样的被人参观就好了。   吃午饭的时候,院长就通知大家,企业家们过来了。我们都站在桌子旁边,院长说要欢迎了贵宾我们才能吃饭。   我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真的比平时好很多。看来大叔说的没错。   站了好久,院长说的贵宾终于来了,我看了一下隔着栏杆站在外面台子上的一行企业家,立马低下了头去,却忍不住微扬着眼睛用余光看向外面的台子上。   这次来的企业家人很多,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席帆。荷城四少也是一个没落下。看着席帆在台子上神采飞扬的讲话,我觉得挺滑稽的,对着一些精神病人,他也能讲这么多话。   席帆讲完话,院长让大家鼓掌,病人们热烈地鼓起掌来。毕竟训练了一早上,鼓不好就没得吃的。   企业家们也很高兴,隔着围栏还参观了我们的午餐,然后发出:“不错,不错”的赞叹。大概觉得长了面子,院长和院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很高兴。然后就说起一些捐赠问题。   吃过午饭,可以到室外活动一下,晒晒太阳。已经到了晚春,天气早已经暖和起来,这时候晒晒太阳,真的很舒服。   我们晒太阳,那些慈善家们也很感兴趣,隔着围栏就像欣赏动物园里的猴子,然后发出欣喜的表情。摄像机也没有懈怠,不懈的拍摄着。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摄像机终于收了起来。   在院长的示意下,大家可以比较自在地活动了。   我坐在假山下面的草地上,靠在假山上,低头无聊地拨弄着脚边的小草。   然后我看到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抬起头来,顺着皮鞋往上看去,展现在我面前的是白少荣阴狠的脸,他的脸上还带着嘲笑。   我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怎么看到我的。我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虽然刚才吃到一顿不错的食物。   我害怕地靠着假山摩挲着站了起来。面对白少荣,我是非常害怕的。四个人里,我最怕的就是他和范鹏。   白少荣捏起我的下巴:“小宁宁,我以为你会去哪里呢,原来竟然沦落至此。哼,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报应呢?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好啊,这就应该是你这种贱货的归宿。”   白少荣的话刻薄又阴沉,我害怕极了。   大概是在院里,周围的人虽然是病人,但光天化日,到底也是有人的,再说偶尔也会有工作人员经过,白少荣没有太放肆,我奋力挣脱了他。后退了几步。   但是白少荣也没有放弃羞辱我的打算,又上前两步逼到我眼前:“只是没有上过你,真是我的遗憾啊!不过你现在这种样子,真叫人倒胃口,叫我上,我恐怕也硬不起来了。”   “白少,赶紧走吧,你还跟这个贱人费什么话。时间长了我怕范鹏拖不住席少了。万一席少发现了这个贱货,再把他弄回去怎么办?”傅阳跑过来说。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席帆没有发现我。   白少荣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真TM 是个贱货,永远都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哭了,真TM像个女人。老子真TM想玩死你,知道不?”   我抹了一把眼泪,往后退去,结果踩到一个人的脚。我害怕地扭过头朝身后看去,原来是大叔。   大叔看着面前的白少荣和傅阳说:“小宁不懂事,冲撞了贵客还请多原谅。”   白少荣讥诮地笑道:“哟,这精神病都会讲人话了。”   “白少,快走,席少过来了。”傅阳拉着白少荣说。   听到傅阳的话,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席帆果然在向这边走来,范鹏一直拉着他说话,身体有意无意地遮挡着他的视线,却好像阻拦不住的样子,眼看席帆就要要过来了。   白少荣看了席帆那个方向,又看了看我冷哼一声:“贱货,算你今天走运。傅阳,咱们走。”   白少荣叫上傅阳开了铁栅栏的门出去,然后“哐当”一下,又锁上了铁门,他们挡着席帆的目光说:“没事,就是好奇,看看这些病人平时怎么生活的。”   我听到他们这样说,赶忙转过身去,把头埋到大叔怀里。   他们那里又传来一阵阵说话声,我没有心情去听,也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们走了。”   我抬头感激地看了看大叔:“他们都骂我,你不问问怎么回事?”   大叔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在意不在意的你的人怎么说。”   我挺感动的,有个理解的人真好。   大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呢。看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我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呢,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远离他们就是远离恶梦。   幸好这会是在精神病院,我想起之前跟白少荣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再次相见,一定不会放过我。虽然这会白少荣走了,我的后背还是升起一阵寒意,心里一阵阵地后怕。      ☆、第23章 再遇萧晔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六月,骄阳似火的日子。   一大早都热得人直出汗   房间里只有天花板上挂着两个小风扇,吱呀吱呀地叫着,带来的风实在有限,还都是热风。   这时我比较渴望赶紧到吃早饭的时间,饭堂的空间起码大一点,不像这房间里这么闷热。而且吃完早饭还可以放一下风,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舒服多了。   吃早饭的时间,院长竟然又出现在饭堂的台子上,原来又有人要来院里参观了。   院长把以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训练了一会鼓掌,觉得差不多了才让坐下吃饭。   吃完饭照例交代大家回去整理卫生,打扫宿舍,免得一会客人来参观的时候万一看到。其实大叔说过,这么多年来,也从没人去看过,但是总要以防万一不是。   虽然今天吃了早饭没能放风,回宿舍的时候,大叔还是挺高兴的,说今天中午看来又能加菜了。   我也挺高兴的,毕竟能吃到点好东西也真不容易。放风晚一点也没啥吧。   在这里,平时一年到头饭菜里难得见到点荤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吃上点肉,吃上点水果,谁能不高兴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然又加了菜,仍然发了一个水果。   只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来访的贵宾讲话,我和大叔对望一眼,觉得好生奇怪。   没有贵宾讲话,食堂的台子上迎来了院长。   院长说这次来的是荷城商界的传奇,鑫业集团的总裁,但是这位总裁为人务实,不喜欢高谈阔论的演讲,所以今天就不讲话了,一会中午直接参观我们的日常活动和住宿情况。   人没来,院长准备的鼓掌自然也是没有派上用场。   然后我听到院长小声的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这次来的人比较怪,不演讲,怕真是要去宿舍看,你叫上几个人再去看看宿舍区的公共卫生。那些神经病怕是弄不好。”   院长身旁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看样子是找人去宿舍区检查卫生了。   有人来院的时候,吃完早餐后的放风的时间就取消了,在吃完午饭后的放风时间里加长一点。   吃过午饭,我和大叔找了个阴凉点的地方坐下,啃着刚才吃午饭的时候发下来的水果,觉得心情特别好。   尽管大叔说那些人是在作秀,我却也萌生了和大叔一样的想法,那就让他们天天来作秀吧。   铁栅栏外面传来嘈杂声,好多病人都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和大叔没有凑热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客人又要来参观我们这些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了。   声音越来越大,院长还在一旁做解说,我到底忍不住好奇抬起头向外看去。   何院长挨着走在前面那个西装革履,英挺帅气的男子好面熟啊,他不就是去年给我买过面条,关心我吃得不好的那个男人吗?也就是六年多前买我身子,送我小硬币的那个好看男人。   我看到他突然激动起来。之前呆在这个囚笼般的精神病院里也没觉得什么不好,特别是后来有了大叔的照顾。   本来也是,像我这样目前连个身份都没有了的人,就算哪天没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更不会有人想起我,记得我。能跟大叔在这里相依为命,其实也挺好的。   但是今天看到那个男人,看到他行走在阳光下的英挺帅气的样子,我突然觉得高墙之外真好,真自由。   我突然一点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囚笼里了,哪怕在外面过得再不容易,我都还是自由的;我还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还可以去找工作,养活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像这里,永远只有高墙、铁栅栏和病友,还有那些让我害怕的工作人员。   我朝铁栅栏跑过去,由于跑得太急,腿又不方便,没把握好力度,一下子撞到铁栅栏上,撞得铁栅栏“哐当”直响。   自然也引起了那边谈话的人的注意。   院长抬起头看了下我这个方向,对身边那个英挺的男人说:“萧总,不好意思,有的病人病情还是比较严重的,惊扰到您了。我们马上让人把他带回去治疗。”   然后院长就朝其他的工作人员喊:“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发病了吗,赶紧带回去治疗。”   我看到工作人员拿了钥匙开门进来,这是针对我来的。   我吓得大喊:“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不要抓我去打针,我不打针……”   院长却急吼了起来:“这谁负责的,都疯成这样了,怎么还让他出来放风。”   被叫做萧总的英挺男人抬眼朝我这边看了一下,然后院长就急忙解释:“萧总让您受惊了。”   我急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认出我来。   但是一转眼我就明白了,我现在的样子,他肯定是认不出我了。就算认得出是去年他在工地上见到的那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他恐怕也没心思管我吧?   虽然不抱希望,但是我还是不心甘,又抬头看着他。进来的工作人员已经抓住我的肩膀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反抗者他们。   我死死的抓住铁栅栏不放手,哭喊着:“我没病,我不要打针,放过我吧……”   身后传来大叔着急的声音:“他是个好孩子,一直好好的,今天只是情绪有点失控……”   然后听到工作人员的吼声:“你也要犯病了是吧?你也想治疗了不是?”   “不是,他……小孩太可怜……”大叔的话听到耳朵里,断断续续的。   “走开了啊……”   我没心思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死死地抓住铁栅栏哭喊着:“我没病,不要抓我去打针……”   抓我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没病你嚎叫什么啊?都这样了还没病。得了,你要是会说自己有病才怪了。”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用力扣着的左肩,对先前开口的那个公子人员说:“这小子今天邪门了,哪来的这么大劲。”   我突然想起什么,从来跟人说话都会害怕、害羞的我却扬起脸朝围栏外面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喊道:“萧总,我不是神经病,我没病的,不要让他们抓我去打针……我害怕……”   听到我的喊话,院长脸色都变了,一个劲地向西装革履的男人道歉:“都怪我们的人没有把关好。萧总,真是抱歉啊……他就是个神经病,您不要和他计较……”   院长说了好多,我没心思去听,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外面不远处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哭喊道:“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了。我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花又被浇灭了。   我想起挂在脖子上的小硬币,掏了出来,这样是不是更有说服力一点?我真的认识他的,他之前对我那么好,能帮我一把吗?我不要他对我多好,把我弄出去就行,我可以继续流浪,自己去找工作。   我扬着硬币对他说:“你看,这是六年前你送我的硬币,我还保存着。我真的没有病,我没有疯,让他们放我出去好不好?”   抓着我双肩的工作人员已经掰开了我死死抱着铁栅栏的双手,把我向后拉去。我知道拉回去,我肯定会被打针……不,今天我让院长丢脸了,肯定还会被电击治疗。想起那个滋味,我就双脚发软。   我拼命地哭喊着,但是外面那个男人却一直没有说话,我绝望了,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可能容许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跟他攀关系呢,说出去,他该多丢人。   是我太过于激动,才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然我还可以像之前几个月那样,每天跟着大叔晒晒太阳,那也多好啊。   在我绝望地闭嘴,任凭工作人员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地拖走的时候,我的耳里却传来一个对我来说仿若菩提般的声音:“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宁终于再次遇到萧总了。 第四卷 相聚相望   ☆、第24章 意外收获   萧晔没想到,自己逢场作戏般地来一趟精神病院还有这样的收获。   他在院长的陪同下兴致缺缺地参观着这个精神病院,说实话,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当初听到要做个慈善项目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叫黎畅去捐钱。可是黎畅说,不能只捐钱完事,应该出风头的时候还是要出出风头,该炒作的时候还是得适当亮下相。   萧晔觉得黎畅的建议也有道理,就来了。   这里虽然是精神病院,可是萧晔觉得自己可没精神病。在一群精神病,通俗的说话就是一群疯子吃饭的时候去对着他们演讲,萧晔想想就觉得滑稽。他拒绝了这一个环节,打算参观一下院区就好了。   院长说,吃过午饭是病人们在外休闲的时间,萧晔同意那个时候去走走。   正在他对院长的解说听得快打呵欠的时候,一声重物砸在铁栏杆的声音惊了他一下,瞌睡虫一下子被吓了回去。   然后萧晔就看到左前方路边上的铁栏杆上挂着个小人儿,干干瘦瘦的小身子扑在栏杆上,若不是这栏杆还加了横杠,就冲竖着的两根铁杠之间的距离,那个小小的身子绝对能从里面挤出来。   这院方是怎么照顾这些病人的!这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   只见那个小小的人儿挂在铁栏杆上,吓得大哭大叫,说他不是精神病,不要被抓去打针。萧晔来了兴趣,这精神病院里还有关的不是病人?   他到想看看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院长迫不及待的叫人进去把挂在栏杆上的那个小可怜拉回去治疗,小可怜真的害怕了吧,嘶哑地哭喊着,拼命地想证明自己的精神是健康的,可是这样反倒适得其反。   然后……萧晔居然听到那个小可怜在叫自己,他在跟自己求救?自己就这么值得他信任吗?萧晔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究竟是不是送精神病,不过看起来真是又可怜又可爱的。   他让自己相信他。萧晔觉得有些好笑,萍水相逢的两个人,那个小可怜怎么敢这么自信啊。落到谁身上,谁会为了一个精神病患者伸出援手。   不过,那个小东西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打动自己。萧晔想走近些看看那个小家伙,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拉他一把,这对自己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萧晔走了两步,挂在栏杆上的小可怜满脸的泪水,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啊,在哪里见过呢?一个镜头闪过萧晔的脑海,去年工地上的那个小孩?萧晔的情绪有些不平静了,但是他毕竟是经理过大场面的,什么事没见过呢。那点不平静的情绪很快被他掩饰掉了。   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不是说被家人接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呢?萧晔想不明白,有些陷入了沉思。   小家伙迟迟没有等到萧晔的回应,有些绝望,却又有些不甘。想到什么似的,掏出了一个挂在他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的一个小挂件,扬着那个小挂件对萧晔说,那是萧晔六年多前东给他的。   萧晔的思绪被小人儿的声音拉了回来,这会倒是受惊了,自己还跟眼前这个小东西有过那么深的渊源么?自己竟然会送他东西?   萧晔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那个小小的挂件,还是真是熟悉得很,那不是自己继任的时候,集团发行的纪念币么。   当时集团发行的纪念币一共分为三款,一款是白银的、一款是黄金的、一款则是黄金铸造,上面还有钻石点缀的。而钻石点缀的当初只发给了集团上层。   眼前这个小家伙手上拿着的那个小挂件,正是有钻石点缀的那款纪念币。这个说贵也不贵,一个大概也就2、3万块钱的样子。只是这个不属于这种人应该有的东西,它怎么会到眼前这个有精神病一样的小可怜身上?难道真是自己送给他的?   在萧晔愣神的时间,卫宁已经被人掰开双手,架着走了。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一下子又归于了平静。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萧晔有些不适,他猛然醒了过来,那个小可怜已经被人像拖货物一样给拖着走了。   看着被拖走的小可怜认命的样子,萧晔突然有些愤怒,眼看着小可怜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他连忙出声:“等等。”   听到萧晔出声,院长有些疑惑:“萧总,您说什么?”   而那些工作人员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压根没觉得会有人让停下来,还在拖着人走。   “我说,让他们停下来。”萧晔有些咬牙切齿,“那好歹也是个人啊,能这么拖着走吗?”   院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拖着卫宁走的工作人员喊道:“你们两个,干啥呢,没听见吗?停下来,停下来。”   那两个工作人员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院长。   “院长,能把门打开吗?”萧晔冷着脸说。   “萧总,您要进去?”院长问,“这…….里面都是精神病人,虽然目前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但是也不能排除万一,万一他们攻击你……”   “开门。”萧晔实在懒得听院长的解释,“有事我自己负责。”   院长犹豫了一下,眼前的人毕竟是财神爷,还是叫人来把门打开了。   萧晔走了进去,站在那个小可怜的跟前。   小东西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萧晔伸出手去,夹起他脖子上的那个小挂件看了看,的确是集团高层才会有的镶钻的纪念币。   六年前,眼前这个小可怜说六年前自己送他的。六年前那会自己刚刚继任集团总裁一年,的确回来过一次大陆,来过荷城。那是回来大陆开拓中国市场。   当时的集团中国区总裁贺岩光为了讨好自己,送了个瓷娃娃般的小可爱给自己。那一晚真是美妙无比,萧晔直到现在还会偶然想起那晚的快活,和曾经抚摸过的光如织缎的柔嫩肌肤,那种美好的触感,仿佛刚从指头划过。   贺岩光和陶伟都说那个瓷娃娃有18岁了,但是自己看起来那个瓷娃娃实在太小了,让自己有种恋童的罪恶感。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掉了枚纪念币在地上,那个瓷娃娃捡起来,捧着双手小心翼翼地递到自己的跟前,如扇的睫毛盖在眼帘,眼睛扑闪扑闪地。是那么的纯洁无暇、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自己一时看得心犯涟漪了,就把那个纪念币送了他。   难道眼前这个小可怜就是六年前那个瓷娃娃?   萧晔回忆着六年前的事,努力地在面前这个小可怜的身上寻找六年前那个瓷娃娃的身影。尽管时光流逝了六年,眼前这个小人儿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一些灵性,两者的形象还是渐渐地重合了。   还真是呢。萧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经意地微笑。   只是当年的瓷娃娃如今看起来过得更加不好,脸色有些蜡黄,不复当初的白皙;身子比当初更加的瘦弱,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不知道养养还能长回去不。   萧晔想得入神。   “萧总,萧总。”黎畅有些着急地看着蹲下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个小精神病的总裁。   开始的时候黎畅还在想,总裁总不会对个小精神病有什么想法吧,结果那个小精神病还掏出了集团的纪念币,是高层才有的那种。黎畅意思也犯了嘀咕,后来仔细瞧了一下,这小精神病不是去年在工地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吗?   去年听人说他被荷城四少给弄走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他被荷城四少弄走后,总裁还提起过他。只是当初这些消息都被自己压下去了,总裁也一直当作他是找到了家人。如今却又出现在这里。   黎畅又仔细地看了看卫宁,这小精神病说六年前总裁送过他东西。   六年前……   黎畅在头脑中搜索着。不得不说,经过这一提示,眼前这张面孔还真跟六年前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了,虽然变化了不少。还真是当初贺岩光和陶伟他们送来的那个小孩。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巧啊。   尽管如此,总裁也不该跟这样的人来往。   看着总裁眼中的柔情,总裁不会还念起了旧情吧?如果因此做出什么不得体的决策,损害的不仅仅是萧晔个人的名声,还有整个鑫业集团的威望。   “萧总。”黎畅又忍不住喊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该回了?”   “哦。”萧晔反应过来,“时间是不早了,该回了。”   黎畅一阵欣喜。      ☆、第25章 脱离苦海   萧晔答应要走,黎畅的欣喜还没有爬满表情,就被萧晔后面的话击懵了。   “黎畅,跟院方办个手续。这人我要带走。”萧晔起身说。   然后转头对院长说:“院长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啊——”院长有些惊讶,“这,萧总,精神病人是不能随意被接出医院的。”   “看来院长不打算给这个面子,那么按照正常程序,只要检查出对方没有精神病,他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呢?”萧晔笑了笑,然后低声说,“或者院长想让人知道贵院把正常人当精神病关押?”   院长有些愣住了:“萧总,这个玩笑开大了吧,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萧晔邪邪地笑道。   “赌,赌什么?”院长结结巴巴地问。   “赌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萧晔笑道,“我可以去请市人民医院最权威的精神病医师来给他做检查。”   院长一听,底气就漏了个精光:“这,这,这就没有必要了吧。萧总要是觉得这人不错,您带走就带走了。”   看萧晔这样肯定,这个小东西从入院开始就一直吵着自己不是精神病,万一真被检测出来不是,自己的前程可就砸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黑户的小精神病而已,萧晔要,就送给他,自己还能落下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这笔账院长还是会算的,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谢谢院长了,我们鑫业集团的捐款还是不变。”萧晔说完,看向一旁的黎畅,“跟院长去办手续。”   “萧总,您、您真要把他带走?”黎畅有些纳闷。   “我说了这么多,你当我在开玩笑?”萧晔的脸色有些不悦。   “没,没有。我这就去办。”自家总裁的性子黎畅最了解不过了。平时待人都很温和,但是触怒了他就知道后果了。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院长没好气的吼了下两个工作人员,向院长办走去。   黎畅转身也跟着院长走了。   此时的卫宁早就傻了,在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居然得到了救赎。这个气宇轩昂男人,他是还记得自己的吗?他看了自己脖子上挂的硬币,这是他送自己的,他一定记得。   卫宁这会兴奋得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心情,他手足无措的坐在草地上,傻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下一秒,男人温暖地微笑着向他伸出了右手。   卫宁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弯腰伸手向他的男人。男人还是温暖地笑着,冲他点点头。   男人是要拉自己起来么?卫宁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男人还真拉住他的小手,把他拉了起来。   拉他起身的时候,男人的眉头皱了一下,卫宁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天壤之别的男人,他是嫌弃自己么?   自己如今这模样,就是对普通人来说,也挺招人嫌弃的,何况高高在上的他了。卫宁自卑地低下头。   “走吧,你没事了。”男人还是温柔地笑着,卫宁看着就觉得温暖不已。   这个男人一直都带给他温暖。   “谢谢,谢谢您。”卫宁站起来朝男人不断地弯腰道谢。   “不用客气。算来我们也是熟人了。”萧晔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你有地方去吗?”   在萧晔问话的时候,一个院方的工作人员对卫宁喊:“8023,回你宿舍收拾东西。”   “我…….总有地方去的……”卫宁磕磕巴巴地对萧晔说,“谢谢萧先生,我……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卫宁一阕一拐的跟着工作人员朝宿舍区走去。看到卫宁走路的模样,萧晔简直惊呆了,去年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打算把人救出来就离开的萧晔在黎畅办好手续出来的时候,还在铁门出站着。   黎畅纳闷地看着萧晔:“萧总,手续已经办好了,您怎么不到车上去等呢?”   “我等一下那个小孩。”萧晔说。   “萧总,他已经自由了。您还等他做什么?”黎畅更是不解。   “那小孩腿有问题,而且很严重。去年看到他的时候,还不是那样的。”萧晔微微皱了皱眉头说。   “啊——”黎畅也有些惊讶,“但是萧总,这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把他从精神病院捞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黎畅心里有些不舒服,无论是一年前还是六年前,那种交情都算不得什么交情。   六年前,卫宁不过是一个卖身的MB而已;一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建筑工地的民工;如今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且还与荷城四少有着莫名其妙的关系。总裁为什么这么上心啊。   黎畅不想萧晔跟卫宁有什么联系,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相识一场,公司每年都有一笔资金专门用于做慈善,他也是个需要帮助的人,拉他一把又何妨呢!”萧晔笑道,“这还是最直接的帮助了。”   “可是萧总……”   黎畅还想说什么,被萧晔打断:“黎畅,你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啊?”   黎畅叹了口气:“好吧。不过萧总,宿舍出来也不会走这里。宿舍通往医院大门的,在那边。”说着往大门外指了指。   “那就过去等吧。”萧晔说着往黎畅说的方向走去。   卫宁出来的时候,看到萧晔竟然在宿舍大门处,而且还跟自己示意,在惊讶的同时他也走了过去:“萧先生,您还在这里?”   “我等你。”萧晔说着打量了一会卫宁,他的穿着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上身是一件对他来说非常宽大并且白得泛黄的破旧T恤,下身也是一条肥大的休闲裤,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是少了半截的样子。   卫宁看到萧晔打量的目光,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这身打扮是难以示人。   他难为情地地下了头,然后又想起刚才萧晔的话,虽然难为情,还是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萧晔:“萧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有地方去吗?”萧晔收回目光问。   却并未问他为何如此打扮。   一旁的黎畅却转过身去,手掩着嘴,看起来忍得非常吃力。   一向严肃的黎畅能有这副神情,可见卫宁那一身的打扮有多么的怪异。而平时温和的萧晔竟然没有破攻,也足见他的为人和克制力。   就算是这不合身的破旧T恤和裤子,也是大叔送给卫宁的。   卫宁进来的时候还是冬天,只有冬天那两套衣服,平时在精神病院,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他并没有夏天的便装。   离开精神病院,自然要换衣服。但是卫宁并没有衣服换。大叔翻出自己进来的时候穿的一身破旧衣衫送给了卫宁。   卫宁面对这场景却开始不舍。大叔笑了笑:“能离开这里是好事,你也算是走运了。”   卫宁却很难过,大叔对自己那么好,如今自己走了,大叔又要孤单了。   “你还年轻,还有好日子。我这辈子就这样吧。”大叔安慰道,“也许哪一天我也出去了呢。别难过,这是好事,要开心。”   说着把衣服往卫宁身上套。大叔比卫宁高一大截,身材也不知道要魁梧多少,卫宁穿是肯定不合适,衣服大了,也没法改,就凑合穿了;裤子实在太长,大叔找管理人员借了剪刀,把裤腿减掉半截给卫宁穿上。于是才有了被萧晔看到的这身行头。   “总……总会有地方去的。”提起这个问题,卫宁就不安起来。   在荷城,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他无家可归,现在出去了,虽说脱离这个把正常人变傻的地方,但是他仍旧还是无家可归。   他的行李,还是进来的时候的那个小包,和他在饭馆打工、捡垃圾挣的四百多块钱。好在没有被人搜走。   “那就是没地方去了。”萧晔接过话来,“我也听院方说了,你连身份信息都没有,出去了找工作也不容易。而且你那腿……”   卫宁不由得缩了一下自己残疾的右腿。   “我没有别的意思。”看到卫宁那个动作萧晔解释道,“你的腿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治疗一下比较好。”   治疗当然好,卫宁肯定也知道,但那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听了萧晔的话,卫宁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治腿的钱,我的公司可以出。”萧晔看到卫宁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不……不能麻烦您了……我……我已经给您添了很大的麻烦了。”卫宁连忙摆了摆手。   “你不用推脱,我们公司每年都有一笔资金用来从事各种慈善活动,你这样的情况是可以向我们公司申请这笔救助金的。”萧晔想打消卫宁的顾虑。   “这……这……这,我……”卫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吧,你总不想一辈子这样走路吧?”萧晔说。   卫宁看了一下自己的右腿,他当然不想。既然萧晔说这是他公司的慈善活动,自己是不是可以蹭这个光呢?   看到卫宁的犹豫,萧晔鼓励地笑了一下:“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卫宁终于离开了......长舒了一口气。。。   ☆、第26章 初步检查   其实不仅卫宁奇怪,黎畅更是不解。他这个从来就生活讲究的总裁,为何对这样一个残疾干瘦的小孩那么好?就因为去年见过他?还是六年前睡过他?黎畅想到这些,越发不耐,他看着磨磨蹭蹭的卫宁说:“别磨蹭了,既然萧总说要帮你,那就走呗。”   “谢……谢谢。”卫宁朝萧晔和黎畅都各鞠了一个躬。   “你这腿,怎么回事?”并肩一路走着,萧晔问身旁的卫宁。   “……摔,摔的。”卫宁闪烁着言辞。   卫宁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萧晔,但是看他的样子,萧晔也不想挖人隐私:“现在医学发达,治疗后就会好的。”   萧晔安慰着。   卫宁开心地点点头。不是因为腿会被治好,而是有人这样关心自己。   对于自己的腿能不能好,卫宁其实不抱希望。当初席帆给他治疗的时候也是去的最好的医院,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脚下踩到一个石头,卫宁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一旁的萧晔连忙扶住了他。   等他站稳了,萧晔却也还没有放手的意思。   想到自己被萧晔扶着,卫宁的小脸不由得红了。   扭动了一下身子,小声地说:“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晔扶着卫宁,却几乎没感受他身上的重量。   侧眼看了一眼护着的轻得都没了重量的小人儿:“这里全是石子路,我扶着你走吧。”   对于总裁的举动,黎畅看得来火,几步走到卫宁的另一边:“萧总,我来吧。”说着也不等人应话,自顾把卫宁从萧晔手里接了过去。   “那就辛苦你了。”萧晔见黎畅扶着卫宁,也就放了手。   黎畅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卫宁能感受得到。当黎畅扶着他的时候,他扭动着想把手抽出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行了,扶着你走快一点。”黎畅并不让卫宁抽出被自己搀扶的手。   “谢……谢谢。”卫宁见抽不出手,只好又急急巴巴地道歉。   三人走到车旁,一旁的司机赶紧过来开门,开门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卫宁一眼,在萧晔的注视下很快收回了目光。   “上车吧。”萧晔指着司机拉开的车门。   卫宁看着豪华的轿车就却步了。   虽然不认识汽车品牌,但是这样外观霸气,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车,他做梦都未曾梦到过,怎么敢坐上去呢。   “不上车怎么带你去看医生。”萧晔温和地笑道。   “上车吧,总裁因为你都在太阳下晒了一个下午了。”黎畅使劲用手扇着风,口气不善地说。   “黎畅,不要这么严肃,吓着小孩子。”黎畅是自己得力的助手,为人就是严肃了一点。   “对……对不起……”卫宁一听萧晔因为他塞晒了半天太阳,又连忙道歉。   “没多大个事,不用老是道歉。”萧晔的声音很好听的响着,“别总是低着头,做人就要抬头挺胸的做人。”   “嗯。”卫宁坐在车上往里面挪了一点,却还是低着头。   萧晔无奈地笑笑,对司机说:“去医院。”   司机发动汽车,打开空调,车里顿时凉爽起来。   六月的荷城很热,刚才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萧晔和卫宁都是一身的汗水。刚才一直在外面,说着话也没觉得什么。这会上车了才感到一身的汗水,衬衣都湿透了。   萧晔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副驾驶的椅子上,空调的凉风吹来,吹过贴着身子湿湿的衬衣,凉凉的。虽然不太舒服,好歹不热了。   萧晔车头看着一旁的卫宁,身上明显宽大了好多且不合身的破旧T恤也是湿了大半。   萧晔担心他这小身板这么一冷一热的生病,把自己搭在前面椅子上的西装取下来,披在了卫宁的身上。   卫宁看向萧晔的目光全是感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里还含着眼泪。   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了。   卫宁的眼泪让萧晔颇为动容,这样就能让这个小人儿如此感动。他伸出手指,指腹抹去卫宁眼角溢出的泪水:“别哭,已经没事了。累不累?睡一会吧,到地方还得很长时间。”   “我……..我们去哪里?”卫宁不好意思地自己又胡乱擦了一下,鼓起勇气问。   “医院啊。不过到了附近我们先去吃饭。”   黎畅坐进副驾驶,问道:“萧总,可以开车了吗?”   “走吧。”   对于萧晔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普仁医院院长夏毅很是纳闷地挪揄:“萧大少,你怎么有空莅临鄙院?不知有何指教?”   夏毅和萧晔发小,两家也算是是世交。只是夏毅对经济贸易不感兴趣,选择做了一个医生。把家族重担都扔给了自己的哥哥。   因为从小跟萧晔走得近,萧晔说要回国发展的时候,他也觉得如今高速发展的大陆是一个打拼的好天地,于是跟着萧晔回国来发展自己的事业。   回国之后,很快就创建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医院各项设施都属世界顶尖,虽然创办时间不过一年,但是功能完善不输国内众多公立医院,目前正在申请三甲。   “去你的,一嘴的油腔滑调,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萧晔笑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20多年啦,没法改。”夏毅还是一脸挪揄的笑容。   说完又开玩笑道:“来干啥?不会是来找我叙旧吧,我记得我们刚见过不久啊?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说到最后的时候夏毅倒是收起了他玩笑的表情,有些正经地看着萧晔。   萧晔到忍不住笑了:“看到你正经的样子,我就别扭。”   “我不正经的时候你嫌弃我,我正经的时候你又说我别扭。”夏毅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然后又笑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我,是他。”萧晔指了一下卫宁,“你给看看,他身体都有些啥毛病?”   夏毅看着穿着一身宽大破旧T恤、裁了半截裤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衣架称在破衣服里的卫宁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在哪里捡回来个小乞儿啊?”   “精神病院。”萧晔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靠。”夏毅张大的嘴巴,好久才合上,“你说在垃圾堆边捡回来的我都好接受一点。”   “他……”夏毅又看了一眼站在萧晔身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卫宁,“哪里不舒服?”   “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怎么检查啊,”萧晔说,“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他应该全身做下检查吧,瘦得都没重量了,而且右腿还有问题。”   “全身检查没问题,不过现在太晚,医生马上就要下班了,值班的人手有限,有的检查做不了,只能等明天早上在做。我先看看怎么回事。”夏毅说着对卫宁示意:“小家伙,过来让我看看。”   卫宁紧张地抬起头来,看着萧晔。   萧晔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过去。   在卫宁准备移动步伐的时候,夏毅等不及自己走了过来,伸手拉起卫宁的手。   把卫宁的手攥在手心里,夏毅吓了一跳,这,这简直是皮包骨头啊。他定定心神对卫宁说:“小家伙,把头抬起来,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卫宁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这么过来的,那些也算不得不舒服,够不上看医生的条件吧。   夏毅看他不说话,想起萧晔刚才说起他右腿有问题,于是将他上下扫视一遍说:“你……走两步给我看看。”   卫宁迟疑地看了看夏毅,又看了看萧晔。看到萧晔点了点头,他又把目光移向夏毅,颤巍巍地走了几步。然后双颊绯红地站在那里。   夏毅皱了皱眉头:“这哪里是有点问题,这是很大问题好不好。来,过来坐下。”   夏毅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卫宁站在沙发旁发呆,他不敢坐。夏毅没想那么多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将他的裤腿往上卷,大叔的裤子宽松,穿在卫宁这个小身板上根本就跟悬空一样,很容易就卷了上去。   卷起了裤腿,夏毅捏了捏卫宁的小腿和关节处:“这伤得有些时间了吧。伤得不轻,要拍了片子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他这不是新伤,也不急这一会,再说今天也做不了检查,你先给他收拾一下吧。明天我让医生给他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夏毅说。   萧晔觉得夏毅说的有道理,遂点点头:“听医生的。今晚我请客,去我家吃饭?”   “感情好,我回去也是一个人,还是你那里热闹。”夏毅高兴地说,“我恭敬不如从命。”   “谁让你不注重生活质量呢。”萧晔笑道。   “你以为都是你啊,一个人也这么兴师动众的。”夏毅伸了个懒腰。   萧晔笑笑没有答话,对黎畅说:“打个电话给高伯,今天晚饭多做两个人的量。”   “怎么会多做两个人的?”黎畅问。   “范少,还有…….”萧晔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呢。话说到一半,转头问卫宁,“你叫什么名字?”      ☆、第27章 回到萧宅   “卫……卫宁。”听到萧晔问话,卫宁赶忙回答。却因为紧张,说话结结巴巴。   他要自己去他家吃饭吗?自己还从来没在别人家里吃过东西呢,怎么会有人愿意请他这样的人吃饭,还是去家里。   卫宁的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   “还有卫宁,不是两个人么。”萧晔笑问,“怎么,难道你不吃?”   “我?我当然要吃。”黎畅忙说。转而背对着卫宁又迟疑地努嘴示意卫宁,“萧总,你要把他带回家?”   “怎么?不可以吗?”萧晔问。   “我感觉不太合适。”黎畅蹙眉说。   “要不然你让他现在去哪里?天色已经很晚了,想必他也没地方去。”萧晔说。   “去哪里都好,总之不能去您家。”黎畅见萧晔这样的态度有些着急。   “你今天是哪根筋拧了?行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上车吧。”萧晔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在外面跑,今天还没睡午觉,还真感觉累了。”   “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黎畅,你今天怎么回事?”萧晔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凉意。   萧晔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令人如沐春风,一旦触及他的怒点,却能够在夏日也能感受到寒意。现在的萧晔,明显有了不快的征兆。   一直跟在萧晔身边的黎畅又如何不明白,他及时地闭嘴,只是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卫宁两眼。   他俩的谈话内容卫宁都听了进去,虽然看不到黎畅的表情,卫宁也知道黎畅不欢迎自己。   自己这样卑微的人本来跟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是一路的,自己去他们家也的确不合适。   卫宁一点也没有责怪黎畅的意思,对于萧晔的好意,他感激万分,却知道自己不能给别人再添麻烦。   “萧……萧先生,我今天已经太麻烦你们了……明天我自己过来这里……今晚就不麻烦您了。”卫宁结结巴巴地说,他不想让萧晔为难。   卫宁觉得萧晔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看到萧晔蹙着眉头说:“你有地方去吗?你连去的地儿都没有,今晚住哪里?我把你从精神病院弄出来,没想再给大街上添个流浪汉。”   卫宁涨红着脸,无法反驳。萧晔说的是实情,他如果不跟萧晔走的话,今晚他的容身之处又只能够是哪个天桥底下了。   “我…….我又给您添麻烦了……”卫宁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已经添麻烦了,除非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不喊我救你。”萧晔却笑了,“行了,再低下去,头都要撞到地板了。走吧。”   卫宁只得抱着自己的小破布包,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晔身后。   萧家多年一来一直在国外生活,或许如很多人那样,出国了才更爱国、才更重视传统、才更懂得怀念。萧家一直保存着大家族一起生活的习惯。如今其他人还在国外,萧晔一人回来打拼,但是习惯还是带了回来。   那就是大宅大院的家。   虽然萧晔只是一个人住,但是家里的院落一如古代的世家大族一样,是大大的院落,而不是高层豪宅或者一栋孤立的别墅。   院落里,管家下人一应都有。大陆现在已经不兴这一套了,但是海外华人中还保留着这些传统,萧晔也不例外,所以他即使是一个人住,所有的排场也是样样俱全。   其实不全也不行,那么大的院落要打扫,自然是要人来做的。   卫宁下车后抱着他的小破布包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挪动一步。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是一种破坏,对美的破坏。   刚才坐在车上的拘谨更增添了十分。   屋檐拱翘、回环曲廊、亭台花谢……这样美好的地方,就不该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出现的。   萧晔看着站在原地的卫宁,朝他招招手:“愣着干啥,来吧。”   早就恭候在院子里的管家高德见了萧晔连忙迎了上来,对萧晔问好后,看着一旁比乞丐还不如的卫宁却是充满了疑惑:“少爷,他是?”   管家高德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但是身体硬朗,身手矫健,打理家务井井有条,萧晔回国才会把他带过来。   “他叫卫宁,今晚在这里吃饭,现在带他去洗漱一下。”萧晔吩咐道。   虽然高伯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既然少爷交代了,那么照办就是了。   少爷那里不能追问,但是眼前这个小乞丐一样的人还不能问?在带卫宁下去交代给别人的时候,高伯通过自己问卫宁,也把事情的的大概给搞清楚了。   原来是少爷发好心捡回来的一个小精神病。   听完卫宁结结巴巴的叙述,高伯在心里下了个结论。对李姨吩咐的时候,让她随便找点衣服给换上就是了。   洗漱完毕被带到客厅的卫宁穿着一套崭新的萧家男佣的工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那样滑稽可笑。   站在客厅里的卫宁比先前站在院子中的时候更加局促和不安。   院落的高雅只是让他感到自己渺小如尘埃,而站在这个奢华的客厅里,卫宁感到一阵阵的压迫迎面袭来。   这客厅里到处都豪华得不像样子,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卫宁感到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那供人坐的沙发看齐来那么高档奢华,气势磅礴。萧晔有限地搭着腿坐在上面,其他两人也是一派自在,品茗闲聊,好不惬意。他们三人坐在那里,与这室内的环境,背后的沙发是那么地协调,如同一幅画卷,仿佛浑然天成。   自己的出现无疑是这副画卷的败笔。   萧晔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见卫宁身上穿的衣服就皱起了眉头。李姨见了急忙解释:“这套已经是工装里面的最小码了。”   萧晔其实皱眉的原因主要还不是在大小上,而是李姨怎么给他穿了一身佣人服。不过一想,现在家里也没有适合卫宁穿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卫宁穿上肯定还要夸张,再说李姨也没那个胆子敢去自己的房间拿衣服给卫宁穿。   “行吧,就先这样。”萧晔将实现转向卫宁,“过来坐,很快吃饭了。”   看着那个奢华的沙发,卫宁觉得自己坐上去就是对它的亵渎;坐在三人的身旁,更是一种破坏。屋里供人坐的家具都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坐的,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窘迫地说:“不……不坐了,我站一下就好。”   这时厨房的人已经开始上菜,萧晔见了也不再勉强,起身往餐桌走去:“过来坐这里,吃饭了。”   卫宁还是局促地站在原地,精神病院准备的午饭有限,吃不饱也没人敢闹的,何况绝大多数都是真的病人,就算是没吃饱也不知道说吧。   然后中午闹了那么一场,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刚才洗澡又泡了好久。泡在水里最耗体力了,现在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他不敢动,那样奢华的餐桌,精美的食物,他想都不敢想。   馒头、咸干菜、好的情况下有点青菜和肉沫星子他都高兴得不得了,那才是他吃的。   萧晔看到卫宁迟迟没有动作,不习惯等人的他走过去将卫宁牵到餐桌旁,拖开椅子示意他坐下。   卫宁腿脚不便,先前是被萧晔几乎拖着走的,到了餐桌旁萧晔突然停下来,他又来不及收脚,一个踉跄给摔倒在地了。   摔倒在地的卫宁狼狈的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实在是体力耗尽,爬了几次才站起来。   看得一旁的三人皱眉不已。   爬起来的卫宁满脸通红,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上不了台面,头埋得低低的,如同一个等待挨批的小学生。   其实更是在等着一场责骂。按照以往的经历,一直都是如此。   过了一会儿,耳边却传来一声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起你不方便,走得太快。你没事吧?”   卫宁惊讶地抬头看着萧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样高高在上的少爷,自己这么丢脸,他竟然不责骂自己?还跟自己道歉?   “是我自己没好好走路……”卫宁连忙把责任揽了过来,他可不敢奢望别人跟他道歉。刚才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一定是。   “坐下吧,吃饭。多吃一点,你太瘦了。”萧晔将他按在椅子上。   卫宁不安地吃着碗里的米饭,米饭松松软软的真香,真好吃。精神病院虽然也能吃到,但是那米肯定是院方买的最低档的米,吃到嘴里就是一口的渣。   卫宁专心地吃着碗里的米饭,从不敢抬眼看桌子上的精美菜式,更不要说伸筷子夹菜了。   萧晔夹了一筷子肉丝,又舀了一勺蒸蛋放在卫宁的碗里:“吃点菜,光吃米饭怎么行。”   一旁吃饭的夏毅惊得筷子都要掉了,这萧大少爷什么时候起给人夹菜了?他看着萧晔,嘴里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萧晔看了他一眼:“你也不会夹菜了吗?”   “没,没,我自己来,自己来。”夏毅赶忙呵呵地自己圆场笑了下。开玩笑,萧大少夹菜,他可消受不起。   “那把眼光放在菜碟上。”萧晔面无表情地说。      ☆、第28章 留住萧宅   卫宁吃完了萧晔给夹的菜,还是没有伸筷子夹过桌子上的菜。萧晔看着卫宁:“为什么不夹菜?这不是摆着看的。”   卫宁红了红小脸:“我吃米饭就可以了。”   萧晔又舀了两勺蒸蛋到卫宁的碗里:“这个软,也好吸收,多吃一点。”   卫宁“嗯”了一声,专心地扒着饭。萧晔知道卫宁是不会去夹菜的,他看着卫宁快吃完了,伸着筷子准备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卫宁红着脸说:“不要了,我吃饱了。”   萧晔不可思议地看着卫宁,家里用的饭碗并不大,为了讲究高雅,盛饭的时候都不过大半碗,加上给他夹的那些菜,也不过一碗多的量,这个小家伙碗里还有一层,竟然说他吃饱了。   萧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说:“放心吃,管够的。”   “我真的吃饱了。”卫宁说。   卫宁没有说谎,长期的饥饿让他的胃萎缩,饭量非常小。吃不好的食物只是饿得快而已,但是还是饱得快。今晚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他已经多吃了。   萧晔还是把夹起来的菜放到卫宁的碗里:“吃了。”   卫宁苦着一张小脸努力地吃着。   夏毅见了对萧晔说:“别让他吃了,他是长期饥饿造成的胃部萎缩,饭量非常小。你想要他多吃要一步一步的来,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   萧晔疑惑地看了一眼夏毅:“你这是什么逻辑?”   “这是一个医生的建议,希望你采纳。”夏毅说。   夏毅的话萧晔还是相信的,他看了看身旁努力吃饭,小脸憋得通红的卫宁按下他的碗:“吃不下就别吃了。”   “不吃太浪费了……”卫宁说着筷子又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却因为吃得太饱,又太干,咳了起来。   “不碍事。”萧晔直接夺了卫宁的筷子,到了杯水递给他,“吃不下就不要强迫自己吃,那点东西有什么要紧。”   萧晔自然是无法理解曾经在垃圾箱里翻过食物、在狗槽里与狗争过食物的卫宁的对于食物的感情。   “还有啊,他现在不宜油腻的食物吃得太多,特别是肉类,小心吸收不了拉肚子。”夏毅又说,“你今天让他吃了这么多,我看悬。”   “我……去,你有话不在饭前说。”萧晔忍不住飚了句粗话。   “我一时也没想起来啊。你说现在这社会,谁家不是大鱼大肉的,只是他刚才那食量才让我想起来的。”夏毅无辜地摊了摊手。   “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以后别做马后炮。”萧晔一脸正色。   夏毅很委屈,自己好心劝诫,还被吐槽、嫌弃、质疑,这会还被训话,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黎畅则是一直自顾着吃饭,偶尔听到一些话语的时候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卫宁,然后继续心不在焉地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吃完碗饭萧晔就看着夏毅一脸坏笑:“恕不远送啊。”   夏毅知道这话是对自己的说的,很是郁闷:“你明天还得求我呢,这会把人利用完就踢了。”   “这不已经感激过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感激。”萧晔还是笑得云淡风轻,“难不成你要留下来过夜啊。”   “你这里够大,我留下来也不至于挂墙壁吧。”夏毅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起萧晔的大宅。   “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挂墙壁我倒是没意见。”萧晔见夏毅一脸向往的表情,有些好笑。   “哎,算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我走了。”夏毅说着拿起自己的东西对卫宁挥挥手,“小家伙,明天见。”   卫宁搞不清楚夏毅的身份,只能凭着自己的认识,结结巴巴地回应:“医…….医生好。明……明天见。”   夏毅走了之后,时针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高伯过来招呼卫宁跟他走。   卫宁转过头看着萧晔。   萧晔没有答应,他不敢随便乱动。   萧晔本来有很多话想问的。比如去年被他所谓的亲人接走以后,他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又是如何来到这精神病院的?   但是看到卫宁的样子,想必他也累了,就点头表示同意:“你跟高伯下去吧,他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得到了萧晔的同意,卫宁一瘸一拐的跟着高伯走了。   看到卫宁跟着高伯一瘸一拐的走了,萧晔有些发怔。一瞬间有点像把人喊回来的念头。不过到底只是想了想,然后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萧晔把卫宁带回来,同情是一个方面,去年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也是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个小东西居然是六年前那个让他回味无比的瓷娃娃。   想到這一层,萧晔的情绪不是那么的平静了。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解下两颗衬衣的扣子,凝神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高伯将手里的必要生活用品递给卫宁,将他带到仆人住的住的厢房,推开一个门进去,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了。   里面的人见到高伯有些讨好地打招呼:“高管家。”   高伯点头回应:“这是卫宁,暂时和你挤挤。卫宁,你委屈一下,先住这里,这屋只有李强一个人住,其他房间都是两个人。”   李强听了笑嘻嘻地回答:“听高管家吩咐。”   卫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管它是住在哪里呢。现在这屋里加自己都只住两个人,怎么能说委屈。在精神病院一屋里还住8个人呢,在工地一间屋也是住6个人。更多的时候在外面,只能睡天桥下、睡厕所,这房间是他有生以来住得最好的房子了。   “谢谢…….谢谢高伯伯。一点也不委屈,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卫宁很老实地说。   “那就好。少爷也没说你现在做什么,就先住着吧。平时没事不要去主楼那边,那边是主人住的地方。这院里的其他规矩,你慢慢的也就明白了。”高伯威严地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李强,“他新来的什么也不懂,平时多提点一下。”   卫宁听到高伯这样说,连连答应:“高伯伯,我知道了,不会去主楼那边的。”   “哎哎,明白。高管家,你什么时候吩咐的事,咱疏忽过。”李强嘿嘿笑着。   高伯没接李强的话,只是对卫宁说:“还有,在这里只能叫我高管家。”   卫宁纵然单纯,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还是明白了过来,连忙说:“我知道了,高管家。刚才……对不起。”   “行了,没事早点睡觉。少爷不是明天还带你去看病吗,也就咱们少爷,这么好心。”高伯说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高管家慢走。”李强高声送别。   “是……是我给萧先生添麻烦了……”卫宁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   “人都走远了,听不见了。”李强看着低着头自顾结结巴巴说话的卫宁有些好笑。   “啊——”卫宁赶忙抬起头来,面前哪里还有高管家的影子。   “还有啊,以后在咱们院里,只能叫少爷,别叫什么先生。先生是外面跟少爷来往的人叫的,不是你这个小仆人叫的。”李强想起高管家的吩咐,尽职尽责的提点着卫宁。   “哦……我明白了,以后,以后不会叫错了。”卫宁擦擦自己的额头。哎,自己连怎么称呼人都不会,要不是李强提醒自己,岂不是犯了大错。想到这里连连对李强弯腰致谢,“谢谢大哥提醒。”   “嗬,你这小孩到有趣。大哥,谁是你大哥啊?我叫李强,以后叫我强哥。卫宁是吧,外面这张床你住,行李放在床头的柜子里——你这好像也没啥东西。咱们的下人的澡堂子就分男女两个,出门左拐,洗脸刷牙也都在那边。”   不管李强态度怎么样,倒是讲解也算仔细。   卫宁也一下子就明白了。   澡堂下午他已经去过了,这会他只需要洗脸刷牙就好了。   等卫宁再回房里的时候,李强已经躺倒床上玩手机了。卫宁本来就不会说话,也不擅长跟人打招呼,回来后也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床睡了。   这床真舒服,比精神病院的好太多,也比以前继父家的好太多。席帆的床虽然好,但是他从来没睡踏实过。   躺在床上,卫宁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叔。大叔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这样走了,不知道大叔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要是大叔也能出来和自己一起在这里供职该多好啊。   虽然萧少爷还没说收下自己在这里工作,但是要是能在这里工作该多好呢。就算是下人,这住的地方也很好啊,是卫宁以往不能想象的;还有这衣服,除了几年前卖身给萧晔的时候穿的那身和离开席帆是穿着的那套外,也没有穿过这么好的了。   枕着温暖柔软的床被,卫宁胡思乱想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29章 一语成谶   夏毅的话在半夜就见了效。   睡在半夜的时候,卫宁就被肚子一阵阵的绞痛疼醒。尽管疼得满头大汗,他还是不敢出声,怕吵醒同屋的李强。   勉强撑着身子去了几趟厕所,但是并不管什么用。到底是疼痛难忍,最后也忍不住发出细碎的□□。   而李强被他这么开门来来回回的跑几趟,也早醒了。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我说小宁子,你搞什么呢?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啊?”   疼得浑身发软的卫宁颤着音回答:“对…….对不起……强哥,我……我不出去了就是……”   李强察言观色,这新来的虽然是少爷带回来的,但是却跟他住在了一起,高管家带来的时候看得出他不讨管家喜欢。要知道高家可是在萧家做了几代管家了,很有话语权的。   管家都不待见的人,下面的人察言观色自然也不会怎么待见。李强对卫宁自然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毕竟同一个屋里住着,听着卫宁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李强还是打开屋里的灯,走了过去:“小宁子…….你哼哼唧唧的叫啥呢?叫得跟个娘们似的…….”   李强没说完的话在看到卫宁满头大汗时停住换了个话题和语调:“你这是咋啦?病了?”   “我…….我肚子疼…….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强哥…….”卫宁扒在床上,一只手按着肚子,想减轻点痛处。   “好像蛮严重啊……”李强说。大宅里并没有配家庭医生,而且就算有,也是为少爷的服务的。这么个新人才来就有事儿,就要去劳烦管家,而且管家明摆着不怎么待见他的。李强有些犹豫。   卫宁疼得受不住,只得又爬起来往厕所去,还边跟李强道歉:“强哥…….对不住,我…….受不了…….我得再出去…….出去下……”   卫宁佝偻着身子又出了房间,扶着墙走了几步,实在是体力不支,双腿发软不由得瘫坐了下去。有些缺陷的右腿支撑不住重量,他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在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   卫宁抬头看到萧晔那张英挺帅气的脸庞时,吃惊得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萧晔皱着眉头看着他:“卫宁,你怎么搞成这样?”   “萧先…….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对不起,打扰您了……”卫宁挣扎着爬起来。   萧晔将人轻轻地搂了起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卫宁:“你怎么了?肚子疼?”   面对萧晔,卫宁觉得欠了他好多,自觉不该在给他添麻烦,但是身体上的剧烈疼痛和萧晔给他的安全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顺从了之的心思。他吃力点点头:“是……..是的。”   “该死。”萧晔低声骂道,“你这是疼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喊人?”   后面跟着出来的李强看到出现在厢房的萧晔,吓了一跳:“少…….少爷?”   萧晔头也不抬地吩咐李强:“去叫高伯备车,去医院。”   李强这才看到自家少爷怀里居然搂着那个新来的瘸腿小仆。   “还不快去!”没听到动静的萧晔忍不住喝到。   “哦哦,这就去。”李强这才反应过来,向高伯的房间跑去。   萧晔将人打横抱起,这个动作吓了卫宁一跳。   “少…….少爷,放我下…….下来。我,我自己走。”萧晔家世显赫,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少爷,高管家也交代了他要恭敬,萧先生也不能叫,卫宁哪敢让少爷抱自己呢。   “行了,你这还能走吗。”萧晔不顾卫宁挣扎,“别动。”抱着人走到主楼去。主楼的厕所是马桶,蹲得脚麻了的卫宁终于让不堪重负的病腿休息了一下。   等卫宁解决了一遍,萧晔又抱着人到院子中去,然后扶着卫宁坐在院子中的长椅上等车。   萧晔今天也很是奇怪,一直睡眠很好的他在睡了一觉醒来后怎么也无法入睡。又想着夏毅的话,心里担心卫宁会不会肚子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厢房来。   结果一来便碰到了卫宁这般景象。   这个胆小的小家伙真是胆小得可以,都同城这样了,还独自忍着,如不是自己过来恰巧碰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正想着高伯跑了过来,看到卫宁就忍不住责备:“我说卫宁,你不舒服叫李强来找我就是了,怎么可以惊动少爷呢…….少爷,您还是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萧晔打断高伯:“是我去找的他,不是他打扰的我。车来了,这里没你事了。”   萧晔扶着卫宁上了车,对开车的保镖说:“去普仁医院。”   留下站在院子中一脸不解的高伯。   经由这一闹,院里的佣人大多都起来了,看到这一幕,大家窃窃私语地聊着。   高伯不悦地挥挥手:“生病有什么好围观的,都回去。”   经他这么一吼,大家都散了。   李强小心地凑上前来:“高管家,那个小宁子跟少爷什么关系啊?是少爷抱他过来的呢…….”   “多嘴,少给我嚼舌根。”高伯冷冷地瞪了一眼李强,也扬长而去。   李强摸摸鼻子,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畅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着驶出大宅的汽车,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萧晔的车一路疾驰着奔向夏毅的医院。   看着卫宁额头上的汗水不减反增,萧晔有些着急,进了医院后动静自然就比较大。因此惊动了当晚值夜班的副院长。   夏毅是不在,副院长却是认得这个自己老板的朋友。看到是萧晔,连忙指挥值班的医护人员各就各位。   值班医生开始诊断以后,副院长犹豫再三还是夏毅打了电话。万一有什么情况,的确也不是他能够担待的。   半夜被吵醒的夏毅自然是很没好气,不过听完副院长的陈述后却升起了大大的好奇心。那个从精神病院被捡回来的小家伙还真有些魅力,竟然能劳烦萧大少连夜折腾。   本来他安排一下就可以继续蒙头大睡,但是被吊起了好奇心的夏毅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精光,再无睡意。既然如此,何不去看看那个被他一语成谶的倒霉小鬼,也想看看萧晔此时的表情。于是夏毅他急忙起床赶往医院。   夏毅赶到医院的时候,卫宁的检查基本上都做完了。当然只限于他当晚腹痛的问题,和随带查出的一些情况。其他的事项,因为萧晔没有交代,医生也不知道,自然是没有做的。检查完后,卫宁就被送到了医院最好的VIP病房。   前半夜被疼醒后就一直没睡好,吃了药后卫宁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萧晔这时候才想起问下卫宁的情况,一旁的保镖赶紧递上检查结果,旁边的医生也正准备上前解说。这时正好夏毅赶到了。   夏毅挥了挥手让医护人员丢出去,然后对萧晔笑道:“我来亲自给萧大少解说。”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夏毅和萧晔还有熟睡的卫宁。   萧晔看了看睡着的卫宁:“去你办公室说吧。”   两人来到夏毅的办公室,夏毅只是把报告瞥了一眼就丢在一边:“不用看我就知道什么问题。昨晚给他吃的东西太油腻了,不拉肚子才怪。以后一段时间给他吃清淡点的食物,想给他增加营养可以把肉剁碎了煮汤喝,少放油。当然,还是要少吃。”   顿了顿,夏毅又说:“然后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有些贫血。这也是个长期的过程,也要慢慢来。不过我可以让人给你开点补血的营养品,但是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还是要长期调养。”   “他比较适合吃什么样的食物?”萧晔问。   “清淡、柔软的都好,流食最不错。明天让医院营养师给你开个清单。”夏毅笑了下,“昨晚他也在,没问你,你怎么想到从精神病院弄个人出来?看他样子是挺眉清目秀的,不过,毕竟是精神病院出来的,总让人觉得你胃口是不是重了点?”   “以前认识。”萧晔的回答简洁明了。   “以前认识?”夏毅又一次被惊讶了,“你怎么会认识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   “六年前我来过荷城,贺岩光送的礼物。”对于好友萧晔也没想过隐瞒什么。   “那……那,他怎么会被关到精神病院去了?他看起来精神状态是不太好,感觉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一向油腔滑调的夏毅一下子转变为好奇宝宝。   “我也还没来得及问呢。”萧晔把昨天遇到卫宁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感叹道,“都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夏毅问。   “先把病治好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坐在沙发上的萧晔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瘦的跟排骨似的,你也睡得下去?”夏毅又挨过去一点在他身边坐下。   “你——”萧晔气乐了,“亏你想得出。他住在厢房,我恰好遇到。”   “他今晚没侍寝啊!”夏毅惊叫,“那你把他弄回来做什么?”      ☆、第30章 追查病因   “做好事不行啊,鑫业集团每年都有一笔慈善支出的…….”萧晔瞪夏毅一眼。   “得,打住,我信你。”夏毅笑道,“这样睡起来也确实没意思。”   “你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萧晔很是无语。   “天天桃色新闻满大报飞的是您萧少爷,可不是我。”夏毅呵呵笑道,“这会来跟我装正经。”   “我也不是饥不择食,见人就上的色狼吧。”萧晔无语地白了一眼面前的好友,“这小家伙的确是挺可怜的,去年见他腿还好好的,不知道一年光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没问他?”夏毅问。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看他样子也挺累的,就没问。”   夏毅点点头:“你是在在我的休息室休息呢?还是回去?”   “回去,这边你让护士多照看着点。”萧晔说着站了起来,“明天上午还要个重要的会。我下午再过来,刚好上午你们做好检查,下午我过来看看怎么治疗。”   “行了,医院这边你放心。回去吧,还能补一会。”   萧晔走的时候回到病房去看了一下卫宁,卫宁睡得很沉,被子盖得很上前,卫宁就只露了个小小的脑袋在外面。   睡着了的卫宁此刻呼吸很匀称,长长的扇睫盖在眼帘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看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萧晔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卫宁柔软的头发,并没有惊醒他。关了灯,萧晔很轻的退出了病房。   第二天萧晔忙完事情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萧晔过来的时候,卫宁正在午睡。看了下敞柜里的生活用品,他交代的倒是都送了过来了。   夏毅走过来轻笑了一下对萧晔说:“这个小家伙还挺能睡的呢,除了检查的时间都在睡觉。”   “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萧晔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主要还是体质太差吧,要好好调养。”夏毅说,“正常人不会这么嗜睡的。”   说到这里萧晔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情况很糟糕?”   可能是他们的谈话声惊醒了沉睡的人儿,卫宁缓缓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看到缓缓起身的卫宁,萧晔有些歉意地走过去问:“吵醒你了?还早,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再睡会吧。”   “自己就醒了。”卫宁涨红着小脸回答,“萧先……少爷,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卫宁其实也不算是他们吵醒的,长期以来恶劣的生活环境让他在白天睡不踏实,因为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被允许过这样悠闲的日子的。   过往的日子,不会因为他生病或者什么的,能够休息,能够被人照顾。   听到卫宁的话,萧晔不由得又皱了下眉头:“不用总说对不起,我把你带回来了,你就不要这么客气。还有,怎么改口叫少爷了?”   卫宁不知所措地看着萧晔,怯怯地开口:“强哥说要叫少爷的。”   萧晔又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佣人有一套佣人的生活法则。现在卫宁暂时不能摆脱那个身份,他也没有必要让他与众不同,也就没有纠正卫宁的叫法。   卫宁见萧晔没有说话,又看着夏毅说:“谢谢院长。”   想了想觉得自己待在这个地方不合适,又说:“少爷,您救了我,又给我看病,您真是大好人。可是……可是我没有钱还你…….我…….我已经好了,我出院吧。”   说着就颤颤巍巍地准备下床。   如此豪华的房间肯定不是他能住的,卫宁早上醒来的时候,看了一圈病房后就觉得自己是晕了头了,怎么会住到这里来,加上后来的检查更是让他胆颤心惊了。   这些根本就不是他能够享受的,就算萧晔不着急让他还钱,他还是着急。这花费也不知道是多少,就算是他以后能找到工作,凭他会的劳动赚的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上。   想到这些他就无法静下心来,他要离开这里。   只是早上的时候,所有的医护人员并不理会他的请求。只是跟他说,这是萧先生吩咐的。并且他的病情很严重,刚进医院的时候几近昏厥,必须要住院治疗。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煎熬地呆着,等着将他安排来这里的事主出现,然后跟他说明原因,才好离去。   萧晔听到卫宁单纯近乎傻的话语,心里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走过去楼主卫宁有些颤抖的身子,把人重新塞回床上:“你病还没好,不能出院。一会医院还要给你做检查。”   “我…..我真的没事,我已经好了。”卫宁晃了晃自己瘦弱的胳膊,“您看,真的好了。”   “听你的还是听医生的?”萧晔的语调有些严厉起来,看着卫宁晃动的细小胳膊却是满心的疼惜。什么样的境遇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这样瘦弱的模样是健康的。   卫宁心下害怕,就不再坚持出院,但是却说要换到普通病房去。   萧晔只得无奈地又哄着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的养好身子,其他的都不要想,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想还钱就得先养好身子,你不养好身子怎么还钱呢?”萧晔知道这个一根筋的小东西正常的交流没有办法让他安安静静的享受,那么只能霸道一点。   听了萧晔的这番话话,卫宁果然安静了。   “我会听话的。”卫宁垂下眼帘怯生生地说。   过了片刻才又涨红着脸说:“我……我要去下洗手间。”看样子是憋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   萧晔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地毯上并没有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床下一点去了。萧晔弯下腰去把床下的拖鞋取了出来摆在床前关心地问:“能走么?”   卫宁下床的时候,他还伸手扶了一把。   “能走,我已经没事了。”卫宁穿上拖鞋一瘸一拐的走向洗漱间。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单薄的身子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   卫宁躺着的时候萧晔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大白天看到卫宁走路的模样,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有些呼吸不过来。   一旁的夏毅也有些感慨:“早上检查的时候看到他走路的样子,就觉得太让人难受了。看起来比昨天看到的样子还要糟糕啊。他这腿也太……怎么整的?六年前就这样吗?不至于吧,贺岩光不可能送你个残疾儿童啊!”   萧晔瞪了夏毅一眼。   夏毅反应过来,一下子安静了。听到洗漱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我说得也不大声,他放水呢,听不见。不过——他怎么弄的?你还没说呢?”   “你怎么这么八卦。”萧晔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这个朋友什么都好,人也仗义,就是太八卦了些,有时候萧晔觉得他比女人还能唠叨。   “这不是八卦,了解致病因素也有助于医生诊断病情。”夏毅半真半假地说,又看了看洗手间,卫宁已经去一会了,上个洗手间要不了多长时间,他看向萧晔,“出去说?”   萧晔又瞪了他一眼。   “你不会想让他听到吧?”夏毅笑嘻嘻地看着他。   萧晔无奈,只得跟着夏毅出了病房。   “你们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萧晔反问。   “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判断,应该是高处坠落所致。恢复的时候骨头再次受到外力因素导致错位,所以未能及时矫正康复。”夏毅说,“但是,他好好的干嘛会从高处坠落呢?”   “高处坠落所致?”萧晔问。   “是的。简单通俗地说就是跳楼?类似这样的情况吧!”夏毅耸耸双肩。   “跳楼?”萧晔眼里的惊讶更甚。   “你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夏毅惊讶地问。   “不知道。”萧晔有些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问。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跳楼?”   “这我怎么知道,你该问他。”夏毅朝病房里示意了一下。   说着夏毅又扬了一下手里的检查报告:“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问题远远不止看到的这样,情况很不好。”   夏毅拿着检查报告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个小家伙浑身上下就没个完好的地方。新伤旧伤布满了整个躯体,营养不良的情况也超出他的想象。   “最严重还不是能看出明显缺陷的右腿,而是看不见的脊椎。看起来是反复受到过重击,与右腿一样,虽然是得到过很好的治疗,但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恢复并不理想。”夏毅介绍情况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因为这伤情确实太严重了,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怎么回事呢,夏毅觉得很是奇怪。面对萧晔,他把自己的发现都照实说。   听到这里萧晔打断了夏毅的介绍:“他得到过很好的治疗?你没搞错?”      ☆、第31章 病房对话   夏毅看了一下自己的检查报告:“请相信我的医术和我这家医院的水平。”   “他这样子,哪里来钱接受好的治疗?而且,既然得到了好的治疗,为什么恢复得却不好呢?”萧晔问。脑子里一闪过之前听来卫宁被家境不错的家人接走的传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应该是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夏毅说,“简单的来说,就是恢复期不够长,没有等到完全恢复就失去了好的休养条件,自然就没有办法恢复得好了;再有就是遭受精神打击,或者肉体的再次伤害,恢复的时候骨头再次受到外力因素导致错位,所以未能及时矫正康复,也会导致恢复不好。刚才我说过。”   萧晔听得很乱,但是他不想去纠结造成的原因,现在他只想知道卫宁身体存在的问题:“先说问题,什么原因以后再了解。”   “从拍摄的CT来看,他的腿伤和脊椎伤害大概都在一年前的样子。算不上久,但是也有些日子了。加上后来没有好的休养,遭受到的2次、3次、甚至可能有4次、5次伤害,所以即使现在进行恢复治疗,效果也不会很好。”夏毅看到萧晔的脸色越发的浓黑,不由得停了下来。   “接着说。”萧晔见夏毅听了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身上大大小小的还有些旧伤。时间跨度很大,应该是长期遭受虐待造成的……”夏毅的话没有说完被打断了。   “这个跨度是多久?”萧晔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呃……看样子,估计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善待过吧……没法溯本追源,差不多他多大伤害差不多伴随他就多久。”夏毅咽了下口水,有些难以开口。   萧晔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冷冷地开口:“继续。”   “长年的劳累加上身体精神上的双重伤害,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很不妙。”夏毅说,“他的腿和脊椎只能进行手术治疗,完全恢复是根本不可能的。”   夏毅的神情有些落寞,毕竟作为医生来说,对病人的病情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是会有些遗憾。虽然,这是由于医疗水平的的因素缘故。   医生并不是上帝,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也没有仙家妙手回春的能力。   “你说这么多,意思是他的伤都是别人给他造成的?”萧晔问。   “应该是。除非他喜欢自虐,不过看起来不像。”夏毅摊了摊手,有些同情地说,“有的伤害就算是自虐应该也做不到的。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家伙,谁那么狠心啊!”   萧晔想起一年前卫宁从工地上无端离开,不知道这一年他都遭遇到些什么。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多追问一句呢,如果自己多问一句,他是不是可以少受些磨难呢。   想起这些,萧晔很是有点难过:“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TM不废了他的腿我不姓萧。”   “你现在别着急发狠,”夏毅连忙安慰,“他现在连个证件也没,要动手术谁签字啊?怎么签字啊?”   “我签。”萧晔想也没想就回答。   “你签好像也不是很合适啊…….”夏毅迟疑地说。   “人是我从精神病院捞出来的,现在就我跟他算是有法律上的关系吧?我不合适你还能找出谁比我更合适的?”萧晔丢了个眼神给夏毅。   “哎,好像也是啊。”夏毅叹了口气,把手术单递给萧晔,“签吧。”   萧晔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一颗心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揪了起来。   夏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让他修养两天,体质好一点了再做手术。”   萧晔有些感激地朝自己这个好友笑了笑。别看他不着调,但是作为朋友,他总是那么地懂自己。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夏毅又问,“我们离开这么久了,他一个人呆着,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   萧晔深以为然,跟夏毅道别就回了卫宁住的病房。   在病房外正好遇到来医院探视的黎畅。   两人就一起进来病房。   卫宁还是在床上躺着,很安静,但是萧晔感受得到他的焦虑。   卫宁看到有人推门进来,立马坐了起来,的确很是不安。   萧晔走到床前坐下:“不要这么拘束,想睡就多睡一会。”   黎畅则站在床前低头问:“卫宁,感觉好些了吗?”   “我……我没事的。谢谢少爷、黎先生关心。我就是躺在这里…….其实我可以回去休息的……”卫宁又想重提出院的事。   “过几天你要做手术,怎么能出院呢。”萧晔这会也温和了很多,“这花不了几个钱的,别想钱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公司每年都有一笔慈善资金支出,资助谁都一样的。嗯~”   黎畅走到对面的陪床上坐下,也说道:“是这么回事。”   萧晔听了到黎畅的话,对卫宁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谢…….谢谢。”卫宁感到自己有了一点点留下心安的理由了,这会才算是彻底打消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出院的念头。   萧晔看着卫宁低眉顺眼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拂开卫宁额前的碎发。   卫宁有些受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萧晔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收回手有些掩饰地问:“你这腿怎么回事?”   卫宁听到这句问话,脸上的表情很丰富。萧晔觉得就是不安、恐惧、羞愧的大杂烩。   一句问话为何会引起眼前这个小家伙如此丰富的表情?萧晔的内心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很多事。   卫宁的表情最终转变为潮红,怯怯地回答:“瘸了。”   “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瘸的?”萧晔温柔地问。   卫宁双手不安的搅缠着,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么不堪的过去,即使萧晔的问话很温柔,他还是不想被提起。   萧晔忍不住再次抚摸上了卫宁柔软的头发:“不要怕,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可以告诉我吗?”   卫宁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一向以来都是众星拱月般被人仰望的萧晔的确没有遭人如此漠视过。他的倔强也上来了,身子向前探了探,盯着卫宁:“告诉我,怎么回事?”   不过声音还是温柔的,他一向不喜欢盛气凌人。   “跳,跳楼,摔,摔的。后,后来,后来,被人,被人踹,踹的。”说出这些话来,卫宁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微。   面对这个自己很依赖的人,他更觉难堪,头埋得更低了。   卫宁是觉得难以启齿,但是萧先生救了自己,自己没有道理不对他坦白。   萧晔和黎畅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满满的震惊。特别是黎畅,他知道去年是谁带了卫宁的。荷城四少,这些是荷城四少的杰作吗?   如果是他们,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黎畅的脑子一时有些思维不过来。   “为什么跳楼?”萧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从卫宁当初会在精神病院呼救就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努力活着的人,即使很卑微,但还是努力地活着。   可这一年的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够逼得一个那么努力活着的人去跳楼?   卫宁的脸上泪水不断地滚落,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身子尽可能地塞进被子里。   这些问话叫他怎么回答。   看到卫宁的这个样子,萧晔凭着自己的经历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肯定有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比被逼跳楼、被人踢打更甚。   萧晔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黎畅,他想改天找个单独的机会再跟卫宁聊聊。毕竟自己救了他,还是应该对他负起责任。   想到这里,萧晔对卫宁说:“那咱们就不说了,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把身子养好一点,过几天才好作手术。”   卫宁捂着被子点点头,睡了下去。   黎畅看到卫宁睡了,起身打算往外走。他过来探视卫宁也不过是碍于萧晔的面子,如今卫宁躺下了,他自然不想留在这里。   但是他看到萧晔没有起身的意思,在陪床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往外走。   路过萧晔的身边的时候,他低声喊了一声:“萧总。”   萧晔知道黎畅是有话对自己说,起身跟着黎畅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萧晔问:“什么事?”   “萧总,他也没什么事,手术也还要两天。咱们公司萧总要构建大陆总部,公司那边事儿挺多的。国外那些老家伙又一直给咱们使绊子……”   黎畅的意思,萧晔自然是明白。   卫宁一个比乞丐还不如的小精神病,即便他并没有精神上的疾病,在外人眼里并不值得他堂堂鑫业集团的总裁在他身上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救他都算得上是他的造化了。   但是里面那个卑微的生命却是让他忍不住担心,难道就因为他第一次给了自己?萧晔也觉得挺好笑的。   他对黎畅说:“你先回吧,我一会自己开车回公司。”   话说到这个份上,黎畅只得先行离开了。      ☆、第32章 卫宁出院   黎畅离开后,萧晔回到病房,又坐在卫宁的床沿上:“你中午吃的什么?”   “医院的盒饭。”卫宁只是躺着,并没有睡着,听到萧晔问话连忙坐了起来。因为起得急,手撑床沿的时候,撑空了,身子猛地向外倒去。   萧晔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卫宁才避免跌落下床。   靠在萧晔的强壮有力的胸膛上,卫宁觉得感到一阵温暖的同时,因为过往的一些经历他对男人又有些排斥,很快又挣脱了出去。坐好后红着脸说:“对……对不起,我总是给您添麻烦。”   萧晔觉得这个小孩好可爱,总是喜欢道歉。   萧晔接着先前的话题问:“盒饭都是什么配菜?”   卫宁一一说来,末了加了句:“还有一份汤。”   萧晔觉得夏毅医院的饭菜还是不错,但是对于卫宁这个严重营养不良加上有些贫血的人来说,还是需要有针对性地做点饭菜。   他沉思了片刻说:“太简单了点,你贫血,要多补补,我让他们单独给你做点。”   卫宁赶紧摇头:“挺好的了,我以前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少爷,您不要为我麻烦了。”   “这是为你的身体好,你好起来才不会麻烦我。”   萧晔的话总是让人无言以对,卫宁听到这里就不说话了。   自己如今在医院里呆着,真的是个麻烦。也只有这个男人不嫌弃自己,还对自己那么好。对于他的安排,自己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看到卫宁不在总是推脱,萧晔也就放心了一点。他拿起搭在床架上的外套对卫宁说:“公司还有事,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卫宁忙不迭地说:“我没事的,您工作忙不用管我。”   看着生怕给别人添一点麻烦的卫宁,萧晔忍不住叹气:“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卫宁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傻傻地愣着,也不再说话了。   萧晔笑了一下,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两天后,夏毅亲自主刀给卫宁的右腿和脊椎做了手术。   手术前萧晔把公司的事务交代给了黎畅,赶往医院。   对卫宁来说,这是件大事,而且那个小孩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去陪着。   卫宁进手术室前,一双眼睛到处搜索着,眼里的光芒逐渐由希望转变为了失望。在他黯然垂眸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卫宁一下子抬起头来。迎上萧晔英俊的脸庞,失望一下子转变为了欣喜。   卫宁的变化萧晔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伸出双手握住卫宁纤细的双手:“夏毅是个医术高明的全科医生,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有了这样的承诺,卫宁觉得自己一下子安定下来。   手术室的灯光亮了再暗,门开了,夏毅走了出来。   萧晔迎了上去,还没开口,夏毅先打趣地笑了笑:“至于吗?”   萧晔也笑了笑:“怎么样?”   夏毅却叹了口气:“手术是没问题,但是他的骨头错位太严重,加上这期间一直受到不同的外力冲击,加大了受损程度,现在即使重新对位,也要看恢复情况了。”   萧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的医术我相信,不是所有的问题一声都能解决的。否则哪里还有什么生老病死呢。”   夏毅回拍了拍萧晔的肩膀,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场手术下来,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随后卫宁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打上石膏的卫宁身体自己无法移动分毫,一双到处搜索的眼睛在看到萧晔后安定了下来。   卫宁被抬回病房的床上第一句话就是抱歉地对萧晔说:“又耽误您的时间了。”   萧晔笑了笑:“夏毅说你手术很成功,好好休息,以后就会好的。”   卫宁也回应了一个笑容:“谢谢少爷……还有……范院长。”   卫宁的手术虽然做了,接下来的康复是个长期的问题。好在夏毅的医院各项配套设施都十分完善,护理也是一流的,这点到不用萧晔操心。   卫宁住院康复治疗期间,萧晔还是会抽出时间常去探望。每次去的时候,卫宁那欣喜的样子让萧晔印象深刻。   因为公司处于进军大陆商界的关键时期,一方面大陆要拓展渠道,与各界打好关系;一方面萧晔还有应付来自海外家族的压力,工作不可谓不繁忙。萧晔也没有办法做到每天都去,也都是一周择时去一两次。   时间过得倒也还快,一晃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卫宁出院那天,萧晔还是准备自己去接一下,拿起老板椅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刚要踏出办公室大门,黎畅拿着文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萧晔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惊讶地说:“萧总,您动作真快,我还没来您就准备好了。”   萧晔看着黎畅,莫名其妙地问:“这需要准备什么?你也要去吗?”   “跟国土资源局的签约仪式我当然要去了,难道萧总打算一个人去?”黎畅吃惊地问。   “什么签约仪式?”萧晔一头雾水,“我是去医院接卫宁出院。”   “不,不是吧…….”黎畅更是惊讶了,“萧总,我们今天有跟国土资源局的签约仪式啊!就是6号地,政府已经答应卖给我们了。”   萧晔皱起眉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   “这…….”黎畅一时有点无措,“前几天我让秘书科的人把资料给您了,她们…….她们没有给您吗?”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签约仪式什么时候开始?”萧晔问。   “还有一个半钟,”黎畅看了下手里的文件说,“签约现场已经准备好了。”   “签约需要的其他文件呢?”萧晔问。   黎畅双手递过手里的文件:“需要的所有文件都在这里,萧总您放心,只要您把其中关键的几页过目一遍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晔点点头,抬手看了下手表:“这里去签约的地方大概得40分钟车程,我在车上看看这些文件。你赶紧去备车,咱们总不能让政府的人等咱们。”   “车已经备好了。”黎畅赶忙说。   “那我们走吧。”萧晔说着往外走去。   黎畅连忙接过萧晔手里的外套,关上办公室门跟在萧晔身后。   萧晔想起卫宁,自己是去不了了,吩咐黎畅回头给高伯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一下卫宁。自己则拨通了夏毅的电话,让他帮忙照顾下。   卫宁出院的时候没有看到萧晔,自然是失落,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被人好心救回来的,也没有道理要求太多,这么一想也就开心了起来。   看到夏毅来送他,还是很不好意思,总觉得太麻烦了别人。   高伯看到卫宁,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圈。三个月不见,这小孩倒是被少爷养胖一些了,皮肤比之前看到的时候不知道白了多少,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虽然还是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比起先前那种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感觉,要好上许多。模样……看起来也好看了不少。   卫宁看到高伯来接他,一瘸一拐的向高伯坐来的车走来。   看到卫宁的样子,高伯先是愣了一下。少爷花了这么多心思,这小孩的腿还是没有完全好。不,只是说比以前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还是个瘸子!   接上卫宁,高伯对于卫宁的安置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本来他对这个弱鸡似的小孩也没有什么看法,就当个普通仆人对待了。但是少爷居然让他上了主家的桌子吃饭,他心里有些别扭。后来听到黎畅说起这个小孩跟自家少爷的渊源,不由得有些厌恶。   一个靠身体吃饭的男人,高伯打心眼里是鄙视的。再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交易了,后来又缠上自家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高伯觉得自家少爷在他身上花费的功夫太多了。   但是也因为如此,高伯不知道这个小孩在少爷心中究竟是什么定位,才有些举棋不定。   想到之前给他安排在佣人房居住,少爷也没有说什么,今天出院少爷也没来接,不过是让黎畅通知自己来接他出院而已,想必他在少爷的心中也不过如此吧。   高伯想到这里,偷偷地看了卫宁一眼。不过是一个瘸子而已!   想到这里,高伯想好了对卫宁的安置,还让他回之前住的地方去。其他的事,等少爷回家了再作定论。   高伯拿定了注意,车也到了萧家大院。   下车后高伯就没了先前刚见到卫宁时的纠结,直接按着一贯管家的作风说:“拿上你的东西,还回你原来的屋去。其他的事,等少爷晚上回来再说。”也没有让人帮卫宁取行李。   卫宁唯唯诺诺地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笨拙地去拿出自己的行李。后备箱的盖子没有撑好,一上一下的抖动着,卫宁低头下去拿行李的时候,车盖向下磕了下来。幸好一旁的保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车盖,才没有打到卫宁。   卫宁拿出自己的行李,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地看着车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跟帮了自己的保镖道谢。   保镖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声:“以后小心点。”      ☆、第33章 重回萧家   李强看到卫宁回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卫宁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结结巴巴地开口:“高管家……高管家说,我还住这里。”   他现在并没有地方可去,如果李强不欢迎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强听了“呵呵”一笑:“高管家没有给你安排个好点的地方?”   卫宁赶紧说:“这里……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强又是一阵“呵呵”。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卫宁的腿:“你不是上医院了吗?怎么,腿还没好?”   卫宁窘迫地站在门口,面色绯红,有些乞求地看着李强。   李强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卫宁头往里一偏:“进来吧,你一直杵在门口干啥呢!”   卫宁才松了口气,赶紧回到先前住的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这床已经三个月没住了,床单上早就蒙了一层灰,卫宁坐在床上待了片刻,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床铺。今天还早,赶紧把床品拆下来洗洗,晚上才有睡的。   李强看了看拆着被套、床单的卫宁:“你可以找高管家再拿一套来,这个天现在洗了也干不了。”   卫宁嗫嚅着:“…….能有一套已经很好了。”   李强看着卫宁,笑了一下:“你是傻呢,还是胆小啊。”   卫宁没懂他的意思,“啊——”了一声。   李强又笑了笑,只是说:“下午上班了,我走了。”   卫宁怔怔地看着李强走了出去,这个点上班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干活。高管家并没有告诉他。   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床单、被套,还是找了个盆子来,端着去洗衣室洗自己的床品。   吃晚饭的时候,卫宁磨蹭着进了饭厅,饭厅里摆着四张圆桌,其他的佣人面前都摆着托盘,围着桌子早就开始吃了。   看到他进来,热闹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整个饭厅顿时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大家又暧昧地耳语起来,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仿佛他是一个空气。   卫宁不安地站在那里,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吃饭。他唯一一次在这个大院吃过一次饭还是在萧晔的饭桌上。   过了许久,李强还是提醒了他一下:“碗筷在餐桌后面的柜子里,自己去拿呀,还等别人拿给你吗?饭菜都在桌子上,自己盛,能吃多少拿多少,不够再添。”   卫宁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他怎么敢要别人给他拿呢,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听到李强的说话,餐厅里响起低低的谈话声,有人打趣李强:“强子,你还真是个大好人。”   “强子这是等着人家上位拿好处呢。”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佣,边说边发出嘻嘻的笑声。   “拿你妹的好处。”李强瞪了女佣一眼。   “对女士说话要客气点。”有人说。   “少爷不是给他治了吗,怎么还是个瘸子?”   “还以为他这次回来就住进主楼了,进大厅吃饭。没想到还是要来这里跟咱们挤啊……”   ……   那边传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那些佣人都是在谈论自己,卫宁也觉得难堪,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比起以往受到的委屈,这压根不算什么。   照着其他佣人那样,拿起托盘,在托盘中放了一个碗,一个盘子,一双筷子,然后走过去盛饭菜。   他来得晚了,别人都要吃好了。桌子上的饭菜盆里并没有多少饭菜了,特别是肉菜的菜盆,只剩下盆底的一点油荤了,蔬菜盆里倒还有些蔬菜。   卫宁盛了一碗米饭,再将盆里剩下的蔬菜舀了一点在盘子里。菜盆里的蔬菜大概一个正常人的食量都嫌少了一点啊,但是卫宁不知道别人还要不要吃,也不敢问,只是小心地舀了一半,他怕别人还要添菜。   端着托盘,卫宁却不知道去哪里吃。在这个饭厅吃饭的佣人是坐不满4张10个人的大圆桌的,但是每张桌子上都还有人。   桌子旁的人都是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有的人甚至目光和他对上的时候,只是斜了一下,便把目光移开了,没有人邀请他过去。   李强终归是跟他住一个房里,有些看不过去,对他说:“过来吧,这里还有个空位置。”   卫宁迟疑地往李强身边走去,放下托盘的时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李强抬头跟他说:“晚上开饭的时间是六点半,除了值班的话,以后早点来,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卫宁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谢谢强哥。”   旁边有人哄笑:“强子,你都快成老妈子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李强扭头笑骂。   无意看到卫宁托盘里的饭菜,李强诧异地说:“你就弄了这么一点?喂猫呢?”   卫宁满足地笑笑:“够吃了。”   然后埋着头专心地吃饭。   旁边的佣人哂笑道:“人家保持身材。”   卫宁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但是能感觉得出他们不喜欢自己,也不搭话,只是专心地吃着。   李强看到卫宁的餐盘里,一点肉星子也没有,便对面的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帽子的大汉说:“何厨,你留给值班的人的菜有没多的?给点他吧。”   何厨抬头看了一眼卫宁,却还是对李强说:“值班的人的饭菜每天留的都是等量的,哪有多的。”   卫宁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强的衣服:“我够的,谢谢强哥。”   李强瞪了他一眼,有种无语的感觉。   何厨见了,边吃饭,边抖着腿说:“看见没,人家不领你的情。”   李强听到何厨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言了。   其他吃完的佣人聊了会天,然后收拾自己的餐盘拿到水池边去清洗,然后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清洗干净的餐具厨房的佣人要再集中清洗一遍,再烘干放到碗柜里。   有人去清洗餐盘了,何厨就让厨房其他的人去把水果端出来。   要说萧晔对待下人还真不错,中午餐后能拿到一盒奶,晚上,还给一个水果。   这晚的水果是苹果。看到水果来了,不管是吃好了的,还是还在吃的,都一窝蜂跑过去拿水果。   很快盆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水果了,有人看了看卫宁,伸手将盆里最后那个苹果拿起。李强看到按住那人的手:“每人只有一个的。”   那人却推开李强的手:“多了一个,我的了。”   李强看了一眼还端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卫宁:“那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拿起苹果的那人却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惊讶地说:“是吗,可是我已经吃了。”说着将手里的苹果朝李强扬了扬,苹果上已经被咬了一口。   卫宁虽然来得晚,但是他吃得少,这会也已经吃完,照着其他人的样子去水池边洗碗筷,然后摆在台子上。   走出餐厅的时候,李强对他说:“每天中午有牛奶,晚上有水果。你自己精明一点,被别人拿走就没了。”   卫宁只是局促地搓着手:“没……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   李强看着他,无语地摇了摇头走了。   别人都各司其职,又一个人落单了的卫宁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去干嘛。   这是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高……高管家。”   卫宁看到高伯还是会不由得紧张,说话也不利索。   高伯还是一副冷漠严厉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宁:“去主宅大厅,少爷要见你。”   “少爷回来了?”卫宁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回来了。”高伯看向卫宁的眼神却更加严厉了,“见到少爷了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别仗着少爷心好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了。我们做下人的,要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我……我,我不会的……”卫宁赶紧表态。他何尝曾向别人提出过什么要求。   “明白就好。”高伯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点,“走吧。”   主宅大厅里,萧晔和黎畅坐在沙发上。萧晔在看报纸,黎畅则是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在品尝。   侧面的餐厅有佣人在收拾餐桌,看样子,萧晔他们也刚刚吃完饭。   听到高伯通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抬起头来。   卫宁局促地站在沙发前,在医院的时候,面对萧晔他会平静一些。而在这萧家大院,站在这奢华的大厅里,他没有由来的就会感到一阵压抑,人也就局促起来。   萧晔收起了报纸,脸上露出笑容,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说:“坐下说吧。”   黎畅则是摇着手里的装满果汁杯子看着站在面前的卫宁。   卫宁偷偷地看了一眼高伯,连声说:“不…….不了,我就站一下。”   萧晔笑了笑:“可能会说得比较多,还是坐下来说。”   卫宁才不安地挪到萧晔指定的地方,忐忑地坐下。   萧晔有些诧异地看着卫宁:“这是……”   但是萧晔话没有说完,而是接着看了一眼高伯:“高伯,这里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高伯不放心地看了看卫宁。   萧晔笑道:“我跟他聊聊,有事再叫你。”   高伯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吃饭了吧?”萧晔问。   卫宁赶紧站起来点点头。   “坐下,坐下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这个小家伙还是那么容易受惊。虽然治疗了这么久,经历了三个月的恢复期,差不多这次治疗也就定型了,只是这小孩的腿看起来并没有多大起色。   卫宁才又不安地坐下,忐忑地开口:“吃了。”   “唔。”萧晔点了点头,“卫宁,我救你出来,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想得太多。至于治疗之类的,公司每年都有慈善专用资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问你的话呢,你照实说,好吗?”   萧晔这么一说,卫宁却更加紧张了,他只是凭着本能点了点头。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自由的。你想离开萧家,或者留下来,都是可以的。”萧晔说。   萧晔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仅是卫宁,黎畅也集中了精力。      ☆、第34章 安排工作   卫宁听萧晔这样说不由得紧张,他并没有地方可去,他害怕被赶出去,外面流浪的感觉也并不好过。只有这个人对自己好,就是看到他,自己的心中也会升起一抹温暖,如果能留在这里,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我愿意留下来。我,我可以留下来吗?我…….我不会白吃饭的,我会干活的…….”卫宁赶紧表明自己的愿望,结结巴巴地说。   黎畅听到这里,把手里的杯子往一旁的桌子上重重一放,对萧晔说:“萧总,我先回房了。”   萧晔听到黎畅对自己说话,也转身对笑着对他说:“行啊,累了早点休息。今天这次签约,辛苦你了。”   黎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是总裁助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萧晔笑道:“得了,在家里还这么客气。咱俩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黎畅笑了笑,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和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上了楼去。   萧晔看着黎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回过头来:“当然可以,那就留下来吧。你会做什么?我好让高伯给你安排工作。”   “…….”说到这里,卫宁就语塞了,他只会些出力的活,具体会什么他也说不上。在萧晔的鼓励下,迟疑了半天才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   看着萧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卫宁不好意思地地下了头去。   这些事情真的太简单了,是个人都会做吧,而且这样的岗位是生活必须的,萧家肯定早有了做这些事的佣人。卫宁有些紧张地看着萧晔。   “小卫宁会做饭呐,”萧晔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敲着,“家务也都会…….会的事情挺多的呀。你的工作高伯会给你安排的,我会让高伯给你安排你比较擅长的工作。”   萧晔笑得很温和,很开心的样子。卫宁见了萧晔的神情,一颗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少爷待下人真平易近人,这是卫宁的感受。他赶紧点头:“谢谢少爷收留我。”   萧晔脸上还是一眼可见的笑容。   卫宁安静了片刻然后又忐忑地说:“我…….我……”   虽然卫宁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是从席帆那里,还有电视上也看到一些。有钱人家对于生活细节每一处都很讲究的,怎么收拾屋子也是个技术活儿。   这个看似简单的事,其实并不简单。   萧晔又笑了:“不用紧张,不会的多问问就是了。”   “嗯。”卫宁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问问工钱?”萧晔打趣道。   卫宁红着脸:“少爷能收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要钱,给我饭吃就可以了。我治病还花了那么多钱……”   “哎,你又忘记了。那是公司的慈善支出,以后别纠结这事了。”萧晔叹了口气。   “嗯。”卫宁连忙点了点头。   “按照萧家大院新入职的员工一样的待遇,管吃住,每个月两千。过了三个月,会加工资的。年底按照工作表现,还会有年终奖的。”萧晔说,“好好干吧。”   卫宁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太多了,我……..不值这么多的…….”   萧晔的嘴角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别人都只会嫌工资少,你倒是第一个嫌钱多的。这里工作的人都是这个价,好好工作就是了。”   卫宁才不安地接受了。   “先跟我上楼吧,我先给你讲讲怎么做我这边的事。”萧晔站了起来。   卫宁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萧晔上了主楼三楼。   他们走后,进来两个女佣开始收拾主楼的大厅。   上楼的时间,萧晔边走边跟卫宁介绍:“主楼一楼是大厅、餐厅和接待、运动、娱乐的场所,二楼是黎畅和吴朗在住,剩下的房间是客房。三楼是我住的地方。”   走上三层,萧晔说:“三楼主要的格局是我的卧室和书房,还有露台,以后你就负责三楼的清洁。露台上的花草你可能不会打理,会有专门的园艺师过来修剪,平时你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了。”   推开门,萧晔让卫宁进到卧室,这是卫宁第一次看到萧晔的卧室,那么的豪华耀眼,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样子。   萧晔看着卫宁发愣的样子,笑着敲了一下卫宁的小脑袋:“走神了?”   卫宁窘迫地笑了笑。   “以后每天给我叠叠被子什么的,地毯有专门的工具清理,到时候李姨会教你。我要泡澡的那天,黎畅会给李姨打电话,到时候你把握好时间提前把浴缸放满水就可以了。我的衣服,内衣裤是要手洗的,外套、衬衣、休闲类的衣服交给洗衣的女工,他们会拿去干洗或者机洗。这个就不要你操心了。”   卫宁紧张地记着,萧晔说的东西有点多,他生怕自己记不全,做不好事。好在他先天有些底子的,萧晔说一遍他都能记下。   萧晔也看出了卫宁的紧张:“这些事李姨会再交代你的,不要着急。”   然后指了指卧室里的单人沙发:“坐吧,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卫宁站在沙发旁,却是没敢落座。态度恭敬得有些卑微:“少爷,您吩咐,我站着就好。”   萧晔觉得面前这个小家伙比起一年前变化了好多,一年前的他虽然也与世无争,但是他不至于把自己贬低到尘埃之中。   思及此处,不由得不感叹。   萧晔走过去,双手放在卫宁的肩上,将他按在沙发上:“坐,坐下聊。不要紧张。”   卫宁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等着萧晔问话。   萧晔无奈地笑道:“咱们只是聊聊,又不是审问犯人,你不用这样。”   卫宁尴尬地抬起头,还是不太好意思地捏着衣服下摆。   “能跟我说说你这一年去哪里了吗?后来我又回去过工地上。工地上的人说你被人接走了,他们是你的家人吗?可是后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医院?腿还变成了这样?”萧晔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卫宁实在是惊讶,萧晔居然还回工地去看过他。这让他感动万分,世人带给他的只有伤害的同时这个跟他地位天渊之别的男人却会记着他。   这一刻起,卫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只是,这过去的一年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屈辱,他说不出口。看着萧晔,他几次欲言又止。   萧晔看着卫宁红通通的眼眶和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又妥协了:“好吧,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以后就安心地住下来,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萧晔说着站起来,走到卫宁身前拍了拍了拍卫宁的肩:“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卫宁感激地看了萧晔一眼,这个男人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不会逼迫自己,而且还会尊重自己。   卫宁想着,心中对萧晔的感激又增添了一分。   萧晔起身送卫宁下楼的时候,按了一下卧室里的一个按钮。他跟卫宁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高伯也刚好走到大厅了:“少爷,我来迟了,对不住。”   看到萧晔送人下来,高伯吃惊不小:“少爷,怎么能麻烦您送他下来呢,你跟他说一下,我会带他过去的。”   萧晔笑了笑:“没事,我当消消食。他的工作我已经跟他说了,以后主要负责打理一下我住的地方。剩下的你安排一下。”   “哎哎,好呐,好呐。少爷您吩咐一声,这些高伯去做就是了。”高伯连连答应。   “我跟他聊聊,也没多大个事。他刚来,胆子又小,你多照顾着点。”萧晔说道,“好了,你们去吧。卫宁,晚安。”   卫宁紧张地回道:“少爷,晚安。”   高伯目送萧晔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才带着卫宁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审视着问他:“少爷跟你说什么?”   “少爷交代我怎么做他那里的工作。”卫宁小心翼翼地看了下高伯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不讨喜,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但他很想留在这里,从精神病院离开后这段时间是他在母亲改嫁后最快乐时光。   住院那段时间卫宁回忆起来,至今还像是做梦一般。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为了能够留在这里,卫宁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   高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少爷居然让你去伺候他。好好干,但是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卫宁赶紧点头。能留下来有个容身之处就好了,他能有什么想法呢。   卫宁就算是在萧家大院住了下来。虽然萧晔说卫宁的工作主要只是负责他的起居打理,但是实际上卫宁要干的活儿并不少。   这当然不是萧晔的意思。   对于卫宁,除了萧家的主人外,其他的人都和高伯保持一致的观点。   只是主人的心思其他人并不明白。   看到卫宁回来重新住进厢房,身份也不过是个佣人,还是最低的级别,所有的人都觉得在他面前高了一级。   有事没事,谁都去指派他,谁都可以使唤他。谁让卫宁不懂得拒绝呢。   真是小小一个勤杂工,哪里需要哪里搬。   好在萧晔给他的工作并不多,他还能做得完。   别人摊派给他的事情虽然多,好在不算累,他也能坚持。而且在这里他基本上能吃饱,也算有了力气,卫宁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第35章 外出取货   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又到年底了,再过一段时间又该下雪了吧。   虽然工作挺忙的,但是卫宁也觉得蛮充实的。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不错的地方可以住,卫宁感到很满足。   一个工人的儿子在上高中,不时会过来萧家大宅玩耍一下,帮下忙,有时候也把功课带过来做。有次他功课卡壳了,卫宁恰好在一旁看到,装着胆子上前帮他讲解一下。因为这样,那个工人的小孩对卫宁一下子有了好感。   卫宁看到久违的课本,想着自己没能继续的学业难免有些伤感。   那个工人的儿子见卫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课本,想着他也是懂高中的课程的,于是大方地把自己闲置的课本借给了卫宁看。   这几个月的时间,卫宁在努力工作的空闲看看小孩借给他的书。为此还被李强笑话过。   “看书学习不是给咱们这种人准备的,再看也是个佣人。”李强嘲笑道。   卫宁也不争辩,每当听到李强这样说的时候,只是安静地笑笑。   除了看书,偶尔能够休息的时候,卫宁还会想起医院的大叔,不知道大叔现在怎么样?自己这么离开了,大叔肯定也挺孤单的。   萧晔平常工作很忙,而且主仆有别,虽然每天都能见到萧晔,但是说话的机会并不多。总会有人和事情让原本想跟自己说说话的萧晔走开。   而同宿舍的强哥比其他人对自己是好很多,不欺负自己,有时候也帮自己讲句好话。但是他到底是嫌弃自己的,平时大家玩耍,有什么集体活动,卫宁只能远远地看着。   卫宁觉得在这个大院里也好寂寞,越发思念大叔。   要是大叔也能在萧家跟自己一起工作就好了,这里有吃有住,还有工钱拿。自己能跟大叔搭个伴,两个人也就不寂寞了。   想到这里卫宁就觉得很美好,要是少爷也能把大叔救出来就好了。只是自己都是少爷发善心救出来的,大叔怎么出得来呢。   卫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贪心了。   摇摇头把自己贪心的念头丢了出去,卫宁低下头专心地洗碗。   这原本来不是他的活儿,但是现在厨房的工人已经把这活儿推给他了。开始的时候只是看他空闲叫来帮忙,后来直接让他每天吃过饭都来清洗。   把一大摞碗清洗干净,再放进烘干机里,终于又做完了一件事。卫宁站起来揉揉酸胀的腰,走到院子里树下的长椅上坐一下。他实在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他坐下没一会,看到萧晔私厨的厨师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撞上高伯说了一通什么。然后就看到高伯对他招手。   听到高伯叫他,卫宁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走到高伯跟前紧张地问:“高管家,什么事?”   “厨房今晚准备晚宴的东西还差一点,要去供应站拿。这不要过节了吗,供应站那边的人忙着给鑫业旗下的公司配货,没人手送货,得自己去拿。咱们大宅今晚也要准备晚宴,别人都忙着呢,你去拿一下吧。”高伯说。   卫宁虽然一个上午都在干活,中午还帮工人餐厅那边刷了餐具这会才能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只要有人吩咐,他都不会拒绝人,何况是管家的安排。   厨师长把需要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给卫宁,嘱咐他快去快回。   看到卫宁出了大门,厨师长才笑着说:“他瘸着个腿,也不知道行不行。”   高伯向大门方向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这又不远,拿钱干活理所应当。”   卫宁来到萧家大院后就没出过萧家大门,对这附近并不熟悉。好在地方并不远,走路也能到的。   他拿着纸条找到供应站的时候,供应站的员工看了他一眼:“大宅没人了吗,怎么叫你来?”   卫宁局促地笑笑。   “能拿得了吗?还是有点重量。”对方又说。   “可以的。”卫宁回答。   供应站的人将大宅要的东西都打包好递给卫宁。   看着袋子也不算大,卫宁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是担心太重自己拿不了。   接过袋子的时候卫宁明显闪了一下。袋子看起来不算大,里面装的东西分量到不轻。   拧着东西卫宁往回走,明天就是元旦节了,新的一年又要到了,今晚的晚宴肯定很丰盛,来的客人肯定也多。想到这里卫宁加快了脚步,奈何他腿脚不便,东西不轻,再快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缓慢地挪动。   “嗨,你们看,那边有个瘸子。”一声刺耳的童音传到卫宁的耳中,他抬起头来,原来是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孩在招呼他的同伴。而那个男童口中的瘸子,就是自己吧。   卫宁怕惹上麻烦,想赶紧离开。一年前被孩子欺负,却反而被家长殴打的事他还记忆犹新。他害怕旧事重演。   但是好像怕什么就来什么。听到同伴的招呼,那些小孩呼啦啦地穿过马路围在了他的身边。   卫宁窘迫看着这些孩子。   那些孩子也是好奇地看着他,然后先前咋呼的那个孩子问他:“哎,你的腿为什么瘸了?”   说是孩子,这孩子也并不太小,十来岁的样子。   谈到这个自己最痛的伤疤,哪怕是面对孩子,卫宁不仅更加窘迫,脸也红了。   其他围着的孩子有人瞄了一眼他拧着的袋子问:“你这里面是什么?”   卫宁并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听到小孩的问话,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要不要那么小气,不就问一下么。”先前招呼众小孩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是这帮孩子头,“我们又不会要你的东西。”   男孩子嘴上说着手上却不是这么做的,伸手就去翻卫宁的袋子,其他的小孩也一拥而上。这个阵势卫宁根本没办法阻止。   最先看到袋子里东西的男孩惊喜地喊了起来:“是板栗哎。我最喜欢吃板栗了。”   说着两只手都伸进去各抓了一大把揣到衣兜里,双手又伸进了袋子里……   其他的小孩见状纷纷效仿。   卫宁着急地想去把袋子抢回来。东西都是萧晔晚宴要用的东西,没了他可怎么交代。   “你们不能拿……这不是我的东西…….”卫宁急得大喊。   旁边一个大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孩中某人的家长,只是对他笑嘻嘻地说:“你大一点么,分点给弟弟妹妹吃怎么了。小孩子不要那么吝啬。”   卫宁着急的解释:“这不是我的东西……”   “哎,你看现在的小孩,护东西都能睁眼说瞎话。”教训卫宁的那个中年妇女对身旁的人说笑,然后又对卫宁说,“不是你的?既然不是你的,那就跟你更没关系啰!”   卫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袋子又被一群孩子围着,他既挤不进去,也不敢去抢。无助地站在那里,看着袋子一点点瘪了下去。   萧晔开车回家路过的时候,就看到站在一群小孩外面无助得快要哭出来的卫宁。他踩了刹车下车来。后面跟着的黎畅看到萧晔的车停了,也跟着停了下来,下了车。   看到萧晔的出现,卫宁吓得魂儿都去了一半,这可怎么办。那些孩子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两个气势咄人的高大男子,纷纷撤了。   先前在一旁说笑聊天的中年妇女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招呼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卫宁走过去捡起所剩无几的袋子,看着萧晔,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晔看到这一幕也差不多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们怎么叫你出来取东西?”萧晔沉声问。   “别人……都忙……”卫宁不敢看萧晔,“少爷,对不起……”   “那么大一袋你拿起来也吃力啊,以后这种事情告诉高伯让他换人,知道吗。”萧晔拍了拍卫宁的小肩膀,“没了就算了,再去拿就是。”   卫宁哪敢说这事就是高伯安排的呢。   一直在一旁呆着没说话的黎畅冷漠地开口:“做不来就不要逞强。”   萧晔诧异地看了一眼黎畅,再看了一眼头快低到胸部的卫宁:“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他做什么呢。”   萧晔安慰卫宁:“他就是嘴快。走吧,我们再倒回去拿。”   萧晔载着卫宁返回供应站拿了板栗,再载着他回到萧家大院。   总裁都作了司机,黎畅那个助理也只好跟着。   卫宁空空两手踏进萧晔的个人厨房,正巧在厨房的高伯和厨师长就围了过来。   看到卫宁空空的两手,高伯当即就沉下了脸色:“就这么点距离,去了这么久,让你拿的东西呢?”   卫宁小声地说:“在少爷那里。”   “什么?!”   “你说什么?!”   围着卫宁的厨师长和高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居然让少爷拿东西?你一个下人怎么敢让主人拿东西!”      ☆、第36章 再受排挤   厨房里的对话,萧晔在门外就听了个清楚。踏进厨房的时候,他蹙着眉头说:“有人拿来就是了,这有什么好吵的!”   高伯和厨师长赶忙殷勤地迎了过去,伸手去接萧晔手里的东西,嘴里连连说:“少爷,您怎么来厨房了……那个卫宁怎么敢叫您拿东西。真是不像话……”   话说到一半却发现进来的萧晔手里也是空空如也。高伯和厨师长对看一眼,满满的惊讶。   接着厨房又进来一个人,把手里的袋子丢到高伯和厨师长面前:“厨房要的东西。”   进来的人正是黎畅。   高伯见了又对黎畅说:“黎先生,麻烦您拿过来,真是抱歉。您放心,我会教育卫宁的……”   厨师长赶紧拾起地上的袋子,讨好地附和着:“是啊,是啊,这个卫宁太不像话了……”   卫宁低着头,局促地站在一旁。就像被审问的犯人一样。   黎畅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卫宁怎么拿得了这么重的东西,”进来后只说过一句话的萧晔开了口,“他那人才有这东西重。而且他对这边路也不熟。”   萧晔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这也说明了高伯他们的安排并不合理。   “以后这种事,找个腿脚利索点的人去做。”萧晔说完整了一下西装转身离开了厨房。   黎畅也跟着离开了厨房。   厨房这样的地方,本也不是他们进的。   萧晔和黎畅走了之后,高伯掠了一眼卫宁,冷笑了一下。   他在萧家做了一辈子,虽然是个下人,就算是萧老爷对他也是颇为尊敬,说话也是很温和的,少有命令的口吻。毕竟一辈子的功劳在那里。   如今因为一个瘸腿的小男佣,萧家少爷居然当那么多人的面呛他,还质疑他的做事能力。这让高伯很不好受。   萧晔是主人,高伯有什么委屈也得领着,但是对卫宁就不那么好脸色了。   厨师长见高伯的样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况且这事他也有份,对卫宁自然也没什么好神气。厨房的人见到管家和厨师长都这样了,他们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这天之后的时间,卫宁被人支得团团转。酸胀的腰也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好不容易忙完了所有的事务,卫宁才捶着酸胀的腰往工人餐厅走去。   今天干了太多的活,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卫宁是饿了。   即使平日里大家都不待见他,但是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卫宁也习惯了。只是今天,卫宁一踏入餐厅,就感受到一种异样。   绕到台桌后去取餐盘的时候,卫宁看到台桌上的饭菜盆里都空了。他咬了咬嘴唇,又往汤盆那边走去,好在汤盆里还有一些汤。   卫宁转身去取汤碗,喝点汤也总比没得吃好。他取了汤碗过来,厨房的胖哥正把汤倒进了潲水桶。   看到卫宁拿着汤碗站在身后,胖哥故作惊讶地问:“你是要汤吗?我以为没人要了,就准备清理菜盆了。”   然后胖哥又看了看潲水桶:“已经倒进去了,你看……”   身后的餐桌旁传来低低的笑声。   卫宁端着空碗尴尬地站在那里,听了胖哥的话,他摇了摇头:“没事,我不饿。”   说着把碗放了回去。   卫宁踏出餐厅后,身后立马传来爆笑声。   有人夸胖哥:“胖子,你就是动作快。”   还有人说:“以前以为他只会勾引主人,没想到还会打小报告。”   “可不是,高管家都被他阴了。”   …….   卫宁在餐厅外听着这些话,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辩驳,也不会有人听他的吧。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主楼附近,卫宁抬头看了一眼主楼,那边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真是好不热闹。果真一派节日的气氛。   卫宁停下脚步,转身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以前待他最和气的李强见了他也说:“卫宁,真是小看你了啊。”   卫宁愣愣地看着说完话摔门出去的李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抵不住饥饿,全身像被抽掉了力气一样。卫宁摩挲着爬上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久就有人过来喊他。主楼那边宴会结束了,叫他过去撤桌。   卫宁只得又爬起来。   在撤桌的时候,看着宴席上剩下的美食,饥饿的感觉不住地上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卫宁红着脸张望着,幸好别人都在做事,没人注意他。   好饿,好想吃…….   但是他再也做不出像小时候那样,去狗盆里抢东西吃,吃别人吃剩的饭菜。几次伸手想悄悄地抓个炸馒头揣到兜里,又被理智给拉了回来。   少爷收留了我,我不能给少爷丢脸。   卫宁想着这话,心里就不再旁骛,专心地收拾起来。   撤了桌子,洗了餐具,洗了桌布……这一忙,就是半夜。   等到再把这些事再做完,卫宁简直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做事的时候精力都集中去做事了,到也不觉得饿,这一停下来,饥饿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但是卫宁知道并没有吃的,他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现在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睡着了就好了。卫宁安慰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强早已经睡着了。卫宁坐在床上,准备脱衣服睡觉,这一屁股坐下去,却感到不对劲,他赶紧站了起来。   这一慌张,动静就有点大了。李强因此被他吵醒了,李强探出头来:“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折腾啥呢?”   卫宁尴尬地指着自己的床铺说:“我……我的床…….为什么湿了?”   李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掀开被子起身走过来,摸了一把:“还真是。”   紧接着又赶紧说:“你不会认为是我吧?老子才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呢。”   卫宁嗫嚅着:“我……我没说……”   李强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你今晚怎么睡?”   卫宁看到床只湿了一半,庆幸地说:“我拿凳子过来,可以坐着趴在这里睡。”   李强看了卫宁一眼,见他把事情解决了,自己就倒回去睡了。   又累又饿的卫宁趴在床沿,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他很困。   卫宁有些恼火自己,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吗?以前自己不也就是这样饿着过的吗。快睡觉,快睡觉。   卫宁命令着自己,可是饥寒的感觉让他怎么趴着都不舒服。就是睡不着。   对面传来李强有节奏的呼吸声,看来是又睡着了。   卫宁怕自己再辗转下去会吵醒李强,再说他真的好饿。去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也好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卫宁出了厢房。   萧晔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也就是死党夏毅后准备上楼睡觉,却听到花园小径旁的休息间里传出声响。   好奇心促使他走了过去。却是卫宁在用热水壶烧水。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干什么呢?”萧晔倚靠着门柱问。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的卫宁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也险些掉到地上,幸好卫宁护得及时。   “少…….少爷……”卫宁低着头喊道。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萧晔问,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热水壶,“烧水喝啊?”   卫宁赶忙点了点头:“房里的水凉了,我想喝点热的。少爷,对不起,打扰您了。”   萧晔点点头:“喝了早点回去睡觉。”   转身的时候,萧晔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   听到声音的萧晔又回过身来,狐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卫宁:“你…….”   “没事的,少爷…….我马上就走。”   卫宁不禁恨起自己的肚子来,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这个节骨眼上,你叫什么啊。不就是饿一个晚上吗。   结果肚子偏偏跟他唱反调,“咕噜噜”一阵响声又起,比刚才还响。   萧晔却笑了:“你走了它就能不叫。饿了?”   但是一转眼萧晔脸上的笑容又没了:“这会说晚也晚,说早也早,怎么这会就饿成这样了?”   萧晔不仅没有走,反而向卫宁靠近了几步。   卫宁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萧晔走过去拉他的手:“跟我来。”   触摸到卫宁手的萧晔却皱起了眉头:“你手怎么回事?这么凉?”   卫宁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没事的,少爷。天气凉了就会凉一点。”   萧晔重新抓起他的手:“天气凉了也不该凉成这样啊。”   萧晔说着把卫宁的手抬起来,眉头却越锁越紧,他抚摸着卫宁手掌上的褶皱:“你这手怎么回事?”   卫宁再次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萧晔紧紧地握住:“怎么回事?下午你的手还不这样。”   卫宁快急哭了,他哀求道:“少爷,真的没什么。我……我回去了。”   “不说清楚别想走。”萧晔霸道地说,一把将卫宁拉得更靠近自己,“这分明是在混着化学剂品在水里泡得太久了。你下午回来手就泡在水里吗?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留言的小伙伴说,主角为什么那么没用。主角的生活环境就是那样,他的能力就是那样,没用办法强大。其实主页倒是一直都在范铿,跟命运作斗争的。只是他的反抗对这个世界来说太过微弱,人们甚至感觉不出那是他在抗争。   ☆、第37章 发现问题   卫宁不安地想抽回被萧晔握在掌心里的手,却无法挣脱,只得作罢。任凭萧晔握着自己的双手,却是低头不语。   遇事打小报告,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下午少爷不过是对自己好了一点点,遭遇的却是其他人更糟糕的对待,所处的环境更加恶劣罢了。   卫宁只想这会萧晔能够不要追问,让他如之前几个月一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就好。他不想被人注意到,也不想被人“特殊”对待。   萧晔见到卫宁又是一副怎么逼问也不愿开口的样子,想是他内心那点小小的执着劲儿又上来了。他拍了拍卫宁的手:“那先去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   卫宁既害怕又感激地任由着萧晔拉着他的手去了主楼的餐厅,萧晔将卫宁安排在餐桌旁坐下,然后去厨房取食物。   卫宁则是忐忑不安地坐在桌前等待,这是他第二次坐上这张餐桌。   一个仆人坐在这里已经很不像话了,还让少爷去给他取食物。想到这里卫宁不安的情绪又增添了几分。   如果被大宅里其他人看见了,明天指不定又会怎么过呢。想起今天的遭遇,卫宁不由得轻叹了出来。   “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卫宁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对上萧晔的一张含着笑意的脸庞,卫宁慌忙站了起来,伸手去接萧晔手中的托盘。   萧晔并不递给他,而是放在餐桌上,盛了一碗饭放在卫宁面前,然后又递过去一双筷子,温柔地说:“坐下,吃吧。”   卫宁局促地接过餐具:“少爷,我自己来就好了。”   “现在也没别人,不用那么见外。”萧晔还是温柔地笑着,顺手将一个盘子移到卫宁面前,“这是板栗焖鸭,很好吃的。板栗还是卫宁今天下午去供应站拿回来的呢,要多吃一点。”   卫宁想不到自己还能吃上自己取回来,让自己受了颇多委屈的食物。   不得不说萧晔私厨的伙食比起工人餐厅的伙食好得太多,即使萧家员工餐厅的伙食对于外面许多大公司来说都不逊色。   面对美食,饥饿的卫宁一时也忘了主仆之别,专心地吃了起来。他确实是太饿了,而且这些食物真的是很好吃。   特别是板栗焖鸭,爽口的鸭肉,粉粉的板栗,实在是好吃得紧。卫宁忍不住连着夹了几颗。   “卫宁喜欢吃板栗?”看着这一幕的萧晔含笑地问。   听到萧晔的问话,卫宁伸出去的筷子在途中停留了一下缩了回来。自己刚才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好像是吃得太多了。   卫宁掩饰地扒拉了一口白米饭,不敢再抬头,也不敢再夹菜。刚才忘记身份的那点自在也消失无存。   看到一下子缩回小手,又回到一副局促模样的卫宁,萧晔有些懊恼自己打扰了这只小鹿的进食。   真是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   萧晔懊恼了片刻却很快露出了一抹颇含深意的笑容。伸手拿过卫宁手里的筷子,连着夹了几颗板栗在卫宁的饭碗里,再把筷子递给卫宁:“吃吧。”   萧晔把筷子拿过去的时候,卫宁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犯了错,没得吃了。   眼巴巴地看着萧晔拿走筷子,再往他碗里夹着板栗,听到萧晔那声温柔地“吃吧”时,才回过神来。   卫宁有些眼角含泪地看着萧晔,后者却是将他额前的头发往两边顺了顺,又说道:“吃吧,别傻愣着。卫宁喜欢吃,以后我让厨师给你做。”   卫宁不敢再看,低下头乖巧地又开始吃起来。毕竟他远远还没有吃饱。   吃完饭,卫宁赶紧收拾自己用过的餐具,萧晔也不阻止。抱着双手倚靠在厨房的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卫宁小小的身子在厨房里晃动。   卫宁平时也负责他的饮食端送,厨房是肯定要收拾的,只是萧晔从不进厨房,没见过罢了。如今看到卫宁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到颇有些有趣。   卫宁将厨房收拾干净,抬头迎上萧晔的目光,感激地说:“谢谢少爷,我……回去了。少爷晚安。”   “晚安。”跟卫宁道了声晚安,萧晔多嘱咐了一句,“早点回去休息,时间不早了。”   说完两人一个向外走去,一个往楼上走去。   卫宁并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床湿了,那样趴着睡挺难受的。他看到萧晔上了楼,松了口气。抬脚往先前萧晔碰到他时的休息间走去。   那里不仅有热水可以喝,还有两个宽大的沙发。任何一个都容得下他的小身板,最主要的是,休息间一直都有暖气,也不担心会太冷。   窝在休息间宽大的沙发上,卫宁觉得好受多了。这比在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再趴在床上睡舒服太多了,只是没有被子盖,还是会有点凉意。   卫宁把工作服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身上,顿时感觉好了许多。   加上肚子也吃饱了,卫宁满满的都是满足感。旁人对他的不是都被他抛到脑后,萧晔对他的好却被他铭记在心。   “这里真好。”卫宁小声嘀咕着,“要是大叔也来就好了。”   卫宁想着大叔,迷迷糊糊地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听到“吱嘎”一声,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卫宁想着,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小小地翻动一下身子,继续睡着。   回到三楼自己的卧室,萧晔拉窗帘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那个被灯光映衬出来的小小身影并没有往仆人住的厢房走去,而是往刚才那个院中的休息间走了去。   这个小东西,半夜不睡觉干嘛去呢。好奇心驱使萧晔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卫宁确实进了刚才那个休息间,而且没有出来的意思。   看样子不像失去拿东西。   萧晔沉思片刻,将窗帘拉上,转身又下了楼。   他要去看看那个小家伙搞什么小动作。   萧晔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只是盖着一件工作服外套的卫宁吗,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小家伙怎么睡这里,他不是有房间的吗。这里会比房间睡得舒适?萧晔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苛待过下人啊。   拧开休息间的灯,萧晔走过去坐在卫宁躺着的沙发上,扶着卫宁的双肩摇了摇他:“卫宁,卫宁,你怎么睡在这里呢?盖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卫宁,对上萧晔那张熟悉的脸庞,一下子惊醒了,立即坐了起来。   “少……少爷……”卫宁不免有些哆嗦起来。这下被抓了现行,咋办呢。   “为什么睡在这里?”萧晔问。   “我……我……”一向不会撒谎的卫宁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想出个理由来。   “是不是那些工人欺负你了?”萧晔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下去送卫宁进厨房的时候,里面的人的态度,直觉让他如此问道。   “没……没有……”卫宁哆嗦着。   “那就回房去睡,这里虽然有暖气,但是没有被子。这样睡一晚,会着凉的。”萧晔说着拉了一把卫宁,“起来。”   卫宁也不能辩解,只得起身,穿上鞋子,再把工作服的外套穿上,跟着萧晔出了休息间的大门。   在分路的地方,卫宁小声地说:“少爷,对不起……..我回去了。”   萧晔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看着卫宁说:“我送你回去。”   他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有些不对劲,要不为什么好好的床不睡,要去睡沙发呢。   卫宁想等萧晔走了再折回去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而且他也不敢要少爷送。被其他人看见了,明天指不定什么样的日子等着他呢。   卫宁连忙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不敢麻烦少爷。”   “我说送就送。”萧晔直视着卫宁。   卫宁不敢对视,只得乖乖地转身朝厢房走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卫宁听了下来,看着萧晔说:“少爷,我到了。”   他希望萧晔送到这里能够离开了。   “开门,我看看。”萧晔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卫宁不睡在房间,想必是有缘故的。精明如萧晔怎会不知。   卫宁踌躇地站在门口这可如何是好。   “开门吧。”萧晔说,“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语气很平和,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卫宁只能开门进去,却只能局促地站在房屋中间。   李强睡得正浓,卫宁开门进去也没有醒。卫宁怕吵醒李强,也没有开灯。   借着室外的路灯,萧晔打量着这个房间。   作为主人,佣人住的地方,萧晔也还是第一次来。多少也有些好奇。   佣人的房间对比自己的房间是简陋太多。相对同处一室的李强来说,卫宁这边都简单太多。   卫宁住这样环境,萧晔总觉得自己把他救了出来,好像也没有照顾好他。   看着卫宁床上单薄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冷呢,萧晔走过去想摸摸感受一下床铺的柔和度。   卫宁看到萧晔的动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摸到一手潮湿的萧晔皱起了眉头,转而又摸了其他地方。然后把整张单人小床都摸了一遍。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卫宁,压下心头的疑问,指了指门外。卫宁懂事的走了出去。   萧晔也随着离开了卫宁的房间,带上了门。   出了房间,萧晔在前面走,卫宁跟在后面。直到出了佣人的居住区域,萧晔才有些怒气地看着卫宁:“怎么回事?”   卫宁却在萧晔发问后,立即地下了头去。   “说话。”萧晔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卫宁有些惊吓地抬头看了一眼,纵然不愿意,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事情的缘由。   萧晔的脸色当即有些沉了下来,这些工人也会看人下饭。高伯跟了自己家这么多年,怎么会如此行事呢。   萧晔可不认为下人的做法与高伯完全无关。如果没有他对卫宁的态度,其他人也断然不敢如此。   卫宁还没有见过萧晔生气的样子,一时有些害怕。   看到卫宁害怕的样子,萧晔想着是吓到他了,柔和了表情对他说:“跟我走吧。”      ☆、第38章 同床而寝   卫宁疑惑地看着萧晔,他不明白萧晔是什么意思。跟他走?去哪里?   萧晔却懒得再说话,牵起卫宁的右手的朝主楼走去。   卫宁被萧晔拉着手,只得跟上去。他的身高差距决定了他的步伐远不能跟萧晔相提并论,何况他的一条腿还有问题。   萧晔是悠闲地走着,他却是走一下,然后得小跑两步。   萧晔感受着手掌中纤细的手,忍不住心中感叹:手这么秀气,真像个女孩子。   然后感觉到身旁人的吃力,侧眼看了一下,把速度慢了下来。   卫宁感激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萧晔却说:“是我没考虑周全,慢慢走。”   带着卫宁回到自己的卧室,萧晔松开了一直拉着卫宁的手,取出两双拖鞋自己换了一双,另外一双给了卫宁。随后指了个地方对卫宁说:“你坐一下。”   自从在萧家做工以来,萧晔的房间卫宁每天都要来几次,并不陌生。但是这么晚了还来主人的房间,少爷也在,这让卫宁很是不自在。   他并没有很自然地到萧晔手指的地方去坐下休息,而是不安地站在卧房中间,绞绕着自己的手指。   萧晔给卫宁安置了一下,自顾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先是松了松领带取了下来,然后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脱掉毛衣,正要准备脱衬衣的时候,才想起在房里的卫宁。   萧晔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卫宁的身边。   卫宁也突然反应过来:“我去给少爷放洗澡水。”   萧晔笑了起来:“我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洗过了吗?也是卫宁放的水。”   卫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萧晔问:“为什么不坐呢?”   萧晔却不待人回答又自顾地说:“不坐那就早点睡吧,我给你找件睡衣。”   萧晔找出一套自己的睡衣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卫宁的小身板,估摸着他穿上都快能扫地了,又把睡衣塞了回去。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已经不怎么穿的长袖衬衣递给卫宁:“换上睡觉。”   “我……我回去睡……”卫宁没有接衣服,却如是说。   萧晔看了他一眼:“你那床都湿了,怎么睡?赶紧换了。”   卫宁只得接过衬衣,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换。他肯定是不敢当萧晔的面把自己脱光的。   萧晔看到他的样子,也明白了□□分,指着更衣间的门说:“去里面换。”   卫宁进了更衣间,却不会关门,只得虚掩着。在换的过程中一直紧张地往门口张望,还好并没有什么人破门而入。   这里除了萧晔又还能有谁呢,卫宁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换上萧晔的衬衣,卫宁有些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腿上光光的,沾着室内空调的暖气,总让他有些怪怪的感觉。当然,卫宁是没想到“走光”这上面的。   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卧室里的地毯实在太舒服了,就算不穿鞋子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卫宁换下衣裤之后,忘记穿拖鞋了。   卫宁出来的时候,萧晔早已经换好了睡衣。   看到从更衣间出来光着脚丫拘谨地站在房中央扭动着脚趾,身子却一动也不动的卫宁,萧晔顿时感到一股热流向下腹涌去,一时间觉得下腹有些坠涨。   自己的衬衣卫宁穿着是很长大的,就如同女人穿了件短裙的视觉。   也不怪,186的萧晔和165的卫宁,这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难怪有这样的视觉效果。   卫宁这身高,怕是很多女孩都要胜他一筹。   长大的衬衣刚好遮住卫宁圆翘的臀部,看不到里面的小内裤。白皙纤细的双腿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好像里面挂了空档一样,一种撩人的感觉自然地散发出来。   萧晔稳了稳神,不由多打量了一下卫宁。   当初带卫宁回来,他到并没有什么心思。今天仔细看来,这个小东西虽然不复当初的那般稚嫩,却也还是那么的爽嫩柔弱。让人看到就会产生“欺负”他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矮小的小家伙,心中不由感叹,不知道他怎么长的。   萧晔想着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个有些邪魅的弧度。   卫宁把换下来的佣人工作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抱在怀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萧晔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放在那里。”   然后看着他问:“你的拖鞋呢?”   卫宁这才发现嘴角没有穿鞋子。   “啊——”地轻叫了一声,也顾不得放衣服,转身又回到更衣间,把拖鞋穿上了才出来。   萧晔看着重新回到卧室的卫宁笑道:“打算抱着你的衣服睡一晚?”   卫宁又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把衣服放在先前萧晔指定的位置。然后又手足无措起来。   萧晔指了指自己那张3米宽的大床:“上去。”   卫宁窘迫地看了看地上铺着的羊绒地毯,一般人家的床品也不会这么舒适吧,比如自己睡的小床就没有这么舒服。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就缩到墙角,结结巴巴地说:“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是了。”   萧晔无奈地看着有缩到了墙角的卫宁,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久了,这个小东西还是这么的胆小。   想起当初刚来的时候,这个小东西也是不敢坐下,最后还是自己把他按在椅子上的。   “地上哪能睡呢?上床来。”萧晔的语气不由得又温柔了几分。   卫宁却蹲下身摸摸地上的地毯,开心地说:“这毯子比我以往睡过的床都舒服,在这里睡也挺好的。我不能睡你的床,会弄脏的。”   萧晔听他说话的语气,看他脸上的神情,却不像说谎,不由得一阵心酸。这小东西为什么总把自己放得这么低。   “地毯是走路用的,怎么能睡人呢,过来。”萧晔朝卫宁招招手。   看到卫宁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却没有走过来的意思,萧晔一挑眉:“要我过来抱你吗?”   卫宁一听这句话,整个人神态就变了。他有些害怕地看着萧晔,然后慢慢地起身,一瘸一拐的挪到床边,却还是不敢坐到床上。   悄悄地偷看了一下萧晔的表情,然后才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缩在一个角落里,拖过被子盖上,在大床边沿鼓起一个小包子。   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被子没有铺平,在那里皱了一下而已。   萧晔看着大床角落里鼓起的小小一坨,无奈地走过去将人抱到大床中央:“躲在角落掉下去怎么办?睡这里。”   卫宁浑身发抖地缩在萧晔的怀里,虽然他一直觉得萧晔是个好人,可是被人这样抱着,他还是觉得很害怕,别扭不安和脸红心跳混合着。   萧晔感到他的不安,一手搂着他,一手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早点睡觉。”   萧晔说着给卫宁掖了掖外则的被角,然后躺在旁边,关了卧室的灯光。   “睡吧。”萧晔说。   虽然看到卫宁被佣人工作服掩盖掉的风情,萧晔也不能说自己那一瞬间没动心。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并没有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对于这个除了母亲以外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卫宁是没有任何提防的。萧晔这么一说,他就放下了全部的戒备,缩在萧晔温暖的被窝里。折腾了一天的他也的确也是累了,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晔低头看着身旁的小家伙,他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在哪里都是被人欺负的份。自己把他带出来也没有照顾好他,实在有些愧对小家伙的感激。   家里的风气也委实需要整顿一下,只是这也不是一件说一句话的事。   如果卫宁在萧家的身份没有任何改变的话,这样的整顿一不能太明显、太刻意。否则以后不好过的还是卫宁。   一是佣人之间也有自己的规则;二是要顾及高伯的面子。   损了高伯的威严,以后这个大宅就不好管理了……   忙碌了一天的萧晔也在思量中进入了梦乡。      ☆、第39章 故技重施   第二天一大早,卫宁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地醒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昨晚萧晔好心收留了他一晚,他内心里是充满了感激的。不然就得在休息间过一晚没有被子可盖的冬夜。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沉睡中的萧晔,卫宁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换回自己的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想起昨晚穿了萧晔的衬衣,又折回来拿起衬衣。   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还好时间尚早,没人发现。   卫宁轻轻地撤下自己被套床单,拿到外面去洗。   洗完被套晾晒起来的时候,其他的人也醒了起来,准备上工。   再回到房间去抱被子晾晒,李强也起来了。   看到卫宁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有些惊讶地说:“你昨晚就那么坐着睡的?难怪起来这么早。”   卫宁也不解释,冲李强笑笑,抱了被子出去。   “嗬,真是个傻子。”卫宁出去后,李强忍不住说。   被人吆喝着做了一些杂事后,卫宁想到了萧晔。要是上班的时间,萧晔这会就该起床了,自己应该过去伺候他洗漱,然后收拾房间了。   只是昨晚萧晔应酬到很晚,又因为自己睡得更晚,不知道这是起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卫宁又害怕自己过去打扰了萧晔;但是不去的话,又怕自己懈怠了本职。   思量再三,卫宁还是觉得去看看。动作尽量轻一点,如果萧晔还没有起就不要打扰到他。   卫宁去到萧晔的卧室,萧晔正在起床,背对着房门在穿外套。就算是假期不上班,萧晔的穿着也总是那么严谨,还是一身的西装。只是西装看起来稍微休闲了一点,没有系领带罢了。   没有想到自己刚好碰到这样的场景,卫宁想象的是萧晔或者没有起床,或者已经起床离开了卧室。   如今碰上正巧起床还在卧室里的萧晔,卫宁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着转过身来的萧晔结结巴巴地说:“少……少爷,我……我……”   萧晔并没有责怪卫宁的突兀,脸上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微笑:“卫宁是来收拾屋子的吧?”   萧晔扣着扣子走向卫宁,站在他面前低下头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那么晚才睡的。”   卫宁听到萧晔提起昨晚的事,自己昨晚是在少爷的床上睡的,脸就烧了起来。这一害羞,又结巴了起来:“卫宁不该在主楼过夜的……”   说话的时候双手还不安地拽着衣摆。   萧晔脸上的笑容浓了一些,多了些捉狭的意味:“谁说的?”   “高……高管家……下人不能随便进主楼的,特别……特别……”   “特别什么?”   “特别是少爷的卧室。”   卫宁喘了好大一口气才把最后这句话说连贯了。   萧晔笑了笑:“我让你进。再说你不是要给我收拾屋子么,不进来怎么收拾?”   “高管家说收拾屋子的时候不能想不相关的事,不能乱看,收拾完了不能在少爷房里逗留…….”卫宁背着高伯交代的注意事项。   “卫宁记性真好,”萧晔伸出手拢了拢卫宁额前的碎发,“卫宁都做到了,没有犯错。少爷允许你进来的,不在高管家下定的范畴之内。”   “少爷,我收拾屋子了。”卫宁扬起小脸说。   “……”   “少爷……?”   看到萧晔没有反应,卫宁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   萧晔有些如梦初醒般地收回自己还放在卫宁额前的手:“你去忙吧。”   看着在卧室里忙碌的瘦小身板,萧晔微微眯起来了眼睛。   这个小家伙在萧宅也待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打理着自己的饮食起居。只是自己忙着中国总部的发展事宜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天下来竟然也难以碰上一面,倒是没有太过留意他。   如今近距离的看着,之前内心的那点悸动又开始复苏了。   毕竟卫宁是他曾经睡过的人,几年前给自己瓷娃娃般感觉,萧晔的记忆还是颇为深刻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件善事,如今想来,这潜意识里是不是有些动机不够纯粹?   萧晔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他凝视了卫宁忙碌的背影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楼下的餐桌上,黎畅早已经坐在桌前用餐了。   负责他们用餐的佣人见到萧晔下楼来,赶紧拉开一张椅子让萧晔坐下。其他的佣人则赶紧端上萧晔的那份早点。   “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晚?”黎畅和了一口牛奶问。   萧晔拂了一下鼻尖:“昨夜睡晚了。”   “肯定是夏毅那小子磨蹭到很晚才走。”黎畅笑道。   “猜对了,他是最后一个走的。”萧晔也笑了起来。   “萧总,新建的总部发展壮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别那么拼,身体要紧。”黎畅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我这三十都还不到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你这就担心我的身体,以后年纪更大一点了怎么办?”萧晔好笑地看着黎畅。   “年轻也不能这么挥霍。”黎畅正色道,“我们刚来,关系是要打点,但也不用那么急。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网络,鑫业在荷城乃至整个大陆已经可以很顺畅的发展了。”   “而且有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去做。”黎畅顿了顿又说。   “这我知道。中国总部能建起来,没你帮我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只是你也知道,那位商务部长他就是喜欢家庭氛围,想到家里来坐坐,我也不能拒绝是吧?”   萧晔是很感激这个从小跟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在公司决策了无论自己什么选择,他总是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黎家开始原本是萧家的管家,跟随了几代人。只是越往后黎家渐渐地摆脱了管家的角色,更多地融入了萧家的企业,逐步在萧氏企业中担任高管。   特别是在黎畅這一代,他做到了萧晔这个未来萧家的家主的助理,在一般不是很知晓底细的人的眼中,黎家已经不再是下人的身份了。黎家的人也因为这些殊荣模糊了自己的身份,黎畅更是如此。   加之萧晔待黎畅更是兄弟加朋友的感情,就算是后来接替了黎家管家一职的高家,在看待黎畅的时候几乎都是把他当主人来看待了。   这次来大陆发展,为摆脱萧家海外遗老遗少对自己的束缚,黎畅可谓功不可没。黎家在公司里也是一边倒的支持自己。无论从公事还是私人情谊上,萧晔对黎畅都是信赖有加的,有什么想法两人也是开诚布公的讨论。   “以后这么辛苦的事情,能交给下面的人做的尽量让下面的人去做。”黎畅还是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句。   “真像个管家婆,吃早餐吧。”萧晔笑了笑,“你不做管家真是浪费。”   黎畅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了几声。   卫宁收拾完萧晔的房间赶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又是别人都要吃完了。不能不说给他安排工作的人时间算得真是恰到“好处”,每次都让他在被人吃完饭的时候才能赶到餐厅。   厨房的厨子看到卫宁进来,又想故技重施,端着盛粥的盆子就准备往盛潲水的桶里倒。   “这不是还有人没吃吗?”萧晔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处冷冷地响起。   “少……少爷…….”看到萧晔出现在工人就餐的餐厅,一众人都吓了一跳,全都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跟萧晔打招呼。   厨子更是由于紧张,端在手里的粥盆打翻在地。   “还真不打算给人吃了啊?”萧晔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是,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萧晔笑问。   虽然是冬季,厨子的脸上却还是汗水横流。   “算了,就剩下些角儿,这也没法吃了。洒了就洒了吧。”萧晔说着对卫宁招招手,“卫宁,过来。”   以为今天又要饿一个上午了,卫宁先是难过,看到萧晔来了,局促窘迫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听着萧晔的说话,他就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萧晔喊他才反应过来。   “跟我过来,帮我端点东西到楼上。”萧晔说完转身离开了工人餐厅。   卫宁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晔的身后。   看到萧晔离开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就算卫宁没吃到饭,少爷看到了也没说什么嘛。众人不由得又心安了一些。      ☆、第40章 因祸得福   此刻黎畅已经不在了主楼大厅。萧晔叫佣人再端了一杯牛奶过来,然后指着餐桌上新端来的牛奶和原来就有的点心对卫宁说:“端到我房里去。”   卫宁把食物放在托盘上,跟在萧晔上了楼。按照萧晔的吩咐把点心和牛仔从托盘里取出来,摆在萧晔房内的圆桌上,然后收起托盘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萧晔的指令。   萧晔却从卫宁的手中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卫宁牵到圆桌旁,让他坐下。   卫宁战战兢兢地坐在凳子上,不明白萧晔的用意。   萧晔微笑着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卫宁说:“吃吧。”   同时把那杯牛奶推到卫宁面前。   卫宁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看着萧晔,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萧晔执起卫宁瘦削的小手,将点心放在他的掌心,微笑着说:“吃吧,都十点多了,饿坏了吧?”   卫宁却又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我……我不能吃少爷吃的东西。”   “又是高伯说的吧?”萧晔笑了。   卫宁赶忙点了点头。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萧晔始终面带着微笑,“现在是我让你吃的。高管家说话管用,还是我?”   卫宁呆了片刻,战战兢兢地捧起手里的点心,感激地说:“谢谢少爷。”   然后把点心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   萧晔示意卫宁坐下,把牛奶又往他面前移了一下:“喝点牛奶,光吃点心会口干的。”   卫宁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不时端起杯子喝上一口牛奶。萧晔就坐在桌子一旁看着,嘴角始终洋溢着一抹微笑。   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的卫宁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   按照卫宁自己的说法,他已经22岁了。可萧晔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少年模样的面孔跟22岁相联系。   看起来顶多也就16、7岁的模样,比实际年龄小了5、6岁。   知道是岁月对他格外留情呢,还是岁月对他太残酷了,让他没有符合自己年龄的形象可以保护自己。   萧晔心中那抹柔情又滋生了几分。   他想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给这个瘦弱的小身板一个坚强的依靠。   这个想法当初刚冒出来的时候,萧晔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经过一个晚上的反思,加上这会的凝望,他觉得自己可以确定了。   自己是真的想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不仅仅是同情。   不过从这个小家伙之前的遭遇来看,他应该是受到过非人的待遇,对一般人还是保持着相当的戒心。   萧晔感觉得出来,这个小家伙对自己不仅不排斥,还非常的有好感。   萧晔一直都不是心急的人,凡是都要慢慢的来,他要让小家伙对自己的好感再深一些,一切都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萧晔嘴角的那么笑容不禁扩大了。   过了良久,卫宁应该是吃饱了。他不好意思地把面前放点心的盘子往里推了推:“我吃饱了。”   “好吃吗?”萧晔见卫宁抬起了头,把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一些。   “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其实卫宁吃点心的次数屈指可数,记事起,除了五岁生日那年妈妈给他买了一小块蛋糕外,就是六年前卖身给萧晔的时候,陶伟给他吃的那一餐里有些点心。   那也是他记事起到被萧晔救起前唯一的一次吃饱饭。   这样算来,他能填饱肚子,都是萧晔带给他的。   卫宁说着站了起来,拿过托盘,把盛牛奶的杯子放上去。装点心的盘子里还剩下一些点心,卫宁犹豫一下,还是把点心盘子也放到了托盘上。他吃过的东西,少爷断然不会再吃的。   萧晔去按住了他收拾的托盘:“放在这里,一会再收拾。”   卫宁只得停下手里的活儿。萧晔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凳子,让他坐过来一些。   卫宁都照做了,看着萧晔的目光也全是信任和感激。   “以后别人欺负你要跟我说,别老让自己饿着,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的。”萧晔边说边抚摸着卫宁的脸颊。   卫宁有些难为情,但是并没有躲开。看向萧晔的眼神多了一层怯怯的感觉在里面。   “今天不用下去干活了,陪我到露台上走走可好?”萧晔微笑着看着卫宁问道。   “高管家……”卫宁害怕高管家安排活儿的时候找不到自己。   “我会跟他说的。”萧晔回答。   “桌子上的餐具还没有收拾……”   “我会叫人来收拾。”   萧晔按下了室内的联系按钮,跟高伯言简意赅地交代,今天卫宁要帮自己做事,就不下去了;另外再让高伯安排佣人上来收拾餐具。   安排好一起,萧晔就带着卫宁上了露台,给他介绍露台上的园艺,和其中的一些来历典故。   卫宁听得如痴如醉。   并不是他对萧晔说的那些内容有多感兴趣,而是有人能跟他这么近,这么亲切地说这么多的话。   陪着萧晔在露台上悠闲地逛着,这根本就是在休息。对于整天都被人使唤,除了夜晚睡觉几乎没有过片刻休息的卫宁而言,真是莫大的享受。   闲聊的时间,两人还顺道给露台上的花园拔了下杂草。卫宁难得放开,偶尔还被萧晔逗的笑出声来。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又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难得看到卫宁放下小心翼翼的神情,毫无戒备地笑出声来,萧晔觉得自己走对了路。然后看到反应过来动不动就脸红的卫宁觉得好可爱。   真的很想好好照顾他,萧晔这时的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在萧晔留下他的时候,卫宁的心中就是雀跃而又紧张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就是少爷对自己最好了。   少爷几次救了他,还处处护着他,而且少爷还喜欢笑,对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让卫宁特别想亲近。   只是他是少爷,自己只是萧家最低一等的佣人,身份悬殊。加之少爷早出晚归,就算平时帮萧晔打理起居事宜,一天却也很少能见上一面。   在萧家大院里,他也委实没有人可以说上话。这两天却能每天都看到少爷,听到少爷用他好听的声音跟自己说话,卫宁特别开心。   自从被席帆等人暴力对待过之后,对于同性跟他的肢体接触,卫宁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恐惧和逃避。但是对萧晔却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在里面。   不知是因为之前就有过肌肤之亲的缘故,还是在肌肤之亲的时候,萧晔是温柔待他的。   就像昨夜,与萧晔同床而眠,自己竟然没有害怕,反而在靠上萧晔温暖宽阔的胸膛的时候竟有种踏实和安心的感觉。   内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渴望,希望能够更亲近一些。卫宁不知道,自己对情感的渴望就如同鱼儿对水的渴望那般。   这些年他过的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也多想有个人能为他撑起一片天,让他能够安心地过了一会日子。哪怕只有片刻。   陪着萧晔的时候,卫宁会不自觉地地偷看萧晔。英挺的侧脸让萧晔的面容更加立体,宽阔的胸膛真的好想过去靠一靠。   卫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羞红了脸。自己也是个男孩子啊,为什么会对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卫宁的反应自然没能逃过萧晔的眼睛,他正想说什么,一个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萧晔接了电话,帅气的剑眉微微蹙起,看神态不是很乐意。但语气却感觉到不到一丁点的不快,对着电话里应道:“好的,就过来。”   挂了电话,萧晔对卫宁抱歉地笑笑:“外面有点事,我得出去一下。卫宁自己在这里玩会可好?”   卫宁马上懂事地说:“我下去吧,高管家肯定会有事情安排我的。”   这么快就把卫宁单独留在自己的住处也是过于张扬,萧晔想到这一点便不再要求,让卫宁跟着自己下了楼。   萧晔外出归来的时候,看到卫宁正在认真地记账。   一批新的生活物质提前送到大宅来,偏偏大宅里管账的员工临时又是请假外出了。大院本着内勤外勤不混合的运转模式,也不可能让保镖来记账。   高伯年纪大了记账速度也比不得年轻那会,在叹气的时候,跟卫宁同屋的李强在一旁玩笑道:“卫宁还跟老张的儿子借书来看呢,高管家,要不你让卫宁帮帮你?”   高伯倒是有些惊讶,那个被少爷捡回来以色侍人的小精神病还能看高中的书?高伯倒是来了兴致,让人把卫宁叫过来。   被叫过来的卫宁开始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事,战战兢兢站在高伯面前一点也不敢吭声。得知只是问自己是不是跟老张的儿子借书看时,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一颗心又给吊上了。   难道不能看书的吗?自己并没有耽误工作,只是利用空闲的时间看看。   “不是批评你,就问问,你上过学?”高伯问。   “上过。”卫宁还是很忐忑。   “上了几年啊?”   “高二……念了几天。”说起学习,这是卫宁心中永远的痛。   “哟,看不出,还是个小知识分子呢。”高伯难得对卫宁笑了下,“会用电脑记账么?他们报数你把账目记下来,然后咱们清点完了对一下数目。”   这点事对于认真上了初中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何况卫宁的成绩从来都不错的,这点事情是难不倒他的。   卫宁点了点头。   于是破天荒地,卫宁这天下午没有再做苦力当搬运工,而是做起了账房先生。    第四卷 心心相印   ☆、第41章 苦尽甘来   记账不仅要在电脑上录入,还要在手写一份备查。卫宁做得极其投入,一丝不苟。   看到萧晔回来,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垂手站立恭敬地喊道:“少爷好。”   萧晔冲大家摆摆手:“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就看看。”   大家这才又各自忙去。   萧晔拿起卫宁记账的记账簿,高伯见了赶忙过来解释:“今天管账的小余有事请假了,卫宁说他念了高中,就让他来帮了下忙。”   高伯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萧晔。   这个少爷平时待员工都很和气,平时在大宅里遇到下人也会笑眯眯的打招呼,但是他很讲规则。坏了他的规矩,他也会很严厉地处罚,从不讲情面。这样的人才更可怕。   卫宁手里捏着笔,也紧张地看着萧晔。   这样的活儿是轮不到他这个最下等的佣人来做的。   萧晔看着账本上卫宁隽秀清雅的字迹,问道:“这是卫宁记的?”   卫宁忐忑地点点头。   高伯也屏住了气息,等待着萧晔接下来的态度。   “字——很漂亮!”萧晔笑了下,故意拉长了声音,“卫宁很棒。”   卫宁没反应过来,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也没有说话。先反应过来的高伯松了口气,赶紧捅了捅卫宁:“少爷夸你呢。”   “…….谢……谢……”被人夸奖该有什么表情,需要怎么做,卫宁一概不知。夸奖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了。过了好久才憋出两个“谢”字出来。   萧晔把账本递给了高伯:“卫宁做得很好,该奖励。”   少爷的话,人精的高伯怎么会不懂,这天晚餐,厨房居然破天荒地给卫宁加了餐。吃饭的时候也没人难为他了。   李强凑过来过:“卫宁,怎么谢我呢?”   卫宁想起是李强跟高伯说了自己跟老张的儿子借书看的事,他腼腆地笑了笑。看着餐盘里额外多加了的一个荷包蛋和用小网袋装的一袋水果,他端起盛放荷包蛋的盘子放到李强面前:“给你。”   看到李强没有反应,又看了看面前的水果,再把水果分了一半给李强。   然后看了看另外一旁看着他的老张,又把剩下的水果推到老张面前。   “够意思啊。”李强嘿嘿笑道。也不推辞,一筷子夹起荷包蛋美美地吃了起来,再把卫宁放到他面前的水果揣到兜里。   不怪李强这么在意,这水果是主楼那边专供少爷享用的,都是空运过来的国内、国外的最上等的果子。平时里不要说他们,就是一般人也是吃不到的。   老张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果子,也眉开眼笑地道了声谢。   没拿到东西的人不免小声议论几句,卫宁只是笑笑,又低头安静地吃起饭来。   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有种自己被人重视的感觉。哪怕这个努力的成果被人拿走了,还是很开心。   看着是过节放假,萧晔也没能好好在家完整的呆上一天,总是会有事情让他不得不外出。从那次留卫宁过夜之后,萧晔很想哪天再次把卫宁留下来,却一直没有时间。   时间就这么过着,毫不知情的卫宁生活又过回了原点。经过记账那事之后虽然没有人再刻意为难他,但是大家念叨了他几天后也渐渐地淡了,并没人因为那次他被少爷夸奖而对他另眼相看。   卫宁再次闯入大家的视野,是因为他“又闯祸了”。   听到少爷房里传出的器皿破碎的声音,外面打扫的走廊的佣人不由得伸进头去看了一眼。   看到的是呆若木鸡的卫宁和一地的玉瓶碎片。   玉瓶是少爷新买回来的,天天给萧晔收拾屋子的卫宁自然是知道的;少爷很喜欢这对玉瓶,卫宁也是知道的。如今碎了一个,卫宁心里怕得要死。   那个佣人很快叫来了高管家。   高伯看着满地的碎片,恼怒不已:“你怎么搞的?少爷的房里铺着地毯,东西都能让你摔成这样?你知道少爷房里一个摆件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也买不到半块碎片!”   对于高伯的怒喝,卫宁没有半点反应,他早就被吓傻了。对于高伯的计价方式他也没有任何异议。谁会吃饱了花钱买他呢?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赔。少爷好心收留他,自己这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其实他忘了,有人已经买过他一次了,价格还不低。   萧晔回来看到看到满屋的狼藉,怒喝的高伯,还有呆若木鸡的卫宁,不由得又蹙起了那对剑眉。   他并没有去看地上碎掉的玉瓶,而是走过去看了看摆放玉瓶的木底座,发现底座几乎只是松散的靠在一起。   看来是工匠拼装的时候忘记了,简单地合在一起,以为已经装好了,事后也没有检查。就算没人碰到,哪天这瓶子也会自己掉下来的。   卫宁只是恰巧倒霉碰上了。   萧晔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卫宁,对还在一旁怒喝不已的高伯淡淡地说道:“高伯下去吧,叫人来把碎片清理了,别的事我自己处理。”   高伯狠狠地瞪了卫宁一眼,才走了出去,心道:看少爷怎么收拾你!果然精神病就是靠不住。   高伯走了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仿佛掉一根针下来都听得见。   卫宁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双肩不停地轻颤着,内心的惧怕一览无余。   萧晔轻叹一声走过去扶着卫宁的双肩,低头看下去才发现卫宁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萧晔伸出手指,指腹轻轻试过卫宁的脸颊:“别哭,不是你的错。”   卫宁惊讶地抬起头,完全没想起脸上的泪水。   这样一副梨花带雨的神情看得萧晔一怔,片刻才回过神来:“是工匠没有把底座装好,不关卫宁的事。”   “少爷……”卫宁硬咽的喊声里藏满了委屈。   “不哭了,进去坐坐好不好?”萧晔哄着卫宁,把他带到卧室里间的小沙发上坐下。进去的时候,萧晔顺手关上里间和外厅的门。   卫宁不由自主地跟着萧晔走去,边走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看着卫宁坐在凳子上,萧晔却没有也跟着坐下。而是蹲下身来脱下卫宁右脚上穿的鞋子。   萧晔的这个举动吓了卫宁一跳,他赶紧将脚往回收。萧晔却一把捏住往后躲去的脚踝:“别乱动,让我看看。”   被捏住脚踝的卫宁再被萧晔这么一说,就不敢再躲闪了。萧晔脱下卫宁脚上的袜子,不由吸了一口气。   卫宁的右脚已经肿得老高了,脚背淤青。萧晔轻轻按下,卫宁疼得直吸气。   “都伤成这样了!我要是没有发现的话,你也不打算说?还跟着高伯下去做事?”萧晔的语气一改平时的和颜悦色,有些怒气在里面。手里却没有闲着,温柔地揉着手心里小巧的脚踝。   光着的脚丫被人捏在手里,卫宁有些难为情。他尝试着收回自己的脚丫,萧晔却是把它牢牢地握在手里。   “我……不碍事的。”卫宁赶紧回答,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问完了才感到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居然这样跟少爷说话。就因为这些日子少爷跟自己走得这么近,自己就忘了身份吗。人真是很容易被宠坏的。   想到这些,卫宁小脸一红,又地下了头。   听到卫宁的问话,萧晔面上的不悦褪去了不少,嘴角却扬起一抹别样的笑容。这只容易受惊的小鹿今天倒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功夫是有效的。   “我若不知道,卫宁打算怎么办?”萧晔伸手抬起卫宁的小脸,对上他清纯的眸子,眼含笑意地反问。   萧晔也没想着卫宁回答,问完之后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旁,从里面找出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水再走回来,又蹲下身子给卫宁擦起药来:“别总是低着头,你又没错。做人应该抬首挺胸的,就算错了,改过来就好了。”   萧晔一边给卫宁肿得高高的脚背擦药,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   卫宁只是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哎——”萧晔叹了口气,“算了,你一时也不会明白的。你脚伤得这么重,今晚就留下来吧。”   “少爷——”听到萧晔这么一说,卫宁一着急,声音也急切起来。喊出来后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大,赶紧刹住了车。   “怎么了?”萧晔哪能不知道这个小鬼怎么回事。   “我……只是个下人,住在少爷的房里……不好。”卫宁磕磕巴巴地说完,也不敢看萧晔。   “你这样子能走动吗?连回去都不可能,还怎么照顾自己?”觉得自己的语气是凶了一点,萧晔又缓和了声调,“我让你留下来的,谁敢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萧晔觉得这话怎么说成这样了呢,这不是自己的想要表达的。   他略一思索,又开口道:“卫宁,我想照顾你,以后你不是下人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卫宁傻傻地看着萧晔,反应不过来萧晔话里的意思。   ☆、第42章 月满情圆   萧晔看着卫宁傻傻的模样,不由笑了:“卫宁就是这么单纯,我也就是喜欢卫宁这样单纯的性子。”   萧晔说着,右手又拂上了卫宁的面颊:“你是这样的单纯软弱,是个人都能欺负你,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也怪我,六年前怎么就没有及时留下你呢。那天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再去问陶伟的时候,他说已经把你送走了。”   说到后面,萧晔心情有些沉重。   “少……少爷……”卫宁有些不知所措。   “我喜欢卫宁。”萧晔说着站了起来,一俯身把卫宁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吓得卫宁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萧晔抱起卫宁,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一转身,却又将卫宁身子放在了沙发上,双腿还在自己的怀里。   萧晔侧身压了上去,双手撑在卫宁身子两侧,将卫宁整个身子都纳入自己的身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瘦小的人儿:“以后都不要叫少爷了,叫我萧晔。这几个月来,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少爷对我很好,若不是少爷,我此刻不是还在精神病院,就是在街头流浪了。”   卫宁刚被萧晔抱起的的时候,有些吓到了,但是听了萧晔的话,不知怎的,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安心的感觉。一口气说了这些年来最长的一句话。   “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别在叫少爷了,叫我名字。”萧晔把撑着的两手从卫宁和沙发之间交叉着穿了过去,把卫宁搂了个结实。   “我……我……”萧晔如此近距离的贴近,卫宁反应不过来,还是有些吓着了,“我只是个下人,还是个孤儿。不值得……”   “卫宁值得。”萧晔急切地打断了卫宁的话,“卫宁心思单纯,又这么善良。值得所有的好。”   卫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高高在上的少爷啊,怎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如果说自己之前对少爷有些淡淡的奢望,是那么的惴惴不安,如今面对少爷的表白,却是欣喜若狂以至于都没有表情了。   这一生会怎么过,卫宁从来没有想过如同常人那样娶妻生子。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他从没做过那样的梦。哪怕那是普通人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旅程。   多年前委身与萧晔,后来又被席帆等人那样对待,卫宁只是不知道而已,他的人生轨迹早已经偏离了。后来他只想得到一份温暖,不要一个人那么孤孤单单就好。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还是那么遥不可及的鑫业集团总裁。   卫宁闭上眼睛,想着这个梦不要醒来。   就这样梦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萧晔看到卫宁不仅不回答,还闭上了双眼,一向很会把握人心思的他这会却猜不透了。   “卫宁?卫宁?”萧晔低声地唤着。   卫宁缓缓地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我是在做梦么?”   萧晔听到这话莞尔一笑,一切都明白了。   “当然不是,以后我的卫宁都会幸福的。”萧晔郑重地承诺着。   “幸福?”卫宁不确定地重复着。   “是的,幸福。”萧晔肯定地说。   卫宁听到这句话,思绪却飘向了多年前,是谁说过呢。哦,对了,是妈妈。妈妈弥留之际曾经微笑着说“我的小宁会幸福的”。   “妈妈。”想到这里,卫宁不由得喊了出来,眼角泛出泪光。   “真是个傻孩子。”萧晔低下头轻轻地吻去卫宁眼角的泪珠,“卫宁快快乐乐地活着,妈妈也会高兴的。”   卫宁将头向上抬抬朝萧晔怀里靠了去:“我答应。”   萧晔听到这里坐正了身子,顺手也将卫宁捞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着起身去给卫宁找睡衣。   走到半路却又折回身来,向门走去。   萧晔打开卧室里间和外厅的门走了出去。外厅博古塔下的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重新恢复了整洁,大门虚掩着。   萧晔向外探头看了一下,把外面的大门也关上,这才重新回到里间。   关上里间与外厅的门,走到衣橱前翻找起来。   上次卫宁留宿之后,他鬼使神差地给卫宁买了一件睡衣,还有小内内,就是期待着这一天吧。想到这里萧晔嘴角又扬起一个弧度。   将睡衣拿在手里,脑海中却又浮现起上次卫宁留宿他这里时,穿着自己的衬衣要遮不遮,无限撩人的样子,萧晔又把睡衣放了回去。然后找出那件衬衣来。   萧晔把衬衣和内裤递给卫宁:“去洗澡吧。”   其实萧晔想一起洗的,怕吓到他的小鹿,让卫宁先进去了。   等到卫宁洗澡出来,果然还是如元旦那天一样,长大的衬衣刚好遮过卫宁的圆翘的屁股,两腿光光。调皮的脚趾头因为主人紧张的缘故不安的在地毯上抓动着,拖鞋提在手里。   真是风情无限。   “拖鞋……拖鞋总是掉…..”卫宁有些紧张地解释他为什么光着脚丫。   自己备用的拖鞋,卫宁来穿着确实是太大了。   犹抱琵琶半遮面远比直白的一览无余更有意境,萧晔顿时呼吸沉重起来,下身一阵热流涌过。   好在他是个很能自制的人,交代卫宁先上床,然后抓起睡衣冲进了浴室。再拖延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定力。   等萧晔洗完澡出来,先洗完澡的卫宁已经钻到被窝里,被子外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萧晔回顾起先前再次看到的卫宁穿着自己长大的衬衣,却光着两条白皙笔直的腿那个撩人场景,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卫宁感到身边一沉,知道是萧晔洗完澡上床来了,他将小脸探出头来,望着萧晔腼腆地笑着。把身子往没有萧晔的一边退了退,他想给萧晔让出更多的位置来。   腰身刚动却被萧晔有力的手圈了过来,耳边立刻传来萧晔有些粗重的声音:“小宁儿,我想要你。”   萧晔说话的气息刺激着卫宁的耳朵,酥□□痒的。   卫宁纯纯的眼神看着萧晔,有些不明所以:“我在这里。”   萧晔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像六年前那样,要你——”   语气充满了暧昧。   卫宁听到这话,唰地一下,连耳尖都红了起来。   此时正是月中,窗外月光洒地,格外灵动。   萧晔看着卫宁可爱的反应,自己的反应也更加强烈了。他将卫宁紧紧地匝在怀里,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一般。   低下头去,找到那个温软湿润的薄唇,开始了攻城略池。   这样激烈的长吻,卫宁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丢盔弃甲,意识涣散了。   萧晔的双手在这具白皙纤瘦的身子上游走,与记忆力的触觉竟然相差不大。   ......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传来高伯恼怒的声音:“都日上三竿了,卫宁呢?还在睡吗?犯了错还敢偷懒!”   看到管家生气了,其他的人不知所以,也不敢搭话。有人懂事地去叫来李强。卫宁失踪的消息却也在大宅传开了。   李强面对高伯小心地回话:“高管家,昨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小宁子还没回去,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   “那他有没回屋睡啊?”高伯追问。   李强想了片刻,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夜里睡得沉,不知道。”   看到高伯的脸色不太好,又补充了一句:“看他的被子,好像是没有动过,可能没回来。”   “什么?!没回来?”这会轮到高伯吃惊了。大宅里丢了一个人,这可不是小事。   李强抓了抓头发,只是那么傻呆呆地站着。   高伯瞪了他一眼,正准备叫保镖,黎畅走了过来。   “高伯,一大早的,什么事呢?”黎畅懒洋洋地问。看样子也是刚起床,还边走边扣着扣子。   高伯连忙报告了卫宁的事。   大宅的事除非捅了天,一般萧晔也不会管。平时家里事务都有高伯做主,高伯拿不定的请示黎畅就可以了。   黎畅听了高伯的汇报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晚上没回来?”   “是。强子跟他一屋,你问问他。”高伯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李强。   不待立场开口,李强连忙把卫宁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丢了人肯定是大事,黎畅让高伯去找保镖调监控,查查怎么回事。   调出的监控反复查看,自从卫宁进入少爷的房中打扫清洁开始,就不见他出来了。   高伯和黎畅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李强更是一脸的惊讶。   高伯瞪着李强嘱咐了一声:“不准乱嚼舌根。”   然后挥挥手让他离开。   这时一个负责大厅事务的女佣却走了过来:“高管家,刚才接到少爷屋里的内线,让厨房准备牛奶和肉末粥端到他房中去。”   李强顿了一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高伯安排了负责内务的女佣把萧晔要的东西端了上去,然后低声嘱咐了一句,让送完后到议事厅跟他汇报。   议事厅里,高伯和黎畅都在。高伯看了一眼黎畅问送餐下来的女佣:“怎么回事?”   女佣结结巴巴地回答:“卫宁……卫少爷在少爷房里。”   ☆、第43章 宣布身份   虽然早有准备,但得到确切答案的高伯和黎畅还是避免不了的吃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女佣对卫宁的称呼。   看到二人吃惊的表情,女佣连忙说:“少爷说,以后要叫卫少爷。”   然后想了一下又继续道:“少爷说让高管家和黎先生在议事厅等候,他有话要跟二位说。”   黎畅和高伯对视一眼点点头,示意让女佣出去。   没多久萧晔就进了议事厅。   见到萧晔进来,黎畅和高伯都赶忙起身。萧晔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走到主位坐下。   黎畅并未坐下,不待萧晔开口,他就急忙问道:“萧总,您是什么意思?”   萧晔微微一笑:“就是女佣传达的意思。”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那个卫宁,他不过是个从精神病院捞出来的病小孩……”   黎畅的话被萧晔有些不悦地打断:“他没病,只是胆小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你就算想找个男人是不是也该找个跟您身份地位匹配的人?”黎畅是知道萧晔男女通吃的。   在上流社会混惯了,包二奶、养情人,乃至于养男宠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萧晔一向不喜欢豢养情人,如今放个卑微的卫宁在身边,还真有些跌损他的身份。   “我就喜欢他。”今天的这次谈话萧晔到没有想过用主人的身份来说,而是像通知家人一样。   “就因为六年前?”黎畅有些疑惑地问。   “六年前我就不该放他走。”萧晔顿了顿,“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腿也废了。”   说完萧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萧晔是黎畅没有见过的,他端详着萧晔的表情小心地问:“你是同情他…….”   “不是同情。就是想照顾他,爱他,他让人心疼。”萧晔蹙起眉头说。   好一阵沉默后,黎畅又问:“以后……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家族那边…….”   “让他开开心心地活着,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前一个问题萧晔很快低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则迟疑了一下,“国内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这么快知道的。”   萧晔到底还是顾忌着家族国外的势力,毕竟现在集团董事长一职还不是他,萧家的当家人也还不是他。   又是良久的沉默。   其实萧晔让大家以少爷相称卫宁,就知道这并不是把他当男宠了。思及这一点,黎畅低低的叹息声:“好吧,你自己要想清楚,别太冲动下决定。”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萧晔笑道,“好了,以后他就是大宅的二主人。高伯,一会你找个时间跟院里的人宣告一下。”   高伯一直看着黎畅和少爷对话,愣是没敢插话。这会听到萧晔的吩咐,连忙起身答是。心里却有些不安:自己之前可没少得罪那个二主人,这会他会不会狭私报复呢?   不过不管少爷怎么给他定性,说到底还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罢了,萧家这座大宅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   想到自己也是萧家这些年来的老人了,不过是一个刚刚爬上少爷床的男宠,又能对自己怎么样呢。想到这里高伯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件事情在高伯还没有宣告的时候就已经传得众人皆知了,到也省了高伯解释的力气。   之前还是最下等的仆人,这一翻身就做了主人。对这一变故大宅里的人几乎都消化不来,好几天了大家私下谈起的时候,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以后见到卫宁如何称呼他呢?叫卫少爷?还真有些难以开口啊。这是这几天大宅里的人的心声。之前整治过卫宁的更是在八卦的同时有些不安。   好在卫宁因为时隔多年才再尝□□,与处子无异,加上本身身子弱,萧晔的不放心,和他本人的害羞,一直在萧晔的房内呆着,不曾步出房门半步。到省了他和大家的几天尴尬。   萧晔再一次回到家中,卫宁还是如前些天一样呆在他的卧室里,正站在在他的卧室木雕窗前发呆。   这几天卫宁的活动范围,萧晔不用想也知道,除了他的卧室就是外面的露台了。吃饭都是女佣送到卧室的外厅来的。   真是个薄脸皮的小家伙。萧晔嘴角不自觉地又扬起一抹温柔。   虽然卫宁跟他强调过他都22岁,已经是大人了,萧晔却是无法把他与“大人”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六年前自己22岁回国开创中国市场的时候,可不是他这副样子。卫宁这个年岁的的当年自己邂逅了当初的那个少年卫宁。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呢。   萧晔换了拖鞋走进去,从后面搂住卫宁纤细的腰肢,因为身高悬殊太大的缘故,萧晔不得不拱起身子向下把头放在卫宁的肩窝:“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卫宁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向后靠了靠,靠上身后结实的依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家。”   说完又低下了头。   萧晔掰过他的脸轻轻印上一个吻:“小脸真薄。你打算永远就呆在这间卧室里?不过我倒是很乐意把你圈养起来,这么美的小宁儿,我也不想给别人看到呢。”   卫宁转身轻轻推了一下萧晔,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你……讨厌……”   萧晔哈哈大笑:“我的小宁儿也会生气呢。”   语气里满是宠溺。   “不出去,也要到露台上透透气。”萧晔说着一手绕着卫宁的腰就往外走。从大床边经过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堆了小小一团——布条?抹布?   好奇地萧晔松开圈着卫宁的手走到窗前,顺开那堆抹布一样的东西,原来是几件衣服。仔细一看还真不陌生,是卫宁离开精神病院的时候的那身着装。   那套衣服给萧晔的印象太深刻了,萧晔一下就想了起来。   “这堆破布你还留着做什么?”萧晔扬了扬手里的破衣烂衫,突然觉得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伤人,又赶忙转移话题,“你回厢房去拿回来的?”   说起这话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卫宁,这个小别扭肯下楼了?   卫宁有些害羞,却很着急地从萧晔手里拿过衣服。衣服拿到手上了才开口:“这是我拜托强哥给我拿过来的。”   “这衣服,留着也没用了吧,你还怕我养不起了你吗?”萧晔搂过卫宁,用下巴去扎卫宁水嫩嫩的肌肤。   萧晔隔了一天没刮胡子的下巴长出了一点点胡桩,还是有点扎人。卫宁被扎得痒痒的躲闪着:“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大叔送我的衣服,不然我都没有衣服穿着离开医院。”   “大叔?”萧晔听到卫宁提起别人,还那么亲切,有些不太高兴。   卫宁却没有感受到到萧晔的反应,以为萧晔在问他话,高兴地说:“是的,我在医院的时候对我最好的大叔。”   缓了缓脸上又笼上一抹伤心的色彩:“他也没有病的,是他老婆变心他受不了,上门去闹被人送进去的。”   听到卫宁这样说,萧晔脸上的表情才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于没病却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个大叔,他也深表同情。但也只是同情而已。   “在医院里要不是大叔教我,我不知道会被拉去打多少镇静剂、接受多少电击治疗。是他护着我,陪我过了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卫宁悠悠地说,“可是我却就这么走了,又把大叔一个人留在那里。我觉得好对不起他,可我走的时候,大叔还高兴地说,我谋到前程了。”   卫宁说着有些难过,声音也有些硬咽。   萧晔突然有些感动,有的话就那么不经思虑就脱口而出:“你想大叔吗?”   卫宁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萧晔:“想。”   萧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惹了个麻烦,但是对上卫宁那双闪亮亮的期盼眼神,认命似的说:“我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卫宁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真……真的吗?大叔……大叔也能出来?”   萧晔轻叹了一下:“只要他还在那里,我去想办法。”   “萧晔,你真好。”   一向害羞的卫宁却搂着萧晔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吻。   哪怕只有轻轻一下,然后小鹿又害羞似的蹦开了,萧晔还是摸了摸嘴唇笑了。   更令萧晔没想到的是,这件所谓的善事还只是口头承诺,并未有实质进展,福利就有这么好。   当晚面对自己的索取,一向被动承受的卫宁,竟然难得地主动了一下,害羞地把自己的身子向上微抬。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是萧晔感觉得到,这个小家伙在感激自己呢。   萧晔这一晚可谓是酒足饭饱,爽到家了。   那会的萧晔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觉得这事儿是麻烦了一点,但是,真TM值!      ☆、第44章 大叔来了   第二天一早,萧晔就把将大叔从精神病院捞出来的事交给黎畅去打理了。   黎畅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你吃错药了吧?才弄了个小的回来,又要去弄个老的回来。你打算开精神病院吗?”   虽然两人平日里也很是朋友相处,但是黎畅这样说他还是不符合规矩有些重的。   一向稳重能干的黎畅说出这样的话,这也说明萧晔做的这事是有多么不靠谱,是有多么的让人惊讶。   “卫宁现在天天呆在卧室里也不是个办法。其他的人他总是不擅交往,把这个大叔弄到他身边也是件好事。起码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能有个人说话,不把自己弄得这么封闭。”萧晔解释道。   “你真是没救了。就为那么一个小鬼,值吗?”黎畅问。   “从心出发吧,值不值的,没想过。”萧晔笑了笑。   黎畅抿抿嘴唇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黎畅的办事能力还真没得说,第二天下午,萧晔回到家的时候,大叔也被带到了萧家大院。   大叔到了,那个一直躲在三楼不肯下楼的小家伙终于下了楼。萧晔看到这里就觉得黎畅问的问题有答案了,特别很值!   之前自己怎么哄,小家伙都赖在卧室里不肯出门半步。总是红着小脸说:“我……我能就在房里么?”   萧晔也就没了脾气。   站在第一层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卫宁就看到了有些拘谨地站在大厅中的大叔。   也是,这样豪华的地方,初次踏入,怎会不心生怯意呢。   “大叔——”卫宁惊喜地喊了一声,跑下楼梯。   身旁的萧晔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声音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小宁儿,小心一点。”   大叔听到声音连忙抬头,入眼看到的是向他跑来的卫宁。腿脚依旧不便,但是看情况却是要好上一些了。   “小卫宁——”大叔也惊喜地喊了一声,然后看到卫宁的腿,又急忙说,“慢点儿。”   “大叔,您真的来了。”卫宁抓着大叔的衣袖,惊喜地说。   “小卫宁,你比以前胖些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大叔打量了一下卫宁说。   然后看了看卫宁身后的萧晔,猜想就是黎畅之前交代过的这栋房子的主人,鞠了个躬说:“谢谢萧少爷把我救出来。”   萧晔收回打量的目光:“想必黎畅都跟你交代过了。小宁儿想你,以后你就帮我照顾下他吧,他也有个人说话。”   大叔感激地道谢:“是,这是应该的——小卫宁还记得大叔……”   前半句是对萧晔说的,后半句是对卫宁说的。说到后面的时候有些硬咽,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萧晔对一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高伯说:“这是何叔,以后也在大宅做事了。主要伺候卫少爷,其他的事情,高伯您少安排一点。带他去厢房安置住宿吧。”   高伯赶忙答是。卫宁新宠,他当然不会去逆萧晔的意思。   卫宁有些恋恋不舍的拉着何叔的手。   何叔看了一下萧晔,不动声色地取下卫宁拉着他的手,哄道:“我去收拾一下,晚点来陪卫宁好不好?”   萧晔顺势搂过卫宁:“何叔先去安置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   这餐饭终于不要女佣再送到三楼了。黎畅看着桌子上重新回来的萧晔,和凭空多了出来的卫宁,眉头有些纠结,但也很快地舒展开来。   萧晔今天的而心情很不错,他往卫宁的碗里夹了一夹菜,却是对整桌人说:“吃饭吧。”   其实连他自己也就三个人而已。   黎畅看了他们一眼,也笑了一下:“吃饭!难得卫宁今天也下来了。我还以为后这张桌子是我个人的专用餐桌了呢。”   卫宁红着脸喊了一声黎畅:“黎大哥,对不起——”   萧晔看了一眼卫宁,对黎畅笑道:“卫宁已经给你道歉了。”   黎畅笑笑,用筷子敲了一下饭碗:“吃饭。”   有了大叔作伴的日子,卫宁也不再蜷缩在三楼那片有限的空间。每天萧晔离开家后,他就跟着何叔在院子里逛逛,说说分开后各自遇到的事情。萧家这栋院子很大,足够两人逛的了。   “你的腿——”何叔有些迟疑,“怎么没有多大改变呢?”   萧晔这样的身家,应该不会没给他治过啊。   “治疗过,好不了了。”卫宁扯扯嘴角,“也没事,就是走路慢一点而已。”   “哎——”何叔叹了口气,这孩子,不知道该说他乐观呢,还是太逆来顺受了。   “大叔……”卫宁还是喜欢管何叔叫大叔,这样的称呼让他感觉更亲切。卫宁有些迟疑地问,“你会嫌弃我吗?”   问了这个问题,卫宁低下了头,十指搅在一起,不安地微微动着。   何叔自然知道卫宁的意思,黎畅虽然没有跟他明说,但是看到萧晔和卫宁相处的样子,他就明白了。   “大叔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受了这么多苦,有个人疼你,多不容易。”何叔一脸的心疼。   他是打心眼里为卫宁高兴,对于卫宁这样毫无生存能力的人而言,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好的了。他也不相信卫宁有娶妻生子照顾家庭的能力,还是来个人照顾他吧。   “真的吗?”卫宁抬起头来,眼里闪着着求证的光芒。   “当然了,大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看得出来,萧少爷是真的对卫宁好。”何叔憨厚地说道。   萧晔能够为了卫宁把自己从精神病院弄出来,他对卫宁,当属真心了吧!   卫宁小脸一红,低声说道:“我孤单了二十多年,特别是妈妈走了之后,我真的好害怕。我就是想有人能对我好一点,就好一点就行……”   何叔有些心疼地拍拍卫宁的肩:“我明白,我都明白…..现在这日子不就好了吗。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萧少爷……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卫宁不要管别人的看法,自己开心就是了。”   “嗯。”卫宁重重地点下头,“还有大叔也回来了,卫宁觉得现在的日子真的好好。”   说着开心地笑了。   有了萧晔的疼爱和大叔的陪伴,卫宁的脸上也开始常看得见笑容了。萧晔看到如今脸上不时露出笑容的卫宁也深感欣慰。好像自己精心呵护的花儿终于绽放了一般。   在卫宁再一次看着老张儿子的课本流露出渴望的神色,被萧晔撞见后,他看着做功课的少年问卫宁:“喜欢看书?我记得卫宁的字很漂亮来着。”   卫宁赶忙收回渴望的眼神:“我就看看……”   自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应该贪得无厌。   萧晔笑着搂过卫宁往主楼走去,并没说什么。   第二天萧晔就拿回一个书包,还有一套高二的书。   看到萧晔带回来的东西,卫宁眼睛都直了,他看着萧晔,语无伦次地说:“这是……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萧晔宠溺地揉了揉他柔顺的软发,转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现在已经放寒假了,我给你找了這套书,请了几个老师来教教你。你尽量把高二上学期的学学,下学期去上学。”   卫宁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晔,他从离开校园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还有走进课堂的一天。   他看着手中的书,颤抖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读到高二了?”   卫宁这是幸福得发颤。   “你忘了,前几天帮高伯记账的时候说起过。”萧晔刮了一下卫宁的小鼻子。   “萧晔,你真好。我……我从来没想过……”卫宁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这么好,你怎么报答我呀?”萧晔邪邪一笑,双手不老实地摸进了卫宁的衣衫内,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卫宁想起自己的年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一时都忽略了那双在身上游走的双手:“我已经这么大了,再去上高中……”   萧晔抽出游走的双手捧起卫宁的脸抬起来:“上学又不限制年龄,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我的小宁儿这么漂亮,多少高中生看起来还比你大呢。”   萧晔这话像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卫宁的情绪一下子又回了过来。   萧晔的手重新探入衣服内,不再满足只是脊背行的游走,往下,松开卫宁的裤带,探往那个深深诱惑着自己的狭小入口。   卫宁感到了萧晔的动作,脸色徒地一下红了起来,随着萧晔双手的动作越发娇艳欲滴,低吟一声,软在萧晔的怀里。双手却还高高地捧着课本,放佛不可亵渎一般。   萧晔低低一笑,取下卫宁手里的书籍,扔到一旁的茶几上,转身将人压在宽大舒适的大床上,温柔的吻也不断地落下:“小宁儿……”   不久室内就只能听见低低的呢喃声,满屋□□,旖旎无限。      ☆、第45章 重拾学业   兴许是累了,卫宁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途萧晔犹豫过要不要叫醒他,看到卫宁甜美的睡颜,他又放弃了。以至于他一个人下去吃完饭的时候,黎畅一脸的惊讶。   卫宁醒来的时候,萧晔已经上班去了,留下纸条说,下午老师就过来,让他准备一下,还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等不到他醒来,让卫宁醒来后自己清理一下。   卫宁看了看桌子上摆的闹钟,已经快10点了。不仅昨晚完饭每次,今天早饭也没吃,肚子还有些饿了呢。   稍稍一动,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就会有液体不断流出。纵是卧室里没人,卫宁也不免脸色一红,赶紧爬起来收拾自己。   以往的清理都是第二天早上萧晔帮他做的,那个时候的萧晔,是一脸的温柔。卫宁嘴角不懂,也就乐得享受了,他都从来没有自己做过。   今天早上卫宁迟迟没醒,萧晔赶着去开会,如今清理工作卫宁就得自己动手了。   虽然萧晔帮忙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可是自己来做的时候,卫宁觉得更难为情。   把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适宜的温水,卫宁缓缓地蹲了进去。当右手伸到昨晚被萧晔疼爱过的地方时,明显地惊吓了一下,迅速地收回了探向身后的手,小脸越发地红艳。   他在浴缸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鼓足勇气,再次伸手过去,红着小脸回忆着萧晔的动作,一点点地给自己清理。   卫宁毕竟没有经验,在浴缸里折腾了好久才算把自己清理了个大概。然后匆匆忙忙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把浴室收拾干净后回到卧室将萧晔昨晚给他的书放在书包里背下楼去。早餐没赶上,午餐是要吃的,不然一会怎么有精力听老师讲课。   大叔来了之后,卫宁的衣食住行都由他负责。也只有面对大叔的时候,卫宁才不会尴尬。   看到卫宁这会才下来,何叔心中也是明镜似的。他接过卫宁的书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把卫宁安顿在椅子上:“小卫宁,你先坐一下。午饭还没做好,我先给你端碗粥来,一直保温着的。”   卫宁从没因为生活环境的骤然变好而改变什么,他乖巧地点点头。只是坐在椅子上等。   萧家的佣人进进出出的也多,但也少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估计是大家都别扭吧。毕竟以前是一起共事的人,而且他还是被欺负的那个,如今一下子成了主人,却也是个尴尬的位置。   卫宁也乐得这样,真要大家有事没事都来跟他招呼,他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吃过午饭,何叔把卫宁带到一楼一个僻静的房间。说是萧晔走前交代的上课场所。   卫宁走进去,立马感到这个房间是被精心布置过的。萧家的房间摆设都很繁杂,这间到很简约。与学习无关的东西都被撤了去,黑板、多媒体倒是一应俱全,很有学习的气氛。   卫宁想不到一天时间,萧晔就能布置得这么全面,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卫宁规规矩矩地把自己的书包和课本摆在那张远不是学校里的课桌可比的大实木桌上,然后又一件件地把文具取了出来,都一一摆好。   何叔见卫宁摆弄得差不多了,便要他出去。   卫宁恋恋不舍地不肯走,何叔笑了:“萧少爷说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用场所,还怕没时间来?老师要下午才来,中午好好去睡一觉,下午才有精神上课。”   “我起得晚,不睡了。还是留在这里看书好了。”卫宁翻开一本书,急不可待地看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好学的孩子,当初中断学业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有了这样的条件,又怎不欣喜万分呢。   “哎——”何叔摇了摇头,也只得随他去了。   卫宁一边看着,不懂的地方都用铅笔做上记号。时隔多年,以前学过的一些有的忘记了,更多的是没学过的。看到那么多陌生的知识,卫宁很是着急。秀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何叔看到卫宁这样,不敢去打扰他,也不敢随便走开,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守着卫宁看书。   时间过得很快,卫宁觉得自己还没怎么看的时候,老师就来了。   看到高伯带进来的老师,卫宁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喊了一声:“老师好。”   来的老师是个英语老师,虽然是老师,其实年纪并不大。后来他和卫宁自我介绍一番,才发现,两人居然是同年。   “你只比我小两个月啊,真是看不出。”美丽的英语老师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小屁孩呢。”   卫宁听到这话红着脸笑了笑。心下一块石头也落了地,看来这老师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也免去了他的尴尬。   年轻的女孩原本就活泼,见到卫宁是个同龄人却看起来那么小小的,课余也忍不住逗逗他。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跟英语老师告别后,休息了一下,又进来了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老师。是他的数学老师。   后来卫宁才从高伯哪里知道,这个寒假,萧晔给他安排的课程很紧凑。每天上午下午各学习四个小时,一个学科两小时。每一个小时之间休息十分钟,换学科的时候可以休息半个钟。中午是要睡午觉的。   这作息时间到也蛮规律的。   因为卫宁的课程很紧凑,萧晔这段时间也不怎么敢要他,怕他吃不消爬不起来。毕竟他落下的课程有已经好些年了,而高二上学期他又只念过半期,要补的内容真的很多。   卫宁学习起来也很刻苦,每天萧晔下班回来的时候,他都还一个人呆在萧晔给他准备的教室里认真地记着,背着,做着。晚上吃过饭,除了陪萧晔以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以至于后来萧晔睡了他还在挑灯夜读。   萧晔开始觉难以理解,就算他什么也不学,靠好自己这棵大树不就好了吗,而且温香软玉在旁,自己却不能抱,多少有点情绪。   但是卫宁一直坚持着,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也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也不阻止他晚上看书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内心倒是有点执着的精神。萧晔看了看专用教室里那个专心的小人儿有些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转身上楼去。自己酿的苦果就自己吃吧,今晚睡着之前看来是又搂不着那个软软的小身子了。   时间到过得挺快,转眼就要过年了。虽然城市里的年味已经不如往昔那么浓烈了,但到底是一年国人最看中的节日,何况是传统如萧家。   萧家老爷子一直希望萧晔能回美国的总部过年,一家人好团圆。萧晔不忍心留下卫宁一个人在中国,也并不想回那个充满着争权夺利气息的地方。借口过年是中国人的事,就不去国外参合了。   萧老爷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萧晔说,他们想团圆可以来中国。但是萧家总部在那边,基业也在那边,怎么可能说回来就会来。   这事情也就只得作罢。   萧晔想不到的是卫宁对于过年有这么大的兴趣。随着年关的临近,总是会不自觉地在自己面前提起;看到佣人们买回年货,一向害羞的他也总忍不住远远的围观。   在一次远远地围观时,下班回来的萧晔碰了个正巧。萧晔将手里的公文包顺手递给一旁的保镖,一手缠上卫宁的腰肢:“看什么呢?”   “要过年了,外面肯定很热闹。”卫宁仰起头看萧晔。   萧晔才想起卫宁自从来了这里,好像就是拿板栗出去过一次。这么长时间,自己忙于工作也没有带他出去走走,自己虽然总是让他出去走走,但他也一直没有出去过。虽说自己没有圈养他的意思,可是事实却与圈养无异。   想到这里,萧晔说:“过两天就是除夕了,除夕晚上带你出去看烟花,初一那天我们去看花展。”   听到这里,卫宁的眼里一下子绽放了光彩:“真的吗?”   问得有些急切。   “当然是真的。”萧晔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萧晔看黎畅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他是有话要说,但是又不愿意让卫宁听见。吃过饭萧晔让何叔带着卫宁出去转转。   何叔还是有些阅历的,领了卫宁立即就出去了。   萧晔看着卫宁走了,才转过头来问黎畅:“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黎畅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真不打算回美国?毕竟是过年。”   萧晔笑了笑:“就为这事啊?老爷子找你来当说客的?”   “毕竟也是一整年没回去了。从去年咱们决定进军国内市场,就是去年春节回去过一次。”黎畅说。   萧晔也挺能理解黎畅的想法,黎家其他人毕竟也在美国,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你回去看看吧。”萧晔笑着说,“给你放假,半个月。可比一般年假多了一倍哦。”   黎畅皱着眉头说:“你就非得在这里蹲着?就为了那个小孩?”   萧晔弹了一下桌面:“我答应除夕带他去看烟花,初一带他去看花展的。”      ☆、第46章 跨年烟花   “难道你就想让他这么打乱你的生活?”黎畅问,“你要知道,我们在中国的这点势力比起总部的势力来说还差得远。就算咱们在总部也有自己的人,有自己的势力,可你连过年都不回去,还想让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支持你吗?”   萧晔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不还有你吗。你回去吧,如朕亲临,也是一样的。给你一个月假期,帮我慰问一下那帮老家伙。”   黎畅叹了口气:“我跟你能一样吗。别说那帮摇摆不定、甚至跟咱们唱反调的了,就算是咱们的人,您这个下一代家主都不回去慰问慰问,怕是他们都会心里有些想法。”   “行了,意思到了就是了,他们会知道的。”萧晔说,“今年的分红多给一分,就说是我的意思。钱到了,他们还在乎人到不到吗?”   “好吧,你呀,别伤到自己才好。”黎畅说。   “怎么会。”萧晔笑得有些张扬。权势如他,谁能轻言给他伤害。   当晚黎畅就买了飞往纽约的机票,第二天就飞纽约了。   一直在北京活动的吴朗回来得知黎畅一个人回去纽约后,神色有些迟疑地说:“少爷,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回去一下,毕竟是过年,大家都看着。虽然说黎哥是你的得力助理,大家都明白,但他怎么说也不是您,是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代表您的。董事会的那些人,未必会买账。”   萧晔嘘了口气:“就这样吧。”   “少爷,明天才除夕,美国时间又晚一点,您现在就走,还来得及。”吴朗劝谏。   萧晔摇了摇头:“既然决定要搬回来,总得有个开始。以后他们应该习惯回国过节。”   “少爷——”吴朗有些不甘心。   “这大半年来你一直在北京那边活动建立咱们的关系网,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过节啊。”萧晔笑着拍了拍吴朗的肩。   萧晔执意如此,吴朗也不好再劝。只得回自己的房里,他连日奔波,也确实是很疲倦。   除夕那天吃过晚饭,除夕那天,萧晔和大宅里留下来的佣人一起用了团圆餐,然后让吴朗张罗着,为出去看烟花做准备。   现在城里禁随意放烟花,规定了只能到专门的场所去放。收拾东西的时候,卫宁很开心,看到保镖们把大大的烟花搬到后备箱,更是开心得只差手舞足蹈了。   萧晔看着他,个子不见长,心智也不见长。这样的卫宁更让人心疼。   萧晔外出,吴朗回来了自然是要跟着。   准备完毕,一个两辆车的小车队就前前后后地开出了萧家大院。萧晔跟卫宁坐在中第一辆车的后座上,吴朗坐在第一台车的副驾驶。后面跟着的那辆车里另外坐着几个保镖。   萧晔并没有直接把卫宁带到放烟花的地方,而是先去了市区的步行街。   卫宁奇怪地看着萧晔,萧晔了解地笑笑:“烟花放得最集中的时候是跨年的时候,去太早看不了多少。先带你看看夜景。”   卫宁之前虽然也生活在这座城市,但他活动的范围就是继父家的小楼到学校和外面做工的小餐馆,并没有到过商业和娱乐氛围浓厚的市中心。更不用说这般欣赏了。   对于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卫宁其实是陌生的。面对滚滚的人流,他害怕被人挤开,紧紧地拉着萧晔的胳膊。   因为身高相距太大再加上腿脚不便,卫宁很难跟上萧晔正常散布的步伐。走了一会萧晔才反应过来,看到努力跟着的自己不得不时常小跑几步的卫宁停下脚步来:“跟不上,你喊我啊,这么傻乎乎地地撵着。”   卫宁还是笑笑,一张小脸被室外的冬风吹的红扑扑的。   娃娃的小脸像一个红苹果。不知怎么的,萧晔想起来小时候造的一个句子,忍不住想笑。这个红苹果也忍不住想啃。   最后是伸出双手揉了揉卫宁红扑扑的小脸,笑道:“走吧。”   步行街的两则的房子还有行道树上都挂满了灯笼。人们欢笑着站在树下拍照留影,还有的人与古色古香的店铺合影。也难怪,这条步行街就是荷城的一大人文景点。   街上的人蛮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专注的事,但也有人看到了与众不太相同的萧晔和卫宁。萧晔刚才揉着卫宁小脸的动作招来好些人侧目,事后卫宁还是拉着他的胳膊走,更是引起人们的交头接耳。   被人注目了,萧晔自然也发现了。他侧脸看了一下卫宁,卫宁也抬起头来,天真地看着他。   两个穿着男装的人这么走,到底有些奇怪,难怪别人侧目。萧晔不时地侧眼看了看卫宁,目光在卫宁身上扫来扫去,还伸手绕了一下卫宁的腰。   在一家店面不大,但是装修考究的甜品店门前,萧晔说:“进去坐坐,休息一下。”   他是不累,但是他看得出卫宁走得很吃力了。   卫宁乖乖地跟着他进了甜品店。   找了位置坐下,萧晔结果服务员递来的甜品单转手递给卫宁,让他慢慢看着。然后起身离开了。   找到坐在甜品店另外一桌的吴朗跟他交代了几声,然后又回到卫宁的对面坐下。   萧晔走后,吴朗对其他几个保镖叮嘱几句,起身离开了甜品店。   “想吃什么?”萧晔看了下卫宁面前的单子,还是一片空白,他竟然一个都还没有点。   卫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没见过,不知道点什么。”   萧晔拿过甜品单,翻转着快速地扫了几眼,然后用笔在甜品的后面写了数字,叫来服务员递回了单子。   很快服务员就打来了电脑单夹在桌面的花瓶上,对萧晔说了声:“二位稍等。”   甜品很快就端了上来,卫宁并没有吃多少。萧晔询问的眼神望向他的时候,卫宁说:“晚饭吃饱了。”   萧晔伸手擦掉卫宁嘴角的奶油:“像只猫儿一样,吃得真少。要多吃一点,不然抱着太硌人了。”   萧晔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卫宁却连耳根都红透了。   “不吃了就走吧,现在赶过去,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萧晔说着招来服务员买单。   看到买完单的萧晔起身,卫宁也赶忙站了起来走到萧晔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紧紧的。   真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萧晔庆幸自己留了下来,不然这小家伙该又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吧。   一行人赶到可以放烟花的那个空旷的公园时,公园的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好多人。   亲手放一束烟花,这是多少人的心愿。没有烟花的除夕,真的不太完善呢。   广场上耸立的塔柱上嵌着一个硕大的挂钟,随着跨年的到来,广场越发安静,只听到秒钟嘀嗒嘀嗒地响着。   旁边的液晶显示屏上也开始了到30秒倒计时。   到10秒的时候,人们开始跟着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倒计时。   “10、9、8、7……”   卫宁看得高兴也跟着数了起来。   当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到0的时候,广场上的烟花徒地凌空而起,在广场的上空“嘭嘭”炸开,盛开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这一场烟花雨足足开了十余分钟声势才渐渐降了下来。   卫宁仰着头,好奇地看着。直到烟花开始稀疏了,他才对萧晔高兴地笑道:“好漂亮。”   然后想起自己带来的烟花:“我们的什么时候放呢?”   “现在放。”萧晔捏着卫宁的手,示意一旁的保镖把烟花搬过来。   萧晔带来的烟花不多。虽说数量是不多,但是一个烟花,就占了一个后备箱。   那些烟花个头也大,模样也奇特。保镖搬来的时候,一时到惹得周围的游人都过来观看。   保镖点燃一支半米长的香递给萧晔,萧晔把香又放到卫宁手里:“小宁儿,你来点。”   卫宁看着面前排开的烟花,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有些胆怯地问:“先点哪个呢?”   “随你。”   萧晔看出卫宁的害怕,鼓励他:“引线的反应有10秒,很安全的,别怕。”   卫宁点点头,拉着香朝右边的烟花引线伸去。   引线哧哧地响着,10来秒钟后,一个火球凌空而起,人们的视线追着火球向上看去。   “嘭”,烟花在高空中铺散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金菊,光亮几乎照亮了整个公园。   “哇——”围观的人们发出惊叫声。   随着几个火球的升空,在空中变化着颜色散开,每一个火球绽放后就是一朵硕大的菊花在空中绽放。   突然人们的声音更加的响亮了,卫宁连忙抬头仔细看去,那朵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居然喷出的是一个大大的“永”字。   接着升空的几个火球绽开之后分别是“远”、“爱”、“你”。   那些绽放的烟花组合起来竟然是“永远爱你”。   “是‘永远爱你’哎,好浪漫。”   “天啦,是谁在表白?”   耳旁是人们尖叫的夸奖。   叫得最大声的是女孩子。   站在卫宁他们身旁的人在惊叫的同时的不忘看了看他们,有的女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着绽放的烟花,卫宁很开心,可是看着那几个字,再听着别人的议论,他又不好意思了。他这是对自己说的吗?   “好看吗?”萧晔问。   “好看。”卫宁看着萧晔,烟花印得他的小脸更红了。   “还有一个呢。”萧晔朝另外一个烟花努了努嘴,“猜猜,这个烟花会写什么字?”      ☆、第47章 重返校园   卫宁惊讶地看着萧晔:“这个烟花也有字啊?”   萧晔点点头。   “猜不到。”卫宁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点开。”萧晔笑道。   卫宁把燃去一些的香头往剩下的这个烟花上凑去。   又一个火球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后绘就了一副荷花的图案。   人们的欢呼声更胜。很多人庆幸这场烟花的盛会,自己没有错过。   七种颜色的荷花在空中绽放之后,一个大大的“卫”字出现在空旷的公园上空。   “快看,又有字了。”好多人再喊。   “不知道这次连起来会是什么。”有人说。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接着一个大大的“宁”字出现在公园上空。   “卫宁,是卫宁。”有人再喊,“像一个人的名字。”   “新”、“年”、“快”、“乐”几个字也鱼贯而出,在空中一一绽放。   “是‘卫宁新年快乐’。”人们在喊。   站得远的人有人在问:“谁是卫宁啊,好浪漫。”   “加上刚才的字就是‘永远爱你,卫宁新年快乐’了。”有人说。   有人却有不同意见:“放的顺序反了吧。该是‘卫宁新年快乐,永远爱你’ !”   被这人一提醒,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太浪漫了。”   “真幸福。”   站在萧晔他们身旁的人感叹完,再想来找刚刚放烟花的两人,却没了他们踪迹。   人们经不住懊恼:“刚才怎么就没多留意下呢。”   “好像还是两个男人呢。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可爱漂亮。”   …….   关于放烟花的故事,除了春节的凌晨在这个公园被人们津津乐道外,天亮之后还被荷城的娱乐报刊上了头条,然后在网络上也迅速流传开来。那朵朵绽放在空中的烟花所组成的话语,冲击人们的八卦欲望。   两人一路小跑着回到车上坐下,四目相对。萧晔搂过卫宁靠在自己的胸膛:“喜欢吗?”   却没有听到回答。   萧晔低头看去,卫宁的扇睫上竟然粘着泪水。   “小傻瓜。”萧晔紧了紧手臂。   “喜,喜欢。”卫宁主动伸手环住萧晔的腰,鼻子还抽泣着。   “喜欢就好,我的小宁儿以后都要快乐。”萧晔的下巴磨蹭着卫宁的头顶,然后对前座的保镖说,“回去。”   席帆神色阴沉地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身后的门被粗鲁地推开,来人也没有敲一下门。   “席少,什么事这么急?大过年的把我们叫过来。”范鹏打了呵欠问。   跟在他身后的白少荣和傅阳也是一脸询问的表情。   初一一早就被人从被窝里轰起来,范鹏如今还是呵欠连天。   席帆转过身来,把桌子上的报纸丢给三人:“这个卫宁,是咱们的小宁宁么?”   潘鹏拿在手里还没有看完就被白少荣抢了过去,三个脑袋扎在一起,看完那篇报道。   “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倒是傅阳先开了口。   “我到觉得就是小宁宁,”白少荣狞笑了一下,“没看到报道成有围观群众见到过放烟花的俩人吗,对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的描写,多像小宁宁啊。”   “那跟他一起放烟花的男人是谁?”范鹏问道。   “妈的,席少知道是谁早就抄家伙过去了,还会叫你过来。”傅阳拍了范鹏一巴掌,“这小宁宁还真长本事了,半…….一年不见,居然去傍了个大腿。”   傅阳觉得说错话的时候,急忙刹住车,没有暴露出半年前在精神病院见过卫宁的事来。   白少荣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傍了条腿,却未必是条大腿。”   席帆却冷冷地说:“能在公园放这么两束烟花的,那腿也细不了。”   席白两家的联姻至今还是黄着,白少荣为此耿耿于怀。   上次在精神病院见过卫宁后,白少荣三人后来又倒回去找过精神病院的院长。只是院长怕给自己惹来麻烦,也忌惮萧晔的势力,说并不记得这么个人,前些日子倒有些病人病情好转出院,有的转移到别的医院去了。   人他们没找着,也就不担心席帆发现他,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天一个报道竟然又把他挖了出来,其中最恼火的人莫过于白少荣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范鹏问。   席帆弯腰拿起范鹏手里的报纸:“把他找出来。我惦记了这么久的东西,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了,怎么就给别人摘了去。”   “六年前我穷讲究让别人先睡了他,然后又一疏忽让他给跑了;一年前又让家里那帮人给搅合了;这一次,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了。”席帆顿了片刻又说,“我不管是谁,谁挡我,我灭了谁。”   “报纸和网络上的照片都只是拍的烟花,没有拍到人,咱们先去那个公园找目击者,把人确定了才能进行下一步。”白少荣说。   “少荣说得对,先这么去办吧。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出来。谁那么不长眼,敢动我的人。”席帆的手捏得报纸都变了形。   从初三开始,卫宁又开始投入紧张的补课当中。年后的几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开学了。   开学那天,萧晔还特意给自己放了假,陪着卫宁去学校。   上车前萧晔跟卫宁介绍:“这是晋岩,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由他接你上下学。一定要等他去接你,不要自己乱走。”   萧晔说着又放了一个手机在卫宁的书包里:“手机里存了我的手机、公司号码、晋岩、黎畅和吴朗的电话。找不到我的时候,就找晋岩、吴朗和黎畅。”   卫宁抬头看了看那个叫晋岩的保镖,原来他就是卫宁出院的时候,从后备箱里拿行李,后备箱盖没有撑好掉了下来,就是这个叫晋岩的帮他挡了一下,不然那后备箱的盖子肯定落下来砸到他的脊背。   看到是熟悉的人,卫宁友好地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这是少爷的吩咐,我奉命办事罢了。卫少爷不用客气。”晋岩却是冷冷淡淡地说,一如当初给卫宁挡了后备箱盖冷漠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卫宁是萧晔的新宠而有所不同,也没有因为萧晔在一旁而刻意巴结。   萧晔打开车门让卫宁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晋岩这人为人比较冷淡,但是他为人正直,业务能力极好,我才放心把你交给他照顾。你不要怕。”   卫宁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有点害怕。   萧晔把卫宁送到学校,虽然事先跟学校和老师们都有过交代,他还是忍不住强调了一遍。对学校,萧晔自称是卫宁的表哥。   为了不给卫宁压力,免去其他学生的好奇,萧晔给卫宁报的年龄是17岁,让他用适宜的年龄去跟其他同学相处。   老师也理解萧晔的做法,在学校的档案里登记的是卫宁的真实年龄,但是对外学校和老师都同意口径,说卫宁只有17岁。   卫宁得知萧晔对他的的安排考虑得这么周到,又忍不住鼻头发酸。然后又免不了被萧晔笑话一番。   对于班级新转来一个同学,大家自然是好奇的。第一关免不了的是自我介绍。   就算以前,卫宁也没有面对着这么多人讲过话,何况又几乎是与世隔绝了六年之后。面对黑压压的的一片人,他更不敢说了。   老师鼓励了他几次他都没能开口发声,一个人窘迫地站在教室前面,低着头绞着衣角。   萧晔在外面看得心疼,想跟老师打招呼,算了吧。   晋岩却在一旁淡淡地开口了:“这世界总有您照顾不到的地方,您不能让他在离开您的地方就变成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吧!”   萧晔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晋岩的话很有道理。   卫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来慌张地寻找着萧晔。从窗户里看到站在窗外的萧晔,他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向萧晔投去求救的目光,萧晔却是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卫宁动了动嘴角,转过身去。   教室里的学生也随着卫宁的目光移动,看到窗外英俊的萧晔和冷酷的晋岩时,不由得低声交谈起来。有的女生频频向外张望。   老师说了一声“安静”,才有把大家的思维引导了回来。   卫宁心一横,涨了几次口,终于发出了声音:“我……我叫卫……卫宁,卫……卫青的卫,宁静的……的宁。”   卫宁说得结结巴巴,好歹是说了出来。   老师听到卫宁终于说话了,虽然很简单,好歹总算自我介绍了。便对学生们说:“大家欢迎卫宁同学加入我们高二(3)班的大家庭。”   卫宁唇红齿白的模样还是挺招人好感的,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也有的男生调皮地笑道:“欢迎新同学啊,坐我旁边吧。”   在大家的掌声中卫宁抬起头又悄悄地看向窗外的萧晔。萧晔竖着大拇指,给他比了个很棒的手势。卫宁甜甜地笑了。      ☆、第48章 校园生活   看到卫宁开了个好头,萧晔心里也是高兴。向学校要来课程表和作息时间表,然后和晋岩离开了学校。   卫宁并没有跟男生坐在一起。老师按照萧晔的要求,给他安排在第三桌跟一个看起来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同桌。   卫宁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他165的个子在如今营养充足的高二学生中根本不占优势,坐在第三排按高矮顺序来说,还算是坐得偏后了。   除了女生以外,男生里根本找不出比他更矮的了。   虽然萧晔并不知道卫宁在他没有在身边的时候遭遇过什么,但是潜意识让他想把卫宁和男生隔绝开来。   萧晔走了之后,卫宁有些心神不宁,一下子置身于这么多人当中,他有些手足无措。   同桌的女孩看到萧晔走了之后悄悄地问他:“嗨,卫宁,刚才站在走廊上那两个人是谁啊?”   卫宁紧张地看了看他的同桌,又看了下老师。他根本不敢在课堂上讲话。   女生顺着卫宁的目光看了下老师,嘴一瘪:“说一句怎么啦,老师才不会管那么严。”   “表……表哥。”卫宁小声地说出来,然后立马低下了头,就像老师发现了他说话一般。   女生却并不如她说的那样,问了一句就不再问,而是问题不断地来:“不是有两个人吗?哪个是你的表哥?不过两个都挺帅的啊。一个英俊,一个冷酷。找任何一个做男朋友都倍有面子啊。”   面对女生的频频提问,一向害怕老师的卫宁不敢再说话,而且这样的话他也不想接。同桌的女孩久久得不到卫宁的回答,用胳膊拐了拐他。吓了卫宁一跳。   好在卫宁第一天到来,老师比较关注他,看到老师的眼神不断地往这边扫,女生才不情愿地把身子挪了回去坐直一点。   见到女生挪了回去,卫宁如负重释地松了一口气。   下课后,好奇的学生都围过来看班上这个新到的同学。卫宁安安静静的样子让现在好动的孩子们觉得很特别,特别到有些奇怪。   学生们对安安静静的卫宁很感兴趣,相对来说女生更感兴趣的是刚才站在教室外的萧晔和晋岩。   有女生对卫宁同桌的女生说:“白莎莎,你觉得卫宁的表哥比起你小叔叔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上课的时候在卫宁那里碰了钉子的白莎莎冷哼了一声。   “那你刚才还猛看,一个劲地缠着人家卫宁问。大家说是吧?”女生向其他人求证。   “白莎莎,觉得你小叔叔更帅哪天把人拉来溜溜,让我们见识一下。我们做裁判,绝对公平。”其他女生也起哄。   毕竟他们以前经常受到白莎莎到处科普他小叔叔又帅又多金,阳光中学的人对她那个小叔叔虽不曾见面,也已是如雷贯耳了。   面对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卫宁完全傻了眼。好在问话的对象不是他,他也松了口气。课间也就10分钟,上课了大家应该也就散了。   后面又有同学在和白莎莎一唱一和的逗卫宁:“莎莎,你的同桌好软萌。到底是妹子还是汉子啊?”   白莎莎看了看卫宁笑着说:“你没长眼啊,看不出是妹子吗?”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直到上课的老师来了,围在周围的同学才散开。   上午最后一堂课打了下课铃,大家都纷纷站起来收拾书包。走读的要回家,住校的要准备去吃午饭。   男生总是大大咧咧的,热情的同学有人走过来就胳膊搭上卫宁的肩:“新同学,走,吃饭去。跟你说啊,食堂不好吃的,我给你介绍个好地儿……”   卫宁很不习惯与别人的肢体接触,那人搭上去,他就侧身一转,让人的胳膊滑了下来,然后后退一步站住对男生说:“谢谢你,我中午回家。”   不自觉中,卫宁已经把肖萧大宅当成了自己的家。那一句家就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那个男生明显一愣,然后笑了:“哟,还害羞呢。跟大姑娘似的。”   旁边的学生轰地笑了起来。   卫宁红着脸背上书包一个人出了教室。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哈哈哈……”后面传来嬉笑声。   虽然自己在同学面前失了面子,那个男生的却并不在意,哈哈大笑几声,搭着其他要好男生的肩膀聊着天往校门走去。   听到后面开朗的笑声,卫宁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最近没有办法做到那样啊。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卫宁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晋岩正悠闲地倚靠在车头。   到得还真早。   晋岩看到卫宁,打开了车的后门,卫宁钻了进去,车一溜烟就没了影。   卫宁同班的同学看到,有人就跟刚才和卫宁搭讪的男生说:“人家有大奔接,怎么会跟你去吃大排档。”   然后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大家都有些好奇,站在校门处看了好久,直到看不见晋岩的车才离开。   晚上萧晔回来,问起卫宁一天的情况,卫宁的回答都是:挺好的。   其实面对那么多的人,他很局促;但是能有这样的条件上学,他很满足。两厢比较,那些不如意就算不得什么了。   萧晔看到卫宁的状态也还不错,满意地笑了。   吃过晚饭,萧晔拉着卫宁消了消食,然后卫宁又回到萧晔一手给他布置的教室去。老师也已经到来。   毕竟卫宁时隔多年没有上学,而且高二上学期的课程基本没学,开学后萧晔仍然续聘了老师,每天给他补一门课。只是这样一来,苦的就是自己了。   从第一天开始,卫宁在老师走后都还会在学习一会,每天都要萧晔催促了才恋恋不舍地上楼去。   开始萧晔催一次卫宁就能行动;时间久一点,得两三次卫宁才肯磨磨蹭蹭地上楼去。时间太晚,萧晔除非想得紧,一般也不敢再折腾他,怕影响卫宁第二天的学业。毕竟上学后的卫宁开心了许多,萧晔不想剥夺卫宁这点乐趣。   估计是同学们就看到卫宁每天上学放学都是车接车送,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跟人打交道,但是在班级、学校的处境却不是6年前的情景。   不仅不会有人捉弄他,大家反而都喜欢来跟他说话,有意无意的示好。   每当這时,卫宁总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因为他很少说话、不苟言笑、也少与人交往,同学们还送了他一个“冰山王子”的外号。若是6年前有人给外号的话,怕是跑不了“乞丐”的称呼了。   当然对于卫宁的冷淡,认为他孤傲,对他不屑的人也大有人在。但第一场月考下来,在这所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级,刚刚转来不善言谈的新生能挤进一个50人班级的前20名,倒是让大家刮目相看了一下。对卫宁的非议也少了许多。   卫宁因为别人对他的友好态度,也逐渐开朗了一些,慢慢地能与周围的同学说上话了。   看来优越的生活环境不仅会让人们的态度改变不少,也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一些变化。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那天,卫宁把试卷叠得整整齐齐的装进书包里。这个成绩也算是他这个阶段努力来的成果,他要拿回去跟萧晔分享。   当天卫宁放学回到萧家大宅,萧晔是肯定还没有下班的。破天荒地老师在给他补课的时候走了神,他太迫不及待地想让萧晔分享他的喜悦了。   虽然前20名不是很好的成绩,时隔多年再次进入学校,卫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短短一个月时间,这样的成绩,他是满意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满足于此。   当萧晔回来的时候,他却又开始踌躇起来。萧晔看着餐桌上欲言又止的他,有些爱怜地问:“有话要跟我说?”   卫宁有点忸怩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黎畅也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地方,卫宁还是放不开。   “那就专心吃饭。”萧晔微笑着夹了一夹菜到卫宁碗里。   黎畅见了打趣道:“能看见我吗?”   卫宁奇怪地看着黎畅,一时忘了吃饭。   萧晔明了似的给了黎畅一记眼刀:“嘿嘿,你要是也想这样的的话,赶紧脱光啊。”   无法理解他们对话的卫宁听到“脱光”这个词的时候,小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黎畅看了一眼一张脸红透了的卫宁,再看了下萧晔,做幽怨状说:“哪是想脱就能脱的。”   萧晔看着黎畅的样子觉得挺逗,也一本正经的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确实该找个对象了。免得黎叔黎婶隔三差五的给我电话,就怕我剥削你到没时间谈恋爱。”   这晚上卫宁破天荒地没有怎么 “加班”,萧晔难得看到卫宁在他入睡前回到房间,饶有兴致地问他:“说罢,有什么事?”   卫宁别扭了一下,还是从书包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有些虔诚地双手捧到萧晔面前,眼巴巴地看着萧晔:“月考了,我考了19名。”      ☆、第49章 说起过往   萧晔听卫宁说他考试了,接过试卷来一边翻,一边赞美:“成绩还不错嘛,想不到我的小宁儿学习这么棒!”   萧晔说的是实话,他一直以为卫宁没怎么读过书的,卫宁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出乎他的意料。那些赞美之词也是由衷地。   “老师说……说要家长在试卷上签名……”卫宁看着萧晔有些结巴。   他哪来的家长,但又不能跟老师这样说。   萧晔有些好笑地看着卫宁窘迫的样子:“那我今天就做小宁儿的家长。”   卫宁看着试卷上笔锋劲道、字体优美的签名时,第一反应就是字跟人一样好看。   萧晔的字像极了他的人。   萧晔停下笔来,把试卷在卫宁面前展开:“怎么样,不会给你丢人吧?”   卫宁傻乎乎地笑了。   萧晔放下试卷,双手扶在卫宁的肩上:“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只是为兴趣学学,是吧。”   卫宁点点头,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初中的时候,他的成绩是多么的风光,到了高中,开始的时候也是很让人侧目的,只是后面继父一家越来越过分,他的成绩才退步的。   像初中那样优秀是卫宁的梦想。   萧晔签完名搂过卫宁就往浴室走,今晚卫宁没“加班”,饿了这么久的他自然想补一补了。   卫宁却拉着他的衣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还有事吗?”萧晔停下来看着卫宁。   “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我……我想去看看妈妈。”卫宁说。   这是卫宁第一次主动说起他的过往,萧晔自然很感兴趣。以往问到他的过去,卫宁总是低头默不作声,一副凄然的样子。萧晔也就不再追问了。   “你妈妈……”萧晔问。   问出口才觉得值好像多此一问,如果卫宁但凡有一个亲人,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妈妈病重去世了,七年前。”卫宁的声音有些难过。   萧晔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七年前。事后他知道,那一晚他是贺岩光花了10万块钱买来的。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七年前……”萧晔看着卫宁说。   “……”卫宁的嘴唇张张合合好久才说,“当时妈妈病重,我需要钱。”   “你妈妈……没有救回来吗?”萧晔问。卫宁的母亲肯定是没有救回来,不然他现在就不会想清明节去看望了,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没有救回来。   卫宁难过地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回去晚了。到家的时候……妈妈……妈妈已经去世了……”   说道后面卫宁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那段悲惨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别哭,别哭……”萧晔心疼地搂过卫宁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都过去了。”   想起卫宁的话,不由奇怪起来,既然他回去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去世了,那十万块钱也就没有派上用场,就算用来办葬礼,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也是花不了多少的。依照卫宁的节俭,为何会落到那样狼狈的境地呢?   “那……后来呢?”萧晔却又忍不住问。   “后来……”卫宁重复一下,却不再回话了。那样的经历,他不想回忆,每一次想起无异于把伤疤再掀开一次。   萧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想说就不说了,清明的时候我陪你去。”   萧晔要陪自己去看妈妈,这让卫宁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他和萧晔如今是这样的关系,可他从来没奢望过萧晔会以平等的身份待他,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一个一以色侍人的仆佣”,就算大院里的人这样议论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生气。在他心中这本来就是事实。   就算萧晔只是对他一时心血来潮,他也愿意暂时沉溺其中。他太渴望关爱了。   如今,他却愿意陪自己去看看妈妈,这让卫宁如何不感动呢。   这年清明,卫宁终于能在妈妈去世后,第一次去祭拜了。   萧晔在陵园里看着架子上的骨灰盒,奇怪地问卫宁:“怎么是寄放在陵园的?没有下葬?”   卫宁低声道:“没有钱买墓地。”   萧晔忍不住要问了:“那个,你不是有……10万块的吗?”   萧晔觉得提起那事不好,但他也想搞清楚怎么回事。   “办完丧事,哥哥姐姐和爸爸都说没有钱了。”卫宁想起当初的遭遇,至今还难过。   萧晔记得之前卫宁跟他说过自己是孤儿的,这冒出来的哥哥姐姐和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孤儿吗?”萧晔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爸爸是继父,哥哥姐姐是爸爸的孩子。”卫宁抹了一下眼泪,“妈妈不在了,他们就不要我了。”   萧晔听到这里觉得心口发痛,这都是什么样的遭遇啊,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就被继父一家赶出了家门。   只是萧晔还不知道,这些对于卫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卫宁承受的远远超出这些。   萧晔紧紧地握住卫宁的手:“我要你。”   卫宁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祭拜的时候,萧晔给卫宁的妈妈上了一炷香,对着骨灰盒说:“妈妈,我会照顾好卫宁的,你在那边放心。”   萧晔这一声“妈妈”对卫宁的震撼远不是萧晔陪他来祭拜妈妈可比的。   卫宁扭头看着萧晔,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足见他的惊讶。   自己只不过是萧家的一个佣人而已,就算是萧晔让其他人管他叫卫少爷,卫宁心里对自己的定位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一声“妈妈”,让卫宁觉得那么地不真实。   “我们这样的关系,我不叫妈妈叫什么呢?”萧晔一手搂在卫宁的腰上捉狭地说。   想着室内还有其他的人,卫宁红着脸移动了一下,萧晔也了然的松开了手。   毕竟是陵园,他其实也只想让卫宁安心而已。   对于萧晔的解释,卫宁此时已经不是感动可以形容的了。   “我,我从来没想过……”卫宁的眼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傻瓜,不用想。这就是现实。嗯。”   卫宁只是拼命地点头。   妈妈,你说的话都成了现实。现在的我感觉好幸福。卫宁入神地想着。   从陵园回来后,萧晔叫黎畅联系了一块墓地,让卫宁的母亲得以安葬。骨灰盒下葬那天,卫宁哭得稀里哗啦。不单单是想念母亲,更是感动萧晔的行为,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有萧晔待自己如此,过去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呢。   4月就这样过去了,5.1跟着就到了。随着5.1到来的还有一个3天的小长假。   说到放假没有人不开心的。卫宁这个假期却是喜忧交替。   为啥?因为萧晔说5.1带他出去玩玩,去的地方还是丽江。尽管卫宁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对于丽江这个如雷贯耳的地方,他还是知道的。开始卫宁还犹豫,3天时间能好好补习一下了。   萧晔敲了下他的头:“凡是要劳逸结合。”   丽江,一个有着艳遇之都声名的古城。   虽然他们不需要艳遇,萧晔说:“但是可以去感受一下别人的故事。一个浪漫的地方,总归是适合情人的不是。”   卫宁就那么被诱惑了。   玩耍谁又会真的不喜欢呢,虽然卫宁一直心念着学习,但萧晔这么一说,他就改变了主意。   有一个人对你这么好,加上卫宁没有随着年龄而增长的幼稚心智,卫宁竟如孩童般地异常兴奋。早就盼望着小长假的到来。   只是后来萧晔让黎畅去订机票找卫宁要身份证的时候,卫宁才知道坐飞机要身份证的。他唯一一次长途旅行,就是和妈妈从老家来到这个陌生的荷城。当年是做了好久的汽车,又摇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火车。从那以后,他再乘坐过的交通工具就只有公交车了。   “怎么会没有身份证呢?”萧晔惊诧地问。问完就想了起来,去年在工地上,那个中年男人说过卫宁没有证件的。   “掉……掉到河里了。”卫宁说。   他总不能说是被白少荣扔的吧。   “那……户口本呢?改天我们去补办。”萧晔说。说完才又拍了一下脑袋,卫宁的户口本,不用说也是在他继父家。   “你继父家在哪?”萧晔问。   给卫宁办入学的时候,因为是熟人,并没有让萧晔即时交资料,后来萧晔一忙也搞忘了这事。   “爸爸说不让回去,他已经不让我叫他爸爸了。”卫宁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晔说,“哥哥姐姐也不喜欢我,他们都不想我回去的。”   “简直禽兽不如,”萧晔骂道,“不让回也得回。没有证件根本寸步难行。你学校也要交资料的,我这段时间忙,都搞忘了。这次旅游是去不成了,先把证件都补回来。”   卫宁这才说了继父家的位置。   第二天萧晔就带着卫宁去了记忆中的那个城中村。      ☆、第50章 回城中村   时隔六年多,记忆中的城中村热闹了一些,却也并没有多少改变。卫宁带着萧晔一行不费力就找到了继父的那座小楼。   继父家的前面靠村里主干道的地方像是要新修房屋,如今已经拆成了平地,一个钻井机器在上面轰轰地响着。因此就能一眼看到继父家的房子了。   从大路到卫宁继父家还有一条二三十米的巷子,巷子太小,车队进不去了,就在外面停了下来。工地上先前忙碌的工人看到来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车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热闹。   可能是少年时候的阴影还在,走到继父家的楼下卫宁没有继续在前带路,而是躲到了萧晔的身后。   萧晔皱眉把卫宁揽了出来,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然后叫吴朗前去敲门。   门本身是虚掩着的,吴朗敲了没几下,就从里面出来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不耐烦地问:“谁啊?”   看他的穿着和精神状态,生活的压力显而易见。   男子看了一眼吴朗,觉得这样的人跟他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然后疑惑地问:“你谁呀?找错人了吧?”   态度却客气了不少。   “这里是陶成家吗?”吴朗问。   听说找自己的父亲,男子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家好像没有这样的贵亲戚啊。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然后谦恭地笑了起来:“找我爸呀,在在在,你等一下啊。”   说着就朝屋里大喊了几声:“爸,有人找。”   屋里又走出一个同样不修边幅的女人来:“阿峰啊,谁找爸?”   男子这才发现忘记问他们是谁了。   陶成从里走出来便走边问:“谁找啊?”   卫宁看着面前的哥哥和继父,心中五味杂陈。当年强健的继父好像开始衰老了,鬓角都开始有白发了;以前长相不错,待他嚣张的哥哥如今看起来却不复当初的风采,还有些颓废。那个陌生的女人是嫂子么?   吴朗朝后看了一眼,然后对陶成问道:“你以前有一个叫卫宁的继子?”   陶家父子一听是问卫宁的,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就写满了戒备。   “你谁呀?我们家没这个人。”陶成说着就往里走,边走不忘嘱咐陶峰,“阿峰,关门。”   吴朗一手撑住将要关住的大门:“他在你们家住了八年,怎么说没有就没有呢?”   这时前面工地上的人的意见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萧晔拍了拍卫宁肩膀,卫宁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对着往屋里走去的背影喊道:“爸爸,我知道你不想我回来。我……我不是要回来,我只是想要用下户口本。”   背影一下子就听住了脚步,停了片刻就转过身来。   一旁的陶峰上下打量着卫宁,眼里充满了疑惑。这个一身光鲜亮丽的,看起来还如同少年的人是几年前那个任自己欺凌捉弄灰头土脸的野种?   吴朗接上话说:“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把他的户口转走。尽管你们对他没感情,也得让他有个身份生活吧。我们既然来了,事情肯定要办妥了才会走。”   高大魁梧的吴朗往那里一站,就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陶伟犹豫一下对陶峰说:“阿峰,让他们进来。”   站在昏暗的屋里,萧晔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样的环境可不是他喜欢的。   陶峰将一行人打量了好几遍,然后财迷地开口:“可不是吗,我们家可养了他好些年呢。他上学,他妈妈生病,我们可没少花钱。”   吴朗冷哼一声:“想要多少?”   陶峰愣了一下:“什么?”   “别叙旧了,现在叙旧不嫌晚了吗?痛快一点,要多少?”吴朗不耐烦地问。   他最烦这种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   “呃,这个……”陶峰扭头去看他爸。   “卫宁是我的继子,说钱不就见外了嘛……”陶成的面上到还有些尴尬之色,但不代表心里就真的这么想的。   陶峰生怕他爸把到手的肥肉真的推掉了,心里估摸一个数连忙开口:“一,一万,……”   又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竖起两个指头,立即改口:“两万,两万。他不在这些年,村里要摊什么费用,我们都得帮他交一份……”   吴朗冷笑一声,打断陶峰的话:“去拿户口本。”   陶峰还在想着钱的事:“那钱……”   晋岩走上前来,吴朗从他手里接过两叠钱丢在陶家的桌子上:“赶紧去拿户口本。”   “哎哎,就去,这就去……”陶峰在为凭空而降的两万块心花怒放的时候,又有些懊悔。这些人掏钱这么爽快,刚才就该多要点。   那个小野种也不知道出去交了什么好运,居然还发达了。本来他是想过去巴结一下卫宁,讨点好处的,但是看到卫宁身边的人都不是好骗的,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钱要到一点算一点。   拿到户口本,等到小长假结束,萧晔很快就将卫宁的户口从陶家迁了出来,然后将卫宁的户口以亲戚挂靠的方式挂到了萧晔的名下,成了他正儿八经的异姓弟弟。   卫宁拿着新到手的身份证真可谓百感交集。萧晔看到他那副模样就好笑,摸着他柔软的头发问:“是不是又很感动?那就继续报答我。”   让卫宁哭笑不得,他这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他太多吧。   转眼就临近期末,卫宁在这一学期里,成绩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   原本他的基础就好,人也聪明,之前只是没有读书的条件才埋没了他。这会有优越的条件可以安心读书,还有萧晔给他请的家教,他的成绩每次月考都在进步。   到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已经冲到了班里前5名,年级前10名。这不仅令老师同学侧目,萧晔也挺惊讶。   期末考试之前,老师更是给大家打气,这次期末考试对大家尤其重要。到了高三要涉及文理分科,而且分科之后也有普通班和重点班的区别,所以这次期末成绩就是分班分科的的一个重要依据。   在这之前呢,要先开一个家长会,填文理科的志愿。然后等到期末成绩出来,学校再按照成绩录取。   这可事关前程,大家也都卯足了劲。   既然要开家长会了,卫宁只得又拿着学校的通知回来找萧晔。觉得自己总是给萧晔添麻烦,卫宁拿通知给萧晔看的时候,还挺忐忑的。   萧晔看到开家长会的通知,却是很开心。虽然他跟学校的关系匪浅,学校也会时常向他汇报卫宁在学校的情况,末了总不忘夸夸卫宁,但毕竟没有亲自看到过,这次家长会也算是为他看到卫宁在学校的情况提供了一次机会。   荷城夏天的中午正是烈日高照的时节,若非必要,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外出。   这天却是荷城阳光中学开家长会的时间,虽然家长会开始的时间定的是下午三点,但是从中午开始,就有家长络绎不绝的来了。一向清净的小院,此刻停满了各种车辆。   席帆从流线型的跑车里下来,外面强烈的阳光和一涌而来的热浪让他不由得锁紧了眉头。要不是白少荣的死缠烂打,他才不会这个时间出来找罪受。   白少荣的大堂哥出国考察,妻子也跟着去了,他女儿的家长会就委托了自己的堂弟。   白少荣本来也不愿意接这趟差事,又不好驳堂哥的面子,只得勉为其难的来了。为免无聊,拉了席帆来作陪。席帆也不愿独自受罪,又把傅阳和范鹏一起叫上了。   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傅阳不由感叹道:“年轻真TM好啊,花季雨季的。哎,看到他们才感到自己老了。”   范鹏伸了个懒腰:“我说荣少,你侄女为啥来这里读啊,为什么不去荷城一中呢?在这荷城,一中好像还是要压阳光中学一头的。而且当年咱哥几个都是那里读的啊!”   白少荣笑笑:“我那侄女,她几个朋友都在这里读,她就要跟过来。我哥觉得也差不多,就随她了。”   “你侄女几年级啊?”傅阳问。   “高二。”   “高二,高二。”傅阳重复了几遍。   “高二怎么了?”范鹏问。   “哎,当年咱们在荷城一中读书的时候,小宁宁也读高二。又隔了一年半了,不知道小宁宁现在怎么样了?”   傅阳提起卫宁,几个人都没了好脸色。   “他还真挺能藏的,咱们找了他又快半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范鹏说。   席帆却在他们提到卫宁的时候,眼前恍惚一个瘸腿的人影走过。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席帆到处张望的,白少荣问:“席少,你看什么呢?”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瘸腿的人影走过……”席帆说。   “你要不要那么痴情?一个卖X的小贱人而已。”白少荣骂道。   “这是学校呢,白少,你文明点。”傅阳笑嘻嘻地说。   席帆没有温度的呵呵两声,自言自语道:“小宁宁啊,小宁宁啊,你在哪里呢?你真是让我好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宁终于要做回一个有“身份”的人了。   ☆、第51章 冤家路窄   两点多了,萧晔还没有到。卫宁有些按耐不住,忍不住到校门口来张望。还是没有看到萧晔的影子,也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倒不是怕萧晔爽约,卫宁知道萧晔很忙,但是现在还不到三点,萧晔可能只会按点来,不会提前到吧。   卫宁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为什么同样的场景会再次出现。因为没有等到萧晔,卫宁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只顾埋着头走路的卫宁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他急忙后退两步,然后对人道歉:“对不起,我没留意。”   如果知道碰到的那个人是他,卫宁一定宁愿自己不要那么有礼貌。   卫宁抬起头道歉的时候也看到了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   “席帆!”   卫宁刹那简直要惊叫出声了。   席帆也看到了刚刚给自己道歉的人,愣了一下,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容:“小宁宁,好久不见。”   卫宁咽了下口水,转身就往教室跑去。尽管他跑不快。   “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白少荣冷笑道,“这场家长会,赚了!”   “刚才席少还真没看错呢。”傅阳也说,“这小宁宁怎么又弄了身校服来穿着?”   “莫非是又来读书?”范鹏看了看其他三人猜测。   看着卫宁跑去的方向,竟然是他们也要去的教室。   “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原来小宁宁竟然跟我侄女是同学。”白少荣笑得阴沉,“捡走他那个男人还真是好兴致,养只宠物还送到学校来。不过也得感谢他,不然我们上哪找人去。”   其他三人有句没句的说着,席帆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阴郁地看着卫宁逃跑的方向。他又回学校读高中?白少荣讲的那番话不知为何让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快,却也并非因为白少荣。   卫宁气喘吁吁地跑回班上,老师已经在教室外面指挥班干贴欢迎词了。班干们也已经在教室门口摆上桌子,放上签到表,给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们签到。   教室里已经坐了一些家长了。   卫宁一瘸一拐的跑进教室,惹得大家一阵善意的笑。   “卫宁,你就算跑也是跑不快的,还不如慢慢走好了。”有的女生取笑他。   卫宁不理会大家的取笑,跑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然后才拿起纸巾擦了擦跑出的汗水。他祈祷着那些人不要追过来。   毕竟这是教室是不是,这么多人的,他们总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乱来吧。一会萧晔来了他就不怕了。   卫宁这样想着,一双眼睛却是不安地朝窗外张望。   卫宁的祈祷显然没有见效,白少荣在签到表侄女的名字后面签上名字后径直朝卫宁走了过来了。   卫宁的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只是为什么只有白少荣,其他三人呢?   偏偏这时同桌的白莎莎朝着进来的人大喊:“小叔叔,小叔叔,我在这。”   卫宁惊讶地扭头看着同桌,白莎莎朝他笑笑:“我小叔叔帅吧。怎么样,不比你表哥差吧?”   然后白莎莎朝班上的女生说:“我小叔叔来啦,要看帅哥的赶紧了。”   教室里哄堂大笑。   老师也探了头进来:“白莎莎,就数你顽皮。”   在大家的笑声中,卫宁惊恐地看着那个阴影朝自己走来,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白少荣只是朝白莎莎点点头,然后却看着卫宁说:“小宁宁,好久不见。”   嘎?白莎莎当时大脑就当机了:“小叔叔,你认识卫宁?”   班上的其他学生和家长也奇怪地看着他们。   “小宁宁,认识我吗?”白少荣笑着问。   只有卫宁才知道白少荣的笑容里意味着什么。   “不,不要过来……你走开。”卫宁失控地喊了起来。   大家被卫宁如此失控和明显受到惊吓的声音吓了一跳。老师也走进了教室,疑惑地问:“怎么了?卫宁?”   白少荣朝老师微微一笑:“没事。”然后在白莎莎的位置上坐下。   卫宁在一旁吓得发抖   “小宁宁……”白少荣故意笑着喊他。   卫宁哪敢再坐在位置上,连忙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去。   白少荣在白莎莎的位置上露出个阴狠的笑容。   他若不进来,怎么能把卫宁逼出去呢。   毕竟在教室里大动干戈,影响还是不太好的。卫宁离开了教室,外面自然有人在等着他。他们动作要快,不然一会小宁宁的豢养者来了,总归是个麻烦。尽管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虽然大家觉得奇怪,但毕竟是别人的事,而且白少荣弄的动静也不大,大家看了一下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卫宁走了一会,白少荣对白莎莎说:“我还有点事,一会再来。”   说完就离开了教室。白莎莎后面的那个女生倒是觉得奇怪,戳了戳白莎莎:“你小叔叔认识卫宁?”   白莎莎不解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萧晔这天要参加一个项目的剪彩仪式,仪式完了又被拉着参加茶话会。对象比较啰嗦,耽误了不少时间,离开的时候就有点晚了。   上车后就催促晋岩快一点,毕竟是小家伙的家长会,去迟到了总归不太好。   萧晔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三点了,到底还是晚了一点。校园里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学校的停车场也会一片寂静,只是很快就被几个凌乱的脚步和一个哭泣的声音打破了。   萧晔抬头看去,被几个穿着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男子拖拽着哭得嘶声裂肺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小家伙吗。那几个人……萧晔多看了一眼——荷城四少?   这是怎么回事?萧晔怒从中起,也顾不得想这许多,连忙走了过去。   跟在身后的晋岩也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跟了过去。   走到车前,白少荣去拉车门,上了车去,正准备将卫宁拉上车去,却被一双手“哐当”一下关上了车门。席帆手中的卫宁也被萧晔拉到自己怀里。   席帆抬头一看:“萧总?”   席帆身后的范鹏和傅阳绕了出来:“萧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晋岩这是也走上前去,挡在了萧晔的身前。   先前被萧晔关在车上的白少荣也从另一侧的车门下了车来。   萧晔冷笑道:“荷城四少居然都在。我倒想问问席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卫宁看到萧晔,好半天才回过气来,死命地抓着萧晔的衣服,哭喊着:“萧晔……”   “我来晚了,对不起。别哭,嗓子都哑了。”萧晔温柔地哄着卫宁。   看到这个场景,席帆等人才反应过来,这个萧晔应该就是跟卫宁一起放烟花的那条大腿了。   席帆也冷冷笑道:“我抓自己逃跑的宠物,难道还要先请示过萧总不成?我还没问萧总,怎么跟我的宠物勾搭起来了,萧总反倒先来质问我了?”   听了席帆的话,萧晔先是一愣,然后严厉地问:“席少这话什么意思?怎可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一个人,我一直以为席少是个有教养的人!”   “是说‘宠物’这个词吗?”席帆笑了笑,“说‘宠物’都太抬举他了,你是没有看到过他下贱的样子。”   席帆的话让萧晔震惊,但是他不会为一个外人的话动摇自己的认知。   “席少,说话客气一点。”萧晔觉得自己的修养够好,但也快忍受不住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不要因为自己的权势践踏别人的尊严。我只希望今天这是个误会。”   萧晔毕竟什么都还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把卫宁弄回去,搞清楚事情的缘由。   萧晔想走,却被席帆挡住了去路:“萧总,您说完了,我可还没说呢。您要走尽管走,麻烦把人给留下。”   萧晔怒极反笑:“席少真是有趣,凭什么?”   “他是我的人,被老子玩过的人!这个答案满意了吗?”席帆嘲笑道。   “不,不是……”站在萧晔身旁的卫宁吓的直哆嗦,他怕这铺天盖地的脏水泼来,萧晔真信了不要他了怎么办?   萧晔只是安抚地握着他的手,转身冷冷地说:“席少这样自毁形象真是让萧某大开眼界,如果小报记者听到席少这番话,明天头条定非席少莫属。不过,小宁儿是我弟弟,进我家户口本了的。”   说罢萧晔挑了挑眉毛:“恕不奉陪。”   拉着卫宁就要离开,却被范鹏和傅阳挡住了去路。   萧晔回头看席帆:“怎么,席少打算明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总应该知道怎么做。”席帆也从刚才的狂怒中冷静下来。   “席少说的方法,萧某的字典里没有。”萧晔淡淡地笑着,“而且席少不觉得自己太自信了吗?”   “2对4,你还要顾着个拖油瓶,不知是萧总把我们看得太低,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高?”占了优势的席帆也不紧不慢的活,边说还边挽衬衣的袖子。   “这就要各凭本事了。”萧晔还是一派温润。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冤家路窄。。。。。   ☆、第52章 真相大白   就在荷城四少呈扇形围过来时,两辆车风驰电掣的驶了过来,在几人身旁不远处停下。   车门刷地打开,吴朗带着人一路小跑过来:“萧总,没事吧?”   萧晔轻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跟荷城四少聊聊天而已。”   吴朗一脸戒备地看着席帆等人。   席帆冷笑道:“萧总果然不是凡人,难怪仅仅不到两年时间,荷城商界已经被你插了一脚。”   萧晔微微一笑:“席少过奖,那么告辞。”   萧晔带着卫宁往教室走去,吴朗带着人在教室附近戒备。   在往教室走去的时候,卫宁看着萧晔忍不住叫道:“萧晔……”   “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回家再说。我们先去开会,现在已经有点晚了。”萧晔的态度还是一如往昔,“把眼泪擦擦,一会老师同学看到就不好了。”   卫宁硬咽着点点头。   萧晔又吩咐吴朗让他再调些人来,今天这事怕是这样完不了。布置完了才带着卫宁去教室。   家长会已经开了好久,萧晔抱歉地跟老师解释一番,然后坐到卫宁的位置上翻看他摆放在上面的作业本和试卷。   学习上,小宁儿真没得说。   没多久,白少荣也进了教室,坐在萧晔的旁边。   两人对了一眼,眼里别含深意却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   家长会结束了,吴朗从公司调的人还没有来。萧晔凭他与荷城四少交往的感觉,他们没有这么容易放弃。但一直呆在学校也不是办法,学校领导已经来过问了。   萧晔不想在让卫宁在在学校受到困扰,决定不等了。离开的学校的时候,萧晔嘱咐吴朗要小心。   果不其然,在离开学校后不久,萧晔的车队就遭到不明车辆的疯狂堵截。席帆他们也搬了援军来。   他们也知道,如果这次带不走人,以后再想从萧晔的手中把人夺回来就是难上加难了。   公路上上演了一场追逐竞赛,不时两辆车齐头并进,偶尔碰撞到一起,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其间还有火花闪现。   公路上的不正常情况还是引起了交警部门的重视,警车拉着警报也追了上来。   而这时吴朗从公司调来的保镖终于驾着几辆车到了。   增援的车到了,萧晔这边也不再那么被动,在其他车辆的掩饰下,载着萧晔和卫宁的车悄悄地撤走了。   剩下的车辆继续与席帆他们的车队纠缠,然后都被请进了警察局。   萧晔这边只是进去了几个保镖,扣了点分,罚了款也就出来了;席帆那边是气急败坏,居然自己亲自上场。虽然警察顾忌四家的势力放了人,但是扣分、罚款也是一样不少,更重要的却是被媒体知晓曝了光。   隔天“‘荷城四少’集体飙车,警察现场人车并获”的新闻满天飞,一度还冲上各大媒体社会版头条。萧晔扫了一眼报纸讥诮道:“几个毛头小子,一时意气是成不了大事的。”   黎畅却有些担忧地说:“他们又吃了隔哑巴亏,这罅隙就更大了。”   吴朗冷哼:“那又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怕他们不成。虽然咱们国内事业经营不久,但是鑫业集团的实力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萧晔只是对着窗外沉思。这是后话。   当天萧晔将卫宁带回萧家大宅,因为这事吴朗也加强了大宅的戒备。   萧晔将吓得哆嗦成一团的卫宁抱到主楼大厅,安抚了好久待卫宁情绪稳定下来才问:“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卫宁镇静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萧晔脚下,双手拉着萧晔的裤腿哭道:“少爷,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脏,可是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好害怕!”   萧晔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揪心地痛。席帆说的都是真的吗?看着脚边声泪俱下的卫宁,是那么的张惶无助,萧晔的心里更难受了,他把卫宁扶起来:“怎么又叫回少爷了。慢慢说,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别瞎想。”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卫宁便从头开始说起。   母亲带着他远行千里改嫁到继父家,继父一家待他和母亲一日不如一日,挨打受骂、挨饿受冻就是家常便饭。哥哥姐姐宁可将饭菜拿去喂狗也不给他吃,饿极了他只能与家里养的狗争食。   高二的时候席帆他们转来学校念高三,从第一次碰到席帆后,就开始了被他们欺辱的漫漫过程。   说的过程中卫宁不住的哭泣。   然后继续说到后来因为妈妈病重被陶伟介绍给萧晔,席帆他们知道后恼羞成怒对他的百般羞辱,他是如何从席帆的别墅逃脱的;再到5年后如何被席帆他们捉回去,不甘受辱从三楼跳下,摔断了右腿和脊椎;席帆将他治疗后又欲行暴,他无奈自残再次住院才又躲过一劫;伤势略微好转就被白少荣他们弄走,席帆再找过来,直到最后被席帆的父母赶走。   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在寒冷的冬天寄居厕所,以捡垃圾为生;后来被人投诉,只得躲在天桥底下;被小孩朝脖子上丢雪球,却被他们的大人殴打;然后被警察丢进救助站,救助站又把他扔进了精神病院。直到遇到萧晔,他才感到又见到了阳光。   萧晔的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将瑟瑟发抖、等待“判刑”的卫宁一把搂进怀里,一向强势的而他也忍不住落泪:“以后……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吴朗听得怒不可揭,一拳打到桌子上:“去TMD‘荷城四少’!简直就是四个畜I生!说他们是畜I生都侮辱了畜I生的名誉。少爷,你给句话,不把他们抽得他妈都不认识,我就不是吴朗。”   “你别遇事就这么冲动成吗。”黎畅说。   “那种畜生行为,还能让人冷静下来吗?你TM是不是人啊?”吴朗是个直肠子,连黎畅也骂上了。   黎畅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冷静还能怎么样?你还能真去把他们打一顿?先别说打不打得到,就算打到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不来报复?别忘了,四大家族在国内的势力,我们暂时也比不了。”   “我就见不得你这么冷静。”吴朗对黎畅说,“那你就缩在屋里当乌龟?晋岩,你说!”   晋岩看了看两人,正准备说话,萧晔一觉先他一步开口了。   “行了,外人还没对付,自家先吵了起来,像什么话。吴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咱们不能意气用事。现在已经掰了,这事要从长计议。”萧晔虽然愤怒,但还是理智仍在,“我们不找他们,他们都会来找茬的。先做好防御,再图进攻。”   萧晔冷静的分析着。   “萧总说的对,这事要从长计议。”晋岩冷冷地开口,“对于四大家族,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毙命。留下余地,就会自掘坟墓。”   “哟呵,几年的特训不是白练的啊。”吴朗拍了拍晋岩的肩膀,“够狠。”   萧晔看到卫宁情绪稳定了一些,让何叔服侍卫宁回卧室去休息。然后留在大厅跟黎畅三人商量。   卫宁走了之后,黎畅迟疑片刻说:“萧总,为了一个卫宁,你真要与四大家族为敌吗?”   吴朗一听又跳了起来:“黎畅,你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就能压过别人吗?”黎畅说,“萧总,虽然七年前我们也开始投资国内,但是那点产业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在国内的发展不过一年多,您在国内重建总部,又受到海外那帮老家伙的干扰,远远比不上他们四家在国内的势力。”   “而且……萧总,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为这与四大家族为敌,这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点?”黎畅虽然犹豫,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吴朗又想跳脚,萧晔用手势制止了他:“要不我怎么做?把小宁儿送给他们?先不说良心、爱情、人性什么的。单是这样做了,不就是把我萧晔的脸皮扔到地上给他席帆踩?”   萧晔淡淡地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如何在荷城立足?鑫业集团日后如何在国内发展?我萧晔岂是怕事之辈。”   吴朗听到萧晔这么说了才缓和下来,坐回位置上。   黎畅只得说:“既然萧总决定撕破脸,那我们就得先筹谋,否则等人打上门,岂不是很被动。”   “你们三个先商量一下,我上去看看小宁儿。”萧晔说。      ☆、第53章 再度对峙   萧晔回到三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何叔从卧室里退出来。   卫宁回卧室后,一直是何叔在照顾着。   何叔见了萧晔,坎了个身打招呼:“少爷……”   “小宁儿怎么样了?”萧晔问。   “我正要下去告诉少爷。卫少爷上来后一直哭,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直说胡话,有点发烧,出了好多汗。我用姜水给他擦过了,不过还没那么快好转。”何叔忧心忡忡地说。   “小宁儿发烧了?”萧晔说着急忙推门进去。   迫不及待地摸上卫宁的额头,还好不是太烫。应该是何叔先前给他擦过了的缘故吧。   萧晔坐在床边看着卫宁,睡梦中的卫宁还在不住地抽泣,看得萧晔一阵心痛。   虽然让黎畅他们三人在下面商议着,萧晔的脑子并没有闲下来。   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是席帆。   席帆那人年纪不大,却混了个商界狐狸的外号,从这个外号就知道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何况他身后还有荷城三少、还有四大家族。   鑫业集团总部迁回大陆还在运转之中,大陆的实力远不及海外。若说以整个集团实力相抗衡,鑫业集团可以吊打席氏集团,就算对上四大家族也并不怯场;但是萧晔的手里还没有鑫业全部的权力,何况那些势力大部分在海外,根本排不上用场。   活了快三十岁,一直所向披靡的萧晔有了一种挫败感。以鑫业集团在国内的势力应对四大家族暂时恐怕只有防守的份了。想到这里,萧晔觉得有些气恼。   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工作不够努力,鑫业集团不够强大。   进攻暂时无力,防守想必还不是难事。   萧晔想到卫宁之前说起的荷城四少对他的种种恶行,脑子灵光一闪,觉得有了应对之策。   萧晔觉得自己要捋捋思绪,当晚没有参加商议。第二天看到报纸头条的时候,冷冷笑了。到底是年轻气盛。   吴朗和黎畅争得面红耳赤,他却看着窗外发呆。知道吴朗再一次喊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去查一查这些年来荷城四少与小宁儿的事,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实。”萧晔对吴朗说。   不止吴朗,连黎畅也奇怪了:“萧总,查这干有什么用?”   “总会排上用场的。”萧晔深沉地说,“黎畅,你去收集一下四大家族最近的企业动向,分析出他们未来可能的打算。我们的企业暂时缩小动作,所以的投资都必须慎之又慎。”   说完萧晔又补充了一下:“你们俩分头行动吧。”   吴朗和黎畅离开后,萧晔接到晋岩的电话。   晋岩在电话里汇报,今天他送卫宁上学的时候,在路上再次遭到荷城四少的围追堵截。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今天上了头条的缘故,他们没敢那么嚣张,但是现在双方一直在学校外对峙,他不敢离开。   挂了电话,萧晔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今天送卫宁去上学的时候,他派了3辆车,10几个保镖过去。没想到席帆昨天栽了那么大个跟斗,今天还死咬着不放。   萧晔想了一下,打电话到公司另外又调了3辆车的人马过去。然后自己也驾车去了阳光中学。   虽然他很抱歉,但是卫宁这学怕是上不了了。   现在这个形式,明显是不利于自己这方的。   如果卫宁要继续上学,他必须天天保持高度的警惕,每天接送卫宁上学都必须层层护卫。这样根本不现实,先不说成本都难以计算,单是把这么多的人力财力投入到这场保卫战中,对公司的影响都是不言而喻的。   而席帆他们却可以以逸待劳,并不需要每天都这么大张旗鼓。防守久了,难免心生懈怠,席帆他们则只需瞅准机会,便可一击而中。   对自己无利且有害的事情,萧晔是不会做的。现在只能把卫宁接回来,以后请老师在家里教学了。   萧晔想到这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松了松领带。席帆!   萧晔赶到学校的时候,校外自己的保镖车队,和荷城四少的车队还在对峙着。   带着墨镜的席帆正在对晋岩挑衅:“萧晔怎么只派了你这个虾兵蟹将来?看来小宁宁在他心里也没多重要啊。不说他自己没来,连黎畅、吴朗都没来。回去跟姓萧的说,让他开个价,他这段时间养人的钱我打给他,别跟我这么拧着。”   席帆的话才落音,萧晔另外调的三辆车也到了。打着转在一旁停下。   “姓萧的总喜欢玩这种花架子,谱摆得蛮大,但也改变不了事实……”席帆嘲弄道。   晋岩冷冷打断他:“什么架子不重要,能挡得住居心叵测的人就行。”   然后目光落到一辆正在刹车的慕尚上,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欣喜:“总裁!”   从慕尚里开门而出的正是萧晔。   “哟,萧总也来了。”席帆讥诮道,“我还以为萧总只会躲在乌龟壳里,让虾兵蟹将出来挡风头。”   “萧晔不会造乌龟壳,怎么,席少会?哦,我忘了,席少只会当出头鸟。”萧晔笑道。   说罢也不管一脸铁青的席帆等人,带着晋岩进了校园。身下的人依然在校外和荷城四少对峙。   这时是第二堂课下课了,教室外的走廊上聚满了学生。看到他们俩上来,学生们忍不住频频相望;有知道他们与卫宁关系的,在一旁窃窃私语。   萧晔和晋岩并不理会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到高二(3)班的教室外,看到卫宁软软地趴在桌子上。   一旁的白莎莎见了萧晔他们,连忙推了推卫宁:“你表哥来了。”   卫宁一个激灵坐直了起来,看到外面的萧晔和晋岩,连忙小跑了出来。   昨天的事给卫宁大打击应该很大,卫宁一张脸比平时苍白了不少,精神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又像回到了当初刚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的样子了。   萧晔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小人儿满满的心疼。   萧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我一直在这儿,一会放学,咱们回家。”   卫宁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   萧晔高大的身子挡过别人好奇的目光:“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老师上课。中午放学的时候,把你的东西都收好。”   卫宁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乖巧地点头。   这时上课的铃声也响了。   “回去上课吧。”萧晔说。   离开卫宁的教室,萧晔带着晋岩去了校长办和教务处。卫宁的学没法上了,退学手续还是要办的。   听说卫宁不上学了,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很不舍。以卫宁的学习劲头和成绩提升速度,高考的时候,考个一类重点是完全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挑战北大清华。这也是学校的荣誉啊,怎么就不上了呢。   特别是卫宁的班主任,很是激动。自己辛勤劳动了一个学期的劳动果实,怎么就这么轻易被人摘走了呢。   萧晔对此很是抱歉,但是个中缘由也没法细说。   校长到最后也忍不住说:“萧总,当初为了咱们的交情,我收了当时连身份都没有的卫宁进我们学校;但现在一出成绩,您就要把人转走,我们的老师想不通,这也是正常的。”   萧晔说自己真不是给卫宁转学,可是没人会信。不转学,难道会辍学不成?以他的财力,又不是供不起。   晋岩在萧晔耳边耳语一阵,萧晔的神情也放松下来。他连忙跟校长解释:“卫宁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没办法继续上学,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吧,我把卫宁的学籍仍然留在这里,毕业的时候,回来高考,校长您看怎么样?”   萧晔这样一说,校长和老师的脸色才多云转晴。班主任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那他这段时间怎么学习呢?”   “我会给他请私教。”萧晔回答。   班主任笑了笑:“原来萧总是觉得我们学校师资不够好了。”   萧晔真是只有苦笑的份:“老师千万不要误会,您也知道,卫宁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又严重了。您今天也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坚持上学。”   班主任回忆了一下今天卫宁的状态,确实很不好,连忙歉意地说:“对不起,萧总,是我对学生关心不够。以后卫宁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咨询。高考上国家有什么新的政策,我们也会第一时间与您联系的。”   校长听到萧晔和班主任老师这样一说,顿时也愧疚起来:“哎呀,这可不就一场误会嘛,这说开就好了。我们校方还是做得不够好,学生身上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也没能觉察得到。”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萧晔给卫宁办了保留学籍的休学手续,也差不多中午快放学了。   他和晋岩就一直等在卫宁所在的教学楼下,掐着时间上去接卫宁。   接到卫宁的时候,转身就看到席帆和白少荣。      ☆、第54章 龙争虎斗   白莎莎在教室里高喊一声:“小叔叔。”朝白少荣扑了过来。   扑在白少荣怀里的时候,拍了他一下:“小叔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来接我放学。”   白少荣心不在焉地应和道:“是啊,高兴吧。”   萧晔冷笑一下,和晋岩护着卫宁离开了。   虽然萧晔安排得很周密,但席帆也不是省油的灯。费了好一番劲,萧晔才摆脱席帆车队的纠缠,回到萧家大宅。   在车上,萧晔叹了口气对卫宁说:“小宁儿,以后这学你怕是上不成了。他们天天这样围追堵截的,我怕护卫不全。以后你在家里学吧,我还给你请老师来家里给你上课。”   卫宁能说什么呢,自己给萧晔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只是想起在学校里新认识的的同学、朋友;还有自己喜欢的老师和校园生活……真的好舍不得……   “我懂的。”卫宁说,“我又给少爷添麻烦了。”   “怎么又叫上少爷了。”萧晔把卫宁搂到怀里,“叫萧晔。”   卫宁在萧晔怀里蹭了蹭,眼里含着泪:“萧晔——”   “乖。”   没法去学校上学的卫宁又恢复了寒假的时候的作息规律。上午下午每门课各学习两个小时,晚上上一个学科的晚修。   这样的日子于他而言,也是挺好的。虽说没有了学校人多热闹的氛围,但是学习上卫宁一点也没放松。   卫宁不去上学了,席帆也不可能到防卫森严的萧家大院来抢。就把所有的精力转移到了商场上和萧晔全面开战。   俗话说杀I人一千自损八百,四大家族在打压鑫业集团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受损失。这场混战中,两边可谓各有损伤。双方的底子毕竟在那里,总体来说到也各有发展。   也因如此,四大家族和鑫业集团的商战可谓这个年度最热门的话题。   他们的混战,连累了不少小企业,但同时也给许多善于利势的小企业主一个发展的机会,倒也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时间荷城商界可谓热闹非常。   商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对荷城的地王势在必得。在竞标的时候都卯足了劲,谁也不敢松懈。   竞标到了现场举牌报价的关键时刻,萧晔在会前把黎畅和吴朗聚了起来,对他们说:“放弃这次竞标。”   吴朗和黎畅都下了一跳,这总裁让荷城四少整得心力交瘁,打算不战而逃了?   萧晔看着意料中下属惊讶的表情,笑了笑:“报价我们还是要报三轮,三轮之后席帆再报价,咱们就不跟了。”   吴朗和黎畅也不是寻常人,萧晔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了大概。   “但是……”黎畅说,“这块地的确是荷城现有出售的最好的地了,有了它咱们和诚地产一定能够更好的发展。”   “但是一块远远超出他实际价值的地皮,给企业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拖累。”萧晔拍了拍黎畅的肩膀说,“相信我。”   在现场举牌报价的时候,萧晔的鑫业集团果真在报了三轮价格后,选择了放弃。当宣布席氏集团成为这块地王的得主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席帆朝萧晔挑衅地看了一眼。   萧晔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出手对席帆说:“恭喜席少摘得地王归。”   惊讶只在席帆眼中一闪而过,他也伸出了右手,握住萧晔的手:“这还多亏了萧总承让。”   “好说,好说。”萧晔笑道。   “我不仅要摘得地王归,还要抱得美人归。”席帆靠近萧晔的耳边微笑地轻声说。   “这个席少可能没有机会了。”萧晔同样微笑着在席帆的耳旁轻语。   在场的其他企业家、媒体看得好生怪异。这俩人不是不和的吗?今天这又是唱的哪出?不过管他们唱的哪出呢,媒体人员愣了片刻,就疯狂地拍摄起来。   这是条多么爆炸性的新闻啊,未来几天荷城的媒体又要被他们屠版了。   在两人微笑地刀光剑影的时候,记者们都围了上来:“萧总,席少,外界一直传言两位不和,但是我们今天看到二位相谈甚欢,两位有什么要对荷城市民说的吗?”   “萧总,据说这块地王国土资源局开始有意合作的伙伴是鑫业集团下属的和诚地产,然而现在被席氏摘走,萧总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席少总,对于摘得荷城地王这一大喜事,您想对荷城市民以及您未来的业主们说点什么吗?”   两人这会倒是同声出气,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以得体的语言回答了记者朋友们的提问。以至于第二天荷城无论是传统媒介,还是新媒体的头条都是:“萧、席二人微笑握手,不和传言不攻自破”。   看到这则新闻的萧晔和席帆都作了同样一个动作,将手里的报纸不屑地人在一边,嘲弄道:“天真!”   地王的归属落下了帷幕,黎畅和吴朗走进来问:“萧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萧晔微微一笑:“加快和诚地产现有楼盘的全面建设,加大在广告版面的投入,我要荷城的市民对和诚地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现在只需要这样。”萧晔的口气满不在乎却是胸有成竹,“其他的事,要等席帆的地王建起来再说。”   说完萧晔朝老板椅的靠背上躺了下去,转了两圈,尔后才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算开始。”   萧晔转了两圈后站起来:“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小宁宁。现在事情终于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未来这段时间,你们俩就多费费心。我给自己放几天假。”   萧晔说到后面难得童真地笑了一下:“二位辛苦,等老板回来给你们加薪。”   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早收拾好的公文包:“我走了。黎畅,这段时间你代理总裁职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要报给我了;吴朗,公司和大宅的安保,你就多费费心了。”   萧晔离开后,吴朗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畅问:“他就这样走了?四大家族还在围剿我们呢!”   “哈,你不是全程都在这里吗!看到那个卫宁对他的影响了吧?再这样下去,我看他要开始君王不早朝了。”黎畅将手里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说。   “哎,你这人没劲啊。别把事情怪到小卫宁头上,那小孩乖的不得了,他可什么事也没干。”吴朗不敢苟同地说。   “幸好他什么事没干。他什么事没干都这样了,再干点什么还得了。”黎畅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这些事就全扔给我了。”   “哈,你不是总裁助理么。不扔给你扔给谁?俗话说,能者多劳,我看好你哦。”吴朗拍拍黎畅的肩膀,嬉笑着离开了萧晔的办公室。   吴朗走后,黎畅也像萧晔那样,把自己窝在萧晔办公桌后宽大的老板椅里,转了几圈,目光越来越深邃。   这椅子,坐着还真舒服!   突然黎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把床帘用力地朝两边扯开。   其它的高楼大厦在鑫业集团这座第一高楼前仿佛都变成了卑躬屈膝的仆人;低矮的房子更是像一个个胡乱搭在一起的积木;宽大的柏油马路也变成了一条条瘦削的线条;奔驰的车辆不比蚂蚁更大;而作为这个世界的所有者的人们,更是渺小如尘埃……   站在荷城第一高楼的顶层俯视众生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看到近半个月来都是早出晚归的萧晔大中午的回家,卫宁还真是吓了一跳,转而就惊喜起来:“你回来了!”   “小宁儿不高兴我这会回来?”萧晔逗他。   卫宁跑上前去扑进萧晔的怀里,一张小脸在萧晔的胸膛上蹭了蹭:“怎么会。只是我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怕你耽误工作。”   “小傻瓜,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那些烦人的事我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休假,在家好好陪陪你。”萧晔宠溺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一向清冷的卫宁也忍不住激动,紧紧地抱住萧晔,忍不住流泪。   萧晔拍了拍卫宁的后背:“小傻瓜,又哭了。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傻瓜。”   卫宁比萧晔小不过5岁,也是20多岁的成年人了,但在萧晔眼中卫宁不止像恋人,也像一个需要疼爱的孩子。萧晔希望自己可以弥补他之前20余年失去的爱。   “萧晔,你知道吗,我感到好幸福。妈妈去世前说,她的小宁会幸福的。我从来不敢渴望,可是现在我真的感到好幸福,没想到妈妈的话真的实现了。”卫宁的声音有些硬咽。   “我的小宁儿以后都会幸福的。”萧晔向卫宁许下了卫宁妈妈一样的诺言。 第五卷 始料未及   ☆、第55章 再生波澜   看到抱着自己就不肯撒手的卫宁,萧晔略微撑开一点身子,用刮了一下卫宁的鼻尖:“小宁儿,你就打算跟我在这里站着吗?”   卫宁才想起他们还在院子里呢,大宅的仆人偶尔也从这里路过,不由得双颊腾起一片云彩。把头朝萧晔的怀里埋得更深了。   萧晔哈哈一笑,打横将卫宁抱起,在他耳边暧昧地说:“我好久没有好好爱我的小宁儿了,今天一定要爱过够。”   卫宁又岂会不明白萧晔的意思,一张脸由云彩转变为火烧云了。   萧晔将卫宁抱回自己的卧房,将卫宁放在床上,自己低身单膝跪在床前,一手抚摸着卫宁的烫手的脸颊:“小宁儿还这么害羞。”   陪伴了卫宁几天的萧晔再回到公司,可谓是神采奕奕。公司员工看到一脸喜庆的老总也不知道不觉感染了萧晔的好心情。大家工作的时候,也感到真的是特有劲啊!   一切果然如萧晔所料的那般,席帆拿下那块地王,不仅没能够成为席氏集团的财富增长点,反而因为投入巨资而影响了公司的财务运行。其他三大家族一向以席氏马首是瞻,自然是要尽力融资为其救火,却把自身也拖进了这个烂泥坑。   萧晔从黎畅手里接过近期关于四大家族的的财务调查,特别是席氏的财务分析时,脸上露出了本该如此的笑容。   吴朗夸张地大叫:“萧总,还是您有远见。那几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玩的过您。”   “少拍马屁。”萧晔笑笑,“这事还没完呢,现在立即向社会发出信息,和诚地产旗下在售楼盘进行年终购房促销。”   说道这里萧晔顿了顿:“优惠力度一定要大!”   吴朗不明所以:“萧总,四大家族被拖住了,正是我们赚钱的好时机,为什么还要降价销售?”   “这样是为了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一个更加深刻的教训。”萧晔笑了笑,然后脸色立即冷峻起来,“他们不跨,事后必然报复。我要一劳永逸,不留后患。”   “萧总高明。”吴朗竖起大拇指。   黎畅在一旁一直表情沉稳,没有言语。当萧晔布置下任务的时候,只是恭敬地说了声:“明白。”   黎畅果然不负所望,很快就出了成果。   在四大家族深陷地王泥潭工期严重滞留不前,业主纷纷上门讨要说法,甚至要求退款的时候,和诚地产一反涨价的做法,而是更大力度的促销。   这样一来,原本定了席氏地产的市民,纷纷以违约为由,退款改买和诚地产,原本就持观望态度的市民就更不用说了。一时间,荷城地产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受地产行业所累,席家及其他三家的其他行业也大受影响;相反鑫业集团却因为地产行业的异常火爆,而使得其他行业也风生水起。   事物的发展还真是,要么良性循环,要么恶性循环。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年终,黎畅询问了一下萧晔的春节安排,萧晔还是无意回美国,吴朗也免不了劝解一番,萧晔还是没有松口,只说再议。   卫宁无意中听到吴朗和晋岩谈论起过年事宜,吴朗摇了摇头:“少爷现在越来越不想回美国了,但是还没有坐到董事长的位置,这样到底是不妥的。”   晋岩问:“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卫少爷吧,要让卫少爷帮忙劝说一下吗?”   吴朗打趣道:“你这个冷面冰山,怎么想得起求人的事?”   晋岩还是面不改色,只是问:“要问吗?”   吴朗沉默了片刻:“再说吧。”   看到晋岩和吴朗交谈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自己真的影响了萧晔那么多吗?难怪黎畅不喜欢自己。吴朗和晋岩虽然对自己好,但是自己始终中也隔着点什么,不然吴朗为什么不同意对自己说呢。   宁觉得很心痛。   去年萧晔因为自己没有回美国与家人团聚的事,被人诟病不轻。那时自己无知,今年自己既然知道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旧事重现。   卫宁决定劝说萧晔回美国过年。   自从跟萧晔在一起后,卫宁恪守自己的的本分,从不过问萧晔的公司事宜,如今突然要去过问,卫宁心里一时还真忐忑,开口的话都在心里酝酿了好久。   也如他所料,萧晔对一向从不过问他工作的自己突然问起自己的年终安排,还是有些诧异。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萧晔挽了下袖子边洗手边问。   “也不为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卫宁说,“过年回家看看吧,你都一年多没回去了。我也好想妈妈,可是看不到了。”   “又把自己说难过了吧。”萧晔擦干手走过来搂住卫宁,“这不还有我吗。”   “我其实,也没怎么难过。”卫宁擦了下眼睛说,“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萧晔很认真地看了一下卫宁:“谁跟你讲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该回去……”   “好,我回去。”萧晔也不待卫宁多言,“这下放心了吧?我会快去快回的。正好回去跟家里说说咱们的事。”   “嗯。”卫宁心里虽然不舍,脸上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似做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想起萧晔说回去跟家人说他们的事,不禁又害羞又忧心。   萧晔看出他的担心,却是打趣他:“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啊,你害羞个什么劲。放心,我自有主意。”   已经在为自己准备回美国事宜的黎畅却得到萧晔的指示,给他定去美国的机票。   黎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愣了一番,反问了一声确定:“萧总,您要回美国?”   “是啊,你们不是一直想我回去的吗?”萧晔笑道。   “啊,是啊,不过前几天您说不回……”黎畅回答。   “小宁儿说得有道理,一年多了,该回去看看。再说,我也想把跟他的事跟家里人说一下。”萧晔笑道,拿着一沓文件往会议室走去,走前拍了拍发愣的黎畅,“走了,开会啊。别忘了给我定机票。”   “哦。”黎畅迟缓地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也跟着往会议室走去。   萧晔要回美国了,黎畅自然要留下来“监政”。   看着收拾好的行李,黎畅只得重新把他们取出来,一一归位。   想不到卫宁对萧晔的影响如此之大,这让黎畅觉得实在难以想象,但是他又真实地存在着。   萧晔走了之后,卫宁能说得上话的人又只有大叔了。   晋岩虽说一直负责他的安全,但是没出大宅,自然两人也就没什么交集了;吴朗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卫宁内向的性格也不知该如何与人交流,见面不过点头微笑的打个招呼。   萧晔走后不过几日,卫宁每天都找安慰似的跟大叔聊天:“大叔,你说萧晔还有多久回来?”   “快了,快了。少爷不是说他回去过完年就回来吗。”大叔一脸慈祥地笑着安慰他。   然后卫宁就笑笑,结束了萧晔走后每天的例行聊天。   萧晔说是过了年就回来,卫宁在国内数着日子过。年过了,萧晔没回来,初五过了,萧晔还没回来,初十……元宵节也过了……然后正月也完了,萧晔还是没有回来。   而且,渐渐地连电话也少了,确切地说,从初五之后,卫宁就没再接到萧晔的电话了。   “萧晔怎么还没回来呢?电话也没有了?”卫宁问大叔。   “少爷有事吧,毕竟这么大的公司。”大叔安慰道,“上次来电话他不是说那边有些事要处理,后面来电话会不太方便吧。”   卫宁点点头,还是一派落寞的样子。   萧晔没有回来,但是却来了另外一帮人。   一大早萧宅里突然闹哄哄地,卫宁很是奇怪。萧晔一向喜欢安静,虽说他暂时不在家,谁会违反他的规则,一大早把家里弄的如此喧哗呢。   不过他只是个名义上的主人,从来没有行使过主人的职权,不会用,也没想过去用,用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卖帐吧……   萧晔不在,这个家里实际做主的是黎畅,卫宁也只是心下好奇,并没有去一探究竟。   按下心中的好奇,卫宁一如继往不紧不慢地起床梳洗,大叔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宁儿,少爷他家里人来了。我在暗处偷听到几句,他们说要把你赶出去。难怪少爷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被家里那边给拖住了。”   大叔说出这话心里很难过,但是那些人已经到大宅了,萧晔不在,卫宁怎么都是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两人还能打算一下。   卫宁手里的梳子“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他的萧晔没有回来,有人却要把他从这个温暖的家里赶出去。他不想走,他的萧晔没有亲口说让他走,他不想就这样离开。   卫宁想起了吴朗和晋岩。他连忙抓着大叔的手声音硬咽地说:“大叔,你去找吴大哥和晋大哥,他们一向对我好,不会不管我的。”   “好,我这就去。小宁儿,你先不要急啊。这肯定不是少爷的意思,不然他们怎么不让少爷回来。”大叔心里也很着急,却不忘了安慰卫宁,“我们只要坚持到少爷回来,就好了。”   卫宁含泪点点头。      ☆、第56章 离开萧家   大叔告别卫宁后,急匆匆地先到2楼吴朗的房间找人,没有;再去保镖住所找晋岩,其他的保镖说晋岩昨晚半夜就出公差了。   两个人都找不到,大叔很着急,返回主楼再去找吴朗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黎畅。   黎畅看着冬日里跑得满头大汗的大叔,调侃地问:“大叔这满头大汗的是怎么了?这下人里边也就大叔可以在这主楼到处晃悠,这主楼宽敞着呢,您呐慢点走,没人抢您的路。年纪大了悠着点啊。”   大叔知道黎畅一向不太喜欢卫宁,所以他对黎畅很是恭敬,怕是得罪了黎畅让卫宁不好过。只是没想到今天黎畅居然如此不客气,当真是少爷不在,他也不用掩饰了。   虽然少爷说了卫宁是这里的二主人,但是卫宁在这个大宅的分量大叔是清楚的。大叔喘了口气,恭敬地对黎畅弯了弯腰:“黎先生好,我是找吴先生。”   “找吴朗啊,我还以为大叔是锻炼身子骨呢。不过大叔可能要失望了,吴朗昨天就出国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黎畅笑了笑。   大叔呆呆地站在原地,黎畅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能帮忙的人都不在,何叔也感到事情不对劲,可是这又能怎么办。他听到嘈杂的声音已经蔓延到大厅了,想必少爷的家人已经进了主楼。   何叔此刻想到这里,只能是赶紧回到三楼,守在卫宁身边。   卫宁看到只身一人回来的何叔问:“大叔,吴朗大哥和晋岩大哥知道了吗?”   何叔沉痛地摇了摇头:“小宁子,他们都不在。晋岩出了公差,吴先生昨天出国了。看来他们是断了您的后路。不知道是谁,用心这么险恶。”   卫宁先前的欣喜转为了惊吓,他失魂落魄地滑座在沙发上。好一会才问:“大叔,我们怎么办?”   何叔抹了一下眼睛,坚定地对卫宁说:“小宁子,刚才我听到他们已经在上楼了。你放心,你走哪里,大叔都跟你走。”   何叔的话音刚落,萧晔的房门就被推开了,在一阵嘈杂的声音中,一个尖利的中年女声特别突出:“我倒要看看我那宝贝侄儿这金屋里究竟藏了个什么样的娇。”   人群中发出阵阵笑声。   卧室大厅的门被推开了,早晨的朝阳洒了一地,屋子里变得特别地透亮,一会儿又暗了些许,原是被进来的人给堵住了大门。   卫宁看着蜂拥进来的十余人,不禁感到害怕。朝大叔身旁靠了过去。   “模样到还挺俏,难怪会迷惑男人。”话的是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在打量了卫宁一番开口说,“不过,模样再俏也是个男人。还是没办法生孩子,给萧家传宗接代。是个男人不说,还是是个瘸子,一点礼貌也不懂,想不到萧家未来的接班人就找了个这样的货色。罢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懂就不懂了。”   听声音还是先前的那个女声。先前她称萧晔为侄儿,想来她是萧晔的伯母或者婶婶了。只是开口便如此伤人,真是叫人好不难过,偏偏还必须忍气吞声。   何叔侧着身子挡着自己的手上的动作,用手肘拐了拐卫宁,示意他喊人。   卫宁也会意过来,思忖了一下,忆起萧晔说起他有一个很强势的伯母,连忙低声叫了声:“伯母好。”   “哟,这会反应还挺快。”伯母笑了下,“不过别这么早攀关系。萧晔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要在美国主持集团大局,这边就由我这个伯母代替他母亲来跟你把这事儿说清楚。”   伯母说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萧家其他的人也都各找位置坐下。反倒是卫宁和何叔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聆听训导。   “这么跟你说罢,我们萧家不可能让个男人当主母的。现在我们萧家的长辈因为这事都过来了,就是为了处理这事儿。萧晔他父亲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至于萧晔,他还年轻,很多道理还不懂,相信他父亲教导他后,他也能明白长辈的苦心,家族的期望。我想你也不愿意影响他在家族的地位和声望吧?那么就离开他。要是你坚持留在他身边,未来的董事长可未必会轮到他。我们萧家是个传统大家族,谁会拥戴一个娶了个男人没有子嗣的男人呢?你说对吧?”   伯母的确如萧晔曾经说的那样很强势,很咄咄逼人。而且他还抬出了萧晔的前途来。不得不说卫宁动摇了。   萧晔待他的好,他万分感激,怎么敢再去影响他的前程呢。伯母果然很有一套,一下就捏住了他的七寸。   在伯母说了一长串话问他的时候,他呆了片刻,然后低声说:“我……我明白,我会离开的。”   “既然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也不是个刻薄的人。你收拾一下吧,一个小时后离开萧家。”伯母说。   何叔见事情无可挽回,站出来说:“我要和卫少爷一起走。”   伯母斜了一眼何叔,对高伯说:“高管家,给他结算工资。”   高伯回了一声:“是,太太。”   一向胆小的卫宁沉默了一会,对伯母说:“我离开萧家没有问题,只有一个要求,麻烦伯母叫辆车送我离开一下。”   伯母顿了片刻大笑:“想不到这萧家少奶奶还做起劲了,离开了还得摆下谱。行,满足你。一个小时后我让人过来接你。”   事情搞定了,一行人前前后后就离开了萧晔的卧房。   何叔不解地看着卫宁。   卫宁也知道何叔的疑惑,他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先前阿晔跟我说,席帆一直没死心,派了人守在大宅周围。我们就这么走出去,怕是会再碰到他们。”   何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蠢。”   不得不说,卫宁的心思还是挺细的。   卫宁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转了一圈,还是只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冬天穿衣物。   平日里在家不出门,他也花不到钱,跟萧晔在一起后,他从没找萧晔要过钱。   上学的时候萧晔到是给过他一张□□,里面存了十万给他做零花钱。他花得甚少,后来没上学了,那笔钱一直好生地放在那里。卫宁没想过去拿那笔钱。   倒是一旁的何叔有些着急,他看着卫宁说:“这一走,外面什么都要钱……”   卫宁沉默了片刻:“我在先前在萧家做了半年佣人,发的工资都没有花过,加上以前在小餐馆做工的400块,加起来一共还有一万三。这些钱够我们出去找个落脚处,慢慢找活干了。”   何叔也只是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了解卫宁的为人呢。   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返到来宽卫宁的心:“我来萧家也差不多一年了,也攒了两万多块,出去够咱爷俩花一阵子的了。”   卫宁看着何叔有些难过:“何叔,其实你不用跟我走的。这里待遇好,你可以一直做下去……他们,他们只是赶我走……”   “傻孩子,咱爷俩,连一块的,不分开。啊,不分开的。”何叔说。   看到卫宁把东西收拾好了,何叔让卫宁在房里等着,自己回厢房收拾了东西,再到高伯那里结算了工钱,再回楼上来找卫宁。   高伯带着人跟了进来:“何老弟,卫少爷,时间到了。”   卫宁看到高伯出现在房里,就知道一切又都结束了,美好的一切只能够存在回忆之中。卫宁拧起一旁的袋子对何叔说:“何叔,我们走吧。”   高伯吩咐一旁的司机:“去,尊大太太意思,送卫少爷一程。”   走到门口,卫宁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住了一年的房间,如今又要走了。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萧晔,以后又是两个世界,还能再相见吗?   高伯在后面催促道:“走吧,还有什么好看的。”   卫宁默默地转过身,瘸着腿迈出了房门。   高伯看到这个背影,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是不是做错了呢?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来得及多想。   何叔赶紧接过卫宁手里的行李,护着他小心地下了楼,上了车。   坐上车,司机扭头过来问:“卫少爷,去哪里?”   卫宁说:“直接走吧,到地儿了我会叫你。”   汽车驶出了萧宅。卫宁一直很小心地查看有没有车跟踪。还真有。卫宁的心里真是难以言喻,这席帆还真够执着啊,他就这么恨自己么。   卫宁指挥着司机在市里绕了好几圈,一会上高速,一会钻胡同的,在司机彻底不耐烦之前,终于甩掉了后面跟踪的车辆。不得不说,萧家出来的保镖个个都不是盖的。   下车的时候,卫宁朝司机鞠了个躬:“谢谢。”   司机被这声谢谢弄得有些尴尬,他怔了一下,然后掩饰地说;“卫少爷,我们下人也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后面的车甩掉了,你放心,他们找不到你,我也不会把您的行踪说出去。”   卫宁又道了声谢,和何叔往前走去。   不得不说卫宁的这声谢谢还真是救了他。那个保镖也还真仗义,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他的行踪,就算上面问起的时候,也是胡乱说了个地名搪塞了过去。      ☆、第57章 自食其力   卫宁却还是不放心,他想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却一时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大叔想了片刻:“不如去我以前打工的地方,我对那片还比较熟悉。那边虽然也属于荷城市,但是跟主城区距离远,相对来说很独立的。去那边肯定安全许多。”   卫宁一想,这也是个办法。两人找了附近的公交坐了车去汽车站乘坐汽车去了那个离主城区有些距离的一个独立的镇。   小镇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颇具规模,不复当初的模样。又的地方,何叔都已经不认识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相对主城区而言,物价,特别是房租还是便宜许多。   两人找了个价格便宜的阁楼租住了下来。   挣钱不易,两人都是深有感触的。有的那点钱必须省着花,一是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再来这开始过日子,什么都没有,都得重新添当。   夜晚已经降临,了两人才好不容易把租来的屋子清理干净。现在要做的,就得去买点被子什么的,晚上才能对付着过。   在小镇安顿下来,两人第二天就开始到处找活干。   何叔还好,年富力强的,很快就在一家公司找了个做保安的活。工资跟在萧家的时候差不多,只是不包吃住,没有那些福利。想来也不错了,毕竟现在需要钱。何叔应了下来,很快就去上班了。   卫宁身子单薄,腿脚还不方便,好点的工作不好找,有意招他的几个店铺,不是上夜班,就是餐馆跑腿的活。卫宁是不挑剔,虽然养尊处优了一年多,但是苦还是能吃的,只是何叔不让他接那样的活。   现在还有点钱,还能支撑着,何叔不忍心卫宁再去受那样的苦,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何况何叔心里还是惦记着萧晔回来了能把他们都接回去。   再说卫宁现在养得白白嫩嫩的多不容易,他也不愿意卫宁再回到初次见面时的可怜样,也怕卫宁这样子出去再招人注意,惹出事端来。   卫宁对自己在家里吃白饭很不安,何叔安慰道:“咱们还有些积蓄,叔现在也上班了,吃饭还是不着急的。小宁子给叔做饭吧,反正这公司也不包吃住,自己做省钱又健康。我出门都给留意着,有合适的工作了再去看,现在天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要是累病了可不划算。再说……要是再被荷城四少发现你,咱们现在可没有能力跟他们斗啊。”   卫宁知道这是何叔在安慰自己,也知道何叔说的是实情,但他怎么可能安于在家做几餐饭就是了呢。   利用给何叔送饭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他都仔细地留意着哪里有合适的工作。自己能做的,又不让何叔反对的。   在他穿过一处巷道的时候,发现很多很多人在做手工,那些小工厂门外也贴着招手工工人的兼职广告。   卫宁去问了一番,才知道是制衣厂钉珠的活儿是机器没法做的,必须招人手工完成。這活儿还能带回家做的。   卫宁听了大喜,这活太适合自己,不需要腿脚灵便,只要手上灵活就可以了。   以前母亲也帮人织补浣洗补贴家用,小卫宁开始在一旁看着,后来大一点了就帮则母亲做。妈妈还夸他有天赋,做的东西跟自己的都差不多,拿出去交差别人也不会发现。   卫宁赶紧跟工厂的人说明来意。   工厂的人打量了一番卫宁:“这活一般女人才做得来吧。”   卫宁赶忙说:“小时候跟着妈妈学过针线活,让我试试吧。”   工厂的人又打量了一番卫宁,递给他一个样品,再递给他一块待做的布料:“做做看。”   卫宁接过活儿,找个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做着,过了两小时,手上的活儿完工了,他把自己做的成品拿给负责人看。   负责人没想到一个秀气的男孩儿还能手工活做得这么好,虽然速度是慢了点,但是做多了就熟悉了,这都不是问题。   负责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们这是没有底薪的,计件工资,做多得多。而且不是一直做这个款式,你知道的,衣服嘛,款式多,每种价格都不一样。像你今天做这个,做一个3块钱。我们这活虽然并不要求坐班,但是还是希望你时间充足一点,并且可以长期做。你自己看看怎样?”   卫宁连忙点头:“没问题,我没有做其他的工作,每天都可以做这活。这可以带回家做吗?”   负责人点头:“是可以带回家做,不过,你新来的我们不熟悉,要交100块押金的。你做满十天后,就退你押金了。工钱做熟了是半个月一结,你新来的第一个月要一月一结。”   卫宁答应了下来,在负责人的指导下,填了张表,交了一百块的押金,把活领回去做了。到了做饭的时间,再做好饭等大叔下班。   何叔下班后,卫宁迫不及待地跟他说了自己新找到的活儿。何叔也很开心,这活儿能带回家做,安全相对来说也有了保证,再适合卫宁不过了。   这天很晚了卫宁还凑在灯下做手工,何叔提醒了几次他才恋恋不舍的去睡了。   卫宁上床后一想,睡晚了影响何叔休息,而且还要花电费,这是很不合算的。他只能早起,这样才不耽搁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何叔起床的时候,卫宁已经做了一个手工了。   “小宁儿子,你不要这么辛苦。身子受不了。”何叔看在眼里,满满地心疼。   “没事儿。我就只是做做手上的活儿,不辛苦。”卫宁冲何叔一笑,“大叔,早饭做好了,你吃了去上班吧。”   这样做了些日子,卫宁的速度也上来了,第一个月结束,还结了1300多元的工资。卫宁很开心,当晚多买了些菜,犒劳下自己和大叔。   吃着自己煮的热气腾腾的火锅,除了心里想念萧晔以外,卫宁还是有种满满的幸福感。毕竟能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了不是。   只是在卫宁看不到的地方,萧晔回国后简直是疯了似的到处找他。   每天花着重金在所有的媒体上整版整版地刊登寻人启事。   找不到人时候,萧晔只能够借酒消愁。他真是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会中那些人的圈套回美国。果然自己还没成为家主之前,哪怕是准的家主接班人,也是枉然。   萧晔想到了权力的作用,只是这会他全身心都在找卫宁这事上,并没有把心思花到夺I权的事上。   吴朗和晋岩也是满心的愧疚,他们向萧晔请罪,萧晔自知罪不在他们,摇摇手示意离开,让自己安静下。   重金砸下去的寻人广告连续播了三个月,前来冒认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没有他心心念叨的人。一向寡言的晋岩却向萧晔提出了建议:“与其这样毫无目的的寻人,不如仔细想想卫少爷可能去哪里,做到有的放矢。”   “会去哪里呢?他根本没有亲人,就算是他那个没什么情分的继父那里我们不也是去找过了吗?荷城四少那里我们也探听过了,并没有人。”萧晔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萧晔再次灌酒的时候,被一只手夺去了酒瓶。   是吴朗带着夏毅来了。   吴朗知道自己和晋岩都劝不住他,只好去把夏毅这个萧晔的儿时玩伴从美国找过来。   而之前能说动他的黎畅因为在卫宁的事件上认为自己无能才导致卫宁被赶走,说是羞于在萧晔面前出现。   “喝酒有用吗?”夏毅把酒瓶猛地放在桌子上问。   “不喝酒有用吗?”萧晔反问。伸手去夺酒瓶。   “不喝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喝酒肯定是没用的,这我倒是知道。”夏毅说。   “我能怎么办?怎么办?!能找的不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没有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萧晔拍着桌子吼,“席帆也在找他,也没有。”   “你清醒点好不好,要是给席帆先找到他,想想他的下场吧。”夏毅也忍不住吼起来,“然后你就在这里醉生梦死,让萧家的家主位置落到别人手里。”   有些醉酒的萧晔听到这里,眼神迷茫地看着夏毅:“我该怎么办?”   “振作起来,我们好好想想他可能的去处。”夏毅咬牙切齿地说,“见了鬼,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点商界奇才的范儿吗?”   萧晔似乎清醒了一点,冲到一旁浇花的水管下,给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举动吓了远远看着的高伯一跳,赶紧扯开嗓门喊人拿衣服来。   暮春时节的荷城天气还颇有凉意的,萧晔这段时间身体都不太好,还醉酒,这么一通冷水浇下来,怎么了得。   少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来也很尊重自己。自己真是把少爷当自己孩子一样来心疼的啊,不仅仅是主仆的关系。   看到萧晔如今的样子,高伯这时候颇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那么主动的帮忙把卫宁赶走,这究竟是做对了呢,还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高伯没法回答。对少爷的疼爱和对萧家的尽忠让他很难选择。但是如果能让少爷恢复以前气定神闲、乾坤在握的样子,高伯愿意拿一切去交换。      ☆、第58章 落入陷阱   佣人和夏毅他们手忙脚乱地把萧晔送回房中,泡了澡才出来。   好在萧晔底子不错,暂时没有感冒的迹象。   萧晔挥退众人,只留下吴朗、夏毅和晋岩。   “他也不可能漫无目的的走,总会有个方向的。”夏毅说,“我听吴朗说,你们家还有一个佣人跟他一块走了?”   “你是说何叔?”萧晔问,“他是跟卫宁在精神病院认识的,卫宁出来后念叨他,我让人把他捞出来了。”   “他俩关系这么密切,你怎么不从何叔身上找找线索。”夏毅问,“卫宁可能的去处都没人,但是何叔能的去的地方呢?”   萧晔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   夏毅笑了笑:“你这是当局者迷。”   “他们俩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萧晔思索着说,“我听小宁儿提起,何叔进去前是有家室的,因为常年在外做工老婆跟人跑了才被弄进去的。那么何叔原来的老家,和他曾经打工的地方都是他们可能的去处。吴朗,调用集团一切力量,你和晋岩分头,查找何叔可能落脚的地方。他们走的时候没什么钱,不可能不出去工作,多关注一下何叔可以工作的地方。要快。我一定要在席帆之前找到小宁儿。”   萧晔一旦醒悟过来,往日的精明做派又恢复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萧晔。”一旁的夏毅赞赏地笑了。   吴朗和晋岩分头去查找何叔的线索,夏毅对萧晔说:“你的公司这几个月也没管了吧?没有公司你就没有底气,他们俩去找人了,你自己多花点心思在公司业务上,不然处处受制于海外那帮老家伙。”   萧晔本就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现在从局中走出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晔重新把心思放回公司业务上。   过了几日,萧晔核查财务报表的时候,觉得和诚地产近期的销售情况不及自己的预期,便找来黎畅,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黎畅的样子似乎有些惊讶:“萧总,怎么突然想起看文案?”   “我就随便看看。”萧晔说。   没有找出结症前,萧晔是不会随便说话的。   看了黎畅拿过来的促销策划案,萧晔发现之前的方案的确有了一些更改,优惠力度减弱了不少,但是相对于资金吃紧的席帆来说,也不该只有这样的销售业绩。   萧晔还是找来黎畅问了一下,为什么调整了促销方案。   黎畅回答是如今已经到年初,年尾的促销计划自然应该有所改动。不能新的一年还用去年的销售方案。   黎畅说的有理有据,看不出什么不妥,看起来大概只是方案做得不够好,市场的作用也有意外的时候。萧晔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在企划上再下下功夫,另外弄一套促销方案出来。   内部问题解决了,就要看看外部情况。萧晔想了一下,打电话给秘书,让她收集一下近来地产市场的情况,尤其是以席帆为首的荷城四少的企业。   难道席帆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垂死挣扎?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但是功课还是要做的。毕竟企业如今的销售业绩摆在那里。   几天后,调查结果摆在了萧晔的案头,荷城四大家族企业的好几个楼盘都踩着和诚地产的底价销售。   四大家族舍得如此低价和和诚地产血拼这让萧晔很是意外,毕竟他们的资金都被套了进去;更让萧晔意外的是他们的价格为什么会刚好踩到和诚地产的底价来做。萧晔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只是现在自己的精力很大一部分要用来找卫宁,黎畅负责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萧晔不忍心再增加他的工作量,晋岩对个公司事务不太熟悉,能用的就是吴朗了。   萧晔思考了片刻召回了吴朗,让他去调查这件事,然后让晋岩专门负责追查何叔下落。   吴朗带回消息,席帆之前出国了一趟,回来之后便改变了席氏的销售计划,其他三家也跟着改变。   “席帆出国那趟估计是融资,毕竟他们起家也是在欧洲,虽说回了国,但是根基还在那边。”吴朗说,“要毁掉一棵树,先要断其根,萧总我想去一趟英国。”   英国是席帆的根据地。   萧晔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   吴朗走后不久,晋岩也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他查到了何叔之前打工的地方,派人在那个区域调查过,据汇报,在一家公司发现一个长相颇似何叔的人。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人的住处。   萧晔听到这里激动万分,当即就要前往,让晋岩陪同。这时贺岩光那里却传来消息,和诚地产下属的一个工地有民工闹事,贺岩光请求总部派人处理。   鑫业集团对待工人一向按规矩办事,工地出现工人闹事,萧晔很是诧异。一个公司交给他怎么就管成这样了呢,心里把贺岩光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归气,但是也不能不管。   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种事情,吴朗不在,能够担当这个大任的也就只有晋岩了。萧晔只得让晋岩去处理这事。   晋岩被调去处理和诚地产的事了,萧晔只得让黎畅陪同前去寻找卫宁。   萧晔真是怕极了自己的心愿会再一次落空,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宁,比他这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还要紧张,不同地催促着开车的保镖快一点,再快一点。   黎畅知道萧晔紧张,但是他也要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一边安抚着萧晔,一边提示司机开车要平和。同时递过一瓶茶水,示意萧晔静静心。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黎畅永远这么懂自己。萧晔微微一笑,接过水拧开喝了几口,感觉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萧晔到达卫宁住处的时候,看到的是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荷城四少都在,卫宁被席帆压在床上已经衣衫零落,双手被领带困住吊在了床头,房间里充斥着席帆的淫言秽语和卫宁已经叫破了音的哭泣和哀求声。   萧晔狂怒地暴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拧起席帆的后衣领转过面来,一拳砸在席帆的脸上。席帆摸了一把鼻子流出的鼻血,一甩手,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你来我往的开始拳脚相向。   荷城三少想扑过来,被萧晔的保镖拦住,一行人在狭小的阁楼里展开了搏杀。因为是工作日的白天,周围住的都是打工一族,应该都是去上班了,也没有人出来围观。除了屋子里的搏斗声,到处都静悄悄的。   卫宁看到萧晔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破着音,又哭又笑地喊:“少爷,少爷你终于来了。卫宁好怕……我就知道少爷不会不要小宁的……”   听到卫宁的哭喊声,萧晔想往卫宁那边去,却无奈被席帆缠住而不得,他只能喊着:“小宁儿,你等一下,我收拾了这个人渣就给你解开。”   萧晔带的人多,荷城三少先后被控制,而席帆这边也开始落入下风。   看到荷城三少被控制住,黎畅对保镖吩咐道:“都给我丢出去。”   萧晔的保镖于是押着荷城三少出了阁楼。阁楼里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四个人了。   眼看自己也要被擒,席帆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着黎畅气急败坏地大喊:“姓黎的,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你TMD不光在一旁观战,还对老子的人下黑手,你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我的计划也要席少配合。不过是想看看荷城四少的能力罢了,看来不过如此。”一直在旁边气定神闲的黎畅笑道。   萧晔在听到席帆喊话的时候已经是惊讶不已,再听到黎畅这翻回答的时候,更是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的了。他这会忙于和席帆混战,都忘了黎畅在干吗。   他这一走神,正好被席帆瞅了个空子一拳砸到下巴上,萧晔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一个胸膛上。这个人顺手搂住了他的腰。   席帆扑上来想要再袭击萧晔却被这人一脚踹了回去:“席少,我们说好了的,你要你的小宁宁,我要我的萧总。别想伤害他。”   搂着自己的人居然是黎畅。萧晔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席帆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算你狠。”      ☆、第59章 黎畅心声   反应过来的萧晔不可思议地大声喊:“黎畅你疯了?你背叛我?”   黎畅笑道:“萧总,我没疯,我只是想要你罢了。”   萧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尽管是亲耳所听。   “为,为什么?”萧晔不可置信地问。   黎畅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催促席帆:“还不把你的人带走。”   “少爷……”卫宁也被这一幕吓傻了,带着哭腔喊萧晔。   怎么会这样,黎助理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他现在顾不得想自己的处境,心里只是担心着萧晔。   席帆看了他们一眼,往后走到床边一把扯掉捆着卫宁双手的领带,将卫宁从床头解了下来,用一条床单裹住他,打横抱走。   卫宁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席帆,双腿不停地踢打着,哭喊着:“走开。”却是没有半点用。   萧晔怒吼着扑向席帆,却被黎畅所制。醒悟过来赶忙往外叫保镖,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耳旁响起黎畅休闲的声音:“别叫了,你带来的人都被我命人遣走了,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   “你——”萧晔彻底被激怒了,他向黎畅挥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那么没劲,轻而易举地被黎畅捉住。   “怎么回事?”萧晔这会彻底慌了。   “萧总,你来的时候喝了我给你的水。”黎畅“好心”地“解释”道。   “姓黎的,我真是小瞧了你。你真够下作的。”席帆抱着拳打脚踢、使劲哭闹的卫宁从黎畅身旁经过时暧昧地说,“这床留给你享受巫山云雨。”   “彼此彼此。”黎畅笑道。   “少爷,萧晔,萧晔……”卫宁哭泣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萧晔这会看起来是被彻底打击到了,他受伤地看着黎畅:“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这时的黎畅却暴怒起来,“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事事以你为先,你却只顾着享受,何尝顾及过我的感受?”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相待,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萧晔难过地说。   “把我当兄弟?”黎畅冷笑几声,“我这么爱你,谁要你把我当兄弟?我的你的爱你视而不见也就罢了,还要我到处去给你物色小处男。”   黎畅说着就停不下来了,好像要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一样:“你说你是逢场作戏,我就当你是逢场作戏。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着你哪天玩累了,就会发现我的好,发现我才是一直守候在你身旁的那个人,其他的人不过都是看中你的身份地位和金钱罢了。”   黎畅说着竟然也落下了眼泪,“哪怕我心里难过得打了结,我还要去给你找人。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少爷?是总裁,是萧家未来的家主,我只不过是助理。可是你找人也就罢了,然后你遇到个那么下贱的东西你居然对他动了真情,你对大家说他是萧宅的二主人,然后对我是怎么说的?说我不做管家可惜了。”   “我们黎家追随你们萧家几代人,我们家族在公司里处处支持你,让你去斗倒你的堂兄弟们,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自以为对我很好,美其名曰把我当兄弟。我在萧家的地位却还是尴尬不已,不主不仆的。其实我在你心里永远都不过是个下人,对不对?”   黎畅说到后面简直是嘶声力竭。   “不,不是这样的……”   萧晔的辩解很快就被黎畅打断了:“所以我知道,一个人只有获得权力,站在谁都没有办法动摇的巅峰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鑫业集团就是这个巅峰,有了它我要什么没有呢?包括你。”   “幸好你听从了我的建议,在大陆另建总部,而且还摆脱了海外总部对他的影响。现在大陆的鑫业集团就像是一个单独的公司,你老爸,老董事长也对这个公司无能为力了。”   “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铺垫,只要我向外界发布你受伤无法处理事务的消息,这个集团就只受我的控制了。吴朗回来也没有用。”   “不,不是没用。我会向外宣称,吴朗涉嫌窃取公司机密,伙同荷城四少出卖总裁,致使总裁遭受重伤。你的忠实的保镖们会替我全球缉拿他的。至于晋岩那个小罗罗,他不是喜欢跟吴朗混在一起吗,到时候就算是买一送一了。”   “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萧晔不知道黎畅如何能够这样自信满满。   “你忘记今天早上签的那个文件了吗。”黎畅狞笑,“你已经把公司委托我全权处理了,只要你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你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了!”   黎畅疯狂地喊着。   “那不是与兴盛集团的的业务合同吗?”萧晔心中暗道不好。   “所以我还要感谢萧总您的信任啊。对我递过去的文件,你现在连看都不看就签了字、盖了章。”黎畅哈哈大笑,转而又阴冷了起来。   “你前年因为卫宁那个小贱人不回美国与家族团聚,去年居然却又因为卫宁那个小贱人临时改变计划,让已经订好机票的我留在中国,你回了美国。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也亏得你前年让我回去了,不然我怎么能以你的名义去收买总部那群老家伙的人心呢。”   “他们看到回去慰问的人可是我,不是你!”   “卫宁那个小贱人,他对这世间唯一的贡献就是拖了你的智商,不然我怎么能有今天,哈哈哈啊哈……”   萧晔闭上了眼睛:“你前年就开始谋划了……”   “如果你前年过年回去了,我还是甘愿做你的助理,我心里一直在祈祷你回美国的。你应该记得,我找你说了多少遍!可是你没有,固执的拒绝了我,还跟卫宁那个小贱人去公园放什么烟花,宣誓你们的狗屁爱情。我在美国知道这个消息,就开始动手了。萧萧,你这是自找的……”   说到最后黎畅狰狞而又柔情地抚摸着萧晔的脸颊:“萧萧,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以后你就听我的吧,我还是会用生命来宠你的。被荷城四少夺走的地盘我都会给你拿回来的,我会帮你把鑫业集团大陆公司做到最大,让海外那帮老家伙都来大陆朝圣……”   “对,对不起……”萧晔硬咽着,双手绕上了黎畅的腰,“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你对我有情,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说了,也许我们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从没有把你当下人啊,你怎么这么傻……”   暴怒中的黎畅听到萧晔这番话,感受着萧晔的双手在自己腰间的触感,一下子转为欣喜:“你,你……萧萧,你也对我有情的是不是?”   “傻瓜,我们二十多年相伴成长,二十多年的情谊啊,怎么会没有情?”萧晔温和地笑着,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地让人如沐春风,黎畅对他的笑容真是半点抵抗力也没有。   “你给我喝的什么啊,我不仅浑身无力,现在还感觉有点热。”萧晔问这话的时候,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红霞。   黎畅暧昧地笑了笑:“一点催情的东西,等我爱过你,就不热了。”   萧晔了然地点点头,双颊更添了些热度,他对黎畅说:“我腿好软,扶我坐一下。”   黎畅却□□地笑了笑:“我们到床上去做。”   萧晔又是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反对。   黎畅兴奋得有些不知所以,他与萧晔轮廓分明的脸颊耳鬓厮磨:“萧萧,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60章 生死逃亡   他慢慢地扶着萧晔往床边走去。走过桌子的时候,萧晔一直环绕着黎畅后背的左手突然松开,从桌子上拿起卫宁的擀面杖使尽了全身力气朝黎畅的后脑勺敲去。   黎畅转过身来,双眼圆睁地看着萧晔。这会是他的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然后“哐当”一下晕到在地。   这一击用尽了萧晔全身的力气,他也体力不支地坐到地上。   萧晔害怕黎畅醒来,那样自己和卫宁都将在劫难逃。他解下自己和黎畅的领带,将黎畅的双手和双脚都绑住。觉得不够结实,又把卫宁做手工的带子再给黎畅困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萧晔已经是气喘吁吁。这时□□在体内发作得更加强烈,萧晔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身体的热度也是不断地攀升。   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黎畅的能力还真是没的说,之前跟随自己的时候萧晔就明白,他也不得不佩服。   外面那些家伙都成了他的人,想到自己公司近来出现的种种状况,萧晔相信黎畅说的一切,他的确是密谋已久,难怪前阵子公司安保层频频调动,想来是他在安插亲信。公司的保镖应该都被他调到了外围,自己的确是被架空了,否则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   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却要把自己豢养,自己如果真的落入他的手中,他还真的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以黎畅的心机,父亲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海外那帮老家伙别看平时跳得欢,没几个有能力的,而且也靠不住,如果今天逃不掉,鑫业集团以后就得改姓黎了吧。不仅自己以后没了自由,卫宁更是生死无论,想想就觉得恐怖。   萧晔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自己的信任就换来这样的下场。   也不知道公司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信,萧晔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吴朗、可惜他远在欧洲;还有一个就是晋岩。   萧晔想着也只有指望晋岩了。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晋岩,让他务必救出卫宁。但是晋岩的手机通了却没有人接,萧晔彻底慌了。   晋岩去到工地之后,发现闹事的理由很是奇葩,经过一番调查,他竟然发现闹事的民工中有很多根本就不是工地上雇的人。贺岩光那个家伙不下基层,对工地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也根本不认得那些人。   晋岩了解到这一点,心中警铃大作。立即想起上次卫宁被撵出家门,他和吴朗也是被调虎离山。这一次,难道又是故技重施?   想到这里,晋岩一边安排人手和闹事的人虚与委蛇,一边带着另一半人风风火火地赶往卫宁的住处。   凭着多年来的训练,他没有冒然进入卫宁住的阁楼,吩咐其他人在外面等候,然后一个人摸进了那栋楼的院子。正好遇到一脸惊魂的卫宁和何叔看着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席帆。   原来大叔今天上班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他担心卫宁出事,就请了假回来。远远地看到胡同口停了很多豪华的轿车,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   倚靠这几个月来对胡同的熟悉,何叔避开了两边的保镖偷偷地摸回了小院。看到席帆抱着哭闹不止的卫宁下楼来,他在地上捡了块砖头从后面绕过去,一下砸在席帆的后脑勺上。   周围都已经被双方的保镖清了场,也幸亏他们要避人耳目,没在院子里安插人。加上萧晔都被算计了,席帆那会的注意力都在卫宁身上,根本没想过这座小院还会有人,才让何叔得了手。   晋岩没有看到萧晔,忙问:“少爷呢?”   卫宁才回过神来,指着楼上就开始哭:“黎畅……黎畅给少爷下药了……”   “王八蛋,果然是那个家伙没安好心。”晋岩低声骂了一句。摸了摸席帆的鼻息,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一时也不会醒来。他让何叔找个地方和卫宁藏好,然后转身往阁楼上奔去。   萧晔看到出现在房门口的晋岩,一开始还真有些不敢相信,然后是惊喜不已。   晋岩扶起萧晔:“少爷,我们走。”   萧晔却着急的对他说:“别管我,你快去救卫宁,他被席帆劫走了。”   晋岩想不到萧晔这个时候想着的还是卫宁,他叹了口气说:“卫少爷在楼下,他没事。”   萧晔听说卫宁没事,自己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晋岩连忙扶起他,就往外走。却被萧晔叫住:“给他拿套衣服下去。”   晋岩才想起卫宁这时候还是裹着一条床单的。他把萧晔扶在床上坐下,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萧晔看到床上卫宁的小包,顺手拾过来拿在手里。   萧晔这会的药性已经很强了,晋岩扶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心神混乱,忍不住靠了过去。   晋岩触碰到萧晔滚烫的肌肤,一时有些尴尬,忙从厨房舀了一碗水泼在萧晔的脸上。有些歉意地说:“萧总,失礼了。”   一碗凉水泼下来,虽说一张脸还是红烫不已,萧晔还是感觉自己冷静了一点,他捋了下额前的湿发说:“没事。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晋岩扶着萧晔回到楼下与何叔和卫宁汇合,卫宁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的时候,晋岩与外面等候的人取得联系,让他们摸进来接应。   席帆和黎畅这边久久没有动静,到底引起了双方保镖的怀疑。   有的人已经开始往胡同里走来,然后晋岩他们就听到了黎畅在阁楼上大喊:“晋岩打晕了我劫走了总裁,快去追。上来个人给老子解绑。”   晋岩也急了,他一个人带着三个老残病弱,其中两个还没法正常行走的人,怎么跑得出去。正在着急的时候,他先前带着的人也混了进来,听到黎畅那么一喊,再看到萧晔的状态,齐刷刷地把枪口对准了晋岩。   “你们听我解释……”前后阻截后有追兵,这里还有不明真相的群众。晋岩真是急得头顶冒汗。   “晋岩……咳咳……晋岩没有劫持我,是黎畅狼子野心……快带我们走……”萧晔喘着气说。   保镖们互视了一眼,枪口却没有丝毫抖动。其中一人说:“萧总,您别怕,我们一定会救您走的,他只有一个人。”   “你们是猪吗?他一个人怎么劫持我?你们跟他一起来的,他哪有时间对我做手脚。我这是被黎畅下药了。还不赶紧走,落到黎畅手里,谁也走不了了。”萧晔说多了话,气息有些不稳,脸红得厉害。   卫宁也在一旁哭着颤巍巍地开口:“是黎畅下的药,晋岩是来救我们的……”   “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连总裁也不相信了吗?”晋岩很是着急。   脚步声已经由远而近的传来,还伴随着吆喝声:“他们往这边跑的,抓住晋岩,别让他跑了……晋岩还带了几个人,一个也别漏掉……他们在那边……”   晋岩吼道:“还不明白吗?”   跟着来的几个保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来也是被归到晋岩一伙了。赶紧收了枪,七手八脚地过来扶着他们。晋岩让两个人在前面开路,三人护着萧晔三人,自己带了两人断后。   胡同里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晋岩最终凭着过硬的素质带着一行人成功地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刚刚上车,一梭子弹就打到了车门上。   “开车。”晋岩狂吼。   愤怒的悍马嚎叫着冲了出去。   黎畅和席帆的车队也追了上来,一时间荷城这个偏远小镇上并不热闹的公路上上演了一场追逐竞技。   好在黎畅那边有的人是被蒙蔽,并不知道黎畅和荷城四少的关系。看到荷城四少也带着人追了过来来,想着他们是对总裁不利,于是朝他们开火。   原本遭受两路攻击的晋岩他们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场面就变成了三方混战。   利用黎畅的人和荷城四少的人混战的罅隙,晋岩留了一辆车断后,另外两辆车疯了一般地往前开去。   那辆车抵挡不住的时候,护行的另外一辆车车就自动降下速度来,担负起断后的责任。   现在只有晋岩和一个保镖载着四个老残病弱一路狂奔。保镖坐在副驾驶,拿着□□警惕地看着后视镜;晋岩一边开车一边问:“总裁,我们回公司还是回大宅?”   萧晔靠在卫宁的怀里,艰难地说:“都别回,公司已经被黎畅控制了,我坚持不了多久,这个样子回去,只会坐实黎畅对你的诬陷和对我身体状况的说辞,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就这么一辆车,我们跑不过他们的,找个地方停车,换辆车走。”   晋岩不放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萧晔:“萧总,您……要紧吗?”   萧晔喘了口气:“先换车,一会再想办法。”      ☆、第61章 逃出生天   晋岩开着车从高速转下了普通道路,在一处批发市场停了下来。晋岩一双鹰眼锐利地找寻着合适的车辆,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一辆驾驶室和车厢分离,车厢全封闭,刚刚卸货完毕在结账的三轮车上。   晋岩和保镖扶着萧晔和卫宁下了车,何叔也跟着下了车。晋岩让保镖把身上带的钱都给了自己,然后交代开车的保镖,继续开着车走,越快越好。   保镖重新返回悍马,启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串了出去,重新上了高速。   晋岩把萧晔他们安置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然后走向司机:“你这车多少钱?”   送货的三轮车司机看着面前的晋岩有些疑惑,穿着光鲜的城里人怎么会来跟他这样的苦力说话呢,还会买自己的破烂三轮?   “多少钱?”晋岩心里着急,语气不由得有些烦躁。   “这车很破了哦。”三轮车司机说。   “我问你多少钱?”晋岩有些咬牙切齿。   “你真要啊,给五千吧。”司机说。自己这破车也是买的二手,当时都才花了三千。这个人这么想要,又穿这么好,讹他一点也不算什么吧。   看到晋岩没有回话,赶紧降了点:“四千五吧,很优惠的了,刚加满油。”   晋岩抽出一沓钱来递给司机:“五千,不用找了。你车里剩的两匹布给我了。”   “行,行。”司机乐得满脸开花。   晋岩跃上车厢,把两匹布在车厢上铺好,抬头看了一眼车厢。虽说车厢是全封闭的,但是这车实在是太破了,好多地方已经锈坏,指头大的窟窿随处可见。   晋岩取下绑在腿上的匕首,在车厢的高处锈得最厉害的地方挖了个小洞,算是开了个小窗户。   晋严发动三轮,开到萧晔他们藏身的地方:“萧总,上车吧。”   扶着萧晔进了车厢,然后让卫宁也上了去。   何叔正准备进去,被晋岩拉住衣领,指了指驾驶室。   何叔顿时明白过来。   三轮很小,但驾驶室也刚好是两个人的位置。晋岩发动三轮朝与悍马相反的方向开去。   两匹布料铺在车底的厚度对于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萧晔来说,只是比没有略好一点。不过晋岩能找到这样的车,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力了。   没了外人在侧,萧晔搂过卫宁,疯狂地吻了过去:“小宁儿,我好想你……”   卫宁自然是知道萧晔的情况,一路都很配合着他,热情地回应着他,把自己衣衫退去,再脱去了萧晔的衣裤。   两人在车里颠鸾倒凤,做了三次,萧晔才感觉身上的药性渐渐散去。他在车厢里躺了一会,长出了一口气,爬起来去看卫宁。   萧晔想过自己今天的动作会很粗鲁,有些不受控制,但是没想到把卫宁伤得这么重,下面都流血了。   萧晔很是难过,搂过卫宁问:“很疼吧,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卫宁的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红晕:“你没事就好,我,没事……”   “小傻瓜。”萧晔把卫宁搂得更紧了。   萧晔从破烂的“窗户”看出去,夜色越来越浓。没有了激烈的运动,开始感到阵阵凉意袭来。   萧晔手忙脚乱地给卫宁穿上衣服,再把自己穿戴整齐。然后敲了敲前面的车厢壁。   晋岩听到响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车停下来,打开车厢门问:“萧总,天色不早了,先吃饭吧?”   “是该吃饭了。”萧晔在车厢里对晋岩说,“不过不去餐馆了,让何叔去买点盒饭就好了。”   何叔没要晋岩递过来的钱,说是自己有。   何叔走后,萧晔对晋岩说:“上来吧。”   车厢里充斥这一股淫靡的气息,晋岩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现在没有精力去尴尬。   “晋岩,一会吃了饭,你走吧。你去找吴朗,跟他说明这边的情况,让他带你回美国总部,找到我的父亲。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萧晔顿了顿,“然后通知夏毅。”   “萧总,你为什么不自己回总部?”晋岩问。   萧晔苦笑了一下:“以鑫业集团的实力,黎畅很快会找来的,我带着小宁儿根本出不了境。我先找个地方藏身,你和吴朗跟美国总部那边联系上了,再去接我。”   “到时候我们去哪里接你?”晋岩问。   萧晔低头看怀里的卫宁:“小宁儿,你想去哪里?”   卫宁看着萧晔:“能去我老家吗?妈妈也不在了,我想回去看看爸爸。”   “好,去小宁儿老家。”萧晔温和地笑道。   为了安全起见,地址只说到市。交换了卫宁老家的地址,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是啊,谁也没想到,威风赫赫的鑫业集团总裁居然有这样落魄的一天。   直到何叔回来才打破了这阵沉默。何叔不仅买来盒饭,还顺带买了点水。   这一天来几人才算补充了一点能量。   晋岩翻了翻自己的钱包,把现金都留给萧晔,萧晔接过钱,自己的银I行卡只留了一张其他的都给了晋岩:“找个安全的地方取钱,取了赶紧离开。”然后在晋岩手心写下密码。   晋岩回答:“我有卡,卡里有钱。”   “你拿工资过日子的,能有多少呢。公司里的钱,你现在根本提不出来了,你将要做的事,要的是钱。我拿着卡也没用,只要在哪里取了钱,黎畅立马能找来。”萧晔说。   黎畅接过萧晔递过来的卡,对何叔鞠了个躬:“何叔,拜托你照顾我家少爷。”   何叔眼里也泛着泪花:“放心吧,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会照顾好少爷的。”   晋岩走了之后,萧晔把卫宁的小包拿了出来,里面不仅有卫宁和大叔的全部家当,还有他们的证件。   没有证件是寸步难行,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证件必须得收好。萧晔从多方考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的证件自己保管。也亏得这样,才没让他们之后的生活更加狼狈。   把现金大头放在了卫宁身上,自己身上留了少量日常开支。   其他的东西交给何叔保管。   火车也实名制了,萧晔肯定不会傻到去坐火车。他想找一个长途汽车站,先出市,再做打算。   何叔想着去买点吃的路上备着。萧晔和卫宁留在车里等候。   何叔走后,卫宁突然想要上厕所,萧晔谨慎地朝外张望了一番,才跳出车厢。好在药性散了,他的体力差不多也恢复了。   陪着卫宁方便回来,却看到一个的车队向这边开来。那个车队一看就不是该出现在这个城中村的。   萧晔下意识地捏紧了卫宁的手臂,拽着他向后退去。   “怎么办?“卫宁吓得声音发抖。   “别怕,有我呢。”萧晔沉着地说。带着卫宁绕后面的小巷子跑了出去,然后搭乘了一辆最先靠站的公交车离开。   何叔买回吃食回来的时候,那辆小三轮旁站满了鑫业集团的保镖,旁边是头上裹着一圈绷带,气急败坏的黎畅在大吼:“人呢?人呢?找到车有什么用?”   一旁的保镖战战兢兢地回答:“去,去找了……”   黎畅拿着从车里抽出来的布料,看着上面的斑驳,脸色越发阴沉……   好在何叔本来就是一身平民穿着,在城中村这种地方时再配不过了。鑫业集团的人也没有发现他。   只是想起刚才晋岩还在委托自己照顾萧晔,转眼人就不见了,自己真是有负晋岩的托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少爷他们并没有落入黎畅的手里。      ☆、第62章 回到小城   好在卫宁和萧晔乘坐的公交车直接是通往隔壁那个城市的。这也省了他们的事。公交车总站的隔壁就是长途汽车站,萧晔在车站买了点吃的,然后就买了去卫宁老家的省城的长途汽车票。再由省城去了县里。   为了方便不引人注意,在省城的时候,萧晔给卫宁买了两套女装。从省城开始,卫宁一直做女人打扮。   为了安全,到达市里之后,他们也没有在市里留宿,直接搭车去了县城。   卫宁离开老家的时候不过八岁,很多印象也模糊了。他们还是得先找宾馆住一晚,然后再想办法租房子,安家。   按着街头的小广告,他们押一付二租了一处独立的房子定居下来。   交了房租,买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卫宁的身上还剩下八千块的现金,萧晔的手里还有两百来块钱。这是他们现在的全部家当了。   对于目前的经济囧况,萧晔有些不知所措。这点钱,好多时候还不够他一顿饭的消遣。   卫宁倒是一直艰苦习惯了,他反倒安慰起萧晔来:“我们可以自己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啊。”   对于外出打工,萧晔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这会听卫宁说起,有一种好奇和新鲜感在里面,想着就答应了。   在县城安顿下来,卫宁就作了女装打扮。现在没有了优越的生活环境,小地方的接受能力也不比城市,他们要在这个小县城里安稳地生活下去,不惹人怀疑,也就只能装扮成一对真正的小夫妻生活下去,等待时机。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卫宁很想回去祭奠一下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于是他们决定先找到卫宁出生的小山庄,去祭奠卫宁的父亲。   县城的广场上的大理石地面上刻着全县的地图,先前两人外区置办生活用品的时候见到过。   于是两人决定先去广场那里看看地图,毕竟当年卫宁离开的时候还小,才8岁的,有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隐约只记得村子的大概名字。从村里的样子,卫宁到还是记得大概,一条小河从村里穿过,村里的人家在小河两岸依山而建。当时自己的家在小河一旁的半山腰上,父亲的坟墓就在家的侧后方,并不远。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县城都已经大变样,加上卫宁来县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也只是妈妈经常说起这个地方,卫宁才敢肯定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了8年的县城,不知道那个小乡村又变成了什么样?   萧晔看到卫宁的样子安慰道:“我们先找到这个地名,然后去看看。乡村一般比城市变化小一些,去了就能认识了。”   地图是刻在地面上的,面积很大。两人在广场上仔仔细细地找了半天,才把地图上标注的跟卫宁记忆中的相似的地名记录下来。   全县一共有13个地方,然后两人又结合地理位置,河流和山谷这些特征来找,最终锁定了3个村子。萧晔把纸笔收起来,对卫宁说:“我们先找这三个村子,一定会找到的。”   确定了村子,然后他们就去县城的市场上买来香、纸、烛、鞭炮和一些祭品。在买东西的时候就跟店主打探一下怎么去那几个地方,然后一一记下来。   回家后萧晔做了一个路线规划图,希望能够尽量缩短时间。其中两个村子离县城相对较近,又有互相能到的路线,萧晔把这两个村子安排在一天;另外远一点的那个村子,安排在第二天。   毕竟乡村不比城市,交通是很不方便的,远一点的地方,去一个地方就没有时间再去第二个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带着祭品登上了去第一个村子那边小镇的客车。   刚到镇上卫宁就觉得很不像,镇上的样子在记忆中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卫宁觉得会不会不是这里呢?   萧晔想了想,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找人问了通往那个村子的路,好在也不远,萧晔觉得去看看,卫宁也点头答应。   萧晔想去叫车,卫宁怕花钱,觉得路程也不远,坚持不肯找车,要自己走进去。毕竟他们现在都没有收入,那点钱还得留到找到工作。   两人在那里拉锯战了好久,最后卫宁说:“下一个村子咱们坐车,我也好久没到村里来了,走走挺新鲜的。陪我走走好不好?”   萧晔知道卫宁想省钱,心里特别难受,他也不想卫宁难过,也就不再坚持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朝山村走去。   走出镇上,萧晔就说要背卫宁,毕竟他估计着卫宁的腿。   卫宁不肯上来,萧晔出门从来都是车辆出行,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让他跟着自己走路已经于心不安了,怎么能让他再背自己呢。   萧晔在卫宁身前蹲下来,笑着说:“老公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上来。猪八戒要背媳妇了。”   卫宁被惹得咯咯笑了起来,趴到萧晔的背上。   萧晔把卫宁背到背上,边走边说:“猪八戒背媳妇啰,猪八戒背媳妇啰!”   乐得卫宁一个劲地笑:“哪有说自己是猪八戒的,哪有这么帅的猪八戒。”   只是这个村子到底不是卫宁以前住的地方,下午他们又去了附近的那个村子,也不是。这一天算是白跑了。   回到出租房里,萧晔安慰道:“明天那个村子肯定是的。”   “嗯。”卫宁环着萧晔的腰说,“你陪着我去我就很高兴了,一点也不难过。”   这天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做了饭吃就早早地睡了,明天还要去那个远一点的村子。   第二天他们到第三个村子所在的镇上,卫宁觉得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似乎浮现出来了。镇上不比县城,变化小很多,有的地方卫宁是还有印象的。一时间卫宁有点兴奋。   只是这个青阳村比昨天去的那两个村子离镇上都要远很多,不坐车的话,萧晔觉得卫宁是吃不消的;昨天累了一天,自己也未必能背着卫宁走那么远。   萧晔决定今天一定要找个车进去。   看到他们俩站在路口边犹豫,一旁的摩的司机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过来揽客。   只是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卫宁也不知道在哪里下车才对。   一个摩的司机到给了个意见,说把他们带到村里转一圈,要是地方对了,他们去办事,单程30元;要是地方不对,拉个来回50元;如果去的地儿也对,在那里等他们,再把他们接回来,就给100元。   卫宁觉得太贵,拉了拉萧晔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车,自己走路。   萧晔觉得肯定是不能走路的,但是这钱好像也是多了点,毕竟他现在没钱了。他另外问了几个司机,都统一口径要这么多钱。   萧晔不知道,在小地方,大家都认识,只要一个报了价,其他的人都不会另外再报价。这些司机也很是看他们是外地人,外地口音,就是坑他们的。   见两人迟迟没有决定,其中一个司机对卫宁笑着说:“远着呢,妹子。你腿又不好,不要那么省。小心你省下来的钱,老公拿去给别人花了。”   萧晔听得来火:“会不会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有钱也不给你赚。”   司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后生仔,长得光生是没得用的。各人没本事,还好意思让婆娘跟到受苦。你得行,你背他进去啦!这求抠门,也只有跛子婆娘肯嫁你!”   旁边的人哄地笑了。   这里的人说的方言,话萧晔不是很懂,但是听到旁边的人的哄笑声,萧晔想着应该不是好话。卫宁是在这里出声的,他应该能听懂一些,萧晔问卫宁,那个司机说什么?   卫宁不肯说,眼里却含着泪光。   萧晔想发火,却又不得要领。一旁路过的几个学生笑了起来,用普通话给萧晔翻译:“他说你长得帅是没有用的,人穷又抠门,所以老婆才会是个瘸子。”   卫宁的腿伤一直是他心头的郁结,他尽了全力,却是治不好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把别人的伤心事   “你TMD骂谁呢?”萧晔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地响。   “咋啦,老子说实话,没得钱就莫要问。问了又坐不起,你拿老子消遣呢。”摩的司机见他听不懂方言,到操起生硬的普通话骂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萧晔一拳已经挥了过去。这时的萧晔也顾不得想别的了。      ☆、第63章 路遇劫难   卫宁看到萧晔挥拳出去,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卫宁还是知道的,农村的混混总是喜欢抱团的,只要能坑到钱,哪会管什么道德呢。   自己和萧晔初来乍到,无亲无故,打一个,两个,以萧晔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这里的人群起而攻之,那可怎么办啊。   果然,其他司机看到萧晔和那个骂人的司机打了起来,都过来帮忙,甚至还有一些路人也加入了这场与她们根本无关的战斗。   虽然他们常年干活有力气,但是萧晔一身功夫,到并不落下风。只是那些人看占不到便宜居然去路边拾起摆摊的架台子的棍子。   这样一来,萧晔纵然好拳也难敌四手,何况别人还有武器。   有个人一棍子敲到萧晔的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看到萧晔脸上淌下的血水,卫宁在一旁吓得直哭,拼命地喊着:“不要打了。”他冲过去想帮忙,混乱中却被人推倒在地。   但是那些人却并没住手的意思。   镇上人还是很多的,很快就围了一些人过来看,却没有人伸出援手。也不会有人报警,在乡村,人们根本还没有养成有事报警的习惯。再说报了警也未必有什么用。   萧晔倒在地上,感觉意识都要模糊了,但是拳脚还在不断地往他身上招呼。   一个人没有了权势,是多么的渺小。真真是蝼蚁不如。萧晔想笑,却咳出一口血来。   卫宁勉强站起来,跑过去抱起他。眼泪洒落了一地。   一旁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站出来说了几句话。   打人的倒是暂时停了下来。只是斜着眼睛看出来主持公道的人:“你是哪根葱啊,出来管闲事?一边去。”   “都吐血了,再打出人命了。”那人装着胆子多说了一句。   “他还打了老子呢,脑子头上也有个包。不打可以啊,赔钱给老子治伤。”先前挑事的摩的司机说。   先前给萧晔做翻译的那几个学生因为见他长得帅,不免花痴了一下,后来见打得厉害了,倒是帮了下忙,去街道那边的的村委会叫了人来。   村委会的两个治安员过来了,那些人才算是真正住手了。   卫宁把萧晔扶了起来,心疼地摸着萧晔头上的伤,哭着说:“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来这里。”   萧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强地露出个笑容来,对卫宁说:“我没事,我说过,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村委治安员看到有人给他们找麻烦,很不耐烦地说:“走走走,去办公室说。”   挑事的司机把手里的棍子一扔,挑衅地斜了萧晔一眼:“走就走。”   卫宁扶着萧晔也跟着过去。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兴致勃勃地谈论这这场打架,跟着去派出所看热闹。   治安员把两边的人叫到办公室,摩的司机那边一直抢着说话,还歪曲事实。萧晔气愤不过想要争辩,村委会的人却总是叫他闭嘴。后来听着完全离谱的说法,萧晔冷笑了一下也就放弃了。   而对于萧晔这边,村委会的人随便问了一下,萧晔还没说了两句,村委会的人就说:“行了,事情已经清楚了。两边都有问题,也没出什么大事。就和解吧啊。”   萧晔诧异地看着治安员,指着自己满头的血迹:“他们把我打成这样,你居然说和解?你们工作人员就是这样执法的吗?”   被质问了的治安员就不爱听了,也冷笑了一下:“大家都说了,是你先动的手,我们这么处理,已经是看在你是外地人的份上,偏袒你了,你还不知好歹。”   “他们不辱骂人我会动手?就算我先动了手,可是我并没有伤着他们,他们以多欺寡,致人重伤,就这么算了?”萧晔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司机不是鼻子也流血了吗?要不你想怎么样?你来处理!”治安员不耐烦地说。   一旁的摩的司机却也不干:“他把我打伤了,得赔钱我医。”还说萧晔的伤是他自己跌倒了撞的,不关他们的事,然后其他的人都附和,说没有就看见他们打人,就是萧晔动手打人了。   萧晔更是惊讶得无法言语,还有这样颠倒黑白的。   治安员蔑视地看了萧晔一眼:“知道了吧,刚才让你和解你不干,既然你觉得我们的方法不好,现在你们自己去解决。”   萧晔看着他说:“我要报警。”   治安员嘲笑地看了看他:“派出所在三里地外的开发区,你去就是了。”   办公室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在一旁说:“下班了。”要让里面的人出去。   原来这天是周六,这里只上半天班。   萧晔真是气愤难解:“你们也算得上是国家的工作人员,就是这样处理警情的吗?”   “我们已经处理了,是你们自己不接受。”治安员不耐烦地说:“走走走,已经下班了,都出去。”   而一旁的摩的司机却要他们拿出一千块钱来,不然就别想离开这里。   村委会的人站在一旁,却不再说话。   萧晔冷冷地环视了周围那一张张冷漠的脸,然后笑了,他对卫宁说:“媳妇,钱拿来。”   卫宁取了一千块钱给他,萧晔把钱扔到桌子上,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对那个负责询问的村委会的治安员说:“你们处理纠纷的方式到别具一格,萧晔佩服。”   “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你还要对抗国家?”治安员跳了起来。   一旁的摩的司机见状却乐了起来。   萧晔冷冷一笑:“对抗国家?这顶帽子倒是扣得大。你们能代表国家吗?真是山高皇帝远,普法之路任重道远!”   再次环视众人说:“今日诸位盛情相待,他日萧晔必定加倍回报!不负今日之辱!”   萧晔走过那个挑事的摩的司机的时候说:“你的这张脸我记住了,你也把我这张脸记住了!”   一脸横肉的摩的司机看到萧晔冰冷的神色,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时间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萧晔牵着卫宁的手,昂首挺胸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另外一个治安员在一旁说:“这人说话还文绉绉,莫非还有些来历?”   “有他妹的来历,有来历就不会穿10几块的地摊货了。”主办这事的治安员毫不在意地说。   出了村委会,萧晔却没了出门时的气势,浑身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地佝偻了身子。   “阿晔……”卫宁看着萧晔的样子又难过地哭了。   “别哭……我没事儿……”萧晔强撑着说,“去买两瓶水,给我洗洗。”   卫宁去买了两瓶水给萧晔清洗了额头。回到先前的地方,祭品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卫宁担心萧晔的伤势,于是决定先回县城就医。   因为萧晔头部受到几次重击,到医院后,清洗了脑部的伤口,先拍了个脑部TC。显示有中度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总共就8000块钱,还赔了一千块出去,那点钱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如今自己又受伤需要治疗,萧晔从来没觉得这么失望过。   权势这个以往他并不那么看重的东西,如今失去了才知道是那么的重要。   如果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鑫业集团总裁,谁会这样对待他?谁又敢这样对待他!   照了TC,又交了1000块的押金。进医院这一下,2000块就出去了。   卫宁捏了捏兜里仅剩的钱,他不是担心花钱,他是担心这钱要是花完了,萧晔还不好怎么办?   萧晔的头上裹着几层纱布,腰上、背上也是伤痕累累,只得往一边侧躺着。   “我回去做饭。”卫宁说,一会就过来。   萧晔点了点头,摸了摸卫宁的小脸,“我没事,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他们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在外面吃饭,能省则省。自己做肯定是最省钱的方式了。   出了萧晔的病房,卫宁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如果不是自己要回乡去祭奠父亲,萧晔又怎么会受伤呢。   但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卫宁抹了抹了摸眼泪,先去菜市场买菜。萧晔受了伤,可如今生活困窘,没有办法大鱼大肉,卫宁还是买了小半只鸡,买了点香菇回去炖香菇鸡汤。然后买了两个鸡蛋和一把青菜回去。   做了饭,卫宁自己就着青菜吃了几口饭,然后把鸡汤,蒸蛋,和青菜打包好给萧晔端过去。   看到卫宁一个人出门,他隔壁租房的女邻居奇怪地问:“你老公呢?”   问起萧晔,卫宁又忍不住难过:“他病了。”   “哎,真不容易啊,初来乍到,这又病了。”女邻居同情地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医院给他送饭。”卫宁回答。   “哟,那赶紧去吧,不耽误你了。”邻居赶紧说。   有人过问一声,对这会的卫宁来说也很是莫大的安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卫宁加快了步伐朝医院走去。      ☆、第64章 绝境逢生   萧晔看着饭盒里的饭菜,奇怪地看着卫宁:“你怎么只拿了一双筷子呢?”   卫宁笑了笑:“我在家里已经吃了啊。傻瓜。”   萧晔也不怀疑有他,吃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9点钟护士过来赶人了,说是9点半家属都得离开,留下来的话,要去处住院部收费交陪床费。   这又是一笔开支。   萧晔想了想家里目前的窘况,对卫宁说:“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不用陪。”   卫宁很想留下来陪萧晔,可是那钱更需要用来给萧晔治伤。他只得收拾好餐具不舍地走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去吧,没事的。”萧晔朝他明朗地笑着。   卫宁走了之后,萧晔倒在床上。脑部伤得不轻,身上也全是伤,动一下也很是很吃力,但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接下来每隔一天医院就要来催卫宁去交一次费,一次就是1000块。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萧晔就吵着要出院了,卫宁死活不让,哭着说:“身上还有点钱,咱们治好了再出去。”   医生也说现在出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真要留下后遗症,自己以后还怎么雪耻。萧晔想到这里又躺回了病床。   为了早些好起来,他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身上的伤在他得知并无大碍后,就让医生停了对身上的治疗,把有限的钱都投到脑部去。这样费用也能省下来一点。   又过了一周,医生终于说脑部没什么问题了,后面就是休养。但是要想更好的康复,还是建议他住院观察。能勉强出院了,萧晔当然不会再留,他们也住不起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总共还有不到1千块钱。   卫宁捏着那点钱,心里很是焦急。萧晔还没有康复,还需要补充营养。这段时间他因为要照顾病人,也没能出去找工作,家里并没有丝毫进账。   对于家里的窘况,萧晔何尝不知道。两人都争着要出去找工作,但是萧晔重伤还在恢复期间,卫宁怎么也不答应他出去工作。争执到最后,卫宁把萧晔的身份证藏了起来才作罢。   萧晔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行动什么的没有大碍。卫宁也能放心地出去找工作了。   县城很小,跟荷城是完全没得比的,找工作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   卫宁一身女装打扮,看起来就是个柔弱的姑娘,工地之类的地方肯定是不会雇佣他的,能去看看的地方就是餐馆、超市了。但是他又腿脚不便,在这个工作机会本来就少的小县城,人家也不愿意招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   一连几天卫宁都是空手而回,而仅剩的那点钞票每天都在减少,萧晔又还需要吃药,卫宁的心头真是愁云笼罩。   隔壁的女邻居看到卫宁又一次心情沉重地回来,忍不住上前询问了情况,得知卫宁他们的遭遇后不胜唏嘘。   然后想了一下说:“我工作那个超市老板还不错,我明天跟他说说,看能不能收下你。”   卫宁感激地连连道谢。   第二天女邻居还真带来了好消息,老板答应让卫宁去面试。   女邻居跟老板说卫宁小两口从外地过来,被本地流氓欺负。老公被打伤住了院,现在一家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还要看病买药了。   老板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对卫宁他们的遭遇很同情,见卫宁也老实肯干,又有点文化,就让他做了收银员这个相对轻松的工作。   老板因为考虑到卫宁的腿脚问题,特别允许他的收银台里放一张凳子,没有客人结账的时候,他可以坐着休息一下。卫宁千恩万谢,感动得泪水涟涟。   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在工作的超市买了点肉菜回家,庆祝自己找到了工作。   为了省钱,他前几天只买一点点肉回去做给萧晔吃,但是萧晔见他每次,哪里肯吃。最终两人只得吃掉那么一点点肉,那么一点肉两人吃了也没什么用,而且工作没有着落,后来就干脆不买了。   这个工作工资不高,一个月也不过1500块钱,但是好歹生活总算有了着落,不用担心饿肚子。   超市营业的时间长,都是两班倒,每周员工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卫宁不想空闲的时间和休息的那天白白浪费,总想着再找点什么兼职。况且发工资也要一个月后,家里就那几百块钱,还要给萧晔买药,怕是撑不到发工资。   做点什么好呢?卫宁冥思苦想。小地方不比大城市,可没有那么多挣钱的门路。想了几天,突然灵光一现,卫宁想起以前做过的老本行,捡垃圾。   大城市小城市这个活儿都是可以做的。从那天起,如果是早班,卫宁每天上班的时候就会备上一个袋子,等下班之后,就沿着县城繁华的街道走着,去捡人们丢弃的矿泉水瓶,和翻找垃圾堆里可以卖钱的废旧物品;如果是上晚班,他每天就早早地起来,做了早饭,自己随便吃一点,再把饭温在锅里,然后出去捡半天垃圾卖掉再回来做饭,然后再去上班。   萧晔见卫宁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心里本来就很不是滋味,后来卫宁出门得越来越早,回来得越来越晚,他就更难过了。   卫宁去做了什么,一向显微知著的他又何尝不明白,他想阻止,又怕更伤了卫宁的心。想他堂堂鑫业集团的总裁,怎么就落到养不起老婆也罢,还要老婆如此没有尊严地去工作养自己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萧晔的心中恨意就大了许多,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头,骨节咯吱咯吱地响。等他回去的那一天,就是所有陷害他的人殉葬的那一天。   小城市捡垃圾也不是那么容易,往往辛苦一天,捡来的废品不过就能卖到几块钱。这回报太低了,卫宁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要另外找点兼职才行。   这天卫宁休息,外出捡垃圾的时候就特别留意着,想找找其他的活儿,去没到过的地方看看。这么想着,就走得远了些,不知不觉就出了县城城区。   看到路上一些人个个都拿着容器往国道旁一个小山坡上走去,卫宁觉得很新奇,就停下看着。然后听到人们的谈话才知道,对面是一座茶山,老板招人帮忙采茶,按重量给钱。   这是一个没有门槛的工作,卫宁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   自己没有容器,也不舍得去买。他看到有的小孩子用袋子装,想着自己带了个袋子,这也好了。   卫宁在茶山门口看了看茶山贴出来的说明:   招聘全职兼职采茶工,全职采茶工待遇面议,欢迎集体应聘;兼职工采春茶18元一斤,夏茶10元一斤,无门槛。采完后到管理处交茶,当即付钱。   卫宁觉得兼职很不错,计件拿工资,当天就能拿到报酬,又自由,还能很好的照顾家。这个工作还真不错。这正是卫宁需要的活。   现在是夏天了,采茶的报酬没有春茶高,但是也还是可以的。卫宁很小的时候在老家也干过这活,并不算陌生。   也不知道采了多久,眼看天黑了,他怕萧晔担心,准备收工回家。他到得晚,也不太熟悉,采到的茶叶并不多。在管理处称重后,竟然也有2斤8两,拿到了28元,比平时一天捡垃圾卖的钱多多了。   卫宁很开心,不只是今天赚到钱了,更主要的是他有了一条可以持久的赚钱门路。   这夏茶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并且他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夏季过了一半茶叶采不成了的话,还可以捡茶籽。捡一斤茶籽可以拿到8毛钱,虽然没有采茶那么高,但是茶籽重啊,一天捡几十斤是没有问题的,动作快的捡一百多斤的也不少见。这样算起来收入也差不多。   生活有了出路,卫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再加上今天额外还挣了28块钱,卫宁又去了市场买了小半只鸡和一些香菇,给萧晔补补身子。   卫宁回家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萧晔在家门口翘首等他。看来萧晔的身子好了许多,骨头受的伤也有了好转。   来了这里,因为害怕黎畅通过手机信号找到他们,萧晔早就抽出电话卡扔掉了。他们也只有一个手机,拿不出钱再去买一个手机,分开之后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也就没有去另外购买号码。   萧晔看到卫宁风尘仆仆地回来,想着他是不是又去捡垃圾了,鼻头一阵发酸。   卫宁看到萧晔能到门外等他了,心情也是大好,他高兴地对萧晔说:“阿晔,我找到兼职了。工资当天结,比以往的兼职赚的都多。有28块呢,买了鸡肉和香菇都还有剩。”   说着把手心摊开,里面躺着皱巴巴的2块3毛钱,是买菜剩下的。   萧晔看得当即就要流泪了,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好,好,我的小宁儿真棒。吃饭……吃饭吧。”萧晔上前握住卫宁的手说。   卫宁很是诧异,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萧晔会做饭?心里想着朝萧晔看过去。   萧晔怎会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他难为情地抓抓头:“这几天看你做饭,我在旁边看了一下。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吃。”   卫宁感动地抱住萧晔的腰:“老公做的,一定好吃。”   萧晔没想到卫宁会这样主动的叫他,他的感动更是无以复加,更用力地搂住了卫宁。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人也还是有的。   ☆、第65章 努力生活   虽然卫宁对萧晔主动做饭的行为给予了很高的褒奖,但也改变不了萧晔第一次做饭的事实。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不过好在还能吃。   萧晔歉意地朝卫宁笑了笑。   卫宁还违心地夸奖了他一番。   萧晔看到卫宁脸上的笑容,心里很是唏嘘。他的小宁儿终于不再唯唯诺诺,也能真正开怀地与人说笑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碗,卫宁跟萧晔说了一下自己下午采茶的茶庄。萧晔听了很感兴趣,表示等身体好了和卫宁一起去。   看着萧晔身上穿的从地摊上买回的几元一件的T恤和10元一条的裤子,卫宁心头也是百般滋味。他高高在上的少爷,什么时候这样委屈过。   萧晔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他陪着卫宁去山上采了几回茶叶。没干过活的萧晔做起事来总是别扭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即使是穿着10几元一身的行头,还是挡不住他的英俊迷人。   在采茶场的时候,附近的小姑娘,小媳妇都不时拿眼神瞄他;卫宁那边又是另一番景象,旁边的小伙子,老大叔有话没话找他搭讪。   一天下来,弄得俩人哭笑不得。   萧晔对采了茶叶的事还是兴致缺缺,弯着腰干活可不是说着玩的。往往没采到多少他已经是腰酸背疼了。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卫宁,却还是一脸的轻松。   萧晔这时候才感到身高太高也不是处处都好啊。   好在这会已经是夏季了,茶树上嫩叶少,价钱也便宜,没什么人愿意做,茶山上的人也不多。他们两人倒也能采不少。   但是那毕竟还是体力活,而且也是有季节性的,收入也不高,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开始找工作的时候,萧晔信心满满。怎么的也是堂堂一男儿,经济学博士,还不能养活自己和老婆?简直就是笑话。   谁知道他经济学博士的的名头在这里根本没什么用,何况他还拿不出证书来证明他的学历。   小县城好一点的企业就是国企,但是那都是不招录外人的,根本没有他进去的通道;当然诸如保安、保洁员之类的倒是会从社会招外人。   稍微大一点的民企,管理层都是自家亲戚任职,外人也别想插得进去;小企业就不用多说了,大多是夫妻店,或者几代同堂的店,最多再请个帮手。   萧晔花了几天在县城里跑了个遍,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个像样的工作。后来为了生计,一狠心去了一家工厂干活,但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他,繁重的劳动根本吃不消,做了20天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得辞工走人。   结工资的时候,老板七扣八扣最终给了他800块钱,打发他走了。萧晔找老板理论,说好一个月工资2200的,为什么做了20天只有800块?老板轻蔑地一笑:“能给你就不错了,一个月都没做满。”   私下有工人跟他说:“就算是做满一个月了辞工,老板也不会把钱给够的。总会想方设法地扣钱。”   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理论的,萧晔只得拿着钱怏怏不乐地走了,这个时候才越发体会到底层人民生活的悲哀。   但是他也不能在家里等着卫宁干活养他吧,还是要出去找工作的。隔天一早他又出去找工作。但是小县城找工作证的好难啊,连着几天都空手而归。萧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原来这样没用?   后来有一天去一个民营企业的时候,那家老板娘对萧晔是一见倾心,不断地朝他靠近,最后把身子都靠在了萧晔的身上。嘴里挑逗着,只要萧晔乖乖听他话,可以把公司的出纳一职给他。   真是见了鬼,堂堂鑫业集团的总裁要轮到出卖色相吃饭了么。萧晔推开了面前花痴的女人,夺门而出。   再次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卫宁看到萧晔的样子就知道工作肯定又没有戏。   吃饭的时候,卫宁跟萧晔商量:“找不到就暂时别找了吧,反正我还有工作,咱们吃饭还不成问题。”   萧晔觉得很受打击,这个人是他想一辈子捧在掌心里哄的啊,如今怎么变成了自己靠他拖着病残的身子出去工作养活自己,而自己在家里吃闲饭呢。萧晔断然否决了。   不想受制于人,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萧晔只得再回茶山去采茶叶,这活虽然辛苦,但是总没工厂干活那么辛苦,主要是自由,让萧晔觉得没那么难受。   在采茶叶的同时,萧晔也明白了好多道理。一个人幸与不幸,先天占了大部分因素。一个人就算才华横溢,如果是出生草根,想要出人头地,绝非易事。   生活在底层的人想要翻身太不容易了。以前他不能理解卫宁为什么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直教他做人要昂首挺胸,可是他却总是对自己腼腆地笑笑。   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对人的影响,是很难改变的。   一个人底层的人要想出人头地,是多么地不容易。   萧晔想着,把手里的茶叶丢到篮子里。再拿起先前采的茶叶到管理处去称重。   一共1斤9两5钱。茶山的员工给了他20元,说不用找了。   他今天一共采了两袋,先前那袋1斤3两,挣了13元。今天他一共挣了33元。   捏着手里的33元,萧晔百感交集。以前这么点钱,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如今,这却是自己一天的收入。   萧晔当然自然是不甘于就这样过下去的。他曾经站在过山巅,看过万千风景,此时的落魄也算是给了他另外一种阅历。在采茶叶的同时,他不时也上街去转转,希望能发现合适的工作机会。   只是这机会他怎么还不来呢?   转眼到了中秋节。   这天萧晔说什么也不肯让卫宁再去兼职做工,拉着他去街上逛逛。他们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一直疲于为生计奔波,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   路过一家装修考究的女装店时,萧晔想给卫宁买件衣服。要换季了,卫宁秋冬的衣服还没有。毕竟卫宁现在是作女装打扮,也就只能买女装了。   卫宁看了看店铺的装修,就想拉着萧晔走。以那个店铺的装修,他们俩现在是买不起的。店铺的营业员却看到了他们,走出门口来揽客。   卫宁尴尬地冲营业员笑笑:“我们不买。”   这时店里又走出来一个和其他营业员穿着不同的人出来,打量他们一番:“不买也进来看看吧。”   卫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   萧晔却有点犹豫,卫宁的穿着实在是太朴素了。如是在以往,他巴不得给他买世界上最贵的定制品牌。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他平时都不会看一眼普通店铺,自己却都买不起。   “进来看看吧。”那人的眼睛却看着萧晔,不得不说真有做生意的头脑。   这两个月来他在茶山采茶,后来无意中找到一份做家教的活,就多了点收入。一共挣了两千多块钱,不过回家的时候都交给了卫宁。   来到这个地方,他挣的反而不如卫宁多。真是好生惭愧。   不过盛情难却,萧晔还是拉着卫宁进了店,在他耳旁悄声说:“买吧,大不了用那张卡。”   卫宁立马摇头:“黎畅发现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那个穿得与众不同的店员却并没有游说他们买衣服,而是说:“先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店里做导购。”   “啊?”萧晔愣了一下。   “先生外形出众,如果愿意做导购的话,我想这收入会比你现在的收入高很多。”穿着与众不同的店员说,“我是这家店和隔壁那家男装店的老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萧晔反应过来:“卖男装吗?”   “不,主要卖女装。”老板笑着说,“隔壁男装也可以兼顾,卖了都算你的提成。”   “女装?”萧晔和卫宁同时吃惊地问。萧晔一个大男人卖什么女装。   “对啊。”   萧晔惊讶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这副皮囊没想到还有点这个作用。   这算不算是靠色吃饭呢?比那个民企的老板娘还是靠谱些吧,只是卖衣服而已。   萧晔想到这里,问:“多少钱一个月?”   “一个月底薪1000+提成+全勤。提成5%,个人营业额超过3万,提成 8%,超过5万的话提成12。怎么样,是不是比这县城里其他的工资都高?”老板问,“我家秋冬的衣服至少都是500起的,一两千的是主打,卖上三万,很容易的。一个月下来就是3400块,只要你不缺工请假,还有200块的全勤,加起来就是3600。在我们这个县城,绝对是算高薪的了。”   听到老板这么一说,萧晔的确动心了。他这两个月累死累活的采茶叶,不过挣了两千块钱,那份家教的活也是临时的,如今一个月能比两个月挣的还多。怎么能不心动呢。   见萧晔还在迟疑,老板又说:“只要你现在定下来,我们还可以送你老婆一件800元以内的衣服。只限今天之内定下来哦。” 作者有话要说:  勤劳的小宁儿和肯吃苦的萧总。   ☆、第66章 乌云渐开   萧晔听到这个诱惑,真的动心了。800元,这差不多是他茶山采一个月茶叶的收入啊。   “行,我做。”萧晔想了一下点头。   老板又说:“那就今天上岗吧,这两天放假,来逛街的人多。”   萧晔何尝不知道老板的算盘,卫宁还在一旁,他肯定不能让卫宁伤心,虽然也并不会做什么。   萧晔摇了摇头:“明天吧,我今天要陪媳妇。”   “真是个好男人,你老婆真幸福。”老板一口答应,估计也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遇到这样重感情的男人,怎么能不感动呢。   “挑衣服吧。”老板说。   萧晔愣了一下:“等我上班的时候再挑吧。”   老板笑了一下:“我信任你。”   最终萧晔还是给卫宁选了一件蓝色的薄款呢大衣。卫宁皮肤白,跟他挺相称的,而且这个颜色不算太鲜艳,也不会让卫宁感到别扭。   接下来萧晔就在这个服装店干了起来。别说,还真有不少人冲着萧晔来店里买衣服。萧晔还顺势给这些有钱的太太们推荐一下隔壁的男装,那些女人还笑着说:“希望我老公能穿出你的模样来。”   一个月下来,萧晔个人的销售额竟然超过了6万,老板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还真是招对了。   萧晔在店里工作了三个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老板还发现萧晔不仅销售没的说,对待经营也颇有心得。搞活动的时候也会给些建议,都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而且现在也要上春季的衣服了,老板决定带萧晔去省城采购。   孤男寡女的,萧晔本不想去。但老板说供货商那边的人很难搞定,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板说到这个份上,萧晔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答应了。   在跟供货商砍价的时候,萧晔侃侃而谈,学识与睿智并存,对方的美女营销总监一直盯着萧晔看,同去的老板比萧晔更早觉察到对方的注意力在哪里。   两个女人的暗中较量,萧晔很快也觉察到了,他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我……脸上,蹭到什么东西了吗?”   黄总监笑了笑:“觉得先生很像我的一位偶像。”   萧晔暗道有些不妙,这里是省城,这家服装公司还有点规模,以这位黄总监的身份,如果对社会新闻稍微感兴趣一点,在报刊、网络,电视的新闻中,甚至可能在现实中见过自己。   老板立即在一旁接话说:“我们销售经理可是土生土长的林川人,黄总监去过林川?”   黄总监倒是微微一笑:“那到没有。”   萧晔到庆幸老板接了一下话,遮掩道:“世上外貌相同的人甚多,我能长得像黄总监的偶像,真是鄙人的荣幸。既然如此有缘,总监小姐能否在价位上在作一点让步呢?”   黄总监还是看着萧晔:“只可惜我那位偶像被下属暗害,他的助理发布消息说他已经无法处理商务,现在疗养当中。公司所有事宜已经移交给助理了,一代商界奇才就这样隐居了,真是可惜了。”   “哦,那真是不幸。”萧晔惋惜地说。   “希望两位不要见怪。平常我们也只能仰望他。只是看到先生跟他长得太像,有些感触罢了。”黄总监笑笑,“这次的价格就按照你说的办。”   不要说萧晔,就是老板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做出了让步。   萧晔为店里争到了最大的优惠,是这个老板自己以往没有拿到过的折扣。老板真是感觉到这个员工真是太物超所值了。   离开的时候,老板去了厕所,美女总监请萧晔借一步说话。   “萧先生也姓萧?”黄总监问。   萧晔镇定自若地点点头:“肖先生当然姓肖了,我姓小月肖。”   “哦,肖先生真会开玩笑。”黄总监笑了一下。   “彼此彼此。”萧晔说。   这时老板出来了,萧晔他们跟黄总监礼貌地告了别。   出门后,老板往回看了好几眼,对着萧晔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萧晔知道老板应该也有所疑惑,他只得装傻。解决了货源问题为由,跟老板请假,说自己要出去转转,想暂时避开一下。   老板满口答应,却说:“我陪你出去逛逛,一个人逛多无聊。”   萧晔推辞说:“我自己去就好了,不敢劳烦老板作陪。”   老板笑着说:“干嘛还那么生疏,你叫我晓丽就可以了。”   “这,不好吧。”萧晔笑得有些勉强。   老板却没有发现,依然笑着:“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年龄也差不多,平时我都把你当朋友,你别一整天老板老板的,多疏远啊。”   萧晔扯了扯嘴角:“我想去那边丝绸市场给老婆买条围巾,老板要一起去吗?”   萧晔是故意这样说的,希望能让老板有个清醒的认识。   老板果然愣了一下:“哦,你还真是个重情的男人,你老婆找了你真幸福。”   萧晔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   老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地上画圆圈,一会抬起头来说:“那你去吧,我姑妈家正好在省城,我去看看她,一会我们车站见吧。”   萧晔点点头。   看到老板走后,萧晔叹了口气,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怕是又要重找工作了。   然后转身去了丝绸市场买了一条围巾给卫宁,也买了一条丝巾,送给老板的,算是感谢他这几个月的知遇之恩。   为了不显得特别突兀,回到县城后一个月,萧晔才向老板辞了职。老板笑了笑:“回来之后我想着,你是不是哪天就要跟我说辞职了。这一个月来你都没说,我还以为你可以不走了。没想到……你还是要辞职啊。”   萧晔只是抱歉地说:“我和媳妇是外地人,想着要打算回去了。”   老板突然看着萧晔问:“黄总监说的那个偶像,就是你吧?”   萧晔有些惊诧地看着老板。   老板的表情到也平静:“哪里会有那么多相似的人。从你这几个月的工作能力来看,想你也不该沦落到那个地步。黄总监那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以前总觉得你哪里不对。”   萧晔打着哈哈:“哪里不对呢?”   “气质,气质不对。10几块的地摊衣服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气质。你穿上西装后,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这样,这就对了。”老板说。   萧晔笑了笑:“谢谢老板夸奖。”   老板却又说:“林川是个小县城,不过上次从省城回来以后,我上网查过。在经济强市荷城有个商界传奇,叫萧晔,跟你同名同姓,巨型跨国商业集团的总裁。新闻报道,在去年4月份的时候,被下属暗害,把公司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助理,然后自己隐居疗伤。”   “有这样巧合的事吗?”老板向前走了一步。   萧晔顿了片刻,然后说:“晓丽,我希望你忘记你查到这些。”   “你居然肯叫我名字了?”老板欣喜万分。   “我感激你这几个月来的知遇之恩,我现在能报答你的,就是提醒你:忘记你知道的一切,不要对任何人说。”萧晔脸上的神色是晓丽从来没有见过的冷酷。   “我……我不会跟人说的……”晓丽连忙说。   “那就好,萧晔就告辞了。”   离开了服装店,萧晔并没有着急去找工作。这几个在服装店,他平均算下来,一个月能有七八千块的收入,加上一些奖金,也赚了3万多块。现在的他也能适应节俭的生活,这些钱还能够他用一阵子。   他现在想的是要如何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去。   已经8个多月了,吴朗和晋岩还没有找来。想必事情不顺利。   毕竟也是,他们俩现在被黎畅追杀,一边要办事,一边还要自保。现在他们要入境,怕是都不那么容易。他们进不来,那么只好自己出去了。   萧晔心里谋划着。过了这么久了,黎畅再强的防备心思也应该有了一些松懈吧。   只是怎么出去,还是要做好周密的策划。   萧晔明白黎畅的手腕,他决不能在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再次落到黎畅手里。   不过马上就是春节了,萧晔还是决定陪着卫宁先过完春节再说。   萧晔自从去服装店上班后,卫宁的心里一直是庆幸伴着一点别扭。   庆幸的是萧晔不用在那么辛苦地去采茶,别扭的是以后萧晔天天都要接触一大堆女人。不过他还是庆幸的心思多。   他真没有想到,萧晔也那么能吃苦,居然还真放得下身段出去打工。自从他在服装店上班后,就不再让自己再去做超市工作以外的兼职了。   萧晔为了跟卫宁时间同步,还尽量争取了和卫宁相同的班次。只要没有加班,或者调不开的特殊情况,每天都坚持送卫宁去上班;只要时间对得上,下班的时候也都会去超市接他。惹得同事时和老板都打趣卫宁。   卫宁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这时他感觉自己和萧晔就像一对真正的小夫妻一样。每天同出同归,油盐酱醋茶,一人做饭一人择菜,过最普通的日子,却也平淡里透出快乐。      ☆、第67章 云开见日   服装店老板对萧晔的那点心思,卫宁也是看在眼里,如今萧晔从那里辞职回来,卫宁也不觉得可惜。只要还能有饭吃,能跟萧晔在一起,他觉得别的都不重要。   萧晔回来后就张罗着重新去祭奠卫宁的父亲,卫宁很是吃惊,他以为上次的事会给萧晔留下阴影。   萧晔却笑了笑:“好歹我也是枪林弹雨、一路搏杀过来的,区区山野村夫还不能左右我的思绪。要是这点事都受不了,我也不配做你老公了。”   卫宁笑着拍打了一下萧晔。   按照林川的风俗习惯,祭奠去世的祖先一般都是在除夕吃过晚饭后。两人重新到市场采购好祭品,决定就按照风俗,除夕吃过晚饭去。   然后萧晔拍着荷包笑道:“笑着咱也是有钱人了,这次咱们从县城租车去。”   卫宁被萧晔搞笑的样子逗得喘不过气来。   除夕那天,他们也按照林川的风俗,买来鞭炮,在吃饭前热热闹闹的放了一串,还包了个红包给隔壁邻居的小孩做压岁钱。然后早早地吃了年夜饭,事先定好的车就过来接上他们去了卫宁出生的小山村。   卫宁回村的时候,萧晔还是考虑得很仔细,给他里面穿了男装,外面再穿的女装大衣。然在包里放了一件男装的外套,等卫宁下车后换上。   找到父亲的坟墓,卫宁好不难过,应该是家里没人的缘故,父亲的坟头都快被人挖平种菜了。如不是当年母亲给父亲立了块碑,父亲的坟头怕是都找不着了。   萧晔看到卫宁难过的样子,心下也很是难过。   他安慰卫宁:“一会祭奠完了跟人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地,跟他商量一下。我们过两天来修一下坟头。”   卫宁硬咽着点点头。   荒芜了多年的卫宁父亲坟前突然有了人祭拜,同去祭奠先人的乡亲们好不奇怪。   走进询问,才知道是卫宁回来了。   乡亲们看到卫宁回来,又得知他母亲去世不甚唏嘘;然后对跟他同来的萧晔也很是好奇。   萧晔笑着跟其他人说:“我是他表哥。”   一些人因为好奇,还来跟他们唠叨了下。萧晔趁机跟他们打听了这块地的主人。   今天过节不好去,萧晔决定过完年了再跟卫宁回来找地的主人商量。   只是后来找到地的主人去商量的时候,对方却说:“要么你把那块地买了,五千块,否则免谈。他坟头不在那里吗,我又没推他坟。”   五千块钱萧晔倒是拿得出,不过,买了以他这会的能力,也无法办好手续,而且后续还有修整坟墓等一大堆的事。   萧晔只得安慰卫宁:“等以后我们再回来,我一定把这块地买下来,给爸爸的坟头修整正一下。”   他们现在的确没有办法搞定这一大堆的事,也只得暂时作罢。   过了年,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之前卫宁采茶的茶山开始采春茶了。这次卫宁不再听萧晔的劝告,非要在下班时间再去兼职采茶。毕竟采茶的收入蛮高,下班做一下,能跟在超市上一天班差不多了。   因为采茶比较干净,相对没那么辛苦,萧晔也就答应了。想着自己这会也无事可做,于是和卫宁一块去。   采春茶比夏茶手工费贵不少,来采茶的人也就多了好多。   卫宁和萧晔这一对,在茶山依旧抢眼。   在交茶叶的时候,萧晔偶尔听到有人谈论起这个茶山的老板,在附近的区县还颇有些势力。   他的产业也蛮多,因此一年到头也只有采春茶的时候才会过来。萧晔心下一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交茶叶的时候,萧晔看到茶山出产的茶叶也在管理处兜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还拿起不同的包装都看了一下。   看到旁边的散装茶叶还打开盖子嗅了一下。   “要买吗?帅哥?”管理处的小姑娘问,“今年的春茶,新鲜着呢。”   萧晔摇摇头,把盖子放了回去。自嘲道:“吃饭都快没钱了,哪有钱买茶叶啊。”   惹得管理处的小姑娘掩嘴轻笑。   后来萧晔和卫宁俩人天天去,到成了茶山的一道风景,一个话题。   萧晔却是置之一笑。   不久后一天茶山老板听说自己的茶山有一堆俊男美女的采茶夫妻,心下好奇,还专程跑过来瞅了一下。   看到英俊帅气的萧晔,还有一身廉价衣衫也遮掩不了的气质,茶山老板怀疑地说:“看阁下的气度,不像是靠采茶讨生活的人啊。”他身旁跟着的一群打手模样的人也神情凌厉地看着他们。   茶山老板这是把萧晔当成竞争对手来刺探情报了。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里采茶的动作,远远地着;卫宁害怕地抓紧了萧晔的衣服;萧晔安抚地拍拍卫宁的手,将他往身后塞。   “老板说笑了,”萧晔微微一笑,“以前家里确实经营了一个小店,后来被人算计,店铺也易人了。我就只能带着媳妇到处打工混口饭吃。”   萧晔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也说得茶山老板将信将疑。   “你这以前也是开茶庄的?”老板问。   “嗯……就是一个杂货店,什么都有一点。我喜欢喝茶,茶叶也卖。”萧晔回答。   “哦,卖过茶叶啊。那你说说看,我这茶山的茶叶怎么样?”老板问。   “这个地方海拔比较高,终年山雾缭绕,还有泉水灌溉,地位置优越,茶叶很不错。”萧晔说。   听到萧晔夸自己的茶,老板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晔话锋又一转:“对茶叶本身我不是很懂,不过感觉老板这么好的茶叶,卖那个价有点不划算,跟其他的茶叶价格没有拉开。改进一下,利润还有很大的提升的空间。”   茶山老板一听就来兴趣:“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啊,我这茶在这附近区县都是都是最好的,但是价格确实没有拉开。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萧晔笑了笑:“我媳妇身体不好,站久了吃不消。”   茶山老板这才想起山上的传闻和先前看到的时候,这人媳妇的腿确实是有问题的。然后嘿嘿一笑:“去山庄里聊吧。”   茶山老板也有自己的主意。这萧晔看起来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对他之前开着一个杂货店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如果真是个破产了的没落户,倒是可以收为己用;如果是对手派来的人,也能趁机搞清楚底细。   卫宁对茶山老板的邀请很担心,他轻轻地抓了一下萧晔的腰。萧晔明白卫宁的担心,对他报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萧晔带着卫宁跟着茶山老板往山庄走去,一群打手也随后跟上了。   采茶的工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开各忙各的了。   在山庄里坐下,茶山老板问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萧晔微微一笑:“老板客气了,我叫萧晔。”   服务员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水退下,茶山老板端起茶杯示意:“萧先生,萧夫人,请用。”   待到萧晔喝了茶又问:“这茶怎么样?”   “茶水甘甜,饮后茶香留齿;这茶香清雅,有凝神静气的功效,确是上好佳品。”萧晔回答。   “看来萧先生还是懂茶的行家,我真是小看你了。”茶山老板说。   “老板过奖了,我不过是自己爱喝茶,喝得多了,养了一些臭毛病而已。”萧晔的回话淡定自若。   “萧先生既然有功底,怎么不从头再来?”   “那是要资本的,”萧晔摊摊手,“我现在一穷二白,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连累媳妇跟我受苦,哪有能力搞这个啊。”   茶山老板见他说话并不躲闪,人看起来也一股正气凛然的样子,不由提议道:“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来,我们倒是可以联手合作。”   这是提议,却也更是试探。   萧晔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现在除了这个人,可是什么都没有。”   “你提供创意、技术;我提供资金、设备、资源,你看怎么样?咱们二八分成,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得要有真本事。”茶山老板说。   “合作倒是个好提议,不过二八分成老板还说不亏待我?”萧晔的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是来找事的吧?”站在茶山老板背后一个打手上前两步语气不善地问。   “谈生意嘛,合则来,不合则散。兄弟何必紧张。”萧晔轻笑。   “哎,萧先生说的有道理。”茶山老板示意下属退下,然后对萧晔说,“口气还不小,你想怎样?”   “四六。”萧晔笑笑。   “你——”这会连茶山老板的搭档也坐不住了。   “别急,听他说说。”茶山老板虽然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对萧晔身份好奇,到是强压下心头的不满。   “是我六,你四。”萧晔补充道,“老板确定还要听。”   萧晔这话音刚落,周围一圈的打手呼啦全都靠上前来了。   茶山老板脸色阴沉地问:“萧先生是来消遣我的?”   ☆、第68章 反击准备   茶山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萧晔却并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老板这茶叶是好茶叶,但是外包装太普通,提升不了茶叶的身价;改进一下外包装,找好一个卖点,再加强一下品牌运营,这茶叶价格可以提升三倍。这样算下来,四六分成,是不是比你现在全部的收入还要多?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提供销售渠道。”   说完萧晔看着茶山老板:“老板觉得这样值不值得四六?而且我拿的是从我创意里多赚出来的,老板的利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自始至终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能提供销售渠道?”老板重新打量了一下萧晔,“你若是能够提供提供销售渠道,自己怎么不去做?”   “我刚才说过,这是要资金的,我现在两手空空用没法去做。”萧晔笑道。   “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老板冷笑。   “那要看人愿不愿意给我套了。”萧晔只是淡笑,“而且现在社会创意和技术也是财富,而且比资金本身更能生钱。”   老板又问:“做大了之后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另立山头?”   “任何经营都是有风险的,老板如果害怕竞争,干脆就不要做生意了。”萧晔说,“不过等做大了,我就做你的客户。我不是本地人,而且种植茶叶这活太繁杂,我也不感兴趣。你其实不用担心我抢你的饭碗。”   “听起来有点意思。”老板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那要不要试试?”   “你口才有一套,有没有实料,我也不知道。”茶山老板追问。“要是达不到你的预期标准呢?”   “我们定合同,所以的细节都列出来,收益出来之前我只拿我应得的两成,剩下八成等销售落实你在给我。这样老板总能放心了吗?”萧晔笑问。   这样一来茶山老板确实没有没有任何风险,而收益会比现在多两成,还能创造品牌,提升企业形象,真是全赚的生意啊。   “说说你的详细策略。”茶山老板说。   “这里是云雾山区,土壤又富含硒,种植出来的茶叶微量元素丰富。茶叶嫩绿鲜润、香清雅馥郁、味鲜醇清爽,还能使人精神愉悦、唇齿留香,堪称茶中一绝。茶叶的底子摆在这里,我们可以抓桩云雾山区原生态’,‘含硒’,这两方面打造卖点;同时加大广告投入,竖立品牌形象,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没有品牌的产品和没有品质的产品,注定是走不远的,这两者要同步发展。”   “现在经济发展了,生态环境却遭到破坏,人们都喜欢原生态的农家食品。在包装上可以印上茶山的全景,取得人们的信任。如果你还想再这里同时把你这个山庄利用起来,可以好好装修一下,可以与茶山相映得彰。没准还会有人吃了一个鸡蛋后,还想看看那只下蛋的鸡呢。”萧晔娓娓道来。   茶山老板能够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是有头脑的。企业的发展遇到了瓶颈,他早就想转型了。萧晔说的很多他脑海中也模模糊糊有个想法,但就是成不了条理,更找不到这样的人才来实施。如今听到萧晔这么一说,还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即就决定合作。   “明天我立马找人拟合同。”茶山老板连连说,“咱们还真是相见恨晚啊,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吃晚饭,咱们再谈谈合作的具体事宜。”   但是对于分成,茶山老板坚持五五分成,这是他最大的接受程度。   萧晔假装思考了一下,点头答应。   他之所以要加那么高,完全是为了先夺人声,不劲爆一点,怎么引得起人的好奇心呢。   萧晔还是和卫宁留下来吃晚饭了。   他那么高调的行事引来茶山的老板,看中的不仅仅是这个收益,更看重的是想借这个机会与外面搭桥,找个团队隐匿身份把自己弄出国去。   毕竟他现在不名一文,更知道鑫业集团的实力和黎畅的手段。当然,如果这里做好了,对于集团来说,也是又多了一条发展之路。   這一趟萧晔算是彻底解决了自己和卫宁在这个小县城的生存问题,也为自己的反扑迈出了第一步,心里还是颇为激动。   黎畅之前与自己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后来他又弄到了自己的委托书,吴朗和晋岩却是空口无凭,他们的处境想必不会太好。自己出了这么大事,美国总部那边势必也会对他们加强防范,他们别说要想获得父亲的信任,就算是再见到父亲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而且黎畅能够做到这一步,家族里没有人与他勾结,萧晔是不相信的。或许黎畅已经在萧家扶植了一个代言人,这个人肯定肯定也不想自己再出现。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现身,打破黎畅的谎言。   还有荷城四少,这会鑫业集团内讧,也是他们的绝佳机会,席帆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回到家后,萧晔搂着卫宁亲热一番,然后执起卫宁这几个月来明显粗糙了的纤细小手说:“小宁儿,以后你就不用出去干活了。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不辛苦,能跟少爷在一起,什么苦都值得。”卫宁把小脑袋埋在萧晔的胸前。   萧晔无奈地揉揉他柔软的头发:“你呀,说你什么好呢,总是叫少爷。”   “嘿嘿,习惯了。”卫宁难得调皮地笑了,“你就是我的少爷。”   萧晔低头吻了吻卫宁殷红的小嘴:“你是我的宝贝儿。小宁儿,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咱们俩的家。”   茶山这个项目的合作出奇的顺利,小半年时间,品牌的宣传已经很具影响力了。记者前来采访的时候,萧晔都只让茶山老板出面应对。   对于萧晔不抢自己的风头,茶山老板很满意,他的下属也很满意,对萧晔的态度也又好了很多。   看到项目的发展,萧晔适时建议,可以进军国际市场。   茶山老板这时却说:“你承诺的销售渠道还没有到位呢。”   萧晔笑了笑:“除了销售渠道,其他的都已经实现了我当初的承诺,而且还在进一步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次建议你进军国际市场,就是因为我承诺的销售渠道是国际客户。”   茶山老板是个暴发户,国际上的事儿他还真不懂,有些犹豫。   萧晔笑道:“我的收益都还在你手里捏着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萧晔这样一说,茶山老板也就放下心来。事情搞砸了,萧晔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而且之前赚的也还在自己手里呢。   “很快又到采春茶的时节了,春茶上市后难道不需要更加广阔的销售空间吗?”萧晔继续晓以利诱。   茶山老板最终答应了萧晔的这一建议。决定成立一个国际市场调研组,跟随萧晔出国开拓国际市场。   看到茶山老板答应了,萧晔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然后以卫宁腿脚不便需要照顾为由,让茶山老板同意卫宁随行。接下来就是制定详细的计划。   也是好事连连,在萧晔为自己出境谋得一个身份的同时,晋岩终于找来林川,找到了萧晔。   看着这一年萧晔明显受过风霜的脸庞,摸着萧晔手上的硬茧,晋岩这个铮铮男儿竟然忍不住当街哭了起来。   “嗨,我说,你这是干嘛?”萧晔无奈地看了一下,“在大街上这样不好吧。”   晋岩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眼睛,问道:“卫少爷呢?我去看看卫少爷。”   “走吧,看到你回来了,他肯定很高兴。”   看到晋岩的卫宁自然是喜极而泣,晋岩的出现意味着他的少爷终于可以不用再受苦了吧。   萧晔和晋岩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说起这一年的种种经历,然后说起了自己和茶山老板的合作。   晋岩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来得时候就在头疼怎么把他们接出去。没想到萧晔自己竟然已经弄到了身份。   晋岩也说了一些关于鑫业集团和四大家族的事。   萧晔不在的这段时间,黎畅和四大家族也是斗得死去活来。这一点萧晔倒是不意外,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而且以黎畅的个性,他又怎会甘愿屈居人下呢。   “少爷,吴部长已经联系好了一些公司里不为黎畅所用的人,回到美国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晋岩说。   “你们办事,我当然放心。”萧晔说。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萧晔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   我要回去了!   只要回到美国跟父亲接上头,重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一切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他相信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不,有的东西是会改变的。萧晔的目光越发深邃,一旁的卫宁看得有些害怕。    第六卷 王者归来(尾声)   ☆、第69章 王者归来   晋岩跟萧晔筹划好在美国接头的相关事宜之后,就先行离开了。他还要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而在林川,萧晔很快组建好了市场调研组,然后马不停蹄的办理团队出境的一系列手续。   在出国前,还要先去给卫宁辞职。卫宁在超市工作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和卫宁去找超市老板辞职的时候,超市的老板和女邻居都很不舍。   萧晔也跟动情地跟他们说,各位的恩情他一定铭记于心。林川是卫宁的老家,他们肯定会再回来的,到时候一定会再回来看望大家的。   市场调研组的成员在机场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卫宁,大家都吓了一跳,差一滴看着萧晔。萧晔解释道,这一行人里都是男人,这样打扮内人,是为了行动方便。   其他的人没有多想,也就接受了他的说辞。   卫宁本来就是男的,证件上也是,不恢复男装,怎么能够出境呢。   出国要在荷城转机,在机场等候的那几个小时,萧晔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在机场的时候,他还把能买到的各种报刊杂志都买了一份。   鑫业集团和四大家族是不衰的话题,每份报纸上都有他们的新闻。不管是娱乐的,还是财经的、还是社会的……在小县城的时候,萧晔也没有放弃关注鑫业集团和四大家族的消息。   报道里鑫业集团和四大家族还是在互殴,鑫业集团虽然换了主事的人,和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并没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   果然黎畅之前和席帆有那样的勾当还是不能共处的。   从这几个月来的报道来看,双方都是各有输赢,互有损伤。但是黎畅上台后把总部的资源也调用了过来,倒是输少赢多。联系之前晋岩跟自己的汇报,这些报道还是可信的。   萧晔把报刊杂志上相关的新闻都看完的时候,机场的广播也开始通知登机了。等到飞机凌空而起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一半下来。   美国那边,想必黎畅也不会放任不管的。到了美国,他也还要防着黎畅的人。   他将茶山市场调研组一行人带到晋岩预定的宾馆,找理由将他们稳在那里。这些人都是没有出过国的,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也不敢随意行动,一切都听从萧晔的安排。   萧晔安顿好跟来的人后,带着卫宁前往他在美国的一处秘密住所。   这处住所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都说狡兔三窟,在这样的家族,这样的身份,萧晔不得不为自己想得更多一些。   这个住所是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的所在。   “小宁儿,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萧晔买回来一大堆生活用品和食物,放在桌子上,“我要出去办事。你千万不要出门。”   卫宁的英语能力虽然不错,但是他并没有国外的生活经历。而且他的长相和瘸了的那腿会成为很惹人注意的标志。要杜绝一切危险,萧晔当然考虑周到。   卫宁点点头,在异国他乡,他一直被不安笼罩着。他有些害怕地问萧晔:“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把这些食物都吃完的时候。”萧晔说。   黎畅前年就在总部动了手脚,也不能保证父亲身边没有他安插的人。冒冒失失的前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站在公众面前。   萧晔思索了一下,他要先打听清楚,黎畅对于接管自己的公司,他是如何跟自己的父亲交待的;父亲又是如何反应的。   萧晔让晋岩买了自己出事以后纽约几种可能报道相关事宜的报刊杂志,再结合网络的报道。从中不难发现,黎畅已经完全没有把美国总部放在眼里了。   他借自己名义,拒绝了家族赴大陆探视自己的愿望;并表示中国公司脱离美国总部,不再受美国总部节制了。尽管中国总部实际上早已经不受美国总部控制,但是这样摆到明面上来,黎畅是真想让鑫业集团改姓了吧。   萧晔一阵冷笑。自己当初想摆脱美国总部控制的心理却成就了黎畅的野心。   萧晔想过先联系上夏毅,让他去总部为自己探探路。但是晋岩却说,自从他被黎畅暗算之后,夏毅也被家族召回了美国。他和吴朗一直想联系夏毅,却从来无果。后来他和吴朗私下调查过,黎畅捏住了夏家的经济命脉,迫使夏家软禁了夏毅。   黎畅的手段比自己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晔觉得自己要走的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想起了跟着他来美国拓展国际市场的茶山老板的市场调研组,一个计划在心头形成。晋岩听了萧晔的想法,也拍手称妙。   于是萧晔让晋岩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对他们说销售渠道就是鑫业集团的美国总部,晋岩就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让他们在确定好的时间去总部签合同。   那些人自然是不信,那样的跨国公司,怎么会跟他们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合作呢。   萧晔休闲地笑了笑:“如果不去,那就打到回府。不过你们得先想好说辞,回去怎么跟你们的老板答复。”   然后晋岩让他们看到自己在鑫业集团网站上的简历,当然这简历挂上网站也是吴朗联系了萧晔在总部未被黎畅挖出来的心腹篡改的,能支持一个小时的样子。   调研组的人看到简历后,也就将信将疑了。   花了钱,一事无成的回去,来的人想也不用想回去会有什么待遇。咬了咬牙,也就应承了下来。只是里面比较有主见的人警告萧晔:“如果你敢耍我们,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萧晔把合同递给他们:“你们只要能去鑫业集团找到鑫业集团的总裁签字,你们的茶叶,鑫业集团会全部包了,相信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鑫业集团美国总部,说是先前有约来谈生意的。鑫业集团怎么会跟这样的土包子有业务往来,还没进得了门就被保镖驱赶。   这其实是在萧晔和晋岩他们意料之中的事。   好在中国人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感到自己可能受骗,一直在那里坚持不肯走。很快招来了警察还有各路媒体记者。   晋岩护送萧晔到达总部附近隐藏。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吴朗觉得差不多了,联系晋岩可以行事了。晋岩传达了吴朗的消息,萧晔笑了笑,整了整领带,下车去。在吴朗安排的保镖的护送下,他分开人群站在了媒体镜头的最前面。   黎畅的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记者们都疯了,纷纷提问一年多前鑫业集团发生的重大变故是怎么回事?对于警方迟迟未能将嫌疑人缉拿归案,有什么想说的?   萧晔对着媒体镜头侃侃而谈:这些人的确是他从中国邀请来的合作伙伴,只是美国公司这边并不知情,才有了这场误会。他的身体早已康复,将会重掌鑫业集团。对于一年多前公司的变动属于内部问题,不方便透露。至于劫持自己,如同这次合作一样,同样是一场误会,吴朗和晋岩都是自己信赖的人。警方不需要对此有何说明。   萧晔终于在销声匿迹一年多后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作为鑫业集团名正言顺的总裁,这么一来,门外的保镖再也无法阻止萧晔进入总部。事隔一年多,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萧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亲的头上白发又增添了许多。   “回来就好。”父亲说。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即便当初年轻气盛的最近有多么的想摆脱他,这个世上关心自己的人还是他。   萧晔终于在晋岩和吴朗的护驾下回到美国总部,萧父把美国总裁的位置让给了儿子,于是萧晔就任了美国总部的总裁。   救人总裁后,萧晔随即向集团内发布了内部声明,解除了吴朗和晋岩劫持自己的嫌疑。因为没有将中国公司握在手里,父亲想将董事长之位传给他的时候,被董事会否决。   黎畅的能耐真是不小。   美国总部的总裁办公室。   “萧总,这一年多我们已经把四大家族在欧洲的根基摸清楚了,也拟定了针对计划,就等您回来了。”吴朗地上资料汇报说。虽然鑫业集团在欧洲的势力并不强大,但是全球经济时代,凡事总有可为。   “萧总您放心,对于中国公司总部,我们进行了反渗透,总部高层被黎畅换掉的人里,也混进了我们的人。”晋岩也赶忙汇报了自己在这一年里所做的事。   如今势在必行的就是清除公司的异己分子了。先从美国总部开始。   ☆、第70章 尾声(一)   早在萧晔站到鑫业集团总部大楼前的时候,远在中国的黎畅就得知了消息。他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竟然没能找到萧晔,不仅让他混出国了,还在美国的总部大厦楼前出现在众多的媒体面前。   假的终究是假的,从萧晔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刻,就宣布着黎畅他想要构建自己王国的幻想落幕。   看着新闻上侃侃而谈,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黎畅突然觉得一切都好讽刺。   到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对于后来美国总部的一系列进攻,他没有听从那些忠于他的人的建议再做抵挡、对抗,而是顺其自然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当萧晔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黎畅并不震惊。他从面前这人的手里偷来的一年多站立巅峰的感觉,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满足了自己那颗不甘平凡的心。   他也明白,这个巅峰,并不是谁想站就能站的。这人一无所有,还是回来了,不认输,是不行的。   宽大的鑫业集团中国总部总裁办公室,里面的陈设依旧。黎畅入住这里一年多竟然没有改动分毫,连自己养的那盆君子兰都还在原位。   萧晔遣退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   吴朗担忧地看了黎畅一眼。   萧晔明白他的意思,安抚地说:“没事的。”   黎畅在一旁笑:“真是主仆情深,感人至深呐。”   吴朗想冲上前去,被萧晔拦住,只得瞪了黎畅几眼,悻悻地离开。   “你回来了,比我想的时间快。想怎么处罚我?”黎畅还是笑,“家族连坐,万劫不复?”   萧晔心里本来是恨的,但是当他在美国发起进攻的时候,黎畅没有拼死顽抗,而是等待着最后的判决,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联想到昔日二十多年如同手足的情谊,心中的仇恨淡化了许多。   如今听黎畅这么一问,他还是一如往昔的微笑:“你走吧。不管你做了什么,毕竟有20多年的情谊在里面。那20多年,你是真心实意地帮我。”   黎畅惊讶地看着他。   萧晔笑了笑:“我在新西兰置了一处院子,你和你的家人都去那里吧。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不可能再留公司。所有的人都不会答应。”   “你还是这么善良。”黎畅这会却是流下了眼泪,“只可惜当初我的眼睛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只是一切都晚了,有的事一旦错过,就不在。   萧晔携卫宁重返萧家大院,高伯早就带着大院的佣人在院内恭候了。   “少爷——您这一年多在外面受苦了。”高伯有些难过地说。   “还好,不吃些苦头,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活有多姿彩。”萧晔笑了一下,转而沉下脸色对大院的佣人训话,“我之前就说过,这个宅子里,卫少爷就是主母。你们待他就要同待我一样。以前的是是非非我不想算旧账,但是从今往后,谁再敢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暗害主人,我决不轻饶。”   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愣,不敢出声。   待人都散去,卫宁忧心忡忡地对萧晔说:“不知道大叔现在在哪?现在好不好。”   萧晔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我这让叫人去找。”   晋岩他们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速,第二天何叔就出现在了大院。   一切又回到了一年多前其乐融融的生活。   卫宁和何叔在大宅享受安稳生活的同时,一年多时间不在位的萧晔却忙过不停。自己重新归来还断不了席帆的痴心妄想,看来还是晋岩说得对。斩草不除根,到底后患无穷。   萧晔最终的下定了决心,拿起了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吴朗,动手吧。   吴朗和晋岩根据之前掌握的四大家族在欧洲产业的漏洞,利用鑫业集团海外公司发起了一轮轮的商业攻击,而萧晔则利用鑫业集团国内的公司再次与四大家族轮战。   席帆的公司本来就深陷地王的泥潭,如今还能有如此气势,除了席帆本人的魄力外,还有就是得源于黎畅当初出卖鑫业集团的机密。   后来和黎畅的对战因为双方各有把柄,虽然激烈但并未伤筋动骨,如今萧晔回来,景况境况自然不同。   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的商界再次硝烟滚滚。   席帆没想到萧晔消失的那一年还能做那么多事,两边同时失火,他甚至不知道该先救哪边。   内地的企业早就被那块地王拖得疲惫不堪,萧晔连番动作又断了他的资金链,面对困境,席帆只好出面再次融资,力挽狂澜。却不知怎的,爆出了四大家族曾经的一些丑闻。席氏声誉一落千丈,席帆的融资也宣告失败。附带的是其余三家下属企业不断宣布破产。   面对困境,席帆思量之下毅然决定舍弃国内的企业,以保海外企业。   因为他知道萧晔的重心是要迁到国内来的,在国内跟他商战,萧晔必然会全力出击;而海外是他要逐步紧缩的领域,所谓鞭长莫及,到有一线生机。   曾经在荷城创下了商界神话的四大家族轰然坍塌,着实震惊了国内外商界。媒体一时不胜唏嘘。   萧晔看着铺天盖地关于四大家族破产的新闻,心情大好。那块之前萧晔势在必得的地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萧晔手中,人生真是好不意外。   萧晔决定去视察一下这块成就了自己,葬送了四大家族的地王。   带着安全帽,站在将要竣工的地王台阶上,萧晔意气风发。   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这会的静谧。   “萧总不好了,刚才晋岩来电,卫少爷被席帆的人劫走了。”吴朗顾不得礼仪的大喊大叫起来。   ☆、第71章 尾声(二)   “混账,他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萧晔听到这里脸色一变,从一旁的秘书手上拿过外套急匆匆地往台阶下走,“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畅跟自己有20多年的交情,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鑫业集团的业务也并没有受到影响。萧晔对黎畅可以谅解,释怀,但是荷城四少——他们对卫宁做的事情,可谓人神共愤,萧晔找不到原谅的理由。   这个时刻的萧晔是黎畅以往从未见过的。   看着萧晔离去的匆匆背影,坐在不远处一辆车中的黎畅不禁苦笑:这个人,他的幸福从来就与自己无关。自己输得真是够彻底的,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荷城四少,你们自求多福吧。   公路上一番激烈的追逐,萧晔带人终于将席帆的人逼下了高速,在一处废弃的工地截住了席帆的去路。   “席少,放弃吧。”萧晔推开车门,望着被自己的车队团团围住的车队说。   面对如此情景,席帆也只得下车:“萧总越发老谋深算了。”   “吃一堑总得长一智吧。”萧晔笑道,“这一切全拜席少所赐。”   卫宁趁席帆和萧晔说话不注意,从车里跑了出来,却被席帆的保镖轻易截住。   萧晔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人:“你敢动他,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鑫业集团的保镖也用枪指着席帆:“别动!”   荷城三少则在后边狂叫:“席少,别搭理他。企业已经没了,要玩完大家一起下地狱。”   白少荣趁着这会功夫,借助车辆的掩护跑到席帆的保镖面前,从他手里抢过了卫宁。   白少荣的双手死命地掐着卫宁的脖子:“贱货,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老子什么也没有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卫宁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咽声。   “小宁儿——”萧晔急得大喊,转而对席帆吼道,“席帆,你但凡有点良心,但凡对小宁儿有半分情谊,你怎么可以纵容他们这么对他!”   席帆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对白少荣说:“少荣,算了,放开他吧。”   白少荣惊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席帆:“你说什么?就这样放过他?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你一个人舔伤?!要知道我们今天如此境地,全拜这个贱货所致!”   席帆转头看向被白少荣挟持的卫宁:“卫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跟了他呢?为什么?”   席帆此刻的脸上充满了哀伤。这压根不像中学时那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也不像以往那个在商界闯出商界狐狸之名的青年才俊。   “尊重。”萧晔站在远处替卫宁回答,,“你有尊重过他吗?他所受到的最严重的伤害都是来源于你。你那么对待他,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   席帆突然好想没有了所有的力气,沉默了许久,他挤了个笑容出来,却比哭还难看:“少荣放开他吧。”   “不,我不会放的。席少,公司没了,我要用这贱货来殉葬!”白少荣嘶声力竭地吼道。   “已经这样了,再继续下去不过是平添仇恨。少荣,放下吧!”席帆说,“我们还可以去欧洲,那里是我们几家发达的地方。在那里,我们还有根基,我们也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从头再来!”   “席少——”白少荣大概是被席帆的伤感感染了,掐着卫宁的双手不知不觉松动了些。   卫宁趁着这个机会,推开白少荣头也不回地跑向萧晔。在夕阳的照耀下,他瘸了的腿跑动的时候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跳跃的影子。   席帆看着地上那个影子出神。   看见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卫宁那无助却对自己及其信任的样子,萧晔庆幸自己没有迟到。   “没事了。”萧晔一把搂着扑向自己怀里的卫宁,低头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温柔地道。想着自己差点失去了怀里的人儿,萧晔不由得把自己的胳膊紧了紧,将怀里的人儿锁得紧紧的。   席帆望着扑向萧晔怀抱的卫宁,五味杂存,他突然失去理智地对卫宁大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宁宁,你回答我!”   卫宁趴在萧晔的怀里沉默不语。   “小宁宁,你回答我!”席帆不死心地大喊,“难道到了现在,你就没有任何话想对我说吗?”   “……再见。”一直沉默的卫宁开了口。再也不见。   “听到了吧,席帆。再见!再也不见!”萧晔对席帆大声说。   然后又低下了头对卫宁低声道:“小宁儿,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卫宁抬头说,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容。家,多么美好的字眼啊!   萧晔说罢搂着卫宁返回了车上,车队扬尘而去。   “哈哈哈哈……”看着车队扬起的尘埃,席帆在原地纵声大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当初不要那么任性无知、不可一世……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几日后鑫业集团召开董事会,全票通过萧晔继任董事长一职。在美国总部的继任典礼上,萧晔宣布鑫业集团总部迁往中国,在纽约原总部设置鑫业集团北美区总公司。   吴朗任北美区公司总裁。   晋岩接替了吴朗的位置,回国出任鑫业集团安保部部长。   吴朗上任前有些犹豫:“萧总,你把我们都支走了,谁给你做助理啊?”   晋岩也连忙点头,表示有同样的疑问。   卫宁的腿依旧不方便,可能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脚步也变得欢快起来。他蹦跳着推开萧晔在美国总部办公室的门:“阿晔,我能不能给你做助理?我会好好读书,用心学习,努力胜任的。”   萧晔笑着搂过卫宁:“这不是有了吗。”   众人大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感谢一路以来陪着卫宁和萧总走过这段时光的小伙伴。接下来还会有几篇番外。 一篇文的完结就好像一些人物要走出了我们生活,水墨这会眼睛居然有点进沙子的感觉。 水墨的新文希望大家支持,直接戳链接即可。 新文大概在2月25日左右开文是一个有点二的纨绔直男被禁欲又呆萌的诱受不知不觉扳弯的欢乐故事!为你讲述一个追逐碧海蓝天的故事,嘿嘿。喜欢的小伙伴加个收 藏。谢谢么么哒(づ ̄ 3 ̄)づ! 在这片文完结后,我会主更 还记得严总和乔儿的小伙伴别忘了回来看看哦。   ☆、第72章 番外一【书写新篇】   萧晔继任鑫业集团董事长一职后,鑫业集团的总部就完全迁往了大陆。美国分公司不再有履行总部职能的功能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萧晔对整个集团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洗。一向反对把企业迁回大陆的父亲竟然也表示了赞同。黎畅的家族又被清扫除了集团,先前扶植的傀儡也就没有了兴风作浪的砝码,这一次的集团改革倒是比想象中的顺利。   回到国内,卫宁又复学。重新去阳光中学念高三。只是原来在阳光中学跟他同班的同学已经上大学了。   开学第一天放学后,卫宁背着书包回来,把书包丢到一旁的沙发上,忍不住跟萧晔“抱怨”:“哎,同学们考上大学了,好多都回母校来看老师,只有我还在读高中。好丢人啊!”   “丢人啊,那就不要去了。”萧晔一本正经地说。   “啊——”在床上打滚的卫宁一骨碌爬了起来,紧张地说,“我就说说而已,我还要给你当助理呢。”   萧晔哈哈大笑。   “啊啊啊——就知道你又捉弄人。”卫宁拿起床上的枕头向萧晔拍去。   萧晔捉住了枕头,丢在一边,身子也压了下来:“嗯,这会先做生活助理。”双手也在卫宁的衣服内不安分地摸着。   “你……”卫宁刚开口,却被萧晔吻住了双唇,话音都落入了萧晔的口中。   好久萧晔才抬起头来,气息不匀地坏笑:“我先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当助理的能力。”   ……   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卫宁总觉得别人仿佛都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似的。一直低着头,只知道吃饭,连菜也没夹。   萧晔看得好笑,低声在他耳边说:“何叔在看你呢?”   “啊——”卫宁慌忙抬起头来,眼睛在餐厅里扫视一圈,何叔根本就不在饭厅。   “你——又骗人!”卫宁气鼓鼓地说。   “谁让你这么好骗。”萧晔笑呵呵地说,然后往卫宁碗里夹了好些菜,“你抬着头吃饭,别人不会想什么,那么躲闪闪的,反而一看就像没干好事。”   “还说,谁让你大白天也发情!”卫宁瞪圆了双眼,然后反应过来,“怎么成我没干好事了,明明是你……”   萧晔看着他:“我干什么了?你再这样看我,我现在就要吃人了。”   “(⊙o⊙)…”卫宁赶紧低头去扒饭,嘴里含着一口饭说,“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吃完饭,萧晔公司事务要忙,就回书房办公了。卫宁让何叔从财务那里支了一笔钱出来包了个红包,带着何叔出了主楼。   路过大院的水池时,卫宁忍不住孩子心性,跑去玩水。何叔又担心他感冒,又担心他摇摇晃晃地掉到池子里,于是也跟了过去。卫宁突然往大叔身上浇了点水,边叫:“打水仗啰。”却不巧浇到了从一旁路过的一个佣人身上,原来是李强。   “对不起强哥,不好意思。”卫宁跳起来,赶忙跑过去拍了拍李强身上的水珠。   李强尴尬地摇了摇头:“卫少爷,您叫我李强好了。”   “没事啦,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哥也没什么。”卫宁说。看到李强身边大桶,卫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   说着过去摇了摇:“好沉啊。”   “是油,拿到职工餐厅去的。”李强连忙解释。   卫宁看到李强刚才一个人拧桶很吃力的样子,于是说:“我帮你吧,这么重一个人肯定很吃力。”   “啊——不了不了。”李强连忙摆手。卫宁今非昔比,他哪里还敢让卫宁帮他干活。   “没事的,我刚来的时候,你照顾我不少呢。”卫宁笑了笑,“不是你,我连吃饭的地方都找不着。”   想起卫宁刚来的时候受的委屈,李强觉得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没想到卫宁竟然不计较,还记得自己的好。   “哎呀,小祖宗——”看到卫宁去帮李强拧那个大油桶,何叔连忙夺了过去,“我来,我来。”   “哎,好吧。”卫宁只得放开,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也去了职工餐厅。   餐厅的佣人见到卫宁过来,惊讶的同时也都有些忐忑,想当初他们可没少给卫宁苦头吃。   后来萧少爷整理大宅的时候,开掉了一些特别过分的人,如今留下来的倒是不算太过火,也不保卫宁不记恨啊。   现在是要看他脸色吃饭,这要如何是好。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生怕有什么不对得罪了这位萧家主母失掉了饭碗。   卫宁却并没有留意这些,看到垂首站在一旁的老张偏头问:“张叔,你孩子上大学了吧?”   老张摸不清卫宁什么心思,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的,卫少爷。”   卫宁笑了一下:“上学好,有了文化才能找到好工作。”   老张慌忙看了一眼卫宁忐忑地回应道:“卫少爷说的是。”   卫宁示意了一下何叔,何叔把红包递给老张。卫宁笑道:“这是我和少爷的一点心意,祝贺你儿子考上大学。”   老张受宠若惊地看着卫宁,迟迟没有接手。   何叔见状说:“卫少爷说给你,你就拿着吧。”   卫宁也对老张含笑地点了下头,老张才颤抖着双手结果了何叔手里的红包,连声说:“谢谢卫少爷,谢谢少爷。小儿上个大学还有劳您挂心了。”   卫宁笑着说:“读书学习是好事,以后大院里的年轻工人考学的话,我和少爷都会支持的。”   老张含着热泪说:“谢谢卫少爷,以前我,我……我真是混账……”   卫宁笑了笑:“以前你工作也一直勤勤恳恳啊,而且教出来的儿子也那么优秀。好啦,大家各忙各的吧,我也不打扰你们下班啦。”   说罢带着何叔离开了职工餐厅。   看到卫宁走了,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说:“我还真怕卫少爷是来算旧账的,没I型那个到居然是来给老张送红包的。卫少爷真是个好人,以前咱们那么对他,他竟然一点也不记仇。”   李强也忙说:“卫少爷真的好好的,竟然还来帮我提油。以前我们真还是亏待他了。”   “我妈生病住院,他还主动让财务给我预支了两个月工资,想起以前,我,我真是惭愧啊。以后……以后我一定对卫少爷忠心,谁敢再跟少爷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厨房的胖子拍着胸脯说,眼里也泛着泪花。   胖子这么一说,到把大家逗乐了:“去,你算哪根葱啊。”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但也不断地有人说:“只要大院不赶我走,我就一辈子在这里工作了。”   “能在这里工作,真的是挺好。”   卫宁回到主楼的时候,正遇到高伯从大厅里往外走。   高伯看到卫宁和何叔进来,忙站在一旁向卫宁问好:“卫少爷。”   “高伯好。”卫宁跟高伯打了招呼,往里走去。   萧晔也在大厅里,看到萧晔也在大厅,何叔自觉地折返了出去。   “何叔——”卫宁喊,“哎,人呢?”   “出去了。”   “为什么出去?”   “你说呢?”   明白过来的卫宁跳了起来:“讨厌!”   “哎,不信你可以去问何叔。”   “去,不跟你说了。”卫宁拿起桌子上的花生剥了一颗到在嘴里,问,“高伯来找你做什么?”   “他说想要回美国。”萧晔说。   “回美国?”卫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为什么呢?”   “他年纪大了,家人都在国外,想回去。再说我的父亲也在国外,他之前一直是照顾我父亲的,是我把他硬要过来的,如今回去也能替我照顾着点父亲。”萧晔回答。   “那……你怎么说?”卫宁问。   “这样也好。他是惭愧的,呆在这里不好面对你。”萧晔说。   卫宁傻傻地说:“高伯也没对我怎么样啊!”   “哎,你这个小傻瓜,也只有你这么傻。”萧晔笑了笑。   “我其实真的无所谓。”卫宁说。   “我相信。”   几天后,高伯登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同时萧家大宅里,萧晔宣布何叔接任高伯的管家之职。   萧家大宅又揭开了新的篇章。   ☆、第73章 番外二【旧地重游】   萧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上已经放了一份关于林川的报纸,还有一份调查资料。萧晔拿起桌面上的报纸和资料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微笑来。   林川,这也是给他印象深刻的一个地方。   那里是小宁儿的故乡,也是他们同甘共苦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小宁儿父亲坟墓也需要修整,是该回去看一下了。想到这里萧晔拨通了公司投资部总监的电话……   一个月后。   萧晔到达林川的时候,林川的父母官都出来迎接了。   在县委书记县长表达欢迎之后,县招商办主任亲切地握着萧晔的双手说:“世界五百强的鑫业集团到本县来投资,必将拉动林川的经济迈上一个崭新的台阶。鑫业集团进入林川是林川的福音,这也是我们林城人民的荣幸,我代表林川八十万父老乡亲感谢萧总;相信林川的资源也能给鑫业集团带来丰厚的利润,这必将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萧晔握着招商办主任的手淡淡地笑道:“主任客气了,繁荣经济是每一个商人的本职;能够在这个资源丰富的地区投资,也是鑫业集团的荣幸;鑫业集团投资林川,这也要依赖于林川人民的支持。”   县民政部长也连忙伸出手来:“都说萧总乐善好施,果真名不虚传啊。您人还没到,就对我们县城多位家境困难和突遭变故的人士进行了资助,我代表他们谢谢您。”   “一个负责任的企业在慈善事业上义不容辞。”萧晔说,“如果方便的话,我更希望能去探望一下。”   “哎呀,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呢。”民政部长说,“不过您刚到,现在请先到酒店用餐,这事我们稍后在安排。”   萧晔微笑地点头:“也好,到时候跟我的助手协调就是了。”   吃过欢迎宴,晋岩在酒店萧晔的套房对他汇报:“县里明天上午安排了一个茶话会,下午去医院进行慰问;大后天上午是卫少爷母亲的迁葬暨双亲祭奠典礼,县委秘书跟我沟通的时候说届时县里的领导都会参加;当天下午我们将会访问青阳村所属的松林镇。明天慰问的名单已经拿到了,请萧总过目。”   萧晔翻看了一下慰问名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安排得不错。”   第二天下午,萧晔在林川县领导班子的陪同下,探望了他资助的部分人士。   民政部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病房对萧晔介绍道:“萧总,这是您资助的一位病人。他是一个用摩的载客为生的司机,有一天喝多了酒回家的时候意外掉下河去。好在河水很浅,保住了命,只是这腿可能完全好不了了。也多亏了萧总,不然他这腿可能得截肢。”   民政部长跟萧晔介绍着进了病房,对坐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的人说:“老杨啊,这位是世界五百强企业鑫业集团的总裁——萧总。你的手续费可是他资助的,不然你这条腿可就没了。今天萧总还特意来探望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老杨抬起头来正要道谢,在看见萧晔的瞬间,呆掉了。   “老杨,老杨?”民政部长看到老杨傻掉的样子有些恼火,没见过世面的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萧晔微微一笑:“没关系,看到杨先生恢复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晋岩,给这位杨先生再留下一千块的慰问金吧。”   “是,萧总。”   晋岩将一千块钱放在傻掉的摩的司机老杨手上,低声冷笑道:“萧总希望您好好养伤。”   老杨拿着那一千块钱,却是如红炭在手,然后想起了那一年多前的一千块钱。   民政部长见老杨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也不想多留,连忙招呼萧晔往别的病房走。   县领导一行都出了病房后,萧晔走到摩的老杨身边低声笑道:“一年多前我说过,你这张脸我会记住的;也让你记住我这张脸,不知道你可还记得?”   说完萧晔走出了病房   老杨面色惨白。天上不会掉馅饼,也不会掉哥们、掉酒宴。难怪那些哥们在自己出事后都不见了踪影。   大后天的祭奠典礼,到场的人都胸带白花。   卫宁父亲的坟墓早不是当初坟头都只剩一半的小土包,虽说不上气势恢宏,却也庄重肃穆;在这座坟墓的旁边是一座新坟,卫宁按照母亲生前的遗愿将母亲迁到此处与父亲合葬。   陵园附近的地面都以一个当地人的名义购买了下来,一切手续也都完善,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亡灵的休息。   卫宁一身白衣,神情肃穆地在双亲坟前的台案上点上红烛,然后上香、三鞠躬。   此情此景,卫宁不由得落下泪珠,硬咽道:“爸妈,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萧晔走上前去握紧卫宁的手:“爸妈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卫宁含泪转过身来看着身边这个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人,幸福地点头。   当天的午餐就在镇上解决的,就餐前县里领导还颇为不安,表示太过简陋。萧晔却笑道无妨,并说三餐不继的日子他也过过,并不需要多讲排场。   县里的领导却是不信,鑫业集团发家已经是几代人的事了,萧晔作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过三餐不继的日子呢。只当萧晔是安慰他们化解尴尬罢了。   下午在松林镇上参观的时候,市里的纪委却突然造访,说是有人越级举报了松林镇开发区的团体腐败,如今会同县里的纪委前来传人。   县里的领导自然是目瞪口呆,作为自己的治下,之前居然没有收到半点风声,自然是一番忐忑。   萧晔站在一旁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嘴脸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真是百味纷呈。   被带走调查的两个工作人员看到站在县委领导身旁,今不同昔的萧晔的时候,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却被押送的干警催促着走了。   萧晔带着卫宁重新回到那个他们住了一年半的家,房子早已经被租给了别人,邻居还在。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萧晔和卫宁,还有他们身后的晋岩和一众保镖,女邻居和他的老公激动不已:“你们真的回来了……你们这是发达了?”   然后又有些疑惑:“卫宁,你怎么穿男装呢?”   卫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男的呀。”   邻居诧异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明白过来。只是对视着笑了一下。   萧晔也笑着说:“在这里的时候多亏你们的照顾提携。”   说着递了个厚厚的红包给邻居的小孩。   邻居连忙叫小孩谢谢叔叔。   卫宁问:“超市老板还好吗?”   女邻居叹了口气:“老板为人厚道,如今县里又多开了几家大超市,他的店小,生意很是艰难。”   “那你们还在那里做吗?”卫宁担心地问。   “做啊,老板厚道,我们也要讲情分啊。只要他的超市不倒,我就一直在那里做下去。”女邻居说。   “你们这样记情的人也是少见,老板会撑过来的。”萧晔说。   听到萧晔这么说,女邻居想起什么似的说:“老板说外面有大老板说要跟他合作,如果能给成功,超市的发展就会好起来。希望老板能够成功。”   卫宁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下萧晔,萧晔回应的则是一个明亮的笑容。   卫宁了然地转过头来对女邻居说:“肯定会成功的。”   “嗯,老板好人有好报,我也相信老天会眷顾他的。你们要去看看吗?知道你们回来,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去,要不一起走吧?”萧晔邀请到。   一旁的小孩早跳到那些豪华的轿车旁对妈妈喊:“妈妈,跟叔叔他们一起去吧,我想坐车。”   女邻居看了看他们身后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高档轿车,忙对自己的小孩说:“哎,你轻点啊,别摸坏了。”   萧晔乐了:“哪有那么娇气,小孩子喜欢让他玩一会。”   “那好,我们收拾一下。”女邻居说着和老公胡乱在家里收拾一下,跟着卫宁他们去了超市。   超市老板见到卫宁他们自然是高兴,对于卫宁和萧晔如今的派头,特别是卫宁竟然是个男生,真是很吃惊,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强烈的表露出来。   萧晔接过晋岩递过来的合同对老板说:“如果您没有意见,以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   超市老板看见合同更是惊讶不已,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原来那个合作伙伴是萧总的下属呀。”   萧晔笑了笑。   “青阳村那块地也是您的意思买的?”超市老板问。   萧晔点了点头:“有了那块地,以后你超市生鲜蔬果类的都可以自给自足了,多余的还可以销往市里。”   “真还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我原本以为,熬不过今年就要盘店关门了。”老板说。   “以后我们合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怎么可能盘店。”萧晔笑道。   老板也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女邻居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感情救了老板超市的就是萧晔他们呀。   回到荷城的时候,秘书汇报,与林川这边茶庄的合作也已经展开,明年即可获利。鑫业集团的产业链中又多了一个产业。   ☆、第74章 番外三【步入商界】   五年后,高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高盛集团总裁高源问他的助理蔡华政:“跟鑫业集团的商业谈判都安排好了吗?”   蔡华政回道:“都安排好了。对方总裁萧晔先生会亲自与您会谈,他的助理卫宁陪同出席这次会议。”   “不是晋岩?”高源颇为意外?   “晋岩是鑫业集团的安保部经理,之前他们总裁助理一职缺人,临时顶岗的。”蔡华政说。   “卫宁?”高源念了一下,“这人陌生得很啊?商界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   蔡华政笑道: “高总有所不知,传言这卫宁与兴业集团的总裁关系颇为暧昧,之前一直在求学,的确未曾公开出现在商界;如今大学毕业,看来是要开始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据我调查,在过去的五年中,他已经开始逐步协助萧晔处理公司事务了。”   “这人怎么样,难对付吗?”高源问。   “五年前鑫业集团拓展绿色食品的产业链,据说他有参与;三年前鑫业集团内部整改,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的建议;年前政府号召耗能企业节能减排,鑫业集团的相关政策编纂,就有他的出谋划策……”蔡华政一一介绍道。   “跟黎畅比起来怎么样?”高源打断蔡华政的话。   “怎么说呢,黎畅行事果敢、雷厉风行;这个卫宁心思细腻、思维缜密;是两个完全不同种类的人。”蔡华政汇报到。   “算了,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下去好生准备。”   “是,总裁!”   鑫业集团总裁助理办公室。   卫宁埋头正在处理工作的事务,秘书递过来一份文件:“卫助理,这是您要的高盛集团的资料。”   卫宁点头示意道:“放在这里吧,我先做完手头上的事。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们一会再商量。”   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的老总,并不只是风光在外。在人们看不见的背后,他们也是很辛苦的。   以前没有正式上班的时候,卫宁虽然知道萧晔很忙,但是也想不到萧晔一天要做这么多事。看着自己终于拟好的萧晔这一周的日程,每一天的工作量都是满满的,而且这还不包括临时性事务。   卫宁看着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自己就感到好累、好心疼啊。从今往后,他要陪着萧晔这样过日子了,想到自己能为萧晔分担一些,卫宁的脸上又扬起满足的笑容。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卫宁拿过刚才秘书科送过来关于高盛集团的资料。   看到高盛集团的资料,卫宁意思又陷入了回忆。   这个高盛集团以前就与鑫业集团有过合作,当时还是黎畅在做助理的时候。那次黎畅就是利用萧晔对他的信任,用一份委托书替换了高盛集团的合同,使得萧晔被迫带着他一路逃亡。在林川过了一年多的辛苦日子。   想起那段日子,卫宁心里并不怎么怨恨黎畅,那么一点苦对于之前受尽苦难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反而因此和萧晔在过了一段同甘的日子后又过了一段共苦的岁月,回来后又再次共享荣华,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甘共苦了。   也因为如此,他越发理解那个男人对他深沉的爱,和那个男人之于自己的重要意义。   那一段时光他不怨怼,但是不代表黎畅对萧晔下药的事他也不怨怼。庆幸的是,最不好的事最后并没发生,不是吗。   卫宁仔细地研究秘书送来的关于高盛集团的资料。高盛集团是一家娱乐企业,早几年又开始涉足互联网行业,并飞速发展,一路直达国内互联网巨擘。   而鑫业集团在拓展了食品行业以后,打算进军传媒行业。现代传媒行业最重要的载体就是互联网。在同一座城市,两大巨头的产业有了交叉,竞争起来不可谓不残酷;但如今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最好的方式并不是你死我活,坐下来谈判争取双赢则是最好的方式。   要做到双赢,双方都得有所让步。作为后来又需要互联网这个载体的鑫业集团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愿意签用高盛的一位艺人代言鑫业集团的一款产品。   为此高盛集团拟提出的几位备选艺人,鑫业集团再进行斟酌审核。然后再与艺人接触,签约。   这次双方的商洽名义上是一位艺人的代言宣传,实质上关乎的却是鑫业集团进军传媒产业的所要付出的成本。   双方都严阵以待。   卫宁把秘书送来的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有疑问的地方都用笔圈了出来;然后又把几年前鑫业集团和高盛合作的资料找了出来,比较着看。   经过对比,卫宁发现高盛集团在这几年里也发展变化了不少,显得更加专业。   六年多前那次黎畅替换了合同,导致延时违约,鑫业集团赔了不少钱。高盛集团在事后并没有过问鑫业集团高层变动问题,只是跟黎畅就合同谈生意,看得出领导层是十分精明的一个群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是要十分小心。   鑫业集团比较瞩目一位关姓艺人,这人名气相对于其她几位艺人来说知名度较高,粉丝群体也要庞大许多。但是相应的,对于这位艺人代言高盛给出的报价也要高出许多。不仅如此,高盛看准了鑫业集团进军传媒行业的迫切心里,在原来的价位上又上涨了许多。   这钱鑫业集团并非承受不起,但是在预算上他们并没有如此多的预算。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萧晔也不想做冤大头。   卫宁看着那位关姓艺人的资料,前些天在网上看的一个网友关于明星街拍的八卦突然跃入脑海。卫宁脑海中灵光一闪,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晋岩打了一个电话,让安保部收集与这位关姓艺人有关的生活八卦,企图从中寻找破绽。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这位艺人的相关资料就摆在了卫宁的办公桌上。安保部那边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不仅把人们看的见的情况进行了核实,更重要的是收集到关于这位艺人如今在进行一段地下恋情的警报消息。而且这事,她的公司知道后一直在试图隐瞒,对于外界网友的诸多猜测,一直否认。   卫宁觉得找到了压价的砝码。   谈判之初,高盛集团凭借拥有新时代传媒行业载体的优势,对鑫业集团步步围攻,价格分毫不让。当卫宁让秘书出示了一份资料后,蔡华政的表情立马急转直下。看到助理的这个表情,高源疑惑地拿过资料,也不由得沉下脸色。   “高总,蔡助理,我们这款产品营造就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形象,而贵司这位艺人目前暗中交往的对象黑点颇多,并且在媒体以往的报道中,还有一位绯闻女友。这要是被公众知晓了的话,对艺人本身和我们的产品,乃至我们的企业形象都还是一个巨大的损害。”   自从资料递给对方以后,卫宁就仔细地观察对方的反应。看到对方的反应如自己意料之中后立即发话。   高原和蔡华政对看一眼,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居然被鑫业集团知晓了。如此一来他们要想保证既往的价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对方以此作为要挟,他们不仅原来的价位不保,甚至还要倒花大价钱来摆平这件秘闻。   “卫助理什么意思?”蔡华政与高源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道。   “高总和蔡助理放心,艺人的绯闻我们集团并不感兴趣。我们也不会打压价格,只是希望高盛能让一步,以我们最初协商的价格进行。”卫宁说。   这让高源和蔡华政很是意外。   高源看了一眼卫宁,又看了一眼萧晔:“卫助理这样决定,萧总能答应?”   萧晔微微一笑:“他可以代表我。”   高源沉默一下:“就这样?我不相信萧总别无所求。”   卫宁接过话道:“高盛在互联网行业上是国内的翘楚,无人能与其争锋,我们只希望我们的新闻面世的时候,高盛在抓取新闻和推广显示的时候能够不设关卡。并且把这一点补充进合同。”   高源的食指和中指在会议桌上敲了几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对萧晔笑了笑:“萧总的助理一任不输一任啊。”   萧晔微笑道:“高总过奖了,那就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说完萧晔伸出了右手   会议桌另一边的高源也伸出右手,两双有力的大手在会议桌上空握在一起。   谈判结束,萧晔和卫宁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卫宁搂过坐在驾驶位的萧晔的脖子,在后者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说:“阿晔,真没想到这次谈判这么顺利,我们预定的目标都实现了!”   萧晔伸手刮了一下卫宁的鼻尖:“那是因为我的小宁儿能干啊,准备工作做得好!”   卫宁高兴地嘿嘿一笑:“第一次出席这样高规格的会议,之前我还担心我会怯场呢。”   “结果发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吧。”萧晔揶揄他。   “嗯,就是觉得其实有的事是想得难了,实际做起来并没有那么难。”卫宁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   “嗯,这番话很有五百强企业助理的派头。”萧晔抿嘴笑道。   “又取笑人家。”卫宁嘟了一下嘴,然后说,“仰人鼻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互联网上我们要有自己的载体,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   萧晔看着卫宁,颇为动容:“我的小宁儿真棒,你的成长速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哈哈,那你要记得给我加工资哦。”卫宁调皮地说。   萧晔捧着卫宁的脸,动情地吻着:“加!以整个鑫业集团为价。”   过了好久卫宁才挣脱出来红着脸说:“回家啦,后面跟着那么多人。”   萧晔看着卫宁害羞的样子乐了:“回家!”   一打方向,车开了出去。后面的保镖的车队随后跟上。   ☆、第75章 番外四【天伦之乐】   忙碌了一天之后回到萧宅,卫宁一只脚踏入主楼,在大厅里没看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转头问站在一旁的何叔:“何叔,豆宝和米宝呢?”   何叔见是萧晔和卫宁回来了,高兴地笑道:“少爷和卫少爷回来了。李姨和晴子带着他们在楼上玩呢。”   “哦,我上去看看。”卫宁说完就往楼上奔去。   卫宁在游乐室玩得不亦说乎的小豆丁,高兴朝他们喊道:“米宝,豆宝,爸比回了啰!想不想爸比?”   “想,好想爸比和爹地。”米饱和豆宝争先恐后地向卫宁跑过来。卫宁蹲下身来,一手一个楼住孩子,在两人的小脸蛋上各亲了一下。   李姨和晴子看到卫宁进来,忙走过来跟他打招呼:“卫少爷,您回来了。”   “嗯,现在我陪她玩一会,你们先下去吧。”   李姨和晴子离开后,卫宁站起来拉着两个小家伙的小手问:“爸比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玩什么呢?”卫宁问。   “玩老鹰抓小鸡,爸比。”米宝说。   “豆宝同意吗?”卫宁问豆宝。   “同意。我要做老鹰,爸比做鸡妈妈,米宝做小鸡仔。”豆宝说。   “不要,我要做老鹰。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小鸡仔?”米宝撅起小嘴说。   豆宝小大人一样地说:“米宝爱哭,又跑不赢我,怎么能做老鹰?老鹰是很勇敢的。”   米宝眼里含着泪争辩道:“我也很勇敢的。”   “哈,还说自己勇敢,现在都流眼泪了。”豆宝叉着腰看着米宝笑。   “哇——”听到豆宝这样一说,米宝当即就哭了起来。   一直在门口看着他们三人嬉戏的萧晔走进来抱起米宝:“米宝不哭,不哭才勇敢。”   豆宝看到萧晔抱起米宝,连忙拽着他的衣角喊:“爹地,我也要抱抱。”   米宝听到萧晔那么一说,立即止住了哭声,搂着萧晔的脖子骄傲地看着豆宝说:“爹地抱我了。”   豆宝看了一眼米宝,松开萧晔的衣角,表情严肃又有点忧伤地说:“勇敢的老鹰是不要抱的,小鸡仔才要抱。”   但是却又眼巴巴地看着萧晔。   萧晔看着豆宝小大人的模样哈哈大笑,腾出一只手把豆宝也抱了起来:“两个都抱。”   然后用胡茬去扎两个小家伙的脸,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萧晔问:“现在还玩不玩老鹰抓小鸡呀?”   “玩。”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谁做老鹰,谁做鸡妈妈,谁做鸡宝宝呢?”萧晔问。   豆宝想了想说:“爸比做鸡妈妈,爹地做老鹰,我和米宝做鸡宝宝。”   萧晔看着米宝问:“米宝有没有意见?”   米宝乐呵呵地说:“好的。”   “看来没意见啦,那我们开始吧。”萧晔把两个小家伙放了下来。   卫宁走过来说:“好啦,鸡宝宝们,快躲到鸡妈妈的背后来。”   豆宝对米宝说:“米宝,你牵着爸比的衣服,我牵着你的衣服。”   米宝照着豆宝说的去做,走过去紧紧地抓住卫宁衣服的下摆。   萧晔听了问豆宝:“为什么米宝牵爸比的衣服,你牵米宝的衣服呢?”   豆宝抬起头说:“我比米宝大,我是哥哥要保护他的。后面的小鸡离鸡妈妈远,容易被老鹰抓住。”   萧晔听了脸上露出赞赏的微笑。   在玩游戏的时候,老鹰没抓住鸡宝宝,倒是把鸡妈妈抓住狠吃了几次豆腐。惹得卫宁羞红了双颊嗔怪地说:“孩子们都还在这里呢。”   萧晔看了看他身后两个懵懵懂懂好奇地看着他们调I情的小豆丁,朝门外喊:“李姨、晴子,把两位小少爷带出去玩一会。”   听到萧晔喊话的李姨和晴子连忙进来一人抱了一个小豆丁出去。   等人走远了,萧晔才把卫宁打横抱起亲了一下说:“现在孩子不在了。”然后往卧室走去。   “哎,你——”卫宁的声音消失在房间里。   米宝回头望了一眼爹地和爸比的卧室:“爹地和爸比要做什么?”   豆宝:“给我们生小弟弟。”   一旁的李姨和晴子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豆宝,你怎么这样说?”晴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豆宝疑惑地看着晴子说:“爸比说我和米宝是他和爹地生的啊。”   “啊哟,我不行了,太可爱了……哈哈哈……”晴子更是笑得厉害。   豆宝更加疑惑看着晴子问:“难道不是吗?”   是不是好像都不对啊,这个问题可把晴子难住了。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呃……是吧。”   卧室里,卫宁捶了一下萧晔:“你这样李姨和晴子都会知道的。”   “知道又怎么样?主人欢爱,还怕她们知道不成。”萧晔覆上身来。   “你不怕李姨他们知道,可是孩子呢。”卫宁说,“特别是豆宝,这孩子真是早熟。”   想到豆宝经常语出惊人的言论,卫宁就有些头疼。   前几天看电视的时候,有一对夫妻的亲热戏,卫宁没来得及及时调台,一旁的豆宝看得津津有味,还问卫宁他们在床上做什么。   卫宁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他们在生小弟弟。   然后手忙脚乱地换了台。   然后就听到豆宝在一旁很大人地“哦”了一声:“爸比,你和爹地也经常在一个床上,是不是也在给我们生小弟弟?”   卫宁当时就斯巴达了。   挣扎了一下的卫宁又被萧晔拢在身下:“哎,谁让这小东西是我的种呢;米宝继承了你的基因,就乖多了。虽然性格不同,但一眼还是看得出是兄弟,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妈妈。好啦,现在不说这个,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享受老公带给你的服务。”   卫宁红着脸说:“你上了床就这么不正经。”   萧晔嘿嘿笑着:“在床上要那么正经做什么。要是你真像豆宝说的那样,能给我生个孩子就好了。”   卫宁听到这里,闷闷地说:“嫌弃我啊?我本来就不会生。”   萧晔见状笑了起来,埋头亲得卫宁喘不过气来:“逗你玩的,小心思。我怎么会嫌弃你,米宝就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卫宁搂着萧晔的脖子气喘吁吁地说:“哼,这还差不多。不过就算你哪天嫌弃我了,也要缠着你。”   “不嫌弃,我的小宁儿最好了,我怎么舍得嫌弃。”萧晔抚摸着卫宁的脸颊一脸暧昧地说,“老公欢迎小宁儿现在就缠上来。”   说罢将卫宁的双腿绕在自己的腰上。不多时,卧室里就传来旖旎地呻I吟声。   过了几天,卫宁在客厅里翻着日历对萧晔说:“过几天就是豆宝和米宝四岁的生日了。豆宝早几天就跟我说,他们班上的小朋友过生日都要戴派对帽,邀请小朋友到家里玩。两个孩子没少去别人家,咱们也给孩子准备一下吧,邀请小朋友们过来玩玩,让豆宝和米宝也高兴一下。”   萧晔放下手里的文件,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茶微笑着说:“这事儿就全权委托你了,我听你的。”   卫宁拿着一本宴会企划凑近萧晔:“你看下中意哪个?”   这时上幼儿园的米宝和豆宝放学回来,刚被李姨他们抱进大厅就朝卫宁和萧晔奔来:“爸比,爹地——”   卫宁和萧晔都放下手里的东西,伸开双臂朝孩子走去,抱起向他们奔跑过来的宝贝。   萧宅主楼的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夹杂着幼稚童音的欢笑声。   何叔在一旁看得含泪而笑。   天伦之乐莫过于此。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感谢陪伴萧总和卫宁走完这个故事的小伙伴们。感谢一路有你! 这篇文开篇有些灰暗,或者说在结局甚至是番外才看见些阳光。人性的丑恶和美好一直都是并存的,只是看哪方面遇到的多些罢了。 这篇文不得不说是受了一些悲剧的影响,本来想写成灰暗系的报社文。虽然卫宁和萧总依然是HE的结局,但是席帆占的笔墨会多很多。就算是HE了,结局也会让人感到沉重的。在最后,萧总的报复也会疯狂许多。 但是水墨终究是一个不忍的人,不愿意看到人性在黑暗中被扭曲,于是淡化了其中的黑暗,让温情更多地注入起来。所以后来萧总的报复手段温和了许多。 这一点从开文之初就表现出来了。其实按照文章开头的情景设置,卫宁根本不可能保持住不受真正的侵害。只是水墨不忍啊,总是给他找了办法逃脱。 好吧,这个前面有些灰暗,后面终于拨开乌云见阳光的文就彻底结束了。萧总和卫宁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过着他们幸福的生活。 这篇文虽不是我写的第一篇文,但却还是第一篇完结的文,想想有些小激动呢。 —————————————————————————————————————— 灰暗过去了,温暖、阳光,搞笑的文就即将和大家见面咯。 我们以下文中再见   ╔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